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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在知道追不上富老爷,又叫不回大郎的情况下,心境倒也是慢慢平静了,和富夫人谈了几句,又留了他们家的地址,再三拜托了富夫人在有了大郎的消息后,一定要记得捎回西顺村给他们,浅浅这才安心的离开富府。
甚至连富夫人好意相留的晚膳,浅浅他们也没有留下来打扰。
一路失魂落魄的到了客栈,言永福这才发泄出来,重重的骂了大郎几句,便坐在一角闷不吭声。
言永福心里的打击和失望,一点都不比浅浅少,毕竟他们盼了这么多个日夜,好不容易才等到今日,哪里知道迎来的会是这样的结局。
而且他们根本就不想大郎出去建功立业,只想着他平平安安就好。
“爹,你不要担忧,大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浅浅敛去心中的担忧,走近言永福身边,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抚。
言永福抬起苦闷的脸,砸吧了下嘴巴,满口苦涩的说:“爹怕啊!爹怕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大郎一面了!”
浅浅握着言永福的手一僵,浑身瞬间变得冰凉。
她没想到,她心底的恐慌,竟然被言永福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更没有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对大郎付出了这么多感情。
刚才听了大郎去从军的消息,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她,几度显现脆弱,她都没有察觉到大郎这个大哥在她心里的份量。
还是言永福这一句话,直白的插入了她内心的最深处,痛得她血流不止,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不会的,大哥不会有事的!我还没有亲口和他说一声对不起,他不会这么任性和的离开我们!”
穆清心疼的搂过浅浅,无声的安抚着她,大手不断的轻抚她的手背,试图调节她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
见浅浅眼泪止住了,穆清才拧着眉说:“两方对打,最忌露怯!大哥都还未战,你们怎么能断定他不行,连你们都不看好他,谁还会支持他?”
穆清并不懂什么行军打仗,他只知道狼在打斗猎杀的过程中,是决计不能露怯的,否则的话,只有落败而逃。
“嗯,你说得对!”浅浅抿抿唇,暗自告诫,她没有伤心的资格,这个家还要她来撑着,至少在大哥回来之前,二哥成长之前,家还得她支撑着!
“爹,你要相信大哥!大哥这次做出这样的选择,肯定是经过沉思熟虑了的,他明知道我们在家里是怎样盼着他回去,他还是选择了去从军,可见他的斗志与决心,我觉得以大哥这种心性,定然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让自己出现万一,他知道家里还需要他,我们还需要他。”
言永福低垂着脸,久久不语。
浅浅好话安慰了一堆,最终还是彼此肚子发出不悦的警告声,这才使得言永福回过神来,他抬起脸尴尬的一笑。
“爹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出了事情,竟然还不如你坚强!”
浅浅松了口气,笑说:“爹是我们家的大树,支撑着我们每一个人,所以爹一定不能倒下!而且也一定要相信大哥,大哥自小说话做事就有分寸,而且为人极为守诺,他当初说了会回去,我就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家!”
“是啊!你大哥真的很出色!”言永福欣慰的笑笑。
每一个爹娘都是偏心的,即使言家夫妻娇惯了真真,但是在言永福内心深处,他引以为傲的还是这个大儿子言大郎。
招了小二,上了好饭好菜,好好吃了一顿,三人便各自回屋休息了,相信这一晚,不论是言永福还是言浅浅,都不会睡得过于安眠。
但是对于言大郎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目前有能力改变了的,因此也只能暂时放下,等着富老爷自大西北回来了,富夫人能及时把消息递回西顺村。
而明天一早起来,他们便得忙县太爷的事情,说来说去,言家沦落到今日,都和县太爷的贪婪逃不开关系。
在浅浅想尽办法,也不能使得大郎早日回家的情况下,浅浅心中是有恨有悔的,而这一抹恨,此时便是一股脑的发泄到了县太爷的身上。
次日起床,浅浅用过早膳,便积极的开始筹谋告县太爷之事。
而首先的任务,便是先查清楚,这诺大的建州到底有几个官,又分别是什么官职,官位如何,权利如何,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人品如何。
这种事情,本来找富夫人一问,便能清楚的,但想到他们家与富府的关系,浅浅便没有上门讨这个人情。
毕竟以后大郎的事情可能还要多仰仗富府,浅浅不想把他们对大郎的感恩之情,为了这些小事,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她宁可复杂一些,多花一些银子,多费些日子,将她想了解的事情一一打听清楚。
一连几日下来,浅浅他们都逗留在酒楼、茶楼等人多嘴碎的地方,甚至连赌坊都进了,唯一人多嘴碎却没进的地方该数花楼了。
几日下来倒也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至少建州有几位大人,他们心里已经清楚了,而其中又以卫大人在百姓当中的口碑声誉最佳。
“这位卫大人若是真如百姓所说的这般,倒不失为一个好官,若把县太爷的犯罪证据交给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浅浅若有所思的应声,“倒也是!不过这事急不得,还等再观察两日才行!否则的话……”
浅浅没有说明后果,但是言永福和穆清都清楚她这话里的意思。
言永福更是附和的说:“是啊!这事急不得,急不得!”
