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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才刚开了个头,离真正的胜利还远着呢,”寒蕊幽声道:“蒙古主帅死了,现在的主帅是蒙古国的太子那木措……”
“那……木……措……”哎呀,我的妈呀!那又狡猾又狠毒的小子!红玉吓得一个嗝打出来半个,另外半个硬是出不来,就那么憋在了喉咙里。
“那木措还有近十六万兵力。可是他,只有区区不足四万,他把最精锐的一字营留给了磐义。可是精锐也不能分解拆开了用,四处内乱,如今,也就勉强平息了豪州一处,还要马不停蹄地赶往渭州、刺县和周江郡,周江郡牵头的可是惠将军,一字营自己还有硬仗要打,到哪里派兵增援边境呢?”
“四万对十六万,胜算几何?”寒蕊幽声道:“你们只看见了这一次胜仗。谁关心他?他在跟培布堪的对决中,也受了伤……是右胳膊。握刀的胳膊……”
“桃花煞,爱也是煞。不爱也是煞,这是上天给我的又一个警告,已经有了一个北良,不要再有一个平川……”泪水,无声地落下:“是我连累了他,如果不去爱他,就能换他活着回来,我就该让那些回忆统统远去,永不再回来……”
“我不爱他,不爱。”她绝然地抹去泪说,站起身来:“换衣服,我要进宫。”
“寒蕊,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大军回朝之前,别再跟朕提公主府的事。”磐义有些不高兴了:“让你替朕管着大婚的事,就是希望你有点事做,别胡思乱想,结果,你还真不让朕省心。”
“等他回来可以,但你得先把公主府给定了,”寒蕊说着,就把信笺递过来:“我觉得国库不丰足,也该节俭,所以就自作主张看了这几个地方,虽说都是旧宅子,但都还不错,你随便圈一个给我就好了。”她说:“我一定信守承诺,等他回来我再搬。”
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磐义并没有看寒蕊递过来的信笺,漠然道:“那就,等大军回朝再说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呢?”寒蕊正色道。
“朕的意思,再说一遍,在大军回朝之前,别再跟朕提公主府的事。”磐义严肃地说。
“我是公主,你若不肯,我自己花钱买,郭府我铁定是要搬出去的。”看弟弟不阴不阳的样子,寒蕊也铆上了。
磐义沉声道:“自己买也不行,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能搬出去。”
“我一定要搬。”寒蕊斩钉截铁地说。
“朕说不行就不行!”磐义变了脸色。
“凭什么不行?!”寒蕊噌地一下站起来:“我还有自由没有?!我还是公主不是?!”
“你是公主,但是,你没有自由!”磐义也站起身,威严道:“朕要你留在郭府,你就必须留在郭府。正因为你是公主,就必须无条件地服从朕的指令。”
“我是你姐姐!”寒蕊气坏了。
“你还是皇后的女儿,郭平川把你的弟弟送上了皇位,替你母后报了仇,你就必须报答他,服侍他,他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磐义厉声道:“寒蕊,现在已经没有父皇了。朕告诉你,你再也不能象从前那样任性!你必须学会服从,无条件地服从。服从朕,服从皇室!服从平川!你要做一个公主该做的事。而不是由着性子胡来!”
“你——”寒蕊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弟弟这番话,不但让她气炸了肺,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磐义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件礼品,作为交换,或者说是报答,送给平川,任由他处置。
她忽然觉得。现时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含义?她一心希望磐义当皇帝,当上了,却是这个样子,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又能如何?唉……一时之间感悟良多,人生真是何处不悲哀啊。
“我不想再呆在郭家……”寒蕊软了下来,想以情打动弟弟。
“郭家再烦你也得给朕呆着!”极度不耐烦的磐义一拂袖,背过身去:“没别的事就退下。”
“磐义……”寒蕊喊着,委屈得眼泪流了出来。弟弟纵是皇帝。又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磐义的身体晃了晃,似乎有些不忍心,但他仍然硬着心肠不回头。只低声道:“寒蕊,父皇和母后爱你,朕也爱你,可是朕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朕是皇帝,朕的爱,也是有原则的。”他说:“朕答应你,到了合适的时候。就还你自由……”
这话意,还是敷衍的成份的居多啊。说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寒蕊一抽鼻子,忍着哭泣。跑出了正阳殿。
中原边境,两军对峙。
“郭平川!你降了吧,到蒙古来,我仍旧让你做大帅!”那木措说:“我们君臣一心,共创辉煌盛世!”
“等你有命活下来再继续招降我吧。”平川冷笑道。
“我看出来了,你归心似箭,这可是兵家大忌啊。”那木措阴笑道:“想一战决胜负吗?你想得太美了,哈哈……”
“难道你不想吗?你可以不应战。”平川反讥道。
“是的,我也想。”那不措并不否认:“赢了这一仗,你们就全军覆没了。四万人马,还不够我塞牙缝。”
“四万多了,要我说,三万足矣。”平川笑道。
“真是难得见你一笑,虚张声势吧,”那木措说:“对你的用兵,我向来兴趣浓厚,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傻公主,你休就休了,怎么又娶了回去呢?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想尽快结束战事回家,就是为了她吧?”
