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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5·11’汽车肇事案发生以来,我市市民给以了极大关注,引起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的高度重视,由副市长、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廖建亲自挂帅,市公安局局长丁励组织得力干警,经过一个星期的艰苦战斗,肇事司机已于昨日归案……”
公羊弘盯着食堂墙壁上的电视屏幕,顿时没有了吃饭的胃口。这次的撞人事件因为被撞的是下岗再就业职工,家里剩下残疾妻子和病重老母,外加个儿子马上要考大学,一度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结果一个星期就破了案子。而三年前自己的父亲被一辆切诺基撞得飞出十多米远,到如今连个屁都没听见响。
“吃饱了?”郑欣看公羊弘样子有些萎靡,放下筷子递过一支烟。
公羊弘接过烟点点头,郑欣起身说:“打篮球去吧!”
两人叼着烟走出食堂,迎头正好碰上黑着脸的政教处主任,慌忙掐息烟头。
“你们是哪个班的学生?”主任双手负在背后,义正言辞地问。
“齐老师好。”郑欣像个接受检阅的士兵,挺着滑稽的胖肚子,突然笑嘻嘻地递过一支烟,“高三的,还有半个月就毕业了。”
“高三也不能抽烟,你们是学生,不是社会上的混……啊!”主任的训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一声惊呼。
一阵嗡嗡地轰鸣声,接着是一道影子呼啸而过。飞驰地摩托车身几乎是擦着齐主任的后背而过,惊得主任一身冷汗。
主任惊怒转身,等看清远处那摩托车上的人后,脸色忽青忽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郑欣凑过矮胖的身体,小声说:“齐主任,那是潘宝的车。这家伙老是在学校里面飙车,上次还撞到个女同学,一定要严惩他!”
公羊弘也上来添油加醋:“对,一定要严惩不贷!”
“咳,一定要严惩。”主任厉色道,接着和颜悦色对两人说,“虽然你们要毕业了,烟还是最好别抽,抽烟是慢性吸毒。”
主任对两个学生关切有爱地教育了几句,转身离去。公羊弘看着那正直的背影,一脸冷笑。
“草,不就是市长的儿子吗?整天开个破摩乱飙,也没人敢管。”郑欣提了提往下掉的牛仔裤,骂骂咧咧。
“别看不顺眼,有志气以后你自己也当市长,再生了个儿子上高中,想怎么飙就怎么飙。”公羊弘哈哈笑道。
“我说公羊,你不是喜欢谭悦吗?你可要提防这小子,祸害了不少女生。上个星期我看他和谭悦肩挨着肩走在一起,样子可亲密得很。”郑欣重新点燃烟,促狭地笑道。
“屁,就他那德行,谭悦能看上他?”公羊弘不屑一顾地说,心里却有些发慌。潘宝虽然是学校有名的花花公子,仗着老子的权势耀武扬威,被许多穷学生所鄙视。但平心而论,那家伙还真有拈花惹草的本钱,近一米八的身高,俊俏的长相,时尚的穿着,外加油嘴滑舌、挥金如土,十足的少女杀手。
“我说公羊,你个缩男。从初中就暗恋人家女孩,现在高中都快毕业了还不敢表白,就不怕憋出病?”郑欣取笑着,笑起来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看得被说中心事的公羊弘直想给他脸上来一拳。
两人来到球场上,郑欣矮胖的身体冲进人堆里,屡败屡战地抢着篮板。公羊弘意兴阑珊地望着空中划过的篮球,觉得心中憋闷无比。郑欣说得不错,自己确实是个缩男,越是在意的事就越不敢面对。
关于市长公子和谭悦的事,他也隐约地听说了,心里一面安慰自己说,谭悦的眼光没那么低,一面又心浮气躁。
自己五岁时母亲便跟别的男人跑了,父亲气得从此疾病缠身,三年前又被车撞进了天堂。作为监护人的叔叔趁机以讨债为名,将自己家那套单位分的房子占位己有。公羊弘愤怒得想杀人,但最终还是忍了,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叔叔,而且前些年父亲得病也多亏他借钱住院。
幸亏还有郑欣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哥们,托他老爹给找了个调酒师的工作,边学边拿工资,现在公羊弘的调酒技术已经青出于蓝超越他的师傅了。那年一拿到工资,公羊弘就从寄居的“家”搬了出来,租了间破烂的民居。
什么都没有了,如今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不敢面对,不是缩男是什么?
公羊弘垂头丧气地坐在篮球场面,看着眼前被风吹落的树叶,猛然觉得这世界真***操蛋。
突然间,“轰隆”巨响,晴空一声霹雳,仿佛地面都在抖动。篮球场上所有人集体抬头,发现蓝天白云,什么异样也没有。
“干,玉皇大帝打屁啊,这么响!”某男对天空比出中指。
公羊弘抬头看了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酸,一线影子从他眼中划过。
咦?公羊弘朝着那影子落下的方向跑去,直跑到足球场边仍旧一无所获。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鼻子里突然问道一股香味,一股浓郁地玫瑰花香。
循着香味走去,一株连茎带根的玫瑰静静趟在场边的杂草里。
“好香啊!”公羊弘捡起玫瑰,直觉置身于百花丛中。
难道是天意?老天掉只玫瑰下来叫老子去追女?该不会是哪个闲人赶飞机,打破窗玻璃,从天上扔下来的吧。
公羊弘觉得这花不能浪费,得体现它的价值。
反正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别人是官家大小姐,估计以后再没见面的机会,就算被拒绝领到好人卡也不会有什么尴尬。公羊弘手指捏着花枝,想从中折断,可那花枝韧性十足,都绕成一个圈了还是完好如初。
公羊弘放弃了折花的举动,反正这花也就尺来长,将整株玫瑰别在后腰的皮带上,他准备进行人生中第一次求爱行动。
按照公羊弘长期的观察,谭悦这个时段应该在学校那株百年紫藤树下的石桌上复习。
直奔紫藤树,石桌上有几本书,却不见人。
公羊弘慢慢走近,才听见藤蔓深处有女人低泣声。
是谭悦,她在哭!
