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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心中翻腾四起的不适之感,努力保持着面上的笑容不带讥讽,徐徐抬眼,便看到龙嘉宇的眼光正若有所思缠绕在我的身上,匆忙之间褪尽嗤笑故做一副惊诧神色,却又和龙嘉辕的探究眼光不期相撞。低叹一声,索性垂下眼眸,任由他们上下左右地看个够。
“若你说出实话,或可饶你不死!”收回睨向龙曼舒的眼光,福咏韬转向地上那女子的口气异常严厉。
“蒙姐姐恩惠,大发善念,冒险将那些值钱的物事交付玉珠典当以养家人。如今事情败露,玉珠岂能恩将仇报,反咬恩公?”地上这名自称玉珠的女子早已经是哭得泣不成声,可在此时面对龙嘉寰和福咏韬的严词询问,悲伤之间却显得慷慨从容。
只见她轻仰了头脸,目光在众人身上划过,那张涕泪交零的小脸儿上竟奇异地升起一抹浅笑,随即便是猛地垂眸。
见她目光凄然,心知不妙,我急忙伸手去抓,却因为距离较远,只能抓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玉珠猝然倒地。
“丫头!丫头!”看到眼前情况陡生骤变,福咏韬面色也是一黯。他托起玉珠的面庞,一边检查一边指探鼻息,半晌之后才缓缓起身,沉声说道,“这丫头居然咬舌自尽了。”
“什么?”龙嘉寰面色也是一变,他上前几步,矮下了身子,伸手探过玉珠腕脉之后颓然起身。望了望福咏韬,紧接着又望了望我,再未出声,只是飞快地转眸吩咐了下人将玉珠尸身带了下去。
——————————————————————————————————————————————————注:从秦汉到元明,公主和皇子都是住在宫外的(太子也不例外)。在他们行过冠礼成年之后,就必须离开母亲,到自己的封地开始自己的生活。也就是说,皇子成年后即离开皇宫单独居住,但公主则是可以一直居住至出嫁。
本文中的皇子都会在成年后离开皇宫单独居住,太子龙嘉寰在成年娶妻之后亦是得了皇帝的赐封,于宫外建有住所。公主则可以在宫中居住至自己出嫁。所以,静华嫁入太子宫并非就是进入皇宫。
(关于皇子成年即出宫这一点,云端个人猜测,可能是古代皇帝基于安全的出发点考虑。毕竟皇宫中美貌年轻却得不到宠爱的嫔妃众多,所以……)
东宫新妃(15)
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性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殒,心头突生一阵剧寒。这样下了重注的惨烈戏码看到此时,我也已经大半明了。
倘若没有之前龙曼舒的襄助,想必这福家的计划将在此时上演至无比完美的程度吧。
太子府上新入门的侧妃娘娘身边竟有服侍丫头勾结外贼,私盗主上,并且大胆到了连主子身上的宫制之物也不放过的地步。
如今外贼因为人赃并获而畏罪自尽,为了防止内贼仍然潜伏于侧妃身边,将侧妃身边陪嫁而来的丫头一并拿下便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因为死无对证,所以这些活着的丫头们便已经百口莫辩,轻则遣返回府,重则就地处决。即或是明知自己被人陷害,面对如今境地,怕是任我冰雪聪明也唯有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只是可惜了那个玉珠,忠心耿耿,甚至不惜赔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她的主子却仍是在此役输得彻底。
手上紧紧攥着酒碗,五月的日子里,遍体上下竟然微有寒意。
“人已不在,可是这顺手牵羊企图中饱私囊却是事实。虽然这丫头抵死不说府中所勾结内贼的姓名,可是咱们大家心中想必也都明了。这物件乃是侧妃娘娘贴身之物,能够取得此物之人自然就是娘娘贴身之人!” 一片低低的惊呼声中,琉璃的声音更显掷地有声。
一抬眼,看到人群中秀蓉投过来的目光焦灼,我勉力一笑,递了个示意她安心的眼色过去,刚要开口,却被龙曼舒抢了先,“琉璃姑娘不是天生的好眼力劲儿吗?怎么这会儿不管用了呢?”
