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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个约会。他……”他开口,却欲言又止。他回头看她,虽路途遥远,奔波辛苦,可仍是一身清爽,竟似没有沾染到一点风沙。她戴着那张人皮面具,虽五官平淡,却仍是玲珑剔透,皎洁非凡。他目光一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是我极好的朋友。”
“原来如此。”察觉他的异状,司空夜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换了个话题:“怎么突然把她带上了?”
叶栖眉,寒极门的随从,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窥伺他与她的人,亦是那日太湖竹林中被她下了嗅蛊的黑衣人之一。那日里她虽没有开口,隐在众人身后,她仍是记得她的身形,再加上嗅蛊的味道,可以断定,叶栖眉是玉音门埋在寒极门的眼线。
“带着她,去证实我的猜测。”寒征隆笑。她是奸细这件事,早在她第一次在暗中跟踪他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发现了。一直不点破,由着她往外传递消息,也是为了利用这颗插进他腹地的棋子,反制幕后控棋者。但是,任何反击都不做,并不是他的风格,等时机到了,他亦会出手。
司空夜点头,没有说什么。
一黑一红两匹宝马,斯棋逢对手一般,在官道上并驾齐驱,风尘滚滚的向前疾驰。骑马的两人,一个俊朗伟岸,一个剔透玲珑,面带微笑,任由得爱马你争我夺,心情似颇为快意。
到日薄西山,已看得见杭州城门。他们在城门前勒马,抱拳告别,一个往南去相思林的产业,一个往北,去寒极门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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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西湖,断桥。
五月末,已是进了梅雨季节。烟雨迷蒙,烟柳笼纱,映衬着西湖山色空蒙,青黛含翠。因着细雨,此时游湖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打着油纸伞,立在湖边观赏,却不知,也成了这潋滟风光的一隅。
断桥边一座水榭,青瓦朱栏,飞檐翘角,清雅之极。水榭中只站着一人,悠闲的站姿,却散发出刀锋一般的狂放。着一声玄色锦衣,深情慵懒,双手背在身后,深邃的双眸远眺湖面。
路人不是不想进水榭避雨的,可远远的看到这玄色背影,便纷纷走避开来,知道这是不好相与的江湖人,或者一场生死相斗便在眼前,还是避开为妙。
那人站得久了,闭上双眼,略微将头仰起,感受绵密的雨丝轻洒在脸颊上,感受江南细雨的温柔。
寒征隆远远走来,见到的便是这幅情景。
“归鸿。”他踏进水榭,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微笑着等待傅归鸿转身。
“征隆,许久不来江南了,五月的西湖细雨,令人怀念呢。”傅归鸿仍是闭着眼睛,任晶莹的雨珠缀上他的睫毛。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风花雪月感兴趣了。”见他没有转身的意思,寒征隆举步走向围栏,停在他身边,目佻远方。“现在你,已经每日悠闲的要去舞文弄墨,多愁善感来打发时间了?”
傅归鸿仰天大笑,那笑声远远的朝湖面传播开去,似在昭告他的心情及其舒畅。许久,他停下来,也不再闭着眼,微笑的看着寒征隆。
傅归鸿是个俊美到魅惑的男子,他有一双妖异魅惑的凤眼,深墨色,当人被他凝望着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为他所迷惑,痴痴的想要靠近他,跟从他。
很多年前,那双凤眼,是玉音门主人的标志。
“这几年,我的确过得悠闲。”他似自嘲般摇头。“你呢?”
“一如既往。奔波,身不由己。”低叹一口气,寒征隆自信的笑容中参杂了一丝疲倦。“告诉我,弃江山而选美人的感觉怎么样?”
