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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哲尚未完全从失去圣哲的伤痛中恢复过来,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明哲担心这沉重的打击会打垮小哲,脚步越来越快,几步跨到小哲门前,他轻叩门,无人答应,又叩,仍无动静,他立即想到不好的事情,推门而入,房间里空荡荡,只有月光透过洁白的纱幔洒在屋内。他跑下楼,两个警察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听见动静,朦朦胧胧地醒来。
“看到小哲没有?”明哲问。
“她刚才说要去军官医院看贤哲……”
明星陨落
小哲已经到医院楼下了,她向存尸室走去,在楼道里就听见了低沉悲愤、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循声而去,真是她的贤哲大哥,平日那个威严、强大、沉着、成熟、理性,甚至有点冰冷的贤哲此时却是那么脆弱,他跪在地上,抱着东方傲君冰冻的尸体呜呜地痛哭,寒气在他的眉毛、头发上结了厚厚的霜,使他变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小哲不敢看傲君的脸,傲君的面容从来没有这样过,贤哲却在一直亲吻她冰封的脸颊,小哲无法拉起冻僵的他,就去喊来医生,很多人用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弄出来,安放在病床上。
他痛苦地蜷缩在病床上,语无伦次地说:“早晨我起床时,傲君给我做好了早餐,给我系领带,给我擦皮鞋,中午我给她打电话时她还好好的,晚上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她前一阵子还说准备给我生一个孩子,我不奢求那么多,可是怎么连她都没了呢……”
小哲不说话,默默地听着,默默地落泪,心里的疼痛都强压在身体里,不许它们出来。在这个家里,傲君最疼爱的就是小哲,她对任何人都可以傲慢跋扈,唯独对小哲从来都是温柔和蔼,细数小哲这十二年来大大小小的事都离不开傲君的照料,从衣食住行到她的生命健康、到她精神幸福,都有傲君的功劳,傲君倒是比她的亲生母亲更像、更亲、更近。小哲没见过自己那个传说中绝美的母亲,比起失去傲君,那完全不足惜。她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因为大哥、明哲都已经快精神崩溃,她不能添乱,要帮助他们!
贤哲半睁着眼不动了,他从如何认识傲君开始,一遍一遍地回忆着与傲君十二年间的一切,想着她结婚前的轻佻放纵,结婚时的犹豫畏惧,和婚后与他的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帮助,他们各自保有自由,但不影响彼此的至死不渝。
傲君的死讯第二天就天下皆知,人们纷纷为这颗过早陨灭的耀眼的奇星遗憾惋惜,那些早已等得垂涎的导演更是为傲君尚未涉足影视界而捶胸叹气。当然还有一些平日被傲君欺压的人幸灾乐祸,傲君的非凡实力让太多艺人愤恨已久了。
最伤痛的还是她的家人。贤哲一夜之间就消瘦苍老得不成了样子,白发也依稀可见。
我去找孩子们
小哲安顿好贤哲,从医院回到家,发现她们敬爱的大嫂死后家里立即上下大乱,那时傲君总会把家里的生活安排得干干净净、井然有序,而现在,正常的生活已经停止,明哲滴水未进,两个孩子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已经坐立不安了,却又不能离开家。家里要等电话,贤哲瘫痪在医院已如一团烂泥,完全忘记了这个家,热妮娅受了惊吓、丢了孩子,一会儿大哭一会儿低泣。
小哲什么都不必说,看见这番凄凉萧索的景象,又站起来往外走。
“小哲,你去哪?”明哲一把拉住她。
“我去找找他们。”
“我不放心你这么出去,你昨夜一定一夜没睡,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去找!”明哲说着,把小哲关在门里,自己出去了。
小哲等到夜晚才把他等回来,他坐在沙发上声音嘶哑地说:“明湾利亚这么大,上哪去找啊!”
小哲给他喝了些水,心疼地看着他淌着泪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早上他醒来,发现小哲已经穿戴好要出门。
“小哲……”
“今天必须我去找。”小哲说。
“警察已经去找了。”
“我闲坐着不如和他们一起去找。他们已经找了超过三十个小时了。”小哲说,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更相信自己的。
明哲心中矛盾,他相信小哲可以把事情办好,然而他又不能让她再承受什么刺激,不想让她再为他辛劳,可现在也就只有小哲还能帮得上他。
小哲亲自去找警察局局长,派出了所有空闲的警员和警犬,分成两队,一队从出租的房屋调查,一队在海滩、岩洞等等隐蔽的公共场所寻找。
一天过去,小哲确实体会到明哲那句话,明湾利亚这么大,照这样子都寻遍了,得需要多少时间!
