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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金簪,簪头不大,也就核桃大小。但很秀美,薄薄的金片象树叶,上面缀着很多艳红色的玛瑙。静静地躺在丝绒的盒子里,华贵却不张扬。喜庆着却也还雅致。
平川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根簪子,真漂亮,很适合寒蕊呢,要是配上他给她做的那件红衣裳,可就绝妙了。他蓦地,又想起了假山上,太阳下。她那根粉红色珍珠的步摇,晃来晃去……
他微笑着,轻轻拈起簪子,问道:“多少钱?”
“军爷喜欢,那就好,”老人说:“人家开过六十两,您再加点……”
六十,不贵啊。平川纳闷道:“这是好东西,你怎么舍得?”
“祖传的,说是宫里的贡品。我舍不得呢,可是啊,媳妇就要生了。家里急等钱用呢……”老人说:“你要真喜欢,就六十吧。”
平川点点头:“我身上有七十两,都给你吧。”
钱货两讫,老人正待离去,平川又问:“你还连夜赶回去?”
“是啊,”老人说:“估摸着,今夜媳妇就要生了,这回,稳婆也该到了……”
平川想了想:“让我的马车送你吧。一个人,不安全。”带这么多钱。又是个老人,家里大小都还等着他。还是小心点好。
“谢谢军爷了。”老人很高兴:“今天可是碰着好人了……”
“走吧。”平川说:“生孩子是大事。”
平川进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才到前厅,碰到红玉,不待问起,就知道了今天家里发生的一切。再往里,进了正房,寒蕊不在,估计是去了厨房,平川默默地从怀里讨出小盒子,拉开寒蕊的梳妆台抽屉——
这一开,里面居然是空的!
平川忽然想到,是啊,红玉不是说了,所有的东西,寒蕊都给了琼云。他心底微微一颤,一点都不留下,寒蕊啊,你这心眼,也太实在了……
他缓缓地,将簪子放进抽屉,合上。
寒蕊在饭桌前看到平川进来,一脸紧张。她揣摩着他的脸色,却看不出端倪,迫切地想知道戚将军的事情,却又因为昨夜的事情怀着尴尬,犹豫再三,还是小心地开了口:“将军……”
平川敛下心事,微微一笑:“琼云来过了?”
她点点头,问道:“宫里……”
“凑齐了钱才好说话,”他知道她担心,虽然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却还是宽慰她:“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她垂下头去,半天不言语。
“公主,”管家端着一个盒子进来了:“刚才冷月庵来人了,替润苏公主送了点东西给您,她说她用不着了,你也许有用……”
润苏?润苏这么聪明,她应该有办法啊。寒蕊一喜:“人呢?”
“放下东西就走了。”管家将盒子放到桌上,轻声道:“润苏公主还传话说,请公主不要去找她,她不会见公主的……”
寒蕊随即黯然,无趣地打开盒子,眼睛兀地一亮——
一盒子首饰!这不是润苏出宫时,寒蕊替她装上的吗?这些,该值万两了。
寒蕊赶紧将盒子盖上,吩咐红玉:“马上给琼云送过去!”心想,真好,琼云的那三万差额又缩小到两万了,正想着,听见红玉欢喜地喊一声:“润苏公主真是雪中送炭啊。”
一听这话,寒蕊的心忽地一沉。润苏是何等聪明的人,她之所以送首饰过来,一定是因为听说了什么,而她传话不肯见自己,定然也是因为猜到了自己会求助于她。依润苏的秉性,她若不想帮琼云,就不会送首饰过来,但她送了首饰,却不愿自己去找她,显然,是因为润苏不想插手这件事,因为,她已经毫无办法。
寒蕊呆呆地坐下来,拿起筷子,却失神良久。
“吃饭吧。”平川低声道。
寒蕊放下筷子,忽然说:“将军,我想明天去趟归真寺……”去求求菩萨吧,菩萨心善,会让事情有转机的。
“好啊,”平川说:“反正我这两天没事,就陪你一块去吧。”
啊?寒蕊傻了,却无话可说,因为她虽然不想要平川陪,可既然他开了口,她又没有理由拒绝,那还能怎么样呢。再别扭,也得硬着头皮接了。
上了殿,执了香。这三个头磕下去,全是为了戚将军。看过了太多悲欢离合。这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沉重得已经不是寒蕊还可以承受,她多么希望,不要再也这样的坏消息,生活如同镜子一般的平静,就这样,毫不惊战地。让她在人世间慢慢地老去啊。
她复又拜下。
佛啊,请你慈悲为怀,让世间少些悲伤、凄苦吧——
缓缓地起身,一转头,看见平川默然地站在身后,安静地,望着自己。
“走吧。”寒蕊说。
“你要说的话,都跟佛祖说完了?”他轻声道。
她点点头。
他柔声道:“能告诉我,你求了什么?”
她迟疑一下,回答:“我求佛祖。让戚将军将功补过,别让琼云家破人亡……”
将功补过?!这似乎提醒了平川,他眉头一跳。觉得有个办法可以一试。如果顺利,寒蕊的祈求或可实现。
寒蕊径直朝前走去,平川叫住她:“难得来一趟,不为自己求点什么?”
