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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不是想抛弃我?”他的出现再度让她觉得难堪。“五年前只字不留的离开,我找遍任何地方,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你回美国去了,回美国去了!”
“裴依,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她捂住双耳。
“裴依……”
“你离开!请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想看到你!”
“裴依,你一定要听我说……”
“我不听!走!离开我的视线!”她绝情?不,真正绝情寡义的是他!
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刹那,她才晓得自己爱他有多深,自己有多思念他。
但过往的不堪却又再一次啃蚀着她的身心,她累了,真的好累。
只要有小星,她现在只要有小星就好了。
阎宸眼中的痛苦,裴依没能瞧见,否则她会发现,他有多爱她,爱到身心都被思念侵蚀。
阎宸拖着疲惫的身子不舍地离开。
在门合上的刹那,裴依无力地抱住头,所有的哭声全被闷进双掌中。“为什么……”
“阎宸,你到哪里去了?”童君放—下手中的报纸问。
阎宸在沙发上坐下,挫败地以手爬梳头发。
“你怎么了?”阎宸的狼狈是童君所没见过的,在他记忆中的阎宸,一向是意气风发的,唯一能令他神情如此狼狈的,恐怕只有……
阎宸沉默好一会儿,然后淡淡地开口:“我见她了。”
“裴依?”
他沉重地点头。
童君笑道:“很好啊,这几年,你脑子里、心里想的不都是她吗?如今让你见到她了,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
“你不明白!”阎宸用充满痛苦的眼神看着童君。“她恨我。”
这种凄楚、如同困兽的眼神重君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心中充满了震撼。
“她恨你?”
“她还是在意五年前的事,还在恨我的不告而别。”如果那时不是时间紧迫,他不会只字未留的飞回美国。
谁会晓得,他母亲的病拖了三年;而他母亲以此来威胁他,让他无法再回台湾,甚至逼他答应娶莉玫。
“你没向她解释吗?”
阎宸摇头。“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她甚至赶我离开她的视线。”
“然后你就这么顺从的离开?”童君不信地摇头。“你就这样离开,你以为自己还能再见到她吗?你能够再找到她吗?”
童君的话像当头棒喝,狠狠地打醒阎宸。
阎宸直勾勾地盯着童君。“是……我不该离开她的视线,我甚至应该知道她住哪,结婚了没?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现在决定怎么做?去找她?还是留下来?”
“我……”阎宸犹豫了。“我……”
“你到现在还在犹豫?”童君恨不得一拳揍醒阎宸。“你以为你遵从了伯母的指示,和莉玫在澳洲结婚,对莉玫就是好的?那么裴依呢?你的心又怎么办?”
“裴……裴依……裴依说不定现在很幸福。”
“狗屁!”
阎宸震惊地看着愤怒的童君。
“如果你认为她很幸福,那么你急着找她、急着见到她做什么?为什么你在见到她的时候会那么震惊,什么都不顾的跑去追她?你又为什么会这么落魄的回来?”
“我——”
“你以为和莉玫结婚,对莉玫来说就是好的吗?你把所有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你想过自己的幸福没有?你以为这样莉玫就会幸福、裴依就会幸福?莉攻会感激你吗?”
“是我妈临终的遗言。”
童君受不了阎宸,气不过地挥了一拳过去,结实的揍在阎宸英俊的脸颊上,一道血丝流下阎宸的唇角,阎宸错愕地看着不曾对他动手的童君。
童君气呼呼地瞪着他。“我虽然叫童君,但我可不是什么童子军,必要的时候我还是会动武让人清醒清醒。”童君将手叉在腰上,防止自己再动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最爱’,一个是当个‘孝子’,选择伯母的遗言娶莉玫。”
黑发垂散在阎宸的脸上,他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最爱和亲情,他要怎么选择?
“嗯……”
软绵绵的声音冲淡了两人间紧张的气氛,病床上的莉玫悠悠转醒,阎宸立刻趋近关心地问:
“你觉得怎么样?”
“阎大哥……”莉玫挣扎着起身,但脚上的石膏让她行动困难。
阎宸帮助莉玫坐起身,让她靠着枕头,然后自己则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脚还疼不疼?”
“你……阎大哥你的嘴角怎么会有血?”莉玫伸手想擦掉阎宸嘴角上的血迹,但阎宸快速的撇过头去,连忙将血迹擦掉。
“你的阎大哥呀,走路没长眼睛,走到去撞墙壁。”童君咬牙切齿地道,声音里充满讽刺。
“啊?阎大哥,你怎么会走路走到去撞……墙?”其实莉玫很想笑,但不敢表现出来。走路走到去撞……墙?不会吧?
阎宸瞪了童君一眼。“没事,一点点小伤而已。”
“真的不要紧吗?头会不会昏昏的?撞墙会不会脑震荡?”
“你的阎大哥早就脑震荡了,是非不分。”童君一直在说风凉话,闹得阎宸想开骂、想扁人。
莉玫一点也听不懂童君话里的意思,疑惑地望着阎宸。
“别管我了,你呢?觉得怎么样?腿还痛不痛?”
