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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梳洗了一番,看到真真忙前忙后的侍候着,感叹一声,“真真懂事了。”
真真眼眶一涩,眼泪簌簌而落,两日来的委屈与害怕再也压抑不住了,哭声也越来越大。
姜氏第一次进衙门,所受到的惊吓根本不是旁人能体会的,之前还一直压抑着,怕孩子们担心,这会儿看到真真哭,也被带动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一屋子人都被感染到了。
就连浅浅,都是眼睛有些红红的低垂了小脸。
言永福声音有些沙哑的轻咳一声,问:“衙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哪来的一百两银子,又哪里来的白虎皮?”
浅浅抿了抿唇,开口说:“我去找穆清要的聘礼。”
言永福和姜氏吓了一跳,脸色骤变,姜氏连哭都忘了,傻傻的看着浅浅。
夫妻俩心有灵犀的问道:“他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浅浅拧眉摇首,“我不知道,县老爷要我们拿一百两银子出来才肯放了你们,我也是没有办法就想到了找穆清,同意了婚事,就是想让他给些聘礼。然后他就给了我六十多两银子,还有一张白虎皮。”
言永福眉眼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压抑着脾气问:“你找他要的?”
浅浅低垂眉眼,细声道:“我当时就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在村里借银子,能借的都借了,还凑不到十两银子。”
姜氏一听,眼泪又簌簌而落,怜惜说:“你这嫁过去,会被人家看轻的,这可怎么是好?”
人还没嫁过去,就找夫君要银子,往后夫君哪会真心实意的对她。
浅浅想到穆清冷冷淡淡的模样,觉得他根本就还不识得情爱,这种人有好处也有坏处。
既然她决定了嫁给穆清,自然就是要和他好好过的,怎么着,也得让穆清爱上她。
她就不信了,她还拿不下穆清,不过是一个古代不懂情爱的愣小子罢了。
“娘,没事的!穆清就他一个人而已,左右不过就是和他在一起,往后我多体贴他一些,想来日子久了,他也就会知晓我的为人,体谅我今日的作为。”
听浅浅这样说,姜氏心里才微微舒坦了一些。
言永福目光深沉的打量着浅浅,见她一副坦然的模样,也信了这话几分,老怀安慰的说:“你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的。”
浅浅轻轻勾唇,莞尔一笑。笑意还未达到眼底,便匆匆落下。
“不是只六十两吗?其他四十两哪里来的?”言永福目光扫了一眼言家四兄妹。
二郎拿出兜里剩下的二十几两银子,全部倒在了桌上。
穆清给了六十多两,大郎拿回来五十两,村里人借给他们差不多近十两银子,其中一百两给了县老爷,如今还剩二十多两银子。
言永福微微咂舌,“怎么还剩这么多银子?”
浅浅满目苦涩的看着大郎,“大哥,你和富老爷签的合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县太爷的口吻,可不像是一个好差事啊?富老爷怎么会一次给你五十两银子这么多?”
当时浅浅也听得懵懂,但能看出来并不是好事,不过之前时机不对,她也就压下了心中的疑问,这会儿是再也忍不住了。
“富老爷,什么富老爷?”言永福追问,拳不自觉的握紧。
浅浅主动上门和穆清说了亲事,还要了大量的聘礼回来,虽然言永福觉得不妥,但总归还是嫁在一个村里,而且之前本来就打算让浅浅嫁给穆清。
初听这事,他心里也只是想着,等往后日子好了,再把所欠银两还回去,左右也不能真的委屈了女儿,让她一辈子在穆清面前抬不起头。
因此,对于浅浅的事情,言永福心中有打算,便没有多说话。
如今听大郎的事情,一个完全没有听过的富老爷,不免让他心惊,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省吃俭用都足够他们家生活十年左右了,这样的数目,能让他不惊慌吗?
大郎抿了抿唇,低垂着脸,将富老爷的事情娓娓道出。
☆、015、卖做苦力
言大郎说完,一家了都愣住了。
姜氏捂着嘴啜泣,“这都是什么事啊!”