她回过身,轻轻地摇摇头:“还是早些回去吧,将军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出征在即,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就在这里说说话吧,”他抬头。看佛祖一眼:“说给菩萨听……”
她想回避,搪塞道:“还是回去吧。扰了菩萨的清净。”
“寒蕊,”他轻轻地坚持着:“有些话。佛曾经做过见证的,所以,重提,也该在佛前。”
没来由的,她忽然打了个寒噤,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接下来他们的谈话,还是要戳中她心底最不忍回首的痛楚么?
不待她再找理由开溜,他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臂,温柔而坚决地,把她的身体带转了过来。两人并排站着,朝向佛祖。
“有件事,我想说很久了……”他幽幽地开了口,望她一眼,她忐忑而狐疑地看着他,清静的脸庞下是复杂的心思。
“我曾经在佛的后面,听到一个人发过的誓言,她说……”
寒蕊浑身一颤,掉头想走,他手里加重了力道,抓住她的胳膊,一字一句低声说道:“大慈大悲的佛祖,请您赐予我和平川一段姻缘,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保佑,让他爱上我,只要他能爱上我,我愿意,付出一切……”
她奋力别过头去,可是他却狠劲地抓着她,依旧那样不急不缓地说:“我愿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交换,富贵、权势、宠爱、幸福、优越、快乐,一切的一切,换他真心地爱我。”
她默默地扭动着,终于一下甩开了他,朝外走去。
他一抬步,飞快的速度又捉住了她,她冲动地一回头:“别说了!”
他不为所动,盯着她的脸,固执地说:“我愿为他,耗尽此一生,下世入地狱,复不悔……”也许,她会哭泣,也许,她会生气,可是,他一定要说出来,要告诉她,他其实从头到尾都知道她为他做的一切,他自觉或不自觉地铭记着,是因为对她的爱。这份爱,也许早就存在于心底,他却没有想到,也未曾正视。
她忽然不挣扎了,安静下来,转过脸,朝向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然。
“寒蕊……”他低唤一声,陡然间心酸,他曾经拥有多么美好的东西,却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应该用心去珍惜。
“你又一次让我知道了自己的愚不可及……”她长叹一声,面色凄然决绝。太多太深的伤,已经让她流过了太多太久的泪,该过去了,既然今天已经逃避不了,一定要面对,那就,同过去来个彻底的决裂吧。
“不,我不是取笑你,别误会……”他黯然道。
“是,你没有取笑我,只是告诉我一些事实……”她凄然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的声音扬高了些:“我要告诉你,那天,你起誓的时候,我就在佛像后头,我都听见了……”(未完待续)
第110章 突现前尘使心定决然(下)
“你很奇怪吧,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其实我也不知道,只听一遍,我为什么,会背得每一个字……”他急急地说着,一边又用力抓紧了她,就怕一个闪失她从手中脱落。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眼里浮现起有些意外却沮丧的光。他听见了,是的,他知道她是多么的爱他,爱到不知道如何对待,可是,他还是,那样不屑地将它拂去。她还能再说什么呢,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此刻,依旧只能让她无语。
“你不知道的,”他喃喃道:“当时听了你的誓言,我的那个急啊……人一急,就容易犯错误,所以,我就犯下了一个错误,一个令我悔恨终身的错误……”
他长叹一声,并不看她,把眼光转向佛祖,仰望着,述说自己的后悔:“我在佛像后,也发了个誓,我说,大慈大悲的佛祖,请赐予寒蕊一个爱人,而不要是我。她的爱太浓烈,我承受不起。让她去爱她该爱的人,不被一意所困,这既是解脱我,也是解脱她。远离我,身远离,心远离,此生无她,是命之幸。”
“我说,今日所求,他日不改,此誓言,复不悔。”他颤声道:“我以为,我真的不会后悔……”
她的脸很白,目光有些麻木地望着他,那眼底的迷惘永远笼罩着悲伤。佛祖是慈悲的,应了他的请求,所以,她必须离开,先是身,继而是心。
“现在,我只想请求佛祖一件事,”他看着她。柔声道:“我想请求佛祖,让我收回曾经的誓言……”
她依旧望着他,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只眨了一下眼。
“我知道,你也乞求过佛祖。要收回当年的誓言……”他喃喃道:“我不是故意要偷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见你,想跟着你……”
她抬起头,看着他,轻声道:“我收回了誓言,将军就解脱了。”泪,只流在心底。将心浸透。
“别收回誓言,如果我们中间一定要有一个人退让,那么,我愿意,收回曾经的誓言……”他幽声道:“我很后悔……我希望,一切可以重新来过,那些我曾经拒绝过的东西,还可以,问你要么?”
她望着他,缓缓地垂下眼帘。
“寒蕊……”害怕的情绪再一次涌现出来。他在心里迫切万分地喊道,寒蕊,别拒绝我——
“将军。”她低声道:“我欠你的人情,一定会还给你的……”答所非问是因为她无法给他,他想要的答案。
“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太多……”他低喊一声“你不欠我的人情,我也不需要你还,我想你,象从前那样的爱我……”他终于说出来了,让佛祖做个见证,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让佛祖看在他为爱憔悴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