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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怎么连你都这样说?难道连你也改变想法了?”顾惟军黝黑刚硬的俊脸上,浓眉皱得紧紧的。
回台湾的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眼看情况愈来愈难以收拾,他想见黎桦的心也愈来愈焦灼煎熬,逼得他几乎无法冷静思考。
黎桦工作异常的忙,加上她的态度冷到极点,对于他的焦虑完全没有帮助。愈是这样,他愈想尽快把她绑在身边,也省得这样两地相思,像被火烧一样地痛苦。
“我是要你冷静想一想。”钱鸿岳拍拍他的宽肩:“是我介绍你到SB的,我怎么可能反悔?不过,像我说过的,你的情况比较复杂,人际关系牵扯很多。事缓则圆,我回日本会帮你跟球团的人先谈谈看,能不能把签约往后延……”
“不行,我不要她等我这么久。”情急之下,顾惟军冲口而出。
没想到钱鸿岳一听,一向和气的眉目突然就是紧紧一拧。
“你是说阿桦?”钱鸿岳严肃地问:“你……不知道,她打算回台湾了吗?”
仿佛青天霹雳,顾惟军站在暖冬的台北街头,只觉得闷雷轰隆隆地劈中了他,好半晌,他英俊的脸上只是茫然,完全没有其它反应。
“你,刚刚说什么?”沉冷的嗓音仿佛从北极而来,冰冷刺骨。
“阿桦说在台湾找到工作,好像是高致勤介绍的。”钱鸿岳这才证实自己的疑惑,顾惟军真的不知情。“你们闹别扭了吗?我才觉得奇怪,怎么会……”
顾惟军长到二十六岁,这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喉咙、四肢。他僵立在当地,全身肌肉绷紧到发痛,久久不发一言。
“不管有什么误会,你们好好谈一谈吧。阿桦也真任性,不顾你的前途跟事业,说回来就回来……你也别太顺著她了,有什么话讲清楚嘛……这可不是小事,签约也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
没有什么事情是开玩笑的。
一个礼拜后,黎桦悄悄回到台湾。新工作是加入高志勤所属,去年得到总冠军的D球队担任兼职防护员,还帮忙训练员拟定训练计画。
而日方SB球团一直等到签约日期已届,都没有等到顾惟军的任何回应,遗憾地宣布挖角失败,短期内将不再考虑这位选手。
第七章
台湾的夏季,被台风带来的大雨,正倾盆而下。
D球团球员宿舍中,小客厅墙上的电视,音量开得很大,一上楼转进走廊,就可以听见。教练的嗓门也满大的,与电视不相上下。
下雨天不能练球,但是精神又不能松懈,所以教练团把大家聚集起来,训话讲课,一起研究自身缺点以及对手的状况。
“好,现在,我们来看一下。”轮到打击教练上场,他把练习及录下比赛实况的录影带塞进机器里。
客厅里或坐或躺,球员们一面做柔软伸展操,一面听教练训话。
“这一场我们的打击都没有发挥,为什么?各位知道吗?”
“因为人家投手投得好?”有人随口回答,引起哄堂大笑。
“认真一点!”打击教练瞪起一双虎眼,一面放影带,一面详细检讨:“小杜出棒都太急,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不是每次都用力挥,稍微看一下球好不好!好,再来,老郑!看这边!你自己看你的挥棒……”
“干嘛这么大声啊……”有点感冒征兆的高致勤,因为身为投手并不用听打击教练骂人,所以懒懒靠坐墙角,一面让黎桦帮他按摩肩膀,一面拿面纸揉著鼻子。
黎桦融合清秀与个性美的脸蛋上,还是一如往常脂粉未施,也没有什么表情。她跪在高致勤身后,轻重适中地帮他纡解征战多年的肩膀压力。
从以前就认识她的人们,都可以很清楚感觉得到,去国数年,黎桦改变了。
是气质上的改变。大学时代可以跟著球队征战南北,甚至亲自上场比赛的她,现在虽然俐落矫健依旧,但眉眼间不再只是倔强英气,已经有了几分柔媚。偶尔出神的时候,还有一丝耐人寻味的轻愁。
虽然大部份时候,她还是一如往常地板著脸。像现在,她就冷著一张俏脸,认真在帮队员们一一检查新旧伤势,加以处理、舒缓。遇到有不爱惜身体的,也会毫不留情地管教。
“你完蛋了,现在居然感冒!”黎桦冷著脸骂高致勤。“你有吃感冒药吗?”
