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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Zero-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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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嗣从Saber身上移开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向轻型货车,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Saber仍然在向那背影述说。她还有最后一句无论如何都要说出的话。

“切嗣……你明白吗?为了憎恨恶而作恶的话,最后剩下的将只有恶。在那里发芽的愤怒与憎恨,会再次引起新的战争的。”

切嗣面对Saber沉重的话语,似乎第一次有了回应的意思而想要转过身来——但是,他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注视着虚空说道。

“我会让永无止境的循环结束。为此我才需要圣杯。”

没错,他自言自语似的大声说道。

“以奇迹来完成世界的变革、人类灵魂的变革。我会让在这冬木市所流的血,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

为此,就算要我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都没有关系。如果那样能够拯救世界的话,我会非常愿意接受的。”

“……”

切嗣极其平静和平淡地说出了心中的决意。Saber找不到任何话语去回应他。

就算其手段和道路是无法容忍的邪恶——追求圣杯的信念却是纯洁无私的。不得不承认,如果这场战争中有值得获得圣杯的Master,那就绝对应该是卫宫切嗣。

Saber无言地目送切嗣乘坐的轻型货车离开。第一束晨光照耀在她身边。将冬木化为魔境的暗夜离去了,街道在阳光下再次披上了名为“日常”的面具。

“切嗣……已经走了吧?”

“——爱丽斯菲尔?”

正因为Saber有时间去思考问话中的奇怪之处,她才能马上察觉到爱丽斯菲尔的异常。

空虚游移的视线、苍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瀑布般流下的汗珠……

她刚才大概只是在丈夫身边强打精神装作毫无异样。精神一放松,爱丽丝菲尔便站着昏倒过去,好像断线的人偶般瘫倒了。

虽然Saber立刻上前抱住了她,但臂弯中的纤细身体异常发热,使她明白爱丽斯菲尔的状况已经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

“爱丽斯菲尔!?振作一点!”
那天早上,卫宫切嗣高声表达的决意,从那毅然豪迈的样子可以看出,那是他毫无虚伪、真正的肺腑之言。

但那不可思议的隐喻般的话语到底意味着什么——切嗣在几天之后,才终于清楚地理解到。







在比绝望更深的绝望之中。

在比后悔更深的悔恨之中。
ACT12

—65:49:08

间桐雁夜陷入了漆黑的梦中。

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皮肤能感觉到黑暗那密度惊人的重压。

这里,是哪里——这里好像是什么人的体内。

所以,雁夜向黑暗发问——你是谁。

仿佛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黑暗低沉地轰鸣起来。如狂风般怒号,如天崩地裂。

“我乃——

被疏远之人——

被嘲笑之人——

被轻蔑之人——”

黑暗中涌动的浓密黑影,就像一个蠢蠢欲动的人形。

沉浸在漆黑中的甲胄与头盔。

比黑暗更令人惊恐的炯炯双眸。

Berserker——间桐雁夜诅咒的具现,不,是他的愤恨从时空尽头所呼唤而来的Servant。

“毋需赞我之名——

毋需羡我之身——

我乃英灵光辉下的阴影——

诞生自耀眼传说中的黑暗——”

如同从地底升起的瘴气一般,怨恨的叹息声从四面八方向雁夜包围过来。

雁夜不安起来,他刚想转过目光,钢铁护手冰冷的触感逐渐靠近,狠狠地揪住了雁夜的衣襟。

雁夜消瘦的身体就这样被提到了空中,Berserker的眼前——他被固定在不得不与那疯狂的目光对视的位置。

“所以——

我憎恶——

我怨恨——

以沉淀在黑暗中人们的叹息为食粮,诅咒光辉的人们——”

“……”

雁夜反抗着无情地锁住自己咽喉的护手,痛苦地呻吟起来。他的眼中,却出现了另一副模糊而迷茫的景象。

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宝剑,以及手握剑柄、光彩照人的年轻武者。

雁夜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那是艾因兹贝伦的Servant…Saber……

“这即是我的耻辱——

因为她不朽的荣耀,我才会被永远的贬低——”

黑色骑士的头盔裂开了。

暴露出的面容被黑暗覆盖着,但那双如炬的眸子,以及因为饥饿而颤抖的牙齿却清晰可见。

“你就是、祭品——”

他冷冷地宣言道,二话不说将雁夜抱在怀中,闪着寒光的利齿刺入了他的颈动脉。

雁夜因为剧痛而惨叫起来。

但这惨叫声却没能打动对方。狂暴的黑骑士吸食着从雁夜喉管中溢出的血沫,重重地咽了下去。

“好了,再多给我一些——

你的血肉、你的生命——

让它们来激发我的憎恨——!!”

不要……

住手……

救救我!

雁夜用一切自己能想到的语言请求宽恕,希望有人伸出援手,但在这黑暗之中,他是不可能得到救赎的。

眼前时断时续地闪着一片血红,被疼痛与恐惧搅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但是他还是挤出了最后仅剩的一丝力气,用最大的声音再次叫了出来。
——随着悲鸣醒来,自己依然置身黑暗。

但即便如此,冰冷而潮湿的空气发出的腐臭味,以及数万只虫子爬行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还是清楚地告诉他——这里毫无疑问是现实世界。

“……”

刚才的噩梦与现实相比,究竟哪个世界对间桐雁夜来说更为慈悲呢——

至少,从能够忘却这具身体即将死亡这一事实来说,或许留在噩梦的世界更加幸福。

被火烧伤并从大楼楼顶落下的自己,究竟是被怎样的奇迹所救,又是怎样再次活着回到间桐邸的地下虫仓,凭雁夜的记忆已经不能理解了。

手脚的感觉很迟钝,但他知道自己正手戴镣铐吊在墙边。他无法凭双脚站立,承受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双肩就像要脱臼似的疼痛。但这份疼痛和布满全身的虫子带来的瘙痒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虫子们舔舐着被烧焦的皮肤,而皮肤下面是粉红色的新皮。看来,烧伤——虽然不知为什么,正在痊愈。

