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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行,你得容我想一想。”福特还想抵制,灵机一动,又说:“约克逊,你一向看好基因人研究,早就夸过海口,基因人大王非你莫属嘛,何必非要纠缠我们长寿中心,去找华先生多快,多省事呀!联合国都说啦,新闻有假,谣言止于智者嘛。你再想想,兴许我的主意很不错哟。”
“谢谢你的好主意!”约克逊讥讽地说。“你先把布朗他们冷冻起来,后面我就好办了。”
“约克逊,你很可怜,我真的很同情。但我也真是爱莫能助。你呢,也别强人所难,还是理智一些好,另请高明吧。”
克萝蒂听不惯福特那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口气,抢过手机,讥刺地说:“福特女士,你一口回绝可不好啊!刁难别人等于刁难自己。,职业道德……”
福特不高兴了,截住她的话,怪腔怪调地说:“哟,你是何方高人?不会是总统助理吧?你想指责我缺德?告诉你,刚才啊,我已经开始动心了,要帮帮约克逊。你一多嘴,像一盆冷水,把我刚刚燃起的一点点激情浇灭啦。不过嘛,看在死鬼们的份上,请你转告约克逊,我会认真考虑他的请求的。”
福特粗声大气,约克逊一旁听的很清楚,有些冲动地抓过手机,凶狠地说:“给脸你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很好!你听着,我决定不求你了,不值得。我以一百亿买下这个长寿中心,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问题。”
“约克逊先生,你不能这样!”从手机显示屏上清晰的看到,福特惊恐万状。“我接受你的请求还不行吗?不过,你的情况特殊,价钱……”她故意打住了。
“这样才好嘛。”约克逊舒了一口气。“就这样说定了,让布朗杜拉和露丝都在你这儿住些日子,到时候好请华宇美智超来接他们。价钱不是问题,你看着办吧。”
佣人和保镖们在克萝蒂的指挥下,赶紧将布朗露丝和杜拉的尸体搬上面包车,急急忙忙运送到了长寿中心。福特在约克逊面前装得毕恭毕敬,但在价码上却狠狠的宰了他一刀,居然要价三亿,理由是破例接受死人,又不知猴年马月才等到华宇美智成功,时间就是金钱,长一天价钱就加一层,这还是出于同情世界级大富翁所遭遇的不幸,给予的特殊照顾,若非这样,她就拒收了。约克逊财大气粗,这点钱根本不在话下,当即掏出支票,叫她随便填。福特也不客气,填好支票,随即从网上划到她的账户上。约克逊这才吃惊地叫道:“六亿?你是狮子还是老虎?”福特狡黠地,不,是很得意地一笑,一耸肩,双手抱胸,阴阳怪气地说:“九牛一毛啦,何必这么大惊小怪?你买到了华先生的专利,每小时就有这么多利润哩!再说了,世界级大富豪的三位至亲,多么高贵啊!”她歪起脖子,斜着眼,接着说:“大富翁,要拿不出来,我可以赊账。要不然,你就把人拉回去,大家都省事。”这话刻毒,明显是要挟,约克逊嗓子眼里直冒烟,咬牙切齿地说:“福特,好男不跟女斗。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六亿元冷冻三具尸体,一具二亿,这对克萝蒂简直是天文数字,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她同露丝相依为命,如同手足,心底深处十二万分地希望妹妹能复活,像以往那样跟她说话,给她做滑稽的动作,所以她帮约克逊拿定主意,说好了露丝的钱由她自己出。她办理过涉及长寿中心的案子,大概知道一些内情,估算顶多不超过五十万,可以保存十年。没料想,福特竟然看人对汤,为了报复约克逊这个大富豪,把她弄得措手不及,不寒而栗,只想逃之夭夭。“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面若桃花心如刀!”她在心里骂着,故作镇定地对约克逊说:“嗳呀,我想起来了,露丝曾经说过,她不做基因人,我不能违背一个死人的遗愿。”
约克逊听了,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样子非常激动,说:“克萝蒂,我懂你的心思。别被基因变态的人吓倒了。一切有我承担。”
“这不行!”克萝蒂急了。“两个亿,我一个小小警察,年薪不过二十万,借得起也还不起!还是……”
“你别说了!”约克逊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露丝是我儿媳妇,我的亲人,和布朗一样。”他伤心起来,“活着的时候,我亏待了他们,现在就让我为他们做些事吧。不然,我要天天做恶梦的。”
佣人和保镖们还有中心的工作人员也上前劝解,说约克逊完全是真心实意,实在难得,就成全他好了。克萝蒂这才和约克逊一起,打开那雪白而恐怖的床单,看过亲人最后一眼,跟工作人员们仔细交待一番,再找福特说了一些保证高价高质量之类的话,难舍难分地看着工作人员们把亲人们的尸体运进了33587号特护房间。
一切办理停当,已是夜间十一点钟。克萝蒂心中异常疼痛,一刻也不愿多留,驾车匆匆离去了。
开出长寿中心,她像突然发了疯似的,一再加大马力,高速行驶,直到受到电子警察的警告,方才减速,选个僻静处,一脚踩死车闸,猛地爬到方向盘上,失声痛哭,直哭得似泪人儿一般,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息了一回,抬起头来,理顺头发,拨正方向盘,缓缓地向前开去。
