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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风归-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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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前两日我弄了个女的来,可这小子他不感兴趣!所以我给他弄个男的试试——”
  拓跋觚浑身鸡皮疙瘩乱冒:“男女大防!男女大防!”他怎么会摊上这么个三哥?
  “哦,那你还是对女的感兴趣喽?”
  拓跋觚猛点头,然后又猛摇头:“我现在对谁都不感兴趣,我只喜欢看书!”
  “哎呀呀,亏我怕你吃亏,还特地给你弄了个不带把的呢。”拓跋烈笑着一只手伸进被里,那少年忙把两腿夹住。
  拓跋珪没反应过来:不带把的——男的?
  动作快过头脑,将被子掀开,少年紧紧阖拢腿,蜷着,往里面缩去。
  “把手拿开。”拓跋珪道。
  见他面沉如水,拓跋烈收起嬉皮笑脸,讷讷下床。
  拓跋珪拢上衾软,也下床,对拓跋觚道:“去拿身衣服来给他穿,我看他跟你差不多大,应该合身。”
  拓跋觚转过屏风去了。
  “起来梳洗罢。”他对少年道。
  少年拥着被子,浑身颤抖,脸都黄了。
  拓跋珪放柔了声音:“你不要害怕,快去梳洗了,吃些东西——”
  “主上?”外头女声唤。
  “何事?”
  “夫人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好,我马上就来。”他应着,一手把拓跋烈拉到外间:“人从哪里弄来的?”
  “一个手下献上的,好玩而已。”
  “以后不许再做这种荒唐事。去查查他身世,没问题就放了他,嗯?”
  “好吧。”拓跋烈泄气。
  平王的第一堂常识课,以完败告终。
  拓跋珪匆匆往贺兰姜的宫室赶,勃勃紧随其后:“乌龟。”
  “啊?”
  “那男的真的是不带把的?”
  “你与阿觚不是先我一步见到他嘛,你们不知道?”
  “谁会去管那块儿呀!”
  拓跋珪笑了笑,但笑意没有到达嘴角就消失了。
  “南朝把这种人叫宦官,有些人家里穷,没办法把孩子卖到宫里……你不是在长安皇宫呆过,应该清楚这些吧。”
  “我又不住在后宫。”
  随后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勃勃欲言又止。
  “什么?”拓跋珪问。
  “你喜欢那个小宦官吗?”
  拓跋珪差点跌一跤,什么跟什么呀!
  “不对,你要是喜欢他,也不会放他走了。”勃勃自言自语。拓跋珪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抬头,已到了门口。
  整整衣衫,他提高嗓门:“阿妈。”
  “进来。”
  座中除了贺兰姜,赫然还有刘罗辰兄妹。双方见礼,拓跋珪与贺兰姜并排坐下,勃勃在拓跋珪右手边找个位子也坐了,蓦然感觉到一股目光扫来,他回看,是刘华虤。
  这女人看我做什么?他心想,难道没见过长我这么好看的?——不可否认,人人称勃勃臭屁,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绝非空穴来风。
  “魏王。”
  “是。”
  “阿妈今日找你来,也找了罗辰跟华虤,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作主的。”
  作主?拓跋珪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今以你之年纪,虽称不上大,但也不算小了。一国之君,开疆拓土、造福百姓固然重要,然传承子嗣、使江山稳固,也是同等重要的。”
  他猛然明白了什么,朝刘华虤看去。伊都干稳重沉持,没有看他。
  “我选来选去,一直没找到适合的人,直到我见到长大了的华虤……我与刘大人商量,他也没有异议。你们俩小时候一起长大,相互间自然也了解——”
  “夫人,”勃勃脆生生打断:“你说要乌——魏王跟这女人成亲?”
  鉴于贺兰姜是乌龟的母亲,他的称呼里多少多一些尊重。
  “不错。”
  “但魏王根本不喜欢这女人呀!”
  他也不怕得罪人,刘罗辰脸色马上就变了。
  “是吗?”贺兰姜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勃勃,她倒沉得住气:“难道魏王有意中人了?”
