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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手指发着抖,她不敢皱眉头,凑在跟前,很认真很认真地,把自己全部投入进去,擦、擦、擦,专心致志地擦,什么都不要去想!因为自己的鲁莽,还是要出状况,如今,她已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平息平川的怒火,挽回一切。只能把自己当成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堆里,当外界什么都不存在。
她的脸贴过来,近得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细腻的皮肤,她没有施多少粉和胭脂,所以她身上那特有的香味,很纯粹,没有夹杂一丝异味,就这样不由分说地钻进了他的鼻子,让他心底深处的思恋一点点的挖掘出来。
这该死的香味——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下腹不可抑制地涌起了*,让她脸颊的线条在他眼前变得更加的甜美和诱惑。他冲动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要抱抱她,抱自己心爱的女人,抱自己的妻……
她惊惧地抬起头来,眼睛里的戒备,和着苍白的脸,陡然间让他醒过神来。
她的眼睛啊,她的眼睛,象小鹿一般惊恐,象兔子一般张皇,却没有爱,没有对他一丝一毫的爱了——
可是,他还记得,那眼里,曾经的深情款款,那让他感动和迷失的爱啊,再也没有了……
那么深的爱,怎么会消失的?都是因为我吗?因为我——
心一刺,刹那间,尖锐的痛袭来。平川黯然地松开手,低声道:“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第92章 应手而开现天印之记(上)
寒蕊怔怔地站了一会,忽然说:“我闯的祸,自己来收拾。”她说着,就开始收拾起书桌来。
平川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手中雪白的丝帕拂过桌面,没有说话。虽然他叫她回去休息,可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想她留下来,陪他,哪怕是不说话,就让他这样看着,也很好了。他多想告诉她啊,他喜欢她穿红色,他希望她在他跟前,永远穿着红色,永远都是那么一副笑呵呵的,喜洋洋的样子。他不敢说,只怕红色这两个字,触及她内心的伤痛,因为答案一定会触及北良。他怎么能承认自己的失败,输给了一个已经不存在于世间的人了。
她拿起了锦盒,一看,底面已经湿了,于是,不假思索地把底面印在自己腿侧的裙子上,试图这样来吸干盒面上的水。一按,哗啦一声,链子掉了出来。她一惊,急忙弯腰去捡。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她把链子捋好,放进盒子里,然后指尖一带,把链子拉直。他忽然有种预感,觉得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事。正想着,寒蕊的手顺着一直滑下来,碰到了吊坠。
“噌”的一声轻响,吊坠弹开了!
平川的心也跟着弹了一下。
寒蕊赶紧一合,再次望向平川,颤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看里面……”她慌乱地盖上盒盖,将锦盒递过来。
平川缓缓地接过锦盒,打开,将链子递过去,说:“你打开。”
寒蕊,我要看看,定缘扣的打开,是偶然还是必然。
寒蕊不明所以地接过来,轻轻一抠,吊坠打开了。
“里面有什么?”平川低声问。
寒蕊飞快地扫了一眼。说:“雕着一枝花。”然后,递给平川。
平川接过来,一看,吊坠里面正面。确实雕着一枝花,不多不少,枝条上,正好三朵。他又顺眼一瞥,反面内里的左面也雕了东西,侧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心字。他将手指按在雕样上,忽然头脑里灵光一闪——
五瓣花?梅花!
心?心心?
三朵,三朵花心,不就是蕊?
平川谓然长叹一声。定缘扣。它的女主人,真的是寒蕊!天意啊,天意——
他轻轻地合上,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见过这东西么?”
寒蕊摇摇头。
“你真的没见过?”平川不相信地又问一次。
寒蕊想一下,再次肯定地摇摇头。
他沉思着,纂紧了链子,低声道:“别收拾了,就放那吧。”此时此刻,心里有点乱,他需要时间。需要安静,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
寒蕊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知趣地往后退去。
“寒蕊,”他忽然,又叫住她:“车里的事。别放在心上,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心里有数就行了。”
她一怔,猛地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望过来。
又是那忐忑不安的眼神。在费力地寻思他这话的意思,是暗示抓住了她的把柄,还是真的在宽她的心,她无法猜透他真实的意图,就那么傻傻地望着。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对无法把握的事,对不可琢磨的人,别铤而走险,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这是给我的忠告么?”她小心地问。
他再次微笑,秘而不答,只在心里幽声道,傻瓜啊——
她低头好半天,忽然抬起头来,轻声道:“谢谢。”
这次你终于听懂了。平川长叹一声,将眼光转开,静静地落在锦盒上。
寒蕊眼睛一眨,看见他望着锦盒,连忙说:“我替你烘干了再送过来……”不等平川反应过来,她已经握住了锦盒。
平川一惊,急道:“不用了。”寒蕊此刻的乖巧,让他很不是滋味,她怎么知道,他是不想见到她如此费心地讨好啊,那做作的痕迹,总是让他胸口发堵。
寒蕊已经拿了锦盒,正缩回手去,一听平川发急的话,头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又会错了意,害怕弄巧成拙的她赶紧又把锦盒往桌上一送,这可好,锦盒借着光滑带水的桌面一溜,另一侧的盖子就自动打开了,半块红丝帕滑了出来……
寒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锦盒下红得耀眼的丝帕一角。那云锦的缎面是那么的熟悉,一下子就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红得多好看啊,颜色多正,都给我啊?”寒蕊惊喜地叫道,欢喜地抚摸着托盘里红艳艳的云锦。
“红色又不是你的专用色,”皇后淡淡地说:“我给润苏留了一半。”
“我全要!”寒蕊不服气地叫道:“润苏怎么会喜欢?她喜欢粉红色呢!”
