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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夜晚来临时,战局出现了官军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变化。
鲁南城内的守军居然越城而出,分成小队,主动对城外大军发动了偷袭进攻!
因为事发突然,官军们万没料到城内的孤军竟然还敢主动出击,而当时正是夜深好眠之时,一时间营中大乱,等睡眼惺忪的官兵们从榻上跃起去抓刀枪武器时,往往被异常骁勇的突袭敢死队所斩杀,被刀砍被屠戮乃至被马匹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突袭敢死队还趁乱放火烧了官兵的粮草大营。
为了确保安全,官军将领魏哲下令退后五十里扎营。
鲁南的困境暂时缓解。
林默再出奇招,魏哲的官军这段时间死难较多,掩埋不力的话难免会出现疫情,何不趁机将疫情扩散开来,叫敌人疲于奔命的同时不就缓解了鲁南城池的困境吗?
于是,突袭小分队再次出击,在官军扎营地的上方水源处投入大量的死耗子之类的秽物,污染水源,终于导致魏哲官军中疫病盛行,士兵中十个人里面就有四五个人染病,即便没染病的也是人心惶惶,死亡阴影下哪能集中心神再去攻城?
林默为防止疫病流入鲁南城内,采取了多种防治办法,有效遏制了疫病向城内蔓延的势头。
直至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官军中的疫病才渐渐止住,继续开始攻城。
可是,这一次,老天爷的好运气开始眷顾鲁南的守军。
天气转向严寒,渐次发展为冰天雪地。
淳于钊令城墙上的兵士不住地往上面浇水,于是,在恶劣天气的推波助澜之下,鲁南成为一座冰城。
晶莹,透亮,像一座巨大的冰雕。
于是,这下子,攻城的魏哲官军傻眼了、这时候的鲁南城简直就是一块大冰砖,别说攻城,滑不溜丢地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望城兴叹。
而且,气候寒冷,白天来攻城,若是晚上不及时退回大营,而是在城外坚守的话,士兵们冰天雪地里熬上一晚就能冻死一半。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在几乎不可能的漫长时间里淳于钊终于不负缙王所托,守住了鲁南,并盼来了前方的好消息。
话说在这过去的四个月中,缙王和淳于鉅的大军对上,经过数次较量,双方都是胜负各半,绞肉机般的拉锯战后终于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这一次,缙王没有手软,直接坑杀了战俘十万人。
然后,挺近京城。
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叛变,大开城门迎入讨逆大军。
淳于鉅见大势已去,知道叔父必不会轻饶了他,便焚烧宫殿,绞杀皇后、宫妃等数十人,密令心腹宫人带着年仅半岁的皇长子逃出宫外,而后,与太后周氏于各自寝殿自缢身亡。
他死了,缙王也不会就此罢休,历数之前林默列举的二十桩大罪,戮尸,尸首的脖子上挂一牌子“千古罪人”。
随即,缙王下令全城戒严,将淳于鉅之臣子尽数拘捕,其中,智囊团首要人物齐邦国、黄子蛟落网,家中男丁全部被诛杀,女眷则充为军中营妓以泄愤。
国不可一日无君,缙王手下亲信跪在地上,请求缙王于国之危难时刻登基为帝,缙王慨然允之,定下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并派出军队去接应已经解了围城之困的淳于钊,令他带着王妃和弟弟妹妹们一同奔赴京城。
临行的前夜,缙王妃设家宴款待林默,感谢他这些日子以来对世子淳于钊的尽心辅佐,并命淳于钊兄弟三人作陪。
女人的心是善变的,何况缙王妃在这被围困的一百多天中亲历危难?她渐渐认同了缙王的话,相较养尊处优的王侯之家的纨绔,还是像林默这样的青年才俊更值得女儿托付终身。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席间,缙王妃自是说了许多温和勉励的话,她想着明日上京之后,诸人身份都变了,缙王妃成了皇后,淳于钊成为太子,另外两个儿子则是尊贵的皇子,一时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又对林默笑道:“睿儿可就是驸马爷了。”说着,缙王妃便令丫鬟去请出安平郡主淳于媛来,让她亲为未来夫君敬酒以贺。
淳于钊脸色有些僵,阻止道:“母妃!妹妹是未嫁之女,贸然叫出来见外男,于理不合。”
缙王妃笑着说:“睿儿怎么是外男呢?你们打小一起长大,媛儿也是见过他的。再说,现在是战时,不需讲究那么多虚礼。”
淳于钊继续反对说:“睿儿现有父孝在身,妹妹也在服丧期间,母妃此举似乎不合情理。”
缙王妃说:“我又没说叫他们现在就完婚,可以先订婚嘛,未婚夫妻见个面有什么于理合不合的,钊儿你怎么忽然又变得道学了起来?”
