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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小环摇摇头。
她把这些鲜红的鱼肚肠甩手一扔,扔到一旁的马路上。简小环皱眉,但很快她就释然了。马路对面一群流浪狗闻到鱼腥味摇着尾巴走过来,将马路上的血肠吃干净。只剩下几只苍蝇在飞舞。
她举起手中的刀开始剁鱼头。她出手熟练又快又狠又准,很开一条完整的鱼就被她劈成了四块。简小环连忙打开袋子,拿出另一条鱼来。
“老板娘,你今年几岁啦,看上去真年轻,不像生过孩子的。”旁边又有人过来,看到手推车里的婴孩,就嬉笑着问道。她杀鱼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埋头杀鱼,满手的鱼鳞与鱼血。
简小环提着剁好的鱼块没有离开,她站在一边看着老板娘的孩子,他睡得很香甜,一点都不受四周嘈杂的声音影响。“你的孩子很漂亮。”
对方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大概看她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让简小环离孩子远一点。但她很快就后悔了,因为简小环蹲在手推车一边伸出手摸了摸小宝贝的脸颊。
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老板娘已经快速地抱起自己的孩子,她手里还握着杀鱼的刀,满眼愤恨与紧张地看着简小环。
简小环被她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摸一摸他。”对方舒了一口气,然后放下孩子,“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年轻。“你,成年了吗”
她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倒了,过了一会儿才黯然回答到,“还有一个月。”
简小环默叹一声,走上前像一个大姐姐那样抱住她,“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简小环,你呢”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曼。”
“你的宝宝呢,取名字了吗”
“他有名字的,”小曼有些激动地说道,“是他爸爸给他取的,叫张穆络。”
“木落他爸爸在哪里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卖鱼”
简小环一连串的问题让小曼顿住,然后她才有些苦涩地说道,“他爸爸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简小环看到她眼睛又泛红了。
“没事的,我早就接受了。我现在也很好,等孩子再长大一点我就可以轻松一点了。”小曼毕竟还是个女孩,遇到关心自己的就毫无防备地信赖上对方。
“你要卖鱼卖到几点”简小环提起袋子,准备离开。
“下午六点。”
“那我们六点不见不散。”
简小环提着鱼回到家,然后把所有的鱼放入锅里,加料,调到一定时间,设定保温,然后出门。
她在附近一家教育培训中心找到了一份教小孩子跳舞的工作。她虽然没有任何证书,但舞蹈基础不错,教这些刚刚起步的孩子绰绰有余。有时候她看着舞蹈室镜子里的自己会恍惚,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跳舞只给他一个人看的。
黄昏的光芒透过纱窗照在光滑的地板上,她脚上穿着雪白的舞鞋,旋转,舒展,低腰,后仰,仿佛一只蝴蝶,飞舞在空荡荡的舞蹈室,最后落入他的怀抱,毫无悬念,毫无反抗,也毫无道理。
段清远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她应该是熟悉的,但她不了解他。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短短三个月,简氏宣告破产。她走过报刊亭,头版头条,黑色大字,触目惊心。她不想注意都不行。一面是风光无限的段氏少爷,一面是落魄入狱的简家长子。简之言因为商业欺诈,锒铛入狱。而简家其它的族人漠然相待,事后,纷纷投靠段家。段氏一时财力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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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也在世人面前昭示了它们最高掌管者段清远的勃勃野心。
他吞并了简氏不久前拍卖下的土地,并且马上投入资金开始改造这块地。这是出乎人们意料的,因为这块地靠近本城最肮脏堕落的木落村,远离繁华地带,毫无价值可言。而段清远力排众议,一意孤行要在这块土地上注入大量资金。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报纸上有一张段清远在人群里的侧影,很模糊,只有那硬朗的弧度清晰地透过薄薄的纸张投入看官的眼睛里。他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搁下报纸的女人们都会这样想,简小环也不例外。
木落村,木落村,这是一个藏着许多秘密的村落。
简小环在一群孩子面前示范完一段舞蹈,一场回忆也落幕了。
“你们记住了吗”她面对他们,温柔地问道。
孩子们响亮地回答,“记住了。”
音乐声响起,孩子们开始翩翩起舞。
六点钟,孩子们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了。简小环换下练舞的衣服,然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家里,那一锅鱼早已熬成了一锅鱼汤。她用保温盒装好鱼汤,提着它去找街头卖鱼的小曼。
小孩子在哭,而小曼自顾不暇正在收拾自己的摊位。有一条鱼掉在水泥地上,湿漉漉的尾巴有气无力地啪打着地面。简小环弯下腰捡起鱼,“我来收拾吧,你去抱孩子。”
在回去的路上,简小环提着卖剩下的鱼跟着小曼走,小曼正一手推车,一手抱着黏在她身上的孩子,“为什么要来帮我我们非亲非故的。”