“吃了,吃了,现在觉得热热的,轻飘飘的,呵呵。”高致勤一向清亮的眼眸此时有点迷离,然后还傻笑。
黎桦焦虑地一面揉捏高致勤的宽肩,一面继续骂:“你后天到底能不能先发?不要明天练球练一练就昏倒了!”
“不会啦,不要乱讲。”
“厚!拜托!”
两人正说著,小客厅里突然响起整齐的哀号与不满抱怨,把他们吓了一跳。
“干嘛给我们看别人啊!”洪亮的嗓门不爽地响起,此起彼落。
黎桦抬头,却赫然惊见电视萤幕上,出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高大身影。
一身球衣绷出他精壮结实的好身材,走进打击区,泰然自若挥了挥球棒。他光是站在那里,那浑然天成的霸气便迎面而来,不容忽视。
她的心跳开始不规律。呼吸有点困难。
“你们不要叫,给我用心看!”打击教练吼著让大家安静下来,虽然偶尔还是听得见不满的咕哝。教练还按下慢动作播放,让大家清楚看到他挥棒的过程。“顾惟军的打击动作可以当教科书,这大家都知道。你们注意看他腰的位置,还有挥棒的弧度,有没有看出什么重点?阿清,你说!”
“重心没有移动。”助理教练阿清赶快回答。
“没错,你们看!”教练拿著遥控器充当指挥棒,点著萤幕,这么稳稳,他只一要打到球,就一定是又高又远。我要你们好好想一想……”
黎桦已经忘了还在按摩,她跪立起来,身体僵直,伸长脖子,眼睛紧紧盯住电视萤幕,完全不能移开视线。
高致勤发现身后的黎桦很久没有动静,一面擤鼻涕一面回头问:“阿桦?”
只见黎桦秀眉紧蹙,咬著下唇,凤眼微微眯著,看得正专心,完全没有听见他的问话。
“他的膝盖……”细若蚊蚋的轻声自语,忧心地逸出,秀眉依然锁得紧紧。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啊?”高致勤说著,忍不住用力打个喷嚏。
全场都转过来瞪他,尤其抱胸站在一旁的总教练、投手教练等,投过来的眼光更是凶狠。高致勤只能一脸无辜。
影带结束,投手教练切换回电视,运动频道哗啦啦播著,都在谈即将开始,由D队与M队交锋的联盟总冠军战。大伙儿安静看了半晌,战力分析、两队评比都谈完之后,轮到最近--应该说一直以来,话题不断的人物上场。
节目主持人兴高采烈地谈起M队的当家巨炮,重点一如往常,转移到他最近球场外的“事迹”。
突然一时之间,客厅里的大家都没讲话,只剩背景噪音,电视的嘈杂声。
而黎桦一抬头,就发现所有的人视线都投到wωw奇Qìsuu書còm网了她身上。
大家看到她一双凤眼凛凛望来,又掩饰似的转开。
都大半年了,黎桦已经练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当下只是冷著脸继续整理弹性绷带、热敷带等用品,一声也不吭。
年初回到台湾以后,她埋头专心工作。而顾惟军在与日本SB球团的合约告吹之后,留在原球队效命。问题是,之前他斩钉截铁地说要去日本打球,虽然后来没去成,M球队方面已经对他不再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甚至对他的态度丕变。
而顾惟军本身也开始愈来愈奇怪。新闻事件连连,不是跟女记者牵扯不清,被拍到照片登在密闻周刊,就是在球场中,演出与主审甚至是自己球队教练火爆对骂的场面。偏偏他的知名度本来就高,这么一来,还真是声名大噪。其他同是棒球界的人说起他,没有不摇头的。
前一阵子顾惟军还因为一个月内连续超速两次被拦下开罚单,又闹出新闻。他深夜飙车这件事引起轩然大波,球队的纪律、他本身的形象都受到严重考验。