又说了一阵,言永福就回屋里休息了,浅浅拉着穆清,娇笑说:“我想去卫大人府上打探一番,你留在这里应付我爹可好?我怕他晚上会突然起身,过来叫我们。”
穆清瞪了眼浅浅,也不开口,但意思却是十分的明显,浅浅干笑一声,也觉得这话有些虚了,她爹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敲女儿女婿的门做什么。
浅浅无奈的笑笑,“好啦,我们一起去。”
穆清的目光渐柔,看了她两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浅浅报复性的往穆清的腰上用力一揉,俩人轻声嬉笑着自窗户口爬了出去,毕竟这么晚了,走前面出去会被小二看见,晚一点回来更要敲门。
否则明儿一早,小二多嘴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难免会在言永福面前穿帮,更何况这里不过是二楼而已,对穆清和浅浅的身手而言,不过是小儿科的玩意。
到了卫大人府前,浅浅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倒是发现这卫大人府,比起县太爷的府不单大了许多,就连围墙也高了许多,想来里面的防守也会森严许多。
俩人在府后门逗留了一会儿,侧耳倾听片刻,里面不断有婆子说话的的声音传来,便又绕了一圈,直到在墙下听了许久,确定了里面没有人,才互相对视一眼,爬上了墙,翻进了卫府。
此时不过戌时两刻而已,正是夜色刚降临,而这园子一片静谧,四周看起来有些落败了,显然不是住在这里的人不受宠,就是这院子已经荒废了多时。
浅浅和穆清四下看了眼,确定了这不过是一点荒废的小院,想来这里离主院是有些远了的。
浅浅原是想着她一个人进来会方便一些,随便打晕一个丫鬟,扒了她的衣服,便能装成丫鬟在后院里四下走动,而且也不是这么的引人注意。
可是如今带了一个穆清,这种想法自然是不能够了,因此,俩人出了荒废的院子,便有些躲躲藏藏的四下乱窜。
浅浅早就有意过来,自然是想过收卖人弄一张卫大人府邸的图纸,但是却没有成功。
也不知道是卫大人府上待遇太好了,还是卫大下御下严谨,她接触了一个卫大人府里的丫鬟,拐着弯说了这事,人家直接当是听不懂,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浅浅便不好继续了,免得到时候还让人拿了口舌,被卫大人抓拿了问话。
浅浅挑了这时候过来,就是因为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卫大人肯定还在办公,而她这若能溜到书房附近,观察卫大人办公,也能在这中间看出些端倪,了解这卫大人是真好还是装腔作势。
可眼下再拖延下去,就真的该洗洗睡了,浅浅和穆清躲在假山之后,又见两名小丫鬟自眼前走过,浅浅有此急了,不想出门一趟,空手而归。
“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去看看!”
穆清拧着眉,满眼的不赞同。
浅浅苦笑一声,低声安抚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待会儿再有小丫鬟过去,我们就打昏其中一个,我再换上她的衣服,混在这当中,现在府里人多,而且看这戒备又如此森严,不用这个办法,我们今晚什么也查不到!”
穆清望了眼浅浅,有些挣扎的说:“你确定你不会有危险吗?”
浅浅松了口气,轻轻笑了起来,“当然,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你一会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知道吗?不然的话,我肯定会被你牵连的!”
浅浅故意如此说,就是怕穆清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以为她出事了,便没头没脑的冲出去想要救她。
穆清微微皱眉的承诺,“好!”
浅浅满意的捏了捏穆清的俊脸,俩人低声说了几句,便见有一个小丫鬟手端一个镶有金边的高脚盘路过。
浅浅对穆清使了一个眼色,俩人极有默契的悄身上前,穆清一个手刀将小丫鬟打晕拖了进来,浅浅极时接住小丫鬟手中的高脚盘。
假山之内,浅浅低声娇斥,“你背过身子去!”
穆清听话的背后身,就听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浅浅一下扒了婢女的衣服,自己换上,也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这才出声道:“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穆清转身,看也没有看地上的丫鬟一眼,目光全落在浅浅的身上,皱了皱眉皱近闻了闻,有些不喜的说:“臭的!”
浅浅低头一嗅,有些无奈的苦笑,“什么啊!这是胭脂味而已!”
这年纪的小姑娘都是爱俏的,身上有这种香粉味也是很正常的。
穆清却是极不喜欢其他人身上的味道沾在浅浅的身上,特别是他的鼻子又灵,因此,不高兴的将浅浅盖在婢女身上的衣服抢过来拿在手里甩了甩,这才怀入怀。
浅浅哭笑不得的皱眉看了眼地上的婢女,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而且身体发育得也不怎么样,再加上还有里衣,浅浅也就没有说什么。
“好了!回去了,我立刻洗澡就是了,你在这里守着,这个婢女若是要醒了,你马上把她打晕,其余时间不准碰她,听到没?”
浅浅最后一句话说得恶狠狠的,一副妒妇的样子。
穆清即无辜又厌恶的说:“这么臭,我才不碰!”
浅浅满意一笑,调笑的捏了捏穆清的脸颊,这才左右张望了两眼,见没有人就立即出了假山。
回眸看到穆清担忧望着她,她不忘笑着以示安抚,却突然见穆清拧了下眉,身子就缩了回去,还未多想,便看到一个和她穿着一样衣裳的丫鬟跑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赶紧把东西送过去,晚了的话,小心季少爷动怒!”
浅浅不解的看着来人,还未多想便被她拉着走了,回眸看了一眼,就见穆清看过来的担忧眼神,立即笑了笑,让他不要担忧。
一路跟着这个奇怪的小丫鬟到了一处十分奢华的庭院,浅浅心里默默想着,难道得来全不费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