公羊弘听着那哭泣声,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揉碎了。想了想电视里的情节,他觉得这是一个搭讪的好机会,于是满身上下找纸巾,却发现除了几块钱零钱之外,他身上没有任何纸制品。
“那个,你好!”公羊弘走到女孩子身后,傻乎乎地蹦出一句话。
谭悦明显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浑身一抖,忙不迭地擦着眼泪。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公羊弘温柔的笑道。
谭悦带着残泪回头,一个男生映入眼帘,一身廉价的地摊货,牛仔裤洗得都破了,颇为有型的头发下那张陌生的脸似乎又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男生叫什么:“你是……”
干,不会吧!公羊弘心凉了半截,欲哭无泪。自己和这妞初中高中,外加一年小学七年的校友了,竟然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太失败了!
“我是七班的公羊弘,上次期中考试我还给你抄了历史答案,初中的时候我在二班,你在三班,那次参加调查机动车尾气排放的社会活动时我们分在一个组,你忘了?小学六年级你转校到附小,你坐二排我坐五排。”公羊弘飞快地诉说着两人共同的经历。
谭悦听得有些发愣,有些莫名其妙,想起**了她感情后甩手不管的那个男生,猛升起一阵突如其来的感动和伤心。紧接着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怎么又哭了?公羊弘除了在酒吧当调酒师时应付无聊女的搭讪外,跟女孩子的接触近乎空白,有些不知所措。
谭悦坐在紫藤上,头埋进双膝低泣。公羊弘难得跟佳人有共处的机会,也在旁边坐下。
女孩哭了一阵,抬头突然问:“下午你有时间吗?”
什么意思?公羊弘觉得这句话有潜台词,下午有课当然没时间,难道是要和我约会?猛然间,公羊弘热血沸腾。
“当然有。”回答铿锵有力。
“陪我去一趟二医院好吗?”谭悦带着哀求的语气说,“别告诉其他人。”
“放心,我嘴紧。你生病了?二医院的医生服务态度太差,一医院好些。”公羊弘说。
“我在网上查了,有人说一医院做人流很痛。”谭悦细声道。
轰!公羊弘觉得自己被人用20公斤的铁锤砸在脑门上,脑袋嗡嗡直响,眼前一片漆黑。
…………
公羊弘脑子一直晕呼呼的,连怎么到医院的都不知道,就连术前家属签名都像个僵尸一样,傻乎乎的把自己的真名写在上面。
谭悦和公羊弘并排坐在医院过道上,看着他精神恍惚的一样,心情出奇的复杂。她的手揉弄着衣角,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开口。
两人安静地坐在一起,直到公羊弘裤兜里的手机发出尖锐的铃声时,那死亡般的安静才终于被打破。
高三毕业班下午一点半就要上课,电话是郑欣打来的,一接就是阵低声咒骂:“妈的,你小子死哪去了,老班刚才点你名,我说你去厕所了,五分钟之内不到你丫死定了。”
“跟老班说,我在厕所**,没空!”不等郑欣再说话,公羊弘猛地挂了电话。
长长舒了口气,公羊弘的神智算是彻底清醒了。带着开玩笑地口吻说:“我说,咱们也算小学时候的老同学了。那哥们儿是谁呀?说出来给你参谋参谋。”
“你以前是不是喜欢我?”谭悦答非所问。
公羊弘冷笑不语。
“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贱?”谭悦语气平常,就像说的话跟自己毫无关系。
“有点。”公羊弘强笑着点头。
“谢谢你的直率。”谭悦苦笑道。
“谭乐……”两人东拉西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终于传来了护士的声音,谭悦起身走进手术室,坐在椅子上的公羊弘用后脑勺猛撞了下墙壁,好像那坚硬的水泥跟他有仇。
等待是漫长的,公羊弘现在的感觉是度日如年,只想赶快回家呼呼大睡,一眼睁开就是第二天天亮。
“小伙子,刚才那个小姑娘真漂亮,是你女朋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突然在公羊弘旁边坐下,笑着问。
“关你毛事!”公羊弘很不客气的回答。这女人真他妈欠抽,别人明摆着来堕胎的,瞎问什么?
“呵呵,小伙子火气真大。那小姑娘长得像我一亲戚家的女孩儿,我好心问问。”女人毫不生气地说。
公羊弘猛地抬头:“你亲戚叫什么名儿?”
“谭悦。”女人回答。
公羊弘心里一哆嗦,不假思索地开口就掩饰道:“你认错了。没听见刚才护士叫我女朋友谭乐吗?乐,快乐的乐,不是月亮的月。”
“哦,这样啊。长得还真像。”女人不置可否地说,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公羊弘就像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一样,手术终于结束。把谭悦扶出医院,公羊弘问:“是你自己打车回去还是要我送你!”
“回家我妈会看出来,她以前是医生。”谭悦犹豫道,“去宾馆开间房吧。”
“以前经常开房吧?”话一出口,公羊弘就有些后悔,但又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让他不得不说。
谭悦身体一颤,停下来轻轻推开公羊弘扶着她的手:“今天多谢你了,你有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