缙王妃压根就没想过林默可能会拒婚,话说他既然和淳于钊那般要好,娶了钊儿的嫡亲妹妹,自然是关系更进一步了。再者,媛儿是尊贵的嫡长女,缙王一登基,她就是毫无疑义的公主,林默娶了她,就是集无数艳羡和荣宠于一身的驸马。岂有人会将这天大的好事往外面推的?所以,这会子喊出媛儿来见一面,叫小两口对个眼儿,在缙王妃看来是一件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情,至于淳于钊所谓的礼教嘛,那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公主身份尊贵无比,不需要遵守那些繁文缛节。
安平郡主淳于媛是位美人儿,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娟秀容貌,微瘦的玉颊上眉弯鼻挺,一笑时脸颊两侧各显出一个浅浅梨涡,在碧纱灯笼的照映下,尤显肤白胜雪,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
淳于钊眼睁睁地看着淳于媛端起一杯下仆们倒好的葡萄酒,风摆杨柳般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举高在林默的面前,娇羞脉脉地说:“贺喜睿哥哥。”
淳于钊本来挺喜欢这个妹妹的,现在却觉得她看起来怎么这么讨厌啊,妆太浓,笑得也假,那一声绵软娇怯的“睿哥哥”简直就是往他心里捅刀子嘛。
林默尴尬得不行,又不好推辞,下意识地掉头去看淳于钊。
淳于钊大踏步地走过去,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拿过淳于媛敬林默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说:“睿儿不擅饮酒,这杯酒我代他喝了。”
缙王妃本来想说一句什么,看着淳于钊一脸阴沉得似乎暴风雨来袭的脸,还是将话又吞回了肚子。
于是,庆功家宴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第120章
淳于钊和林默一前一后回了住所。
关于这个住的问题,先说明一下。当初淳于钊和管事的人就先打了招呼说是要经常与金主簿商讨战时对策;尽量安排与自己相邻的房屋居住;管事的人自然是不敢违拗,便在淳于钊的住所附近安排了一处僻静小院与林默住。可是;林默在那院子里住的次数少得可怜,往往就是被淳于钊扭住走不脱了。开始林默还很担心;生怕丫鬟们会在底下说长道短的,或许传入到王爷王妃的耳朵里就麻烦大了。淳于钊只是很淡定地说不会;后来林默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缙王府的丫鬟们都是经过调|教的,虽然按着府里的规矩是王爷王妃为大;但是,分派到各院里后奴才的眼睛里就只能有自己服侍的主子了,谁敢背着主子去越级打小报告呢?再说,淳于钊约束下人都是赏罚分明,恩多于罚,是以他的丫鬟也好侍卫也好个个都是忠心耿耿,唯世子的话为马首是瞻的。再者,缙王也经常和自己的军师一起研究战策到天明,然后就随便在一处胡乱睡下,当然淳于钊和林默知道他们之间是绝无奸|情的,缙王哪可能和个三角眼、大肚皮的男人有什么苟且,对于缙王来说,他生命中的旖旎情怀全部让位于政治野心。但是,这倒是给淳于钊和林默以极好的掩护,让他们也可以理所当然地效仿缙王,所谓的主公和谋臣夜以继日地商讨军国大事,虽眠而不休。
这天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
世子虽然平素都是威严而矜持的,可是,像今天这样面色冷峻,遍布阴云的时候着实不多见啊,尤其还是和金主簿在一起的时候,尤其平和而温柔。于是,丫鬟们个个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地将该伺候的地方一一都伺候到了,才如释重负一般行了礼退下去。
林默瞟了一眼淳于钊,见他一张俊脸黑着,眸光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大爷心情不爽,需要人来哄”的架势是摆得足足的。
林默将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决定不理他:哼,你心情不爽,我还不爽呢!这怪得了我吗?你以为我愿意吗?这是你的母妃和亲妹妹,我怎么能贸然地说什么做什么叫她们尴尬或是失了脸面呢?