“你回家休息吧,我会带着他们连夜地找!”说话的是一名叫白翔的警员,原本是贤哲的学生,毕业后被安排在警察局工作,现在在带队竭力帮助寻找两个孩子。
小哲心里念着明哲,想回去看他一眼,就暂且离开了搜寻队回到莞美琅嬛。黄昏的光芒已经消散,屋子里却没有亮灯,她进来看到明哲正一语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全然没有了以前那种奕奕神采的年轻模样。小哲缓缓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望着他凄白的脸。小哲的手依旧如冰,但此时却是明哲唯一的温暖。
不用小哲问,就知道明哲一整天在家也没有等到他们要等的电话。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做饭去!”明哲说着站起来到厨房去。
“我回来看看你,一会儿还会和警队再去找。”
明哲心中格外不是滋味,小哲才刚刚从死亡线上回来,又使她如此天不亮就出去、晚上回来看一眼,顾不上吃饭睡觉,一整天地四处奔跑寻找,别说她现在身体不好,就是从前好的时候又哪里受过这种辛劳?而他这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却在家等电话,他觉得自己这样很不是个男人,很不是他的风格。
“小哲,哥哥心里面……觉得对不起你。”明哲看着小哲吃东西说。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说这些。”小哲明白他的意思。
“你在外面一整天了,我完全不能了解你的情况,我心里又担忧又难受,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不堪一击。”此刻的小哲显现出真正女督察官的姿态。
“你在家休息,我去找。”明哲依旧无法放心。
“还是我去吧,毕竟我从前在警察局工作过。这事不用再说了。”小哲的这个模样让明哲有些不认识她了。她匆匆地一共没吃多少东西,又站起来要走了。明哲想对她说什么,又不知从哪里说起,眼睁睁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花园大门外。
妹妹不跑
明哲一整夜没睡,心神不宁、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到下午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警员领着澴瀛出现在莞美琅嬛的花园大门前,喜出望外的明哲连忙迎出去,热妮娅也跑下楼,抢在明哲前面冲过去抱着儿子放声大哭起来。
明哲问:“妹妹呢?莞哲姑姑呢?”
澴瀛挣脱开热妮娅说:“爸爸,我让妹妹跑,妹妹光哭不跑,姊絮姑姑不给我们喝水吃饭,妹妹快渴死饿死了!我莞哲姑姑没回来,她还在找妹妹。”
明哲听不懂,那个警员从头解释说原来是姊絮无法控制好两个孩子,灵活有力的澴瀛挣脱了姊絮跑了出来,拼命地跑到街区,恰好看到一名交警,抓住他喊道:“我是寮明哲的孩子!寮贤哲是我伯父!寮莞哲是我姑姑!我要回家!”寮家三兄妹的名字在明湾利亚是最有知名度的,交警立即把他送到警察局。小哲得知了消息连忙赶过去,给澴瀛吃了点东西就立即找回关着他们的地方,可是那里已经没人了。小哲就让一个警员把澴瀛送回了家。小哲说仅仅几个小时,姊絮带着熳滢没有几个地方可以去,不管用什么方法,现在有一丁点线索,都必须去寻找。她把两个队合并成一个,一刻也不肯停歇,从澴瀛跑出来的那个房间开始地毯式向四边搜索。
明哲让热妮娅给澴瀛弄了很多吃的,看着澴瀛饿成那个样子,想着平日那么娇气的女儿,心疼得落泪。他现在比先前更加担忧,从前好歹有澴瀛在熳滢身边,现在就剩熳滢自己了。
一分一秒慢慢地熬着,又一个白天不知道是怎样过去的,明哲依然没有等待熳滢的消息。
天黑透了,明哲整个的人像死了一般,澴瀛坐在他一边,热妮娅坐在另一边,靠在他的肩上低泣着,两个警员在对面的沙发上等待,过了不知多久他们便昏昏沉沉地睡去,只有明哲一直清醒着。快十点时,电话突然响了,是姊絮,大家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你给我五百万,我知道这个数目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十二点送到机场!”姊絮直截了当地说。
“你要什么都行,别伤害熳滢!你把电话给熳滢,我要和她说话!”明哲心急如焚地说。
她顿了顿突然带哭腔地说:“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哥哥,你别报警,不然我杀了你女儿。”姊絮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明哲挂断电话,一言不发地坐着,热妮娅哭着说:“明哲,救熳滢,救熳滢……”
明哲问警员:“追到地点了吗?”
“只找到了个范围,在机场小区。应该只是个公用电话。”
明哲连忙用传话机告知了小哲,小哲只说:“哥哥,我不和你一起去了,我相信你能把这件事办好。”
明哲没有想到小哲这样说,但失落中他明白小哲一定有她的原因。
………
女儿没了
在小哲身边的白翔不解地问:“姊絮出现了,我们不去吗?”
“现在的重中之重不是抓姊絮,是救熳滢!”小哲说。小哲认为姊絮只想着要钱逃命,她多半不会带着熳滢去换钱,警队地毯式地搜寻已经快要完成,不能前功尽弃。狡猾的姊絮一直在转移,但是所有已经搜查过的她可以藏身的地方都被小哲安排了看守,她不能再转移回去,现在只剩下几个地方了,只要找完这几个地方,就一定能找到她们。
小哲的警队现在正在郊野的一个墓园外,这是一个没有人管理的墓园,很少有人来,墓园里的草有半人高,警犬放进去后立即有了反应。
小哲已感觉到一种恐怖的气息,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地颤抖,心脏紧揪着,她奇准的预感似乎和她完美的枪法一样令人胆寒。她忐忑地走进荒草,一步一步靠近警犬狂吠的地方,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只心一横,拨开了草丛。
就着惨白的月光,她看见草丛里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熳滢?”小哲提心吊胆地轻唤她,怕得不到回答。可是整个世界真的沉寂,小哲害怕极了,一点点靠近熳滢。熳滢身上没有伤,但她的小脸已经变了样子,没有了生命迹象,身体早已经失去温暖。
小哲的心也一下子凉到底,天昏地暗。
“别看了,小哲,”跟上来的白翔看到这个景象,连忙把小哲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