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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好消息却无法让圣哲知道了。小哲醒来以后就没有再看见圣哲,她什么都不问,等着谁能告诉她,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她默默地、静静地熬着一天又一天,从来不问她的圣哲哥哥在哪儿。
新年的时候小哲出院了,回到她的小屋,一个人翻看那本《野天鹅》,其中一页里面写着:“十一位王子被恶毒的继母变成了野天鹅,朝着森林飞去了,当他们经过小妹妹的窗前,使劲扭着长脖,拍打着翅膀,想再看上一眼他们的小妹妹,可是谁也没有听到或者看见他们……”这个故事她已经听过无数遍,都是从前圣哲讲给她听的,她认识这本书里的每一个字,可她就是愿意圣哲讲给她听,他讲得那么好,温婉动情、感人肺腑。那时她会一动不动地任圣哲把她搂在怀中,默默地在脑子构想故事中的场面。而每一遍听到这一段时,她都会不自主地把自己当作小公主,一想到如果是她的哥哥们都远去,便暗自神伤。如今,圣哲真的离开她了,丢下了她和这本书。
贤哲总是躲着小哲,不是不疼爱她,也不是不想看见她,而是一看见她就难受。贤哲不管小哲,明哲到她房间来安排她入睡,却看到她已经枕着书睡着了,小小的胳膊搭在《野天鹅》的彩色插图上,那一页画着野天鹅飞走了,小公主黯然落泪。明哲看看小哲,她的睡容没有泄露出她的任何心绪。明哲拿开她的书,帮她盖上被子,收回她的小胳膊,她胳膊上的皮肤被书硌出一道红红的痕迹,让明哲看了又心疼好一阵。要是圣哲在,小哲不会这样。
没有了圣哲,贤哲和明哲因为性格不合而没话说,家里一下子变得很冷清,原本以为和可爱的小哲打打闹闹能快点熬过去,可是小哲也不说话,一点声音都不出,变得越来越内向寡言。年后,明哲被迫回学校了,贤哲也回了部队,家里没有人能照顾小哲,贤哲把她送到依左倩那里。小哲被送到依左倩家后,就很少再能看见贤哲,他的未婚妻都常常几个月见不到他。明哲会打电话来,听小哲的声音似乎很低落,但依左倩一直说她很好,不用惦记。
其实依左倩也很忙,总是去参加活动,没有时间照看小哲,发现小哲看书的时候能静静地坐好几个小时,就找了好多杂乱的书给她看,甚至还有依左南的法医学和数学书,也不管她能不能看懂、是不是有益于她性格的培养。于是,依左倩觉得看护小哲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小哲的身体状况却直线下降,经常感冒发烧,性格也变得忧郁自闭。
自闭症
依左南一直帮着照顾小哲,他对小哲非常好,一直陪着她,费尽脑筋想让她高兴。可是他给她讲笑话她从来不笑,给她变魔术她从来没露出过惊讶的表情。依左南对她的好与日俱增,小哲不是没有心,她对依左南要比对依左倩更亲近。但远远不比和圣哲那样贴心,也不和对明哲一样“不客气”。
依左南给她画了一张肖像画,小哲就痴痴地坐在那里好几个小时没有动,一语不发,她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
依左南以为她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环境一概不留意。可是一次他骑脚踏车带她出去,路过了她家花园古树林的入口,她扭着头、眼巴巴地望了很久。
明哲数着回家看小哲的日子,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她的五岁生日礼物,却因为接拍的一部戏到期没有完成,而最终一个暑假都没能回来。贤哲也没有出现。只有依左南一个人给小哲过了一个简单的生日,她依然默默不语。
然后她被送到幼儿园去,可是没过两天老师就找她的家长,说她不能达到正常孩子的智商,不会配合老师教学,也不跟伙伴做游戏,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话,希望家长把她带回去,送到特殊学校。
依左倩把小哲接回家,打电话到部队去,告诉了贤哲小哲的情况。过了很久,贤哲才鼓起勇气,请了一天假回来正视小哲,可是小哲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小哲了。
他顶着深冬的寒风敲开依左倩家的门,看见阔别近一年的未婚夫,依左倩积压多时的委屈和辛酸顷刻都化成了泪,她没有责怨他,反而轻柔地说:“这么冷的天,别在外面站着了。”
“小哲呢?”贤哲直奔主题。
“在依左南房间里吃饭。”依左倩说着,就对着依左南房间喊:“小哲,快看看谁来了!”可是那边一点回应都没有。
贤哲跟着依左倩到依左南房间去,小哲正背向着他们坐在轮椅上,庞大的轮椅吞噬了她一般,只露出她脑袋顶的发梢。正坐在她旁边看她吃饭的依左南站起来给他让座。
“小哲,大哥来了。”依左倩说,可是小哲根本没听见一样,继续拿着小勺子吃她的饭。依左倩又说:“快转过头看看呀!”依左倩说着眼泪就在眼眶打转。
贤哲尴尬地坐到依左南的位置上,依左南拉着依左倩出去了。贤哲愁眉不展地看着她,小哲仍不理睬他,既没有对亲人的热情,也没有对陌生人的怯涩,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帘子,令贤哲看不到她的眼眸里面是不是有他的身影。他从小哲手中拿过勺子盛上饭喂到她嘴边,可是小哲躲开了。小哲对他的冷漠让他疚愧忧伤,全身上下都被泼了冰水一样寒冷。他放下小勺子,说:“小哲,我是大哥。”他想抚摸小哲的头,可是小哲本能地躲开了,仿佛小哲若能够走路,早就跑得远远了。“你是不是很恨我?”贤哲问。小哲好像从始至终就没有听过他说话。这大概就是回报,他给了小哲什么,小哲就还给他什么,他想着,站起来躲避开小哲的不屑。
他一推开门,依左倩正在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外。“你说,她怎么会成这样?”贤哲吼依左倩。