“你说对了,真就是她。”平川微笑道:“我还就喜欢她的傻,可比某些人的自作聪明好多了。”
提起那个傻公主,平川脸上居然出现了笑容,还有,那少有的柔情。那木措一怔,哈哈大笑:“你这么绝顶聪明的人,竟然会爱上一个傻瓜!”
“那有什么奇怪的,”平川敛去笑容,冷声道:“你这么精明的人,也会犯今天这样的错误。”
“何以见得是错误?!”那木措反唇相讥。
“因为你今天,有命来,没命回去!”平川说着,一夹马肚子,挥刀砍来——
刀光剑影,一场浴血的厮杀。
十里边境,两军杀成一团,马匹嘶鸣,喊声震天,尘土飞扬,血肉飞溅,天昏地暗的拼杀中,砍刀飞过去,只看见平川的脸,硬得就象石壁,鲜血溅上去,淌下来,他血红的眼睛,瞪得如铜铃,杀气腾腾——
大战前夜,中军帅帐。
郭平川说:“明日一仗,至关重要。蒙军已失一名主帅,士气低沉,为了振奋士气,太子那木措势必迎战。其人精于算计,武功超群,他以为我有伤在身,又是急于结束战事,好胜心切,有便宜可占,势必视杀我为第一目标,我将全力砍杀那木措。能杀之,则众将按照第一方案出击,若拖过二十招还未结果他,则按第二方案出击,届时击打全部鼓缶,营造声势,全部兵力横线出击。”他环顾众将一眼,低沉道:“按照既定部署,三人一小组,两人对付骑人,另一人专砍马腿,记住了!”
“记住了!”众将低吼一声。
“此仗需竭尽全力,不胜不归!”平川举起手臂,重重一握拳。
“不胜不归!”众将低喝着,抱拳退下。(未完待续)
第107章 满城喜庆郭家独凄忧(上)
边境线上,茫茫原野,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只有遍地的血和尘土,安静得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忽然,在尸体堆中,有一处拱动起来。终于,一个黑色的马头挺立了起来,然后,它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转过头,它停下来,勾下脑袋,打着响鼻,贴近一个身体,温柔地,跪下来,轻轻地舔着他的脸,偎依着,久久不愿离去。
郭府,寒蕊已经睡了。红玉半盖着被子,就着小半截蜡烛,斜靠在软榻上,绣着小绷子。公主这一段时间都睡不安,她很是担心,本来是要回自己房里去的,还是卷了铺盖过来了。
红玉看一眼纱帐,没有动静,寒蕊似乎是睡沉了。她叹一口气,放下绷子,出起神来。
郭平川这一走,都快四个月了,尽管边境传来的都是捷报,可是公主,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尽管她嘴上不说,就是红玉问了,那也是死不承认,可是红玉知道,她是在担心平川。
五万对二十万啊!死了个主帅,又来了个那木措,这一仗可怎么打?
红玉愁肠百结地拿起绷子,心不在焉地又绣起花来,冷不丁,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啊!她猛一抽搐,妈呀,怎么刺到手了?!心里忽地一沉,哎呀,可别,可别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啊……要是平川死了,估计公主,也活不了了——
这是哪里?
残破的旌旗,斜插在地的刀剑,长戟丢满了一地,有火堆。烟漫起遮住了眼……
寒蕊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终于,风将烟吹散。她看清了,满地的尸首。无处落脚,她就站在尸体当中唯一的空地上,只够容纳她两只脚……
俯首,一地的血,已经凝结成了暗红色,层层叠叠的死人,都是辨不出衣着,辨不出容貌。她觉得恶心。想吐,可是,头皮发麻,糁得她只剩下颤抖的力气。
风沙迷着眼睛,她还是看见了,那已被风扯成破条的蒙古旗,被丢弃在土堆之上,还有,斜插着,依旧未倒的……偌大一个白底的圈。大红的“郭”字!
这是战场,恶战之后的战场,她忽然意识到。这是边境,她到了边境!
平川在哪里?
不,他不该在这尸首堆里。他应该还活着……
她勾下腰,忍着翻江倒海的反胃,翻看着。郭平川,你到底在哪里?我从泉城一路把你活着拖回来,不是为了让你这样轻易去死的啊——
她不知寻找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暗,远处传来狼的长嚎。这无边无际的死人堆里,似乎在也没有生命的痕迹。站在满是血腥味的原野里。她被绝望逼迫得几乎崩溃。忽然,月亮升起来了。她的眼睛随着银色的月光铺撒开来,满目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平川?
眼光渐渐往上,在月亮银白的轮廓里,她看见一个马头,昂立着,在晃动,活的,一匹跪着的马——
黑色的,追风马!
“平川!”她疯也似的,连跑带滚,朝马奔去……
“平川!”寒蕊大喊一声,从床上一跃坐起,声嘶力竭地喊道:“平川——”
“扑通”一声,红玉惊得从软榻上滚下来,慌乱地扑过来:“公主,公主!”
“你又做恶梦了?没事的……”红玉抓住寒蕊颤抖的双手,柔声道:“只是个梦,你看,我在这里,没事了,喝口水么?”
“他在死人堆里,我看到追风马了,就跪在他身边……”被汗浸湿的头发紧贴在寒蕊额上,她用发抖的声音说:“我找到他了,他就在那里,月亮底下,只差一点点,我就到了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