  不叫珪儿叫魏王,拓跋珪明白事情大条,他张口:“阿妈,不是——”
  “魏王喜欢小宦官。”勃勃简洁有力。
  房中一时寂静。
  “夫人,既然如此,我们先告辞——”刘罗辰起身。
  “不用。”贺兰姜一个手势阻止了他,“来人,先请我们这位小阿郎出去。”
  “不要碰我!要走我自己会走。”勃勃哼一声,决定去找人来当帮手。
  房内几位一致目送他离开,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孩子,”贺兰姜道:“婚事你可同意?”
  拓跋珪盯住刘华虤,少女仍然没有看他,他注意到她的手。
  论容貌刘华虤绝非美丽非凡,可她的手,拓跋珪发现,纤巧细长,指尖柔圆,美得少见。它们时而互相拉扯着,时而交叉叠圆,不动声色的表达着它的主人的情绪。
  “阿妈,”他道:“对于娶谁不娶谁,儿子全凭阿妈作主。”
  话语如箭,双手仿佛被击中不动了,瘫软了,所有的动作都消失了。它们疲惫已极的倒在一起,以致于拓跋珪按捺不住去看它主人的脸。但那脸上还是一片淡漠。
  “当然,”他加上一句,“可以娶翁主,希望翁主不要嫌弃我才是。”
  刘罗辰哈哈大笑:“好好好,这婚事咱们结定了!”
  贺兰姜也笑了起来:“如此一来,拓跋与独孤尽释前嫌,以后当永结盟好,合而为一。”
  左手慢慢地动起来,找上另一只,握住。
  拓跋珪看得入了迷。他突然想起另一双手来,另一双手也很灵巧,穿针引线……他的脚动了动。他在想什么?难道他对……不不不,从辈分上来讲……
  他听见贺兰姜道:“毕竟是大婚,许多事要做,不急在一时。我们先宣布这个消息,再慢慢择一黄道吉日,大人以为如何?”
  刘罗辰道:“但听夫人吩咐。”
  勃勃连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拓跋仪,他出了宫,来到宿卫营。
  “不准进,”营口的军事是两个大个子,“没有主上或卫王的令牌,谁也不许进。”
  “卫王在里面吗?”
  “不能告诉你。”
  勃勃眼珠转一转:“我从宫里来的,如果你们看见卫王,就告诉他,主上快死了,叫他马上回宫。”
  “什么,主上他——”大个子眼睛睁得铜铃大。
  “就是那样。”他肯定的把头一点,转身就走。
  “你等等!我去禀报卫王殿下。”留下一个同伴守门,另一个跑步而去。
  等了半天才见拓跋仪出现。
  “喂,你动作也太慢了吧,这就是你的兄弟情谊?”
  拓跋仪眼皮抬抬:“得了,找我什么事?”
  勃勃知道牛皮被戳破,“你怎么知道的。”
  “我哥若出事,轮不到等你来报信。”
  “那你还出来?”
  “今天的训练已经完成,我本来也就要出来的。”
  勃勃气得牙痒痒,他道:“那你回宫亲自看出了什么事好了。恕不奉陪。”
  “我还不回去。”
  “咦?”
  “得去看看为宿卫军造的兵器。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看你也憋得难受。”
  “不急,我现在一点都不急了。事情恐怕已经定了,还是等卫王殿下干完所有该干的事,回宫再慢慢去问你哥吧。”
  拓跋仪道:“我哥真有事?”
  勃勃想,扳回一城。
  听了叙述之后的拓跋仪并没有预料中的激动,让勃勃觉得不可思议。
  “你这么——”倒是拓跋仪打量他一眼:“一脸愤愤不平是为什么?”
  “那女的长得丑哇。”勃勃理所当然的答。
  拓跋仪道:“你觉得哪个女的长得漂亮?”
  勃勃昂着头想想:“怎么可能?”
  拓拔仪道:“那难道你嫁给我哥?”