言永福眼眶微红,眼底布满泪珠,哽咽的问:“能不能找富老爷商量一下,我们把五十两还给他,我们不去了。”
大郎到底也只是十九岁的少年郎,听言永福这样一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哭诉说:“若是反悔就要百倍赔偿。”
百倍?浅浅心里倒吸了一口气。
大郎拿回家五十两,若是百倍还回去,不就要五千两吗?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言永福捂着胸,一张脸苍白的仰望天空问话。
言永福和姜氏在牢里待了一晚,现在气色都不好,再听大郎说了这事,俩人的身子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浅浅看了就觉得揪心,第一次对自个儿做的事情这么后悔。
“大哥,富老爷有没有说过,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浅浅眼珠子快速转动着,心里盘算着还有几天的时间。
言大郎身子一僵,敛低眉眼,苦涩的说:“三日后,跟着商队就出发了。”
“我的儿啊……”姜氏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大郎嚎啕大哭。
浅浅的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拧住了似的。
听着耳边大郎对姜氏的劝慰,对二郎的叮嘱,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出去筹银子。”浅浅说罢,便横冲直撞的跑了。
言永福一听,忙跟着跑出来,在后面喊着:“你快回来,别犯浑了,五千两银子,你就是卖了穆清,他也拿不出来的。”
浅浅根本不管言永福说了什么,直接就往山上冲了去。
她自然知道五千两银穆清拿不出来,但是她刚才在片刻之间,脑子也只有一个主意,就是挣银子,挣银子。
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片断闪过,以前西顺村有一户人家,就挖到过一株野人参,卖子五百两,一家人搬离了西顺村。
之后,西顺村不少村民都进了深山,不单没有挖到野人参,反倒丢了性命,如此野人参的事情才渐渐在西顺村淡化。
浅浅印象里对这件事情深刻,是由于挖到野人参的人家有一个小闺女,正好是浅浅的玩伴,突然有一天就穿金戴银了,因此,浅浅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
深山一入就是两天,野人参并不是这么好找的,若随地可见,西顺村的村民早就发财了,何苦还过得紧巴巴。
在山里,浅浅遇过狼群,遇过毒蛇,但好在都险险避开了。
最终在深山里也的确找到了一株野人参,但野人参看着年份太小,并不值银子,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浅浅算着时间不够了,而且之前和狼群博斗的时候伤了腿,这会走路一瘸一拐的。再待下去,她自个儿性命很有可能丢在这里。
只怪这身体太过孱弱,根本经不起她的折腾,浅浅也想好了,她先拿这人参出去,看能卖多少卖多少。
努力凑一百两给富老爷,余下的银子,他们一年内还清。
想来富老爷也招了不少劳动力,少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大郎只是拿了五十两银子,三日的时间就还他五千两,比高利贷还狠,这笔买卖不亏的。
她也有把握说服富老爷,定会答应她这个请求。
浅浅还在山中,就遇到了拿着弓箭而来的穆清。
俩人视线交缠,浅浅莞尔一笑,身形有些虚弱的晃了两下。
穆清立马上前抱起了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怀中狼狈不堪的小姑娘。
“你看,我找到野人参了。”浅浅目光清澈如溪,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穆清嘴皮动了动,并没有说什么。
俩人虽然未有太多的接触,但浅浅却像是十分了解他似的,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清脆的声音带有疲倦的满足。
“谢谢你来找我。”
穆清低垂眼,看了一眼怀里的娇人儿,只觉得这姑娘真的好小,才到他的肩,将人抱入怀中的感觉就跟抱了一个小娃娃似的。
身上还散发出馨香的滋味,扰得他有些心绪不宁。
明明就已经是一身破烂了,连衣服都勾坏了,怎么身上还这么馨香,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
穆清不解的拧着眉,手不自觉的收紧。
浅浅一声嘤咛,穆清慌得松手,差点就把浅浅摔到地上,好在浅浅眼明手快的抱住了穆清的脖子。
她娇嗔一声,“你在想什么呢!摔着了我,就叫你好看!”
浅浅眉眼间一股子娇纵之色,穆清看了有些傻眼,这怎么和他平日看到的一些姑娘不一样。
他也看到过一些娇纵的女子,可是他当初的感觉,明明是很厌恶的,怎么这举动轮到浅浅来做时,他心中却是酥酥麻麻的。
特别是浅浅纤细的手指戳在他胸口的感觉,就像在拨动他的心一样。
穆清一手抱住浅浅,一手捏住她的手,免得她再使坏。
浅浅得意一笑,双手搂住穆清的脖子,娇声道:“我的脚扭伤了,好疼啊!我们快些回去吧!”
穆清神色一怔,抱起浅浅大步朝山下走。
这两天村里人找浅浅都找疯了,言永福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求到穆清的面前,他猜测浅浅就是进了山。
穆清是打猎的好手,对山里的地形了解,也只有他最适合进山中寻人,这才拜托了他。
因此,穆清抱着浅浅一路回到言家的路上也没有人说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穆清和浅浅已经订了亲,就连聘礼,言家都已经收了。
浅浅到了家门口,就拍拍穆清的手臂,示意他将她放下。
“大哥,大哥……”浅浅落地就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脸上满是欣喜的笑容。
言家人听到浅浅的声音,立马都出来了,姜氏满眼是泪的哭骂着:“你这孩子,一走就是两天,什么也不说,你是想吓死我们吗?”
浅浅笑着举高了手中的野人参说:“娘,我去山里摘野人参了,你看看,你快叫哥出来,把这个卖了,哥就不用去做苦力了。”
姜氏看到浅浅脸上灿烂的笑容,再看看她高举在手中的野人参,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出声,“晚了,晚了!你大哥第二天一早就偷偷走了。”
浅浅倒吸口气,脸色骤然一白。
“怎么回事?不是有三天的时间吗?你们有去镇上问吗?大哥是不是还在镇上还没有离开?”
真真泪流满面的哭诉:“大哥走了,大哥骗了我们,爹和二哥到镇上去打听了,他们的商队是次日就走的,大哥怕我们难过,故意说是三天后,连和我们道别都没有,呜……”
浅浅一听,泪涌而出。
都怪她,若不是她做事如此冲动,爹娘不会有牢狱之灾,大哥不会被卖去做苦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亲情在她的世界里,一向都是薄弱的,而这个她尚且来不及了解的大哥,却为了她犯下的错,卖掉了自个儿。
想到这里,浅浅突然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知觉都没了。
☆、016、不做小妾
等浅浅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眼睛还未睁开就听到耳边的对话声。
“孙大夫说浅浅是累的,再加上营养不良受了刺激才会昏了过去,我们不如把她手里的人参弄给她吃了吧?”姜氏说话间有些犹豫,频频望向床上的浅浅。
言永福不满的说:“这野人参要能拿出来早就让她吃了,你看看她,都昏了过去还捏着野人参不撒手。”
姜氏抹泪哭诉:“这野人参浅浅是想着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