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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莲靠在床头,一手撑着脑袋,口齿不清地说了几句话。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搂住他,无视浑身竖起的寒毛,温柔地说:“莲,你身体还好吧?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来吃。”
重莲没有动。
大概是力道不够,我抱得更紧了些,又道:“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他还是不动。
我推开他,认真地看着他。原想再说几句肉麻的话,但一和他紫色的眼眸对视,心就怦然萌动起来。我凑过去,想吻他。
结果还没碰到他的嘴唇,他扬手,一大撇子甩我脸上。
我几乎给他飞出去,头晕目眩,晃晃脑袋:“天啊。”
“本宫说了要桂圆银耳汤,你听不到么?”
我捂着脸,颤声道:“你……根本没有说。”
他又一撇子甩我另外一边脸上:“让你做你就做,为何多话?”
我捂着发烫的双颊,去厨房找人给他熬汤,自己还再旁边看着火。
没过多久,雪芝咚咚跳进来了。我摸摸她的脑袋,叫她出去玩。她根本不甩账,还在厨房里面瞎闹。
汤快熬好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刚想把她提出去,她忽然冒出一句:
“凰儿,我想小紫了。”
“那就去找她玩。”
“可是我亲眼看到司徒叔叔把她接走了。朱砂姐姐说,她会到很厉害的门派去学武功,暂时不回来了。”
我想了想,将汤盛好,牵着她的手道:“跟我上去。”
刚到客房门口,我把汤放在雪芝手上:“给你爹爹端过去。”
她点点头,给重莲送进去。我在门口晃荡了一会,便听到重莲的声音响起:“凰儿,给我进来。”
我老实进去。
“为何站在门外?”
他双眉修长,眼角飞扬,垂头轻轻吹汤的样子实在是很好看。
“说话。”
我连忙道:“啊,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他看我一眼:“坐下来。”
我立刻坐下来。
他把碗放在我手里。我立刻会意,舀了汤给他吹。他猛地拍我的手臂。我一个不妨,险些摔了碗。
“你怎么用口吹?”
我叹气,特别想揍他一顿。但是他身体虚弱,武功却还在,要一个不爽了动用内力,我半个月都不用下床了。
我舀汤,晃晃勺子,等热气散去。
重莲道:“你尝尝。”
我用嘴唇沾了沾汤,尽量不碰到勺子。结果他一下推了我的手臂。一勺汤都进了我的口。我还没反应得过来,手中的碗就被他抢去。
他一手稳妥地端着碗,一边贴上来,开始吸我口中的汤。吸到一半,便伸出舌尖,在我的舌尖上轻轻挑逗。
我急喘一声,抱住他的腰,开始深吻。
就这样轻易地给他点燃了。
他瞥了雪芝一眼。雪芝飞奔出去,锁门。
这世界上最神奇的事,莫过于重莲在和我干那事的时候性格突变。
他按住我的头,强迫我给他口交。我的喉咙几乎都给他戳穿,还得注意不能碰到他的伤口。结果他急喘到一半,呼吸忽然变得缓慢而温柔起来,身体也放软了不少。没过多久,他那按在我后脑勺上的手也跟着松开。
“凰儿,起来一下。”
我擦擦嘴角,有气无力地倒在一旁:“大美人,你想玩死我。”
他坐起来,双腿垂落在床外。月光透过桂枝,袅袅洒入窗台,落了一地的碎影。
他的面颊如同美玉,身体的曲线仿佛出自画中。
“过来,坐在我腿上。”
我揉揉乱发,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他笑了笑,拍拍我的臀部:“不是这样。把腿叉开。”他分开我的腿,让我面对他,双腿搭在他腰部两侧,跨坐在他腿上。
我一呆:“喂,你不是想用这个姿势吧,我不来。”
我刚想跑,他忽然拽住我的手:“会很舒服的,试试吧。”
“行,你坐我身上我就试。”
“凰儿……不要这样。”他用极其煽情的声音说着,还舔了一下我的耳垂,“让我完全开发你。”
我的小弟瞬间抬头。
我知道这个姿势会进入很深,但是我不知道效果会这么惊人。
我刚坐下去的那一瞬,第一反应是他已经顶到了我的喉咙。心跳加速到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我尝试拔出来一些,他却按住我的肩,让我固定在他身上。
他动动腰,两人都完全无法动弹。他没说话,只抬头用很暧昧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下意识别开视线,放松了一些,双腿环住他的腰,搂住他的脖子,又强迫自己看他的眼睛。他背对着光,面容并不是很清晰。但是我确定他在凝视着我。
有些害怕,有些紧张,甚至连呼吸都快忘记。从认识他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消散不去。
他的坏笑也渐渐褪去,他只是看着我,捧住我的后颈:“只盼后半生日日都像此时这般……”
“肉麻的话少说,林二少我不喜欢。”
重莲板着脸:“你当真是我见过最不解风情的人。”
“有的话不要讲出来比较好,我听了尴尬。”
重莲愣了愣,忽然笑出声,腰腹用力,快速顶了我几下。
我很快感受到面颊微热,忍不住将脸贴在他的肩上,用力喘气。
重莲道:“这样你可喜欢?”