皇后坚持:“这红色嫩艳着呢,润苏皮肤白,做成衣裳穿上一定很好看,我预备给她做过年的新衣……”
“我也是用这个做过年的新衣,母后,我不跟她穿一样的……”寒蕊掘起嘴巴。
皇后漠然道:“你喜庆就不许人家喜庆,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可以做不同的装样啊。”
“我不!我不!”寒蕊跺脚道:“这个都给我,下次再的都给她,我没意见。”
“这是云锦,稀贵着呢,一年才这么几匹,还要分给妃嫔和诰命夫人们,下次轮到,不知什么时候了。”皇后严肃道:“寒蕊你是姐姐,照理该让着润苏,不能由着性子胡闹。”
“都给寒蕊好了,皇后娘娘。”润苏说着,就走了进来。
“你看润苏多懂事,”皇后斜了寒蕊一眼,说:“就你没个当姐姐的样!”
寒蕊又叫起来:“润苏同意了,都归我了。”
“不行,”皇后说:“桑丽,把润苏的那一份送她宫里去,现在就去。”
寒蕊撅起嘴,不满地望着母亲。
皇后起身道:“我要去看夏美人了,寒蕊有空就带润苏去量身。”
皇后前脚一走,寒蕊后脚就开始发难润苏:“你刚才说了的啊,都给我。等会把你宫里的给我送过去!”
润苏从鼻子里哼一声:“凭什么啊?”
“凭你刚才说的话!”寒蕊一听润苏翻脸不认帐,气得脸都歪了,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润苏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是说了都给你。可是皇后娘娘不同意,非得给我。你说我要不收,不是违抗懿旨?那罪名大了去了,我可担当不起哟……”
这话说得可真呛人,寒蕊气得吹胡子瞪眼,磨叽半天,只说出来一句:“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做跟我一样的衣服,成心跟我过不去?”
“我可不敢跟你过不去,我怕你呢。”润苏揶揄道:“我保证不做衣服,我把它都剪成小块,做手帕……”
寒蕊一听,心放下了大半,正想笑。忽又觉得不对,正琢磨着哪里不对,忽然听见润苏笑嘻嘻的声音:“这云锦,你稀罕,用来做衣服,可是只配给我做手帕,擦擦灰什么的……”
原来她还是要气我啊!寒蕊气得查点没留鼻血。说是铁定说不过润苏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扬起拳头就打过来,先出了这口气再说!
一拳头下去,润苏就坐在了地上,尖利地哭起来。
“哭吧!你有种。一直哭到母后回来!”寒蕊恨恨道:“我就揍你个做手帕!”举手又是要打,只听一声厉喝:“住手!”
寒蕊顷刻间,面如纸灰。
皇后几步跨进来,怒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对润苏动手。折回来就让我逮着了现场,你还有什么话说!”一指门口:“出去!给我在院里跪两个时辰!”
寒蕊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在院子里跪下。
润苏袅袅婷婷地过来了,弯下腰,贴近寒蕊耳边,轻声道:“我挨一拳,换你跪两个时辰,挺值的,皇姐,下次继续努力啊……”
寒蕊虎起脸,一个白眼翻过去,只恨眼眶太小,没能把黑眼珠子翻出去!
此时此刻,寒蕊看见那云锦丝帕的一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润苏。
这是润苏的东西!
郭平川,他心里爱着的人,真的,是润苏!
她的大脑缓缓地陷入空白,又缓缓地回到现实当中,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再一次超出了她的智商,再一次以促及不防的形式出现。她的身子晃了晃,但马上,她就恢复了镇定,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
然而此时,平川正充满希翼地望着她。
尽管他有些难堪,也许这会让她象润苏那样嘲笑他,原来你爱上了,那曾经为什么那么绝对呢?说不爱,还是爱上了,给你的时候拼命抗拒,失去了又拼命追求,这不是生得贱么?可是,他不遮掩,只要寒蕊开口问起,他就告诉她,是的,他不但爱她,而且,爱得已经很久了。
可是,她低着头,不说话。
她应该认识自己的手帕啊,她再笨再傻,也应该知道,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的随身用品收藏得这么小心,是因为,爱啊……
“寒蕊……”一片沉寂当中,他的声音,温柔地响起来。
她应声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微微一笑,笑得很勉强,还有一丝凄然,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分明是在费力地阻止眼泪落下。
她知道了,是喜极而泣么?
他极力克制着内心澎湃的情绪,想象着她此刻大喜大悲的心境,安静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