球队开记者会说明并道歉的时候,总教练、球团经理、领队等人一身整齐球衣出现,严谨戒慎,而当事人顾惟军不但迟到,还一身轻松练习用球衣、戴著墨镜进来。相较之下,可见态度之恶劣、不在乎,更是惹得议论纷纷,批判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顾惟军毕竟还是顾惟军,在私生活上不断被质疑的时候,他的打击率依然居高不下,全垒打与打点还是傲视群雄,火爆归火爆,被停赛或罚款也无法减低他巨炮的强大火力,带领他们球队一场赢过一场,让教练和管理阶层虽然恨得牙痒痒的,却暂时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不断耐心劝说。
“他再来不知道还要闹什么事情。”队里前天才受伤的赵伯敬,是顾惟军的旧识。他一面让黎桦在他扭伤的脚踝上缠弹性绷带,一面摇头叹气:“奇怪,小顾以前野是野,没有野成这个样子啊?今年他真的很夸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关心八卦的人可不在少数,当下有人小小声回应:“他名气这么大,还不小心一点,自己太不注意了啦。”
“媒体也想炒他的新闻吧。”高致勤用重重的鼻音随口说。“顾惟军本来就是那种调调,不是吗?”
“我倒觉得他愈来愈放肆了。”有人不以为然:“没看过一个打棒球的可以这么常上报!还什么事都有!”
黎桦还是默然。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
可是,哪能不在意呢?曾经这么亲密的人,如今……
如今,她还有什么立场去关心呢?
悍然放手的,是她自己呀。
顾惟军果然又上报了。
这次是跟传闻中的女友深夜约会吃消夜,结果好像跟隔壁桌的客人起了冲突,一言不和就打了起来。因为当时还有其他球员在场,找了警察来处理,事情传开来,居然变成职棒球员围殴餐厅其他客人之类的荒谬新闻。
这一次事件闹得极大,加上顾惟军女友曝光,赫然是某有线电视台的新任美丽主播,体育界和新闻界一结合,俊男美女又有名气,当场变成娱乐新闻。
蜂拥而至的记者想要采访顾惟军,在球场外面堵人,以前一向跟记者都还算好来好往的顾惟军,居然冷著脸推开挤在他面前的记者,扬长而去。被冷落的记者当然不甘示弱,一篇篇对他不利的报导接连出现。
球团已经受够媒体这样的特殊关照,先是快刀斩乱麻,宣布要让顾惟军停赛三场,然后又是开记者会道歉。
“你们总教练跟领队开记者会已经很有经验了,哈哈!都是你的功劳!”Iris裹著被单盘腿坐在香闺宽敞的大床上,香肩裸露,一面很开心地用遥控器转著电视频道。
顾惟军没回头也没答腔。他站在窗边,只在劲瘦腰际随便围扎著一条大浴巾,面对著窗外台北闷郁的秋日夜空,静静抽著烟。
吞云吐雾之际,背后电视不断传来哗啦啦的噪音,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Iris专注看著电视,偶尔还爆出几声不满意的尖叫批评:“这台都乱讲!乱讲啦!才不是这样!明明是那些人先挑衅的嘛!”丢下遥控器,她随便披件浴袍,奔过来顾惟军身后,玉臂从后面缠住他的腰:“你怎么不看?讲得好过份喔。”
顾惟军还是没回头,继续抽他的烟。
“我们组长跟主任啊,昨天也找我去谈话了。”Iris把脸蛋贴在他坚硬背后,讲著讲著,一面自己咯咯笑:“我跟他们说,我跟你早就分手了,他们打死都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