“奴婢愚钝,望公主明示。”琉璃侧转了身子,冲龙曼舒躬声说道。
“你好好看看嫂嫂的耳际,可不就是那对儿耀眼夺目的耳珰吗?来来来,琉璃姑娘好好看个仔细……”闲闲一笑,龙曼舒扯了琉璃的手臂直直朝我走来,顺手便拂开了我挂于耳后的细长流苏,好让那对福鸟含珠的耳珰在乌发的衬托之下愈见璀璨。“这……”看到应当空无一物的耳垂处,竟然仍有耳珰丝毫不逊色于原先那对儿绽放着耀眼光芒,琉璃面色一怔,只是恨恨地盯着我的耳际一言不发。
东宫新妃(16)
“这便说明了人的记性在有些时候并不可靠,比方说琉璃姑娘你吧。嫂嫂她的耳珰明明是对儿福鸟含珠,你却记错成了金凤衔枝,闹出今日这么一场误会。”龙曼舒一边拉着琉璃的手臂拍抚,一边笑嘻嘻地扯高了音量。
望了一眼眸中惊现诧异之色的福咏韬,知道此时应当息事宁人,可不知怎的,心中就是不甘。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昂然抬首,朗朗说道“虽是误会一场,可是玉珠那丫头里外勾结,窃取府中贵重物品确是事实。她以为自己咬舌自尽便能够保全了藏匿在府中的那名内贼,想的也太简单了。咱们府中够资格佩戴此等宫制之物的主子虽非静华一人,可若论起来怕也不多。咱们不妨就仔仔细细地来上一通彻查,弄清缘由,揪出府中那名内应,也好顺藤摸瓜弄清楚了玉珠那丫头的来历身份!”
“嫂嫂说的是不错,可是今日毕竟是皇兄和你大喜的日子,既然已经知晓这内贼并非嫂嫂身边之人,咱们也就放心了不是?倘若真是将这婚房当做公堂于府中大肆盘查,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大惊小怪?这些个事儿还是放在日后慢慢追查吧。”龙曼舒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口气中大有缓和眼前僵局之意。
“永平公主所言甚是,今日咏韬思虑不周,莽撞惊扰殿下与侧妃娘娘的大婚之喜,实在是情急之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既已明了乃是误会一场,咏韬这便将那玉珠以及夹带之物统统交由府上管事,另行排查。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与娘娘恕罪……”不待龙曼舒音落,福咏韬便已经是满脸笑容,恭敬垂首。
“福家失言犯上,论理当罚。可是今日毕竟乃是大喜之日,实在不宜再生波折。依我之见,此事不如暂且搁缓,不知静华意见如何?”看到福咏韬低头示弱,龙嘉寰缓缓转首,定定朝我望来。
听到龙嘉寰如此说话,知道在他心中定是想要偏袒福家的,望了一眼面前神情微带紧张的龙曼舒,也知道她是希望我能借着福咏韬示弱之机将这事平息下来。
毕竟这等经由内廷礼聘的宫制饰物,每件都曾登记入册,若真要彻查,只消查阅了那册子,所有人便都会知晓,太子府送与陈王府的礼聘之中并没有这对儿福鸟含珠的耳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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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新妃(17)
一瞬之间,脑中已经计较清楚了利害之处,沉下一口气,我亦轻轻垂首,“静华愿听殿下做主。”
“那便下去吧。”见我应允,龙嘉寰挥了挥手,示意福家一门下去。
“多谢殿下与侧妃娘娘不责之恩,咏韬这便退下。”福咏韬躬了躬身,带领福家众人齐齐离去。
