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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阳台的门上，手机响了好久才木讷的接起来。
“妈妈，我乖乖洗完澡了，刚刚和外婆一起给猫猫也洗了澡。蓝叔叔病好了没有？不要再给叔叔打针了，会疼。妈妈，你为什么不理我？妈妈，明天下班早点去幼儿园接我，我要去看蓝叔叔……”儿子在电话里咿咿呀呀自说自话，直到他又说道“妈妈，湛湛要觉觉了，晚安。”
“知道了宝贝儿，妈妈想你了……”
放下电话那一刻，佟晓曦终于忍不住哭了，她的所谓朋友抢的不仅仅是她的男人，而是她孩子的爸爸……
“对不起……”不知什么时候，蓝城走近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把她揽在怀里，翻来覆去的说着对不起。他却不知，女人最怕的就是这三个字。
第二天佟晓曦请了假在家整整躺了一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着，想逃却已经没有了方向。的确，她再也不能像五年前一样逃出这个城市，因为所有与她生命相关的东西都已经深深的在这里扎根。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委屈自己让这件事情慢慢淡忘，或者狠下心来割断与蓝城的任何瓜葛，包括他与湛湛的父子之情。
下午，佟晓曦早早来到幼儿园，远远的她便看到蓝城的车停在那里，车前，湛湛一只小手拿着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而另一只小手则搂着正蹲在地上给他系鞋带的蓝叔叔的脖子，还偶尔嘻嘻笑着，用满是冰淇淋的小嘴去蹭蓝叔叔的脸和脖子。这样一副画面不能不令佟晓曦动心，她停下脚步，不想去打扰他们，或许这样的画面以后会越来越少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蓝城打发了孩子去玩自己却独自走近她，在她对面站定。他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衣摆随意散在外面，显得清瘦了许多。今天他也没有上班，整整一天都守在幼儿园外面。他怕一不小心，连再见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站了一会，他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了“别让我离开孩子，行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佟晓曦吓住了，她用质问的目光看着他，问“猴子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蓝城淡淡的摇着头，语气除了坚定还有一丝承诺“我知道这五年来你的辛苦，所以除了你亲口告诉我，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去听，我也不会乱去猜测。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做爸爸，不管你给我一个什么身份来面对孩子，我都会欣然接受。我也渴望有一天，你和湛湛能够真正接受我，就算时间再漫长，我也会等。只是……你别让我看不见他……我已经离不开他了……”说完，他又很艰难的补充了一句“我也离不开你……”
“不是我狠心，如果没有将来你最好还是离孩子远一点吧，这样对他不好。”
“……”
“蓝城，有些事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总得有人来承担。你愿意承担吗？”
蓝城点了点头，道“可是，你不能狠心让孩子也一起来承担……”
“孩子还小，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忘了。如果你不想逼我再次离开这个城市，希望你和我的孩子保持距离。”
蓝城想了好久之后，终于转身离开了。背后隐约传来湛湛的声音“妈妈，蓝叔叔去哪了？他答应了带我去吃大餐。”
“蓝叔叔突然有工作要做，今天去不了啦，妈妈带你去吃好吗？”
“……”
第38章 （37）被她出卖
蓝城回到公寓已经夜里九点多了，漆黑的房间每踏出一步似乎都带着回音。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开灯，因为他知道即使房间的光线再明亮，昨天下午那幅温暖的画面也不复存在了。那时他还拥有女人的全部的温暖和爱，拥有着即将做爸爸的资格，可为什么转眼一切都改变了？为什么五年前的那场悲剧又一次在他身上重演？或者说，这一次他还输掉了一个孩子。其实他不傻也不迟钝，每次湛湛用小手勾住他的脖子，每次孩子撅起小嘴巴和他撒娇，他心里就会有种异样的温暖，便会无条件的宠溺他，甚至享受这种快乐的同时，他总想用一种感恩的心态去对待孩子的妈妈。这就是所谓亲情和父子天性使然吧？他自认为这种感觉不会错，只是他不愿意在心底正视它，他更愿意女人用一种馈赠的方式来给予来告诉他，而不是他自己去证实什么。可是在失去的那一刻，这种骨肉被活生生割断的感觉让他真的痛了，原来这世上真正在乎的东西也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一个男人在外面可以呼风唤雨，甚至可以在属于他的领域里操纵一切，却无法独自操控婚姻和家庭，因为只有那里不是他可以施展手段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不能做为一个操纵者存在，他该付出的只能是一双有力的臂膀，任她们母子去依靠。可是他还是失败了，败在最致命的地方。
对于夏雪，他不是没有责任，在回国后的三年里他在她面前出现的太频繁了，无意中给了一个女孩对爱情的奢望。可是为了不使自己的家庭受到威胁，他又自私的把她送走。所以这一次的意外并非偶然，佟晓曦说的对，无论他对与不对，这个责任都该有他来承担。可让他想不通的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为什么偏偏在一个女人的手上便失控了呢？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即使和佟晓曦在一起他也没有这么狼狈过。或许是因为生病身体太虚弱的关系吧。其实，在佟晓曦不在他身边的这五年里，他也生过病，但就算在病得最重的时候，他也总会强制自己维持三分的清醒，他从不允许自己处于一个完全放松的状态。也许只有在佟晓曦面前，他才会放任自己撒一回赖，也完全放心的把自己交付给她。偏偏她还和从前一样单纯，重感情重朋友，容易信赖别人。或许唯一让人安慰的是，他与夏雪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身体接触，否则他该以死谢罪了……可不管怎样，他还是伤害了他最在乎的女人……