“她对我也是这样……我带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她是……先天性自闭症。”依左倩委屈地哭着。
“胡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贤哲大吼大叫。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依左倩只会道歉。
“圣哲对她付出了那么多,我们把她弄成这样了,我们对得起他吗!”贤哲这么说,也是在说自己,他不能全怪依左倩,他这个大哥更不负责,只知道逃避。贤哲看着痛哭的依左倩,心里悔恨,却从不懂得如何安慰女人。
东方傲君
贤哲回到部队后心情很乱,部队不请给他假,他心事重重地竟在一次射击训练中伤到胳膊,这才以此得到了一个月的休假。
他把小哲接回家住,并亲自带她去明湾利亚军官医院治病。他抱着小哲到医院去,决定先去找给小哲做心脏手术的主治医生,让他给介绍一个最好的心理医生。
在医院电梯里,贤哲看见一个高挑得只比他低一头的妙龄女郎,二十四岁,身材均匀标致,比雕塑更有美感,气度不凡,有种特殊的盛气凌人的感觉,是任何人身上找不到的。她仿佛是《天方夜谭》里描述的那般神奇美丽的女子。贤哲突然认出她就是当今国际上被誉称为“身价最高”、“世界美人之最”的名模东方傲君!她有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虽然穿着医生的工作服,也别有韵味。同样醒目的还有那双属于印度人的妩媚的大眼睛,虽然现在没有舞台上的浓妆,但魔力不减,能勾人魂魄似的,让一向对女人没知觉的贤哲也两眼直直地望着她。她没有躲开贤哲的目光,丝毫没有娇羞之态,反而高傲地抬起头盯着贤哲,似乎射出了袭人心骨的寒光,让贤哲敬畏。
“你是东方傲君?”贤哲谨慎地问。
“你是寮贤哲?”她露出别具风情的一笑。
贤哲一下子愣了,她这句说的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认识她可以理解,可是她怎么会认识他呢?他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越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傲君没有回答,电梯门开了,她留下一个神秘的笑容走了。贤哲对她产生莫大的好奇,他连忙追出去,重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听说过这个小女孩。”她笑道,似乎是在笑贤哲的傻和可爱,“你是要治你的手臂呢?还是要治小姑娘的腿?”
贤哲跟着她到了一个办公室,他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那个牌子上写着:“骨科专家东方傲君”。贤哲问:“你还是这里的医生?”
傲君没说话,望着他就觉得好笑,她好像和他很熟似的让他坐下,说:“先看你的手吧!”她小心而娴熟地撕下贤哲臂上的绷带,伤口仍是血肉模糊,贤哲疼得屏住呼吸。
“医生说再有三四个月大概就好了。”贤哲说。
傲君看了他一眼,有点气恼地说:“哪个饭包说的?我保证你三个星期之后连个疤痕都没有。”说着拿出一瓶没写名字的药水涂在伤口上,然后用新的绷带只一缠一剪一系就好了,既不紧也不松,不单薄也不臃肿,贤哲从来没感觉这么舒服过。
傲君看着小哲问:“这个小女孩就是小哲吧?大家都在背后称她‘小玻璃娃娃’。她做手术时我不在,但是我听说过她的故事,她很坚强,吃了那么多苦却从来没哭闹过。”
贤哲看着傲君,她那双伶俐的眼睛里流露出对小哲的喜爱之情。贤哲把小哲在学校的事告诉傲君,傲君没有像依左倩那样安慰他,更没有像依左倩一样把一切归罪于小哲所谓的“自闭”上,轻笑一声:“哼!小哲哪里有自闭症,她是落凡尘的仙女,怎么能和那些大俗人一起打闹说笑呢?”
傲君检查了小哲的腿,问:“她小时候腿受过伤?”
“从来没有过啊!”贤哲说。
傲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的腿受过磕碰。”
傲君这么一说,贤哲想起了小哲是从海上漂泊过来的。
霸气女神
接下来的每天贤哲都带小哲来找傲君做康复治疗。小哲休息的时候,贤哲就和傲君闲谈,但多是贤哲说自家的事,从听不到傲君说一句她的身世故事。
有时贤哲在家里看见电视上重播各届国际模特大赛,他就不自主地寻找是不是有傲君,如果有,纵然她的妆再浓,他也能一眼认出,她确实非凡出众,当然毫无疑问地稳拿冠军。
小哲在依左倩家住的近一年,身体状况一直不好,贤哲把她接回家后她也总是生病,有一天傍晚,她突然开始发烧,贤哲没当回事,到半夜时已经烧得严重,贤哲给傲君打电话,傲君刚刚结束一个十多小时的急救手术,一分钟没休息,什么话都不多说,不过十分钟就开车赶到。
“怎么都烧成这样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拖延时间了!只要有一点发热就马上找我!你这个做大哥的,真能沉得住气!”傲君带着讽刺的味道毫不留情面地责备贤哲。向来威严的贤哲此时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乖乖地站在旁边,看着傲君给小哲打针敷冰袋。
等小哲好点时,天已经亮了。冬天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窗来,不算非常宽敞的客厅却十分明亮,让人的心也豁然开朗,贤哲被这种阳光晒着,仿佛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感觉到温热,感觉到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