今夜月色正是迷人,洒在两个女孩的脚下,简小环的心境很平和,她说,“因为我差点像你一样成为母亲。我喜欢你的孩子,不是因为你。”小曼反而舒了一口气,“那如果你不嫌弃,就当他的第二个妈妈吧。”
简小环露出一个笑容,“我正有此意。”
终于走到小曼住的地方,是一间厨房客厅卧室合为一体的房间。床上铺满了孩子的玩具和衣物,小曼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放在床上,然后整理出一片空地,拿出折叠桌,“你吃饭了吗”
简小环举起手中的鱼汤,“我是来给你送菜的,顺便蹭饭。”
小曼的手艺很好,虽然她只炒了一盘青菜。因为没有多余的凳子,小曼从床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字典。简小环偏过头去看,竟然是一本牛津字典。
她把它当成凳子又在上面叠上几本杂志,一本书凳子就有了。“你读书的时候英语很好”简小环问她。
小曼微微一愣,那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她点点头,“我记得有一次考试,其它所有科目的成绩加起来,还没有英语这一门高。你可以想象我偏科的程度了。”
简小环哈哈一笑,“我读书的时候从不偏科。我很均衡,”她顿了一下,看着小曼佩服的眼神,继续说道,“因为我门门不及格。”
文化课一直是简小环的硬伤,但简之环就不一样,她每一样都很优秀,最后她上了心仪的艺术学院,而她再次成为点缀。
简小环摇摇头,干嘛又想这些呢,都过去了,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
、秋分
有时候,简之环也会出现。但简小环不知道,在她以为自己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潜藏在她体内的另一个女孩已经帮她做出了行动。
有一次深夜,她悄悄起床,拿出刚刚领到的薪水,外面的月亮很圆,照得街道很明亮,虽然大多数是路灯的功劳。简之环站在黑夜的灯光里,有一刹那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知道要去找哥哥。
她在白天刚刚知道简之言入狱了。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得住。她必须马上见到他她用一个月的薪水买了往返机票,飞机上她睁着眼睛,外面是黑漆漆的夜空。她眨了眨眼睛,有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滚落到腮帮,这个流泪的她,完全成为了简之环。
或许是上天也知道她来这一趟不容易,她抵达那座城市的日子,正好监狱允许犯人家属来探亲。她坐在玻璃窗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简之言走出来。
简之言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来看望自己。但他没有预料到简小环会来看自己。他邋遢了许多,脸上的肤色依旧微白,但下巴上布满黑色胡渣,隐约带着血痕。简之环看着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他在里面一定不好受。
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回来了”
“哥哥,”简之环差点就要扑过去,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她眼眶里的泪水把他吓愣了,那一瞬间他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简之环。
他紧闭双唇没有讲话,只是冷漠的神情渐渐淡去。他开始为她绵延不绝的眼泪感到心烦,她不是应该来看自己的笑话么
简之环泪眼模糊地看着里面的男人,“我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
“你就不应该回来。”简之言没好气地说道。
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以后都不会了。”他们甚至没有说什么话,彼此都没有微笑送给对方,她向他摆摆手,转身走了。就好像她这一次来就是来看他一眼,一眼就足够了。
简之言看着她的背影,外面的空气里飘浮着尘埃,旁边是嗡嗡的说话声,还有人在捂着嘴大哭,她始终没有回头,而他像傻子一样,趴在窗玻璃上看着她走远。她那轻盈的步伐,挺直的后背,多像简之环。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心头又像被一把大斧砍去所有棱角,流着细碎的鲜血,懊悔抓着他的头皮,让他像一头猛兽般死命撞向玻璃,他想要出去跟她再说说话,把她当成简之环,好好叙叙旧。
但牢固的玻璃在他的撞击下纹丝不动,他的额角破碎了,流出鲜血来。背后有一双有力的手把拉下来,然后冰凉的手铐又重新拷在了他颤抖不已的手腕。今天已经没人再来看他了。
“之环”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重新紧紧抿住嘴巴,继续岩石般地沉默。
她顿下脚步,站在门口茫然四顾,不知该往左还是右。但她知道她该退场了,她将真正地消失,这个世上早就没有简之环,只有简小环而已。
她托着满身的疲累回到那个盛产淡水鱼的地方,回到属于简小环的房间,然后像完成一项任务那样重重地倒在床上,睡了一个黑甜的无梦之觉。
简小环因此缺失了整整的一天两夜。
她醒过来的时候,窗外黄昏的光芒漫天皆是,西边天空出现了连绵千里的火烧云。她以为自己睡了一天一夜,眼睛却是泛红的,好像大哭了一场。
她爬起来跑到街头卖鱼的地方,小曼正在低头斩杀一条鱼,而孩子躺在手推车里四脚朝天,正玩着自己的小脚丫。
等到顾客拎着鱼离开后,她走上前,还没有开口说话,小曼已经看到她了,她放下手里的刀,“昨天你去哪里了一天没有见到你。去你家敲门也没有人。”简小环有些困惑,“昨天”她摸了摸头发,发现自己也弄不清楚日期,“或许我都在睡觉吧。还好我不用上班。”
小曼瞪大眼睛,“什么不用上班今天你们培训中心的负责人都来问我你去哪里了,怎么没有来教课你是梦游了吧。”
她还真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