恐怕,是刻印虫想要将雁夜的身体作为苗床使用而维持着他的生命。但这完全没用。为了使皮肤再生,魔力已经被强行消耗,雁夜体内所剩无几的生命也就要枯竭了。他能够清楚地体会到,就连轻轻地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去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在消耗着体力。

很快,自己就要死了——

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反抗的同时,在他脑中不断闪现的,是葵,以及樱的面容。

他曾经发誓要以生命作为代价去拯救她们……但最后,愿望还是没有实现。这份屈辱和惭愧,比起身体的疼痛更加煎熬着雁夜的心。





回忆起所爱之人的面容,但紧接着,远坂时臣冷漠的表情和间桐脏砚的嗤笑便袭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混蛋……”

从干渴的喉咙深处,雁夜用仅存的力气愤恨地骂道。

“混蛋……混蛋、混蛋……”

他呜咽的声音忽然被一阵从背后传来的愉快笑声掩盖了。

拄着拐杖缓缓向雁夜走近,虫子纷纷避开这个衰老而矮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雁夜所憎恨的对象,间桐脏砚。

“雁夜啊,你这样子还真够惨的。”

老魔术师用拐杖挑起雁夜的下颚逼他抬起头来。雁夜已经没有怒骂他的力气,但依然用仅存的右眼带着憎恨和杀意死死盯住对方。光是睥睨着对手,就已经使他精疲力尽了。

“不要搞错了,我根本没有责备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亏你还能活着回到这里来——雁夜,我不知道是谁救了你。不过,这次的战斗,好像运气不错啊。”

像在爱抚着猫一般对“儿子”柔声细语的脏砚,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所以,他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上写满了邪恶的意味。

“三个Servant已经解决,只剩下四个了。说老实话,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撑到现在。看来——这场赌博或许我还有赢的机会。”

就这样,脏砚说完忽然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或许再为你上道锁也不是个坏主意。雁夜啊,事到如今我就把专为了今天而秘藏的‘王牌’授予你,来吧——”

咕,拐杖突然抵住了雁夜的喉头,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来。立刻,脏砚的拐杖如同老鼠一样向上挪去,猛地刺进了雁夜的口中。

“啊,呜……!?”

雁夜痛苦地昏了过去。虫子顺着他的口腔无情地侵蚀入食道,最后到达正在痉挛的腹中。现在他就算想呕吐也已经来不及了。

随后——腹中仿佛被放进了烧红的铁块,猛烈的灼烧感从雁夜身体的内部炙烤着他。

“呜……啊!?”

雁夜痛苦地挣扎起来,手上的镣铐被弄得哗哗作响。原本仿佛停滞了的血液暴走般地沸腾起来,心脏也开始近乎破裂般疯狂地跳动着。

那是被浓缩了的魔力块。刻印虫在雁夜暂时恢复了活力的身体内再次开始活动。雁夜全身的模拟魔力回路也开始了前所未有过的脉动,四肢也开始感到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但这也意味着,雁夜麻痹的手脚再次有了知觉。

见到“王牌”奏效,脏砚高声嘲讽道。

“呵呵呵呵,还真是立竿见影。

你知道么?你刚才吞下的魔力块,来自一只淫虫。就是最初吸取了樱的贞洁的那只。怎么样啊,雁夜?这一年来不断吸取的少女的精气——是最棒的魔力了吧?”

或许是这一连串残忍的举动满足了他的嗜虐心,老魔术师带着满脸笑容转过了身。当他正要悠然离开虫仓的时候,他的讥讽再次刺痛了雁夜的耳膜。

“去战斗吧,雁夜。燃尽从樱那里夺去的生命。不要吝惜血肉将圣杯带回来!如过你这种人能够做到的话。”

而后,随着仓门重重地关闭,周围再次只剩下冰冷的黑暗,以及虫子爬动的噪音。





雁夜无声地哽咽起来。
—64:21:13

温暖的午后阳光柔和地温暖了仓库的外墙,逐渐向西边倾斜过去。

但仓库中的空气依然寂静而冰冷。几缕阳光透过小小的天窗射了进来,仓库如同沐浴在黄昏般的淡淡暮色中。

Saber靠墙坐在地上,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她身边的魔法阵中,是依然仰面躺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的爱丽斯菲尔。她还在昏睡。从早上将她带到这里以来,Saber就一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沉睡的侧脸。

昨天,她与爱丽斯菲尔共同画出的魔法阵是否能够如预料中的那样起作用呢?

对于身为人造人的爱丽斯菲尔而言,似乎在这个魔法阵中休息是唯一的休养方式。以前,与此同时还会举行仪式,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那似乎已经是非常遥不可及的过去了。

这还真是漫长的一夜。

中途参战妨碍了战斗的Caster终于被打倒了。

之后,与Lancer的对决以令人痛心的方式告终。

昨夜,圣杯战争有了很大进展,两名Servant退出了战斗。不管战况如何,Saber算是尽到了最为重要的责任。

说不疲惫是骗人的。但现在她更担心爱丽斯菲尔的情况。

记得从早上起就有了征兆。爱丽斯菲尔将那称作人造人机能上的缺陷。但Saber怎么想也想不出究竟昨天出了什么事才导致她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不是因为受了伤,也不是因为她进行了过于激烈的运动。如果是与Saber正式缔结了契约的Master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很可能是由于Saber的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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