  勃勃炸毛,瞪着他,难得一向的伶牙利嘴严重失常:“你!你你你你你!!!”
  拓拔仪很正经地:“只怕我哥是不同意的。”
  勃勃吐血。                        
作者有话要说:  

  ☆、许谦供马

  天寒地冻的时候,牧民们无事,最喜欢的是三三两两坐在火架子前抓嘎拉哈。嘎拉哈分六个面,一、二、三、四、五、六那么抓,抓一把得多少个点,抓得多就胜。
  “唉哟,又是穆家的姑娘赢啦,这人就是伶俐,每次都比咱们多抓几个!”帐内一群妇人嘻嘻哈哈,穆凛真笑道:“巴图妈妈不知,我家阿爹还一手抓十二个满筒哩!”
  “是吗?”唤巴图妈妈的跳下铺来不抓了:“难怪!不过你怎么还用着这副半红不白的嘎,上次不是赢了我一副血嘎走了么,哪儿去了?”
  凛真咧咧嘴:“我不是舍不得嘛!”
  “哟,攒着哪?血嘎虽少见,我这儿倒不缺两副……哎哟,刘家翁主儿,何时把主上送你的那副生嘎带出来给我们玩玩,大伙儿可都看见了,眼馋着呢!”
  所谓血嘎,是指用通身血红透亮的胫骨做出来的嘎拉哈。做血嘎不容易,假若用猪胫骨,先得把猪溜足了,跑得血活活络络,然后瞅准时候一刀砍断它腿。砍高了不行,血没冲到嘎上,砍低了也不行,半拉子红半拉子白的,正是穆凛真玩的谁都不要的那种。而生嘎则讲究整嘎纯白,半线血丝不见,一摸光溜溜,比血嘎还难攒。
  刘华虤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像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见巴图妈妈叫她,她抬起那双沉黑色的眼睛来。大多数她带上面具的时候,那双眼睛总像蒙上一层雾霭,而此刻,它们无比明亮。
  “就是啊,翁主儿,让我们长长眼吧!”有人附言。
  “对呀,咱们里里外外这么多人,论起生嘎,还是只有翁主儿你有呢!”巴图妈妈从吊壶里冲一碗茶,端到她手边:“冷了罢,换一碗暖暖手。”
  刘华虤谢过,意思意思啜了一口,抬头来对着众人灼灼目光,她起身:“如果大家想看,我去取来便是。”
  “翁主——”她的女奴上前:“不若由奴婢——”
  “不用了,我自己回一趟。”
  待纤瘦背影一出门,不知谁道:“瞧她那样!有什么大不了,最好听说还有虎骨的呢!”
  巴图妈妈似笑非笑,瞄了吃剩的茶碗一眼:“没办法,谁叫她是咱们未来的魏王后,咱们可不得求着她?”
  风刮得很大,暮野四合。刘华虤紧了紧斗篷,下午将尽了,空气中有雪暴的气息。她抬眼望向远方,风声飒飒,哥哥刘罗辰带着部众在冬天到来之前赶到另一个地方过冬去了,本来她要一起去,可是罗辰说现在她不应该再跟着他啦,贺兰姜也提出她留下,于是她只好留了下来。天气这么冷,不知道魏王在干什么?
  嗒嗒嗒,蹄声传来,她转头,马上横伏一人,就在越过她眼前时,滑下马背。
  马儿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了。
  那人跌跌撞撞爬起,拖着步子,摇摇晃晃。
  看眼前不过二十左右一青年,步履艰难竟如老者,两只手软软的垂着,头低背弯,这样充满疲惫和绝望的动作,刘罗辰还从未曾见过。
  他向她走来,对周遭一切视而不见,她也不见,径直经过。刘华虤一惊,为那张年轻的脸上笼罩着的死亡的灰白颜色。
  那其实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它几乎如同女人般俊秀,又像半大的孩子,柔软的波形鬈发贴在前额,半遮住一双似乎凝定的、从无瞬息转动的眼。
  一个哆嗦,某种念头像闪电般劈进她头脑里,她立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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