没开多远,手机响了。马克先向她表示慰问,说同她一起寄托哀思,接着用抱歉的口气说:“实在不好意思,都快天亮了,你又处于这样的心情下,还不得不劳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克萝蒂二话没说,掉转车头,直奔市警察局。进了办公室,马克开门见山地告诉她,又有新任务,旁波宁厅长亲自布置的,如何如何。她听了,心中很不乐意。但是,马克把脸一摆:“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得执行。我们当警察的,不允许讨价还价。回去准备准备,再睡一觉,缓缓神,明早就上路。”
克萝蒂只能服从,开着车无精打采地往回走。想想不放心约克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约克逊叫她放心,还劝慰她几句。其实,约克逊仍然心乱如麻,带着他的豪华车队,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他的庄园。佣人们都说非常劳累,先后回他们的平房里休息去了。彩楼里只剩下约克逊一个人,真静!出奇的静!静得他浑身发抖,心里不停地打颤,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起死回生的念头,不停地抱怨地球人太无能。
地球人为何无能,还不是领袖们领导无方嘛!他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骨碌爬起来,抓起床头的电话,拨通了联合国国际科学委员会主席拉波尔的宿舍。拉波尔的妻子说,拉波尔还在加班,叫他打办公室。
拉波尔是mv国人,六十多岁年纪,长的很有些像“科学怪人”卡文迪许,身材瘦长,但精神癯烁。当然,他的头发浓密,用不着像卡文迪许那样用长长的假发套遮盖头颅。也不像卡文迪许那样富有却终身不娶,更不像卡文迪许那样不修边幅,而是什么时候都是衣冠楚楚。他一向是个工作狂,在数学界屡建奇功,前年,被选任现在的职务。今天中午,他接到b国科委的情况报告,一口气看完,果断地做出决策,以评论的方法平息风波,稳定人心,挫败造假者的阴谋。但是,b国科委随后的报告,使他心烦意乱。为什么布朗的轿车里有地球村少有的气味,为什么道格律加突然死亡……他陷入苦思冥想之中,忘记了回家吃晚饭。然而,已是夜半更深,他仍然一筹莫展,唯有头疼异常。
由于全神贯注,他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抓起话筒一听是约克逊,便用悲伤的语调说:“约克逊先生,你受煎熬了。我代表国际科委向你表示亲切的慰问,并向你死难的亲人们表示沉痛哀悼,和你一起寄托哀思。这么晚打电话,一定有要事,快告诉我,我竭尽全力。”
约克逊财大气粗,一贯不爱与当官的多打交道,总说为官者不如生意人聪明,也不如生意人善解人意,没想到身为全世界科学领袖的拉波尔这样同情、宽慰他,心中的怒气一下减了一大半,且把兴师问罪的念头搁到一边,感动地说:“主席,我不得不打扰你,我妻子儿子还有媳妇都遇难了,悲痛万分之下,我冒昧地找你,想求你开恩,实话告诉我,地球人是不是有了起死回生术。我不相信那个新闻是假的。”
“约克逊先生,我要说没有,你一定不相信。人在忧伤的时候,总难做到平心静气。”拉波尔的口气委婉,声音悦耳。
“我当然不信了。我相信我儿子布朗的话,华宇美智超一定是正话反说,你就别跟我打哈哈了。”
“贝多尼街出现的报纸完全是捏造,你没顾上看评论吧?”
“不看我就不问你了。你们的署名文章,谣言止于智者。既然是谣言,那我就只能相信无风不起浪了。”
“你这就错了。”拉波尔严肃地说。“联合国还有b国科委都发布了评论,《地球人快报》的那个新闻的确是假冒,华宇美智超没有重病在身,也没有大功告成。我们都应当相信科学,相信政府。”
“哎呀,主席大人!”约克逊轻视官员的老毛病犯了,冷嘲热讽起来。“你干脆说相信联合国,相信你好了。但我也相信科学发明都是政治家手中的‘魔方’,随心所欲地玩,从来没首先考虑穷人还是富人。我的儿子妻子死啦,我也快死啦。我渴求起死回生之术,火烧眉头。你就高抬贵手,把起死回生术给我,给我用一用,出……”
拉波尔禁不住笑了,拦住他的话,说:“恕我直言,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当然,今天有情可原。科学发明可不是烧开水,到一百度准开。有些科研项目也不一定都能名副其实,修成正果,比如说永动机。”
“听你的话外音,基因人研究是‘永动机’了,那则报道是真的了,华宇美智超真的重病缠身了,联合国说谎哄骗人民了,我要彻底绝望了。”约克逊心中的怨气油然升起,兴师问罪的念头全部被激活了,暴怒地吼叫着。“地球人太无能了,几万年也对付不了一个死神。科学家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当领袖的又是怎么指挥的?占着茅坑不拉屎,要当母鸡却生不下蛋来,都该天打五雷轰。”
“约克逊,你怎么出口成‘脏’啊?”拉波尔压住心中的火气。“你这叫情绪转移。诅咒人是不明智的,也无济于事。”
约克逊咄咄逼人:“对不起,主席,我急不择辞,得罪了。你多包涵。不过,我不敢向你保证,找不到起死回生的妙方,说不准啥时候,我还要对你发怒。华宇美智超研究不出基因人,就该去死!啊,不对,不对!我相信他能功成名就。那个特大新闻一定是他授意别人制造的。他是吃人的魔鬼。他害死了我的儿子和老婆,害死了我的儿媳妇,福特说的对,我要找他算账!”
“我不会计较的。你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拉波尔冷静地说。“不过,我要提醒你,把屎盆子扣到华宇美智超的头上,你大错特错了。他一向遵纪守法,德高望重。那个假报道同他毫无干系。我好心劝你,千万别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