莉玫摇头。“不会,不过我们可能无法如期飞往澳洲了。”
澳洲……就像他胸口的大石,压得他无法喘息。
想念的冲动,却像波涛汹涌的巨浪,席卷得他无法自持。
想念裴依,这是千真万确的,她是他这生唯一的挚爱,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他爱她,深深的爱着她。
但选择莉玫不是他所能抉择的,那是个责任,是母亲临终的遗言,他不能枉顾母亲的遗言,他更无法抛下她。
如果莉玫的父母和他母亲不是最好的朋友,如果莉玫的父母没有在一场飞机失事中丧生,留下她一个人,那么她就不会是他的责任,母亲也不会因为责任问题而将她托付予他。
这是上帝的安排吧,让他无法和裴依有结果,无法放下莉玫。
他始终只能在心底想着她、关心着她,甚至将所有对她的爱放在心底。
“阎大哥?”莉玫其实长得挺可爱的,粉粉嫩嫩的脸蛋,姣好的身材,而她的身世也是万中选一,父母遗留给她一笔可观的遗产,还有一间国际公司。
论身世,她和阎宸是绝配,论长相,她和阎宸又属天作之合,极登对。
阎宸温文儒雅,又有高学历;莉玫可爱、习惯性依赖着阎宸,将阎宸当成她唯一的依靠,同样的,莉玫也同样拥有高学历。
所有条件加加减减,莉玫怎样都比裴依适合阎宸。
但爱情这玩意儿就是这样,没有任何方程式、任何公式可以去解开它,它是无解的。
当两人互相吸引之后,再大的不相衬、再大的不配,都会变成绝佳的组合。
“嗯?”阎宸从思绪中回神,带着微笑看着莉玫。
“阎大哥有心事?”莉玫拥有女人独特、敏感的神经,很轻易就看穿阎宸心事重重。
“你阎大哥当然有心事——”
阎宸在童君还没说完前,就以手肘狠狠顶了童君肚子一下,痛得他只能憋着气。
“我没事,你要不要再躺下去,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睡得够多了,不过……阎大哥,我有些话想和童君大哥说。”
“好,那我先出去了。”阎宸在经过童君身边时,不经意地狠踩了他一下,两人间的新仇旧恨全在眼波流转间,然后阎宸走到门口,看了莉玫一眼。
童君在病床上坐下。“你要和我谈什么……”
阎宸看着莉玫,心里却想着裴依,他缓缓关上门。
“小星……”裴依疼惜地摸着小星熟睡的脸庞,小星越来越瘦弱,脸色也更加苍白,让她看了好不舍。
她颤抖的手,轻轻滑过小星的五官。真像……真像……
她再也克制不住,豆大的泪水又滴下,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吵醒小星,紧咬着唇瓣。
看到他,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不可避免的,她还是陷入他温文儒雅的迷障中,他还是能轻易的将她的情绪、注意力擒在手中。
她趴在床榻上,气恼的猛捶自己的头。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想他!为什么心里还爱着他!
是他不要她的,为什么她的感情还要死缠烂打的跟着他的影子打转?她怎么这么不知羞!
五年前他就摆明了不要她、不要小星了,为什么五年后再见到他,心中的爱会多过恨?她该恨他的!小星今天会躺在病床上和病魔奋斗,有一半是他的责任!
她真的累了。
她吸吸鼻子,泪水早已沾湿了白色床单,她闭上眼,思绪一下子晕眩、迷幻起来,她昏沉沉地坠入梦中。
“妈咪——”小星摇摇身旁的裴依,一张脸开心的笑着。“妈咪——醒醒啦!”
“小星,就让你妈咪多睡一点嘛。”凌悦儿失笑。小星的病好不容易有点起色,马上就不安分了,瞧他笑得多开心,真希望能永远都看到他这样的笑容。
小星的病,虽然有些起色,但药物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小星的病最终还是无法以药物完全控制,如今最急切要做的,是找寻适合小星的骨髓,进行骨髓移植。
但国内捐骨髓还不盛行,骨髓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是很重要的东西,几乎没有人愿意无故抽骨髓,就像抽血一样,虽然现在捐血救人的观念很盛行,但还是没有外国来得成熟。
就算找到适合的捐赠人,但还不能确定捐赠人乐意捐出骨髓,所以这也是困难的地方。
“妈咪已经睡好久了耶,妈咪好不容易不用去上班可以陪小星,小星要和妈咪说话啦!”
裴依自睡梦中被小星的声音吵醒,她揉揉酸溜的眼睛,再看到小星惯有的顽皮笑脸,她高兴得抱住小星。
“小星!”
“妈……妈咪?”
“小星,你真是吓坏妈咪了!”她的小星没事了……没事了……裴依以全身的力量拥抱小星,生怕他会从她面前消失,而她也想感受一下小星的存在,证明这不是她在作梦。
“妈咪,你抱得人家好痛喔!”好紧……
裴依赶紧放开小星,替他整整服装。“你真调皮,害妈咪这么操心。”她赶忙擦掉脸颊上的泪水。
“妈咪你真爱哭。”小星伸出柔嫩的小手,帮忙擦掉泪水。
“裴依,小星没事了,不过陈医生说最近几天最好多注意,否则会很麻烦。”凌悦儿双手抱胸,微笑地看着眼前的母子相拥。
“小星,以后你再这么不乖,到处乱跑,让病更严重的话,妈咪真的要打你的小屁屁啰!”她已没有力气再去承受小星又一次的病变,她真的好累、好累……
小星嘟着嘴,无辜地看着裴依。“好嘛,小星以后都不乱跑了嘛。”
“裴依,那我还有门诊,我先走了,等不忙的时候再来看小星。”
“嗯,谢谢你,悦儿,”
“哪里。”凌悦儿转身离开病房,却在病房口看到一名男子站在那儿不动,眼睛直盯着裴依和小星,她下意识地觉得这男子的面容有种熟悉感,然后她恍然大悟,看了男子一眼又看了小星一眼,终于发现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裴依。”凌悦儿转头叫裴依,裴依转过头应答,待她发现房门边的男子后,马上沉下脸,笑容僵硬在唇畔。
该留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了,看来误会和所有的不愉快都该结束了。凌悦儿看现场气氛不对,马上识相的无声退离。
“裴依。”阎宸原想找遍全医院,后来想到自己在走廊上捡起的那袋玩具、奶粉,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