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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子一拍脑门说:“可不是么,新郎官马上就要来了,浅浅快把喜帕盖上,苹果,苹果快拿来。”
浅浅笑看着突然乱了的闺房,心里暖暖的,默默叹道:原来这就是嫁人啊!
她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一个红通通的大苹果就塞到了她的双手当中。
浅浅抱着红苹果,就听到姜氏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之前跟你说过几次了,可还记得,这苹果不是给你吃的,寓意你们夫妻俩平平安安,待会儿你可别嘴馋吃了啊!”
浅浅一怔,失笑的娇嗔,“娘,我哪有这么馋啊!”
她虽然是喜欢美食,但也不至于这么分不清,一个苹果竟然叮嘱了她几回,好像她多馋嘴似的。
“娘这是紧张,紧张!”姜氏捏了捏交握的双手,急急的回答。
她在屋里来回走了几遍,便忍不住的问:“怎么新郎还没有来?”
“不急,马上就要来了,我去门口看看!”张婶子笑着又跑了出来。
虽然说这次大婚,婚礼什么都是言家在操办,但是酒席还是摆在穆清家,幸好他家门前位置够大够宽敞。
“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
张婶子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一路跑来,兴奋的说:“穆清坐着白马来了,所有村民都一路跟来看了,所有人都夸新郎官长得英雄,夸浅浅你好福气呢!”
浅浅轻笑一声,眉眼染上喜色的问:“是吗?”
虽然还没有见到穆清,但她能想象穆清此时的模样,一身裁剪合体的喜服,衬得一张脸更显威严,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如同翩翩贵公子似的。
难怪村里的人都来围观人,不说以往成亲,他们看不到白马和轿子,就是有,也不可能有穆清这样出色的容貌。
想到这里,浅浅不免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
好在现在浅浅被喜帕盖住了脸,旁人看不到她脸上腻歪的笑容,否则的话,还不酸掉几颗大牙啊!
“浅浅,我们来接亲啦!”二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满满的雀跃。
大郎不在,二郎作为唯一的兄长,自然是要来送亲的,虽然之前他跟着去了穆清家帮忙招呼客人,但是这会儿接亲,他又跟着过来了。
其实言永福和二郎都去了穆家帮忙招呼客人,显得言家有些冷清,但实际上,若是邓氏他们有心的话,娘家也不至于这样冷清。
不过好在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原因,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媒婆紧跟着二郎进来,说了几句恭维祝福话,见新娘子都准备好了,也没有多交待,背上新娘子就出了门。
浅浅趴在媒婆的后背,耳边只听到门口有人兴奋的叫着:“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穆清看到人出来了,自马上下来,走到浅浅的面前,伸手想去揭她的喜帕,想看底下的人是不是浅浅。
他手才伸出去,就被媒婆背着浅浅一下躲开了,媒婆笑着打趣说:“新郎官可别急,这喜帕可只能在新娘里揭!”
穆清微微皱眉,略有不快!
浅浅是清楚穆清的,当下轻咳了一声,穆清这才缓和了眉宇间的褶皱,也没有再强行要揭开喜帕。
媒婆怕这个不苟言笑的新郎官再做什么大胆的举动,立即将新娘子送进花轿当中,自作主张省了哭嫁及泼嫁这一个环节,回首便对姜氏道:“你们赶紧赶到穆家去。”
姜氏他们事先准备的一盆水没有用处,怔怔的应了声,不过也有种庆幸,虽然女儿嫁出了门,就是泼出去的水,但是做爹娘的,还真的不想就此和女儿断了情份,因此,能不泼这水,姜氏缓了下便乐呵呵的应下了。
再说,在她们这样的小村也没有这么多的习俗,有些人家嫁姑娘,就是坐着借来的牛车,一下拉到了夫家。
浅浅她们这场婚礼,在这样的小村算是排场极大了的。
穆清没有高堂,因此这高堂的位置,自然是由言永福夫妻俩替代。
言永福说来也不容易,虽然是嫁女儿,却没有机会感受送嫁的伤感,而是在新郎家里迎客,就像是要娶媳妇进门似的。
这毕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穆清家里没有长辈,既然娶了他家的女儿,这些事情,他自然要担当了。
“起轿咯……”媒婆吆喝了一声,迎亲的队伍便开始往回走,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为了给姜氏她们时间,能早一步到穆家,迎亲的队伍特意在村里转了一圈。
村子就这么大,绕啊绕,也绕到了穆清家里。
穆清家里,一切已经妥备,新郎下了马,在媒婆的指示下,踹了一下花轿门,这才退开两步。
看着新娘被牵了出来,红绸的一端交到穆清的手里,他低垂眼看了看手中红艳的绸子,忍不住凑近新娘,身子往后微倾,偷窥着喜帽子的俏人儿。
浅浅感受到周边突然此起彼伏的笑声,再见喜帕一角被揭起,露出穆清一双好奇的大眼,当下俏脸一红,娇嗔轻斥:“你做什么?”
穆清好奇的看了两眼,眉眼突然松开,缓缓笑了起来。
“哟,这新郎官可终于笑了啊!可见这新娘子极漂亮吧?快揭开给我们看看啊!”
村里,也不知道是谁,一声起哄,其他人都跟着笑着接口闹了起来。
浅浅脸烧得如天边的红云,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第一次,不免有些羞涩,娇嗔道:“都怪你啦!”