蓝城站在走廊想了许久，直到感觉口渴的厉害才慢慢走去餐厅。打开昏暗的灯，餐桌上的保温饭盒旁边有一张佟晓曦留下的字条，他如获珍宝般的将其拿在手里。
字条上面写道：我的大宝贝，我领小宝贝去给爸过生日了，你睡醒以后一定要乖乖把饺子吃完，我回来会检查哦。佟晓曦是学中文的，字写的好自不必说，可这张字条却被她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字里行间都透着那股子温暖和可爱。
蓝城终于感觉到眼睛一阵涨热，他急忙拿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不等咀嚼接着又塞进一个，全然忘记了洗手，也全然不在意饺子已经变凉变味。他以为把嘴巴塞满了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可心是空的眼泪还是因为无法负重而流下了……
佟晓曦或许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些倾注了她全部疼爱的饺子，男人是流着泪把它吃完的。
就在蓝城把最后一个饺子放在嘴里时，电话突然震动了，是最熟悉的号码。在寂静的夜里，它就如一丝希望一样给蓝城带来了一线生机。他急忙接起电话，因为嘴里含着食物无法发出声音，而电话的另一边却已经咿咿呀呀的开说了。
“蓝叔叔，你觉觉了吗？记得要洗澡哦，妈妈说，不爱洗澡的孩子不是乖孩子。蓝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呀，妈妈就只让我讲十分钟，你快说话呀。”
蓝城急忙咽下嘴里的饺子，声音还带着一丝哭泣后的沙哑，道“乖，叔叔答应你，睡觉前一定洗澡。”
“蓝叔叔，你猜妈妈晚上带我吃了什么？”
“吃的什么呀？油炸花生米？”
“不是。”
肯德基？不是。红烧鸡腿？不是。油炸鸡排？不是……
蓝城不厌其烦的猜着，他想如果这样猜一辈子，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后来湛湛终于怕时间来不及像献宝一样的告诉他道“妈妈带我吃了鲜奶牛肉丁。”
“是吗？湛湛喜欢吃吗？”
“喜欢。明天让妈妈也带蓝叔叔一起去吃。”
只是一顿他爱吃的鲜奶牛肉丁而已，换来的却是他极度的满足，甚至还不忘记和他的蓝叔叔一起分享他的快乐。蓝城突然觉得心酸，也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的骄傲对佟晓曦来说有多残忍了。也因为自己的失职，竟然造成了这些年孩子在没有父爱的情况下一路成长，可自己最初却还认为那是女人和别人的孩子……蓝城想了许久，也愧疚了许久，直到湛湛在电话里不停的叫着蓝叔叔，他缓慢的问道“小宝贝儿，妈妈呢？让妈妈接下电话好不好？”
“好，蓝叔叔晚安。还有，蓝叔叔要记得哦，明天去幼儿园接我，然后让妈妈带我们去吃鲜奶牛肉丁。”
“好，一言为定。”
蓝城答应着，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电话那边才传来女人的声音。一声‘喂’之后，两个人沉默了好久，女人才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了，我把你给我做饺子都吃了。”
“那都放了多久了啊，都变味了吧，你还吃。”
“没有，挺好的……”蓝城说完委屈的也愧疚的哭了，他再也撑不下去了，或者说在佟晓曦面前他不在乎面子与男人的尊严了。
电话那边沉寂了许久，男人哽咽的低泣把佟晓曦的心拽得生疼。在她记忆里，从前的蓝城不是这样的，她甚至没有见他流过一滴眼泪。但这次回到T城后，他竟然几次毫不设防的在她面前哭了。看来，没有谁可以一直坚强。
“小曦，你相信我吧，我没碰过她，这些年一次都没有过……”
“那你为什么把她调到海南？为什么前天去机场接她时，还警告她不许找我，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觉得心虚吗？”佟晓曦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或许她不是不相信蓝城，只是想要个更确切的答案。
“我并没有去接她，前天我亲自送一客户在机场碰巧遇到了她。至于我把她调去海南的确是出于私心，自从我知道她喜欢我后，我就感觉不安了。她和你不一样，会把事情弄得复杂……”
或许他是想表达夏雪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吧。只是佟晓曦了解蓝城，他从来不会说女人的是非，不管这个女人有多可恨，他都会给以最起码的尊重。但他的这种尊重只限于不去说她的是非，并不代表他不会用行动去警告这个女人，尤其他现在应该是恨夏雪的吧？想到这，佟晓曦说道“既然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你也不爱她就别再为难她了……”
“……”
“我不是为她说话，其实我和她之间已经不可能做朋友了。我只是想，既然不爱就没必要纠缠下去了……”
蓝城刚要说点什么，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或许佟晓曦也在暗示他，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就不必再纠缠下去了。他想。
第二天下午，佟晓曦把手头工作做完，看了下时间距离去幼儿园接孩子还有些早，便无聊的打开天涯论坛。平时她从来不去那里，对于论坛的八卦功力只是略有所闻，可今天她却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发了一个主题帖子，把那天下午发生的事加以掩饰的描述了一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想向他人求助，又或者只是单纯想的发泄一下。
没想天涯论坛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