我用力点头:“嗯,嗯。”
他托着我摆动。
不过多时便有汗珠流下,也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纱帐在细风中轻颤,一如缥缈的云烟。
月光如玉,玉点枝头。世路荣枯在他的引领下隐没沉沦。
是一夜销魂。
我们做完一次以后,靠着聊天,提到了很多事情。我们打算去给缺右眼上柱香,然后解决一下宫内的事,再去拜访司徒雪天,花遗剑还有老娘。前者我们可以一起去,不过后二者,大概他要回避一下。
当然,我们也提到了两个丫头。
他说重火宫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奉紫年纪太小,身体也不大好,不适合跟着我们,所以他把她送到了别的地方去习武念书。至于在什么地方,他没有明说,我也没有问,只知道是非常有名的正派。一触即发的话题,我们都在下意识回避。
聊过之后,我们又做了一次。我有些倦了,用手替他又解决了一次,两人才靠在一起,疲惫地入睡。
但是凌晨快天亮的时候,重莲醒了,一个劲地亲我,把我彻底亲得没了瞌睡,被迫起来再来一次。
到太阳高挂的时候,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我的腰,开始往我胸口摸,不一会就加了力道,搂紧我。我困得要命,干脆不理他,装睡。他继续摸,我还是不理。没过多久,他摸到了下面。我按住他的手。他坐起来,垂下头吻我。
我终于不耐烦了,一个打挺坐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好精神?别以为你带伤我就理该让你,翻过去让我上,不然免谈!”
他眼睛弯起来,睫毛在阳光下微微发亮。然后乖乖地转过身,趴在床上。
之后回到重火宫,重雪芝那丫头不止一次问我,二爹爹,你另外一只眼睛也瞎了?我说没有。她说那为什么你要戴两个眼罩。我说那不是眼罩,二爹爹没睡好。雪芝说,因为难道爹爹也喜欢玩骑马马的游戏?
我看着她,开始认真地思考是她太无邪还是我太下流。
连续两三个月,我和他都处于极度堕落状态。我记得很久以前就听过,修炼莲神九式一定要禁欲。可是他似乎比正常人还要纵欲得多。
多年后我知道了原因,也回想起了重莲之前说过的许多话,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但那都是后话。
当我发现自己长出第一根皱纹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重莲。因为我曾对他说,你永远不老,等我老的时候,我们俩看上去会很不配的。他说,这样更好,那时候你就没力气去逗那些年轻小姑娘了。我说我就是变成了皱巴巴的糟老头,都有一帮人爱。他说,我倒真希望能看到你长皱纹的样子。我正待发飙,他又说,如果真能看到你的皱纹,那说明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当我发现自己的第一根白发时,想到的人还是他。因为他性格沉着稳重,鲜少有孩子气的时候。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便是有一天他趴在床上折腾他的头发,说他头发太滑不好扎,想剪掉。我当时立刻扑过去拦住他,说他的头发又黑又亮,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他说,听说头发黑的人白发很早。我说,那你的头发岂不是四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白光了。他笑笑说,我可能这辈子头发都不会白。我说,又是你那邪门莲神九式。
我虽瞎了只眼睛,但是命好得不行,还特别看得开。我长了白发,跑去给林轩凤说,林轩凤说我真拿你没办法,你难道就不能稍微表现得伤感一些么。我说,人总会老总会死,为何要伤感。林轩凤说,天天跟着孙子孙女们待一起,也变成小孩了。我当场惊叹说,完蛋,芝儿说要叫我去她那里,我忘记了。林轩凤笑道,你还是最怕她。我说,她这性格都是给她大爹爹宠的。林轩凤说,我看她性格是像你,莲从来不宠孩子。我说,他说的话我没一句忘的,尤其是宠小孩,他重复了千百次。
我十来岁的时候,他就给我说过:凰儿,你不要面对挫折,也不要成长,一直这样就好。我喜欢看你任性胡来。
恍如昨日,却已是数十年的事。
人生天地之间,真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然,林宇凰长活一世,却能记住重莲所说的每一句话。
多年后,天山消失了。正如一个英雄的没落,正如同秋季的叶,是没有根的。
但天山和重火宫大战后没多久,有一句话在江湖上流传了很久,我听了后,恨不得把鼻孔都甩到天上:重莲喜欢林宇凰,是全江湖的水也淹不了的事实。
那时大年方过,初春晴晓。我和重莲头一回单独两个人出远门。我们坐在长安春饭馆中,要了一壶烧刀子,两斤牛肉,一小盘花生米,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然后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那句话,得意又兴奋,使劲拽重莲的袖子。重莲只管往我碗里夹菜,也不管我说了什么。不过多时,他给我逼过头了,终于不咸不淡地冒出一句:“我亲口跟你说这么多次,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我摸摸他的脸:“别这样么……大美人。”
重莲把筷子一放:“凰儿。”
“哦,我吃饭。”
老老实实地吃完饭,我跟他一起出门,牵马。
原本我和他一人骑一匹马上路,可是不知为何,快到京师的时候,他忽然脚下一点,跃到我身后坐下。之后便成了二人一骑,外加个驮行李的。
于是之后他很自觉地上了我的马。
俩人一马速度绝对是最慢的,我怀疑走路大概都会快些。不过没人催促,我们也不赶时间,只是慢摇摇地晃到乱葬村。
这一次回来,是想盖个小房子,给叔叔伯伯们竖个灵牌。
穿过层层密林,石子小路,熟悉的道路渐渐清晰。
我在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多想。但在听到远处溪水声的刹那,脑海被回忆占满。
十多年前,这条空荡荡的道路上有不少行人,还有两个拿着枝桠到处乱蹿的小男孩: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恬静温和;一个长着圆圆的大眼睛,一个长着柔柔的桃花眼。
拨开最后一根树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