穆清眉眼满是笑意,其实他今日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接到新娘子的时候,不免让他有些不高兴了,新娘子不单盖了喜帕看不清模样,而且身上的味道和浅浅身上平日的味道也不同了。
他才会有了揭喜帕偷窥的举动。
穆清是狼养大的,也染了狼的习性,他和一般人看人不一样,别人看身姿看容貌,他却是闻味道辩人。
浅浅今日加上她自个儿,就给三人上了妆,身上脸上沾了太多的脂粉香,早就掩了她原本的气息。
“还不带我进去!”浅浅见身边的男人还没有动作,不免有些真恼了,这傻子还在发什么愣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穆清唇角一扬,突然弯身将浅浅抱起,吓得浅浅轻呼一声,双手搂住了穆清的脖子,喜帕飘然落下,一张精心装扮过的小脸也露了出来。
☆、060、新婚之夜
人潮中静默了片刻,不知道是谁抢先爆出了一句质疑。
“这是言家浅浅?”
“不是吧?这看着不像啊!”
“可不是么,言家浅浅长得没这么好……”
“你又晓得不是言家浅浅,不是的话,言家其他人怎么会这么热心的操办婚礼。再说了,言家浅浅一年四季弯着腰垂着脸,说不定她就是长得这般国色天香。”
“还真有可能是这样,你看她娘和她妹妹,这模样都出落得……”
耳边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听得浅浅哭笑不得,快速将掉落在胸口的喜帕拿起盖住了脸,贴身穆清,小声的威胁,“你竟然害我出糗,你等着,有你好果子吃的。”
穆清面不改色的抱着浅浅进了屋,正堂里有不少宾客,看到他们这样过来,立即便有人打趣的说:“这是抱着就进来了啊!”
“可不是啊!这女婿找得到啊!疼新娘子!”媒婆跟着进来,一张老脸笑靥如花的称赞。
言永福倒是极喜欢听这些话,严谨的脸上一别往日的风采,笑得满足的向姜老爹介绍。
“这就是你那孙女婿,打猎的一把好手,以后爹想吃什么野味都捎信过来,我让二郎和穆清给你送过去。”
“还送野味,我们住一个村里,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这亲家老爷,你就甭想了!”站在后面的崔氏突然嘲讽的开口,满目的不甘,说起话来也是酸溜溜的。
言永福不喜的看了眼崔氏,但又不好说些什么,特别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真闹出什么事来,大家看的可都是浅浅的笑话。
言永福本来开怀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对上姜老爹尴尬一笑,姜老爹本来就是一个识大体的人,虽然往日是让姜老娘和这边接触。
但是她回去了,没少把她看到的说给他听,即使女儿再怎么不说,他们夫妻俩心里也清楚,女儿嫁过来了,便没过过几日顺心的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女儿日子好了些,姜老爹更不会拧不清的在这时候说什么。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喜欢女儿的这个妯娌。
姜老爹唯恐言家其他人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出来,忙看向媒婆催促道:“吉时快到了吧?”
媒婆尴尬的笑道:“是啊是啊!吉时到了,言家老爷夫人快上座。”
姜老爹给言永福使了一个眼色,言永福感激的一笑,大步迈向上座,脑海里却忍不住的在想,同是做爹娘的,邓氏怎么就和他岳丈岳母差了这么多。
当初言老爹还没有去世时,还能压制邓氏,如今的邓氏是言家辈分最高的,又是一个拧不清的,言家还能有什么规矩可言。
媒婆搀扶着浅浅站好,高声叫道:“吉时到,请一对新人拜堂。”
“不用紧张啊!我扶着你的,让你拜,你就拜啊!”媒婆的声音在浅浅的耳边小声的响起,她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怕,倒说不上,只是真到了这一刻,她有些紧张罢了,以前就算是面对生死博斗都不像这般,手心里竟然冒出了细汗,握着的红绸有些湿润了。
“一拜天地。”
浅浅望着脚下一双喜庆的绣花鞋微微一笑,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小手,两世为人,第一次成亲,嫁的又是她自己挑中的人,未来的好坏全由他们悉心经营,思及此,莫名的有些紧张。
“二拜高堂。”
前世,老天爷给了她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生活,换句时尚一点的话,她就是世人眼中的白富美,可是老天爷却唯独忘了给她一份亲情,一份友情,一份爱情。
这世,生活上虽然诸多的不如意,为了好好生存下去,她甚至需要收敛她心中的骄傲,与人虚与委蛇。
可是她却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斗,爹娘的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她的成就,不是她能给家族带来多大的荣誉,而单单就是她这么一个人。
爹娘关心的是她言浅浅过得幸不幸福,哥哥妹妹他们在乎的是她开不开心。
或许她这一世的身份,注定会被人看轻,因为这里比现代更讲究出身,可是这又如何,高贵的出身,万贯的家财,在她的眼里都不如可爱的亲人重要。
“夫妻对拜。”
终于到了这一步,虽然被喜帕遮住,看不清对面男人的表情,但浅浅想着,他面上的表情应该不多,但眉眼却是布满浅浅的笑意。
直到现在,浅浅也不确定她和穆清之间到底算不算爱情,她只知道两个人是一定要携手走完一生的。因此,她努力的对穆清好,甚至穆清木讷,她便努力的去勾引他,让他看着她,再看着她。
时间久了,他总能把她看进心里去。
有时候浅浅会忘了她初次见到穆清的场景。
但这一刻的记忆却是这样的生动鲜明。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阳光明媚。
她接受不了穿越的现实,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溜出门到了她穿越的地方,也就是前身言浅浅寻死的地方。
她站在树下看了许长时间,微仰着脖子,盯着那颗树,却怎么也没有看出它神奇的地方。
直到脖子微微有些酸了,她才挫折的叹息一声,身后也跟着传来一声微不可见的声音,像似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