夜静无声,人亦无语,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静默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清晰。
淳于钊逆光坐在椅子上,见半个时辰过去了,林默愣是没理会自己,心里的怒火越发腾腾地往上冒。
“过来。”他沉声说。
林默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看书,说:“等我看完这一段。”
其实,林默压根就没心思看书,那字都跟浮在面上似地,就没进到他脑子里去。他是为淳于钊的语气不高兴,当我是什么了,猫儿还是狗儿,叫过去就得过去给你摇尾巴看吗?
淳于钊冷眸一凛,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淳于钊从小被众星捧月般长大,脾气不可能有多好,可以说,他把他情感中一大半的温柔体贴都给了林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一部分给了父母家人。
淳于钊今天很憋屈很窝火,他的心肝宝贝儿,怎么老是被人打主意,偏生那打主意的人他还发作不得。一口邪火憋在胸口,叫他实在忍不住,先甩了脸子给母妃和妹妹看,现在回来林默还对他这么不理不睬的,越发叫淳于钊心里的那一股子火又往上蹿了一截。
“叫你过来没听见吗?爷今儿火大着呢!”
林默拧着眉毛看了他一眼,忽然将书重重地扣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淳于钊正等着他过来呢,却见他走出了房间,去了外面的隔间。
“你干什么去呢你!”淳于钊急了,正想站起来,却见林默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个杯子,将那盛着水的杯子往淳于钊手边的一个小几子上一放,口气生硬地说:“火大喝水!要对症才下药,发脾气也要找准对象,谁惹了你你找谁去!”
哟,还发起脾气来了!看来是太惯着你了。淳于钊不禁火气直冲脑门。
不过,盯着林默抿紧嘴唇,扭过头去的别扭样子,淳于钊的怒火居然奇异地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身体里的燥热,明确地说,就是欲|火,急速地冒了上来,波浪一般翻滚着,叫淳于钊喉头一紧。
或者,换个方式欺负欺负他也成。
淳于钊猿臂随即张开,揽住林默的腰,头俯下,火热的唇便压了下来,擒住林默有些微凉的嘴唇拼命碾压厮磨,同时大手拉开林默的衣襟,径直抚上那胸前的两点,使劲摘了一下。
林默恼了,搞什么啊,刚才那一副冷面,现在倒是发起情来了,林默便下死劲地推他,偏生他一双手臂就如同铁打的一般,一只在上面押住林默的后脑,另外一只则死死地钳住林默的腰肢,叫他挣脱不开。
一个狂热的吻,叫淳于钊的心从暴躁到缠绵,渐渐沉溺到不能自拔。
一个绵长的吻,叫林默的心从烦闷到依顺。
这是他的男人,叫林默的心动了,颤了,暖了,醉了,情不自禁揽上淳于钊的脖子……
淳于钊火热的唇舌沿着林默的唇往下一寸寸掠过他因为紧张颤栗而微微发抖的肌肤,轻笑着说:“我怎么没有对症下药?我有火了自然是找我媳妇儿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