“福家向来都是都是如此,冒失惯了的。嫂嫂可莫要因为这么些个事情便坏了咱们的好心情啊。”示意丫头将房门掩上,龙嘉辙笑眯眯地对我说道。
“不会。”看到龙嘉辙面上欢欣如常,禁不住一阵微微黯然。我带着浅笑轻扬眉眼,脑海中全都是玉珠那副涕泪交零的可怜模样。
性命的宝贵,或许只在我的眼中。
于这些达官贵人、天之骄子而言,刚刚死掉的,不过是个丫头,不过是个天下最卑贱的下人罢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龙嘉辙端着浓浓的笑意靠近了我的身边,朗声说道,“刚才嫂嫂正要饮酒,偏偏被那福咏韬给闹了去,如今这会儿可好了,咱们继续。”
“好,咱们继续。”微微一怔,看到眼前的龙嘉辙端着酒碗一饮而尽,我才回过神来。
“嫂嫂,臣弟已经先干为敬了。”碗口朝下,龙嘉辙反转了酒碗,呵呵笑着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酒量。
“静华奉陪。”举高酒碗冲着眼前各色面孔,逐一让过,口唇一张,满口呛人辛辣直逼五脏六腑。
“真豪气,臣弟佩服……”
“嫂嫂真乃当朝巾帼英雄……”
耳中轰然响起叫好声,巴掌声,我却已经被那喉间的火辣灼得双眼紧闭,无法睁开。
接连不断的剧烈咳嗽声中,有泪珠,如同辣椒抹了眼睛,顺着微凉的面颊那般汹涌地奔淌而下。
——
——
强逞英雄的下场绝不好过,一时的酣畅淋漓不过也只换得了片刻的麻醉宁静,醉酒的*过去便是此时无尽的头痛欲裂。
倘若昨晚我肯表现得示弱一点,倘若昨日与我成亲之人并非龙嘉寰……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倘若。
抿着唇畔一抹苦笑,不敢再想那个已经和我擦肩而过的男子。
挣扎着坐起身来,我四下张望。
东宫新妃(18)
偌大的房间之中,只我一人,并不见龙嘉寰,反而令我无端端安心不少。
和那间充斥了大红色的婚房相比,这个略显素净的房间倒是更合我的心意。望着桌上那两柄蜡泪纵横的大红花烛,忍不住思绪飞驰,心头又是莫名地一阵悸痛。
为了将心中残留的遐思深深埋下,我越发大力揉捏着额际。
轻垂眸,乍看到自己身上已然不复昨日的大红,改换上了素白的亵衣,手脚登时一阵慌乱。
紧咬嘴唇,努力回想。
当时借着酒力故意的那一番语无伦次、手舞足蹈,想必着实令那些个皇子、公主大开了眼界,否则他们也不会因此认定我已深醉,那般轻易地便放弃了闹洞房。
他们走后,便是龙嘉寰说要有所避忌,当下便令人收拾了其他的房间,半扶半抱地带我来到了这厢。
再后来我好像是真的醉了,因为,再后来的事情我竟然已经完全没有印象。
思索之际,头疼便占了上风。掀开薄被,我欲翻身下床,想要倒杯水来。许是因为宿醉未除,所以头重脚轻,不过是从床榻行至桌旁倒杯水喝的几步路,我便东摇西晃的走不稳当。
听到房中响动,守在门口的秀蓉叩门进来。和她一起的,还有一名太子府中的小侍女。
“奴婢红菱是太子妃娘娘拨来伺候您的,红菱参见娘娘。”一踏入房门,那名小侍女便中规中矩地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我请安。
“起来吧,日后你便多听秀蓉的也就是了。”看到红菱,不禁想起那个和她年纪相若的晓云,心头又是一阵难过。
“奴婢遵命。”红菱就着秀蓉探去的手臂,利落地站起身来,甜甜地笑着对我说道,“娘娘既已起身,那奴婢便去为娘娘打来热水沐浴可好?”
“不必了。”抚着额角,我轻轻挥手。
“呃,是!”红菱微微一怔,神情古怪地睨了我一眼,便在秀蓉的示意下过去收拾被褥。
“娘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