“心满意足。”傅归鸿笑着回答他的问题,立刻,毫不犹豫的吐出这几个字,不是豪言壮语,没有满腔抱负,他的笑,平淡而隽永。
寒征隆闭上眼摇头,似不愿相信,傅归鸿这般惊世绝艳、目空一切的狂傲男子,会吐出这样的字句,“这几年来,你变了不少。”
“娶了老婆的人,自然会有些变化。”他的笑容狂放依旧,却少了一些虚无缥缈,他已不是一个找不到落脚的盲目旅人,他的归属已在他心中,成为他一生的羁绊,他的路,他的未来。
“若有机会,可让我见见尊夫人,究竟是怎样一个奇女子,让你如此牵挂,萦绕在心。”似感受到此刻萦绕在他心中的温情,寒征隆素来冷厉的表情,也参杂了些微柔软,颇为向往的注视他。
“若真的想,就随我走吧。”
寒征隆诧异的回头,见傅归鸿真的伸手取了纸伞,正待往外走。
“她与你同来的?”五年前,他娶了个神秘女子,也因而拱手让出玉音门,归隐山林。知道这件事的人,江湖上不会超过五个,只因他说他想要保护他爱的人。是以至最后,连他这个兄弟都不曾探知,能让傅归鸿神魂颠倒,让出一手打下江山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然,有我的地方,总是有她的。”
“我本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让外人见到她了。”
“怎么会?你是我兄弟,见嫂子是天经地义的。”傅归鸿扬眉,那双魅惑的凤眼里,盈满柔情。
“我随你去,但是先见见我带来的人。”轻吐出一口气,寒征隆的表情从略微别扭转变为一贯的沉着,似开始习惯这个高深莫测的男子普通人的样子。
“噢?”傅归鸿睇他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不再言语,寒征隆率先撑起伞,走出水榭。
莲夜 第四卷 酒阑歌罢 第二十七章 故主
章节字数:2900 更新时间:08…04…03 09:12
断桥的另一头,站着一个纤细挺拔的身影。轻舟和罗济被寒征隆留在别业,而只将叶栖眉带了出来。临走时,罗济一径笑着,说什么烟雨游西湖,果然还是带着女孩子才比较应景,听得她又将脸羞红了。
进寒极门至今,已近五年了,她总是看着他的,从十一岁的少不更事到十六的少女含情,渐渐的,她的世界变得很简单,只有他,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每一个蹙眉,他身边的每一个女子,她不知道,她看着他,是为了玉音门还是为了自己。只不过,每日里看着他,已经变成了她活着的意义。
烟雨迷蒙的西湖如梦似幻,雨滴似雾一般,迷乱了她的眼睛。
当她再一次扬起双眼望向水榭方向的时候,雨帘中隐隐显出一个灰色身影,影影绰绰,不一会儿,走得近了,正是寒征隆。今日,他仍是按照往常的习惯,着一身镂纹暗花的藏青色绣袍,敞开着,内里衬一袭白色绸缎长衣,黑发束在颈边,表情沉着,步履稳健,走过这漫天烟雨,却不落星点雨滴在衣摆上。
当别的游湖人难免粘上些泥水点子,略显狼狈的时候,他仍是一身清爽,纤尘不染。
她微笑着,正想迎上去的时候,却突地停下了脚步。另一个身影,紧紧地跟着他,亦缓缓走出雨帘,一身玄色衣袍,长发披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双凤眼,妖异魅惑,黑漆漆似一泓深渊,仿佛与他对视一眼便会被吸进那深渊去。这世上,只怕没有人可以在与他对视之后,而忘了那感觉的,至少,她忘不了。
两人渐渐走进,寒征隆在她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不再靠前。而傅归鸿则走至她跟前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睥着她。
叶栖眉的双腿开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随着傅归鸿的逐渐靠近而颤抖得愈加利害,最后,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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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辈的江湖硝烟弥漫,中原腹地有魔宫金缕宫,南有魔教释优神教,东有东瀛忍者,中原武林正道苦苦支撑,为了对付这些邪门歪道几乎耗尽了数百年来的积淀,几乎有覆灭之势。
而此时,上位者的态度已经由作壁上观的消极态度转变为积极。他们知道,一旦武林正道覆灭,那么那些魔教中人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皇城中那个九五之位。于是,东庐神隐峰掌门秦悲月与朝廷达成协议,迎娶当朝公主为妻,向朝廷借兵,再联合中原各大门派,一举歼灭金缕宫,而释优教与东瀛忍者亦有相思林玄机岛相制衡,这才平息了这十几年的纷争。
但是同时,神隐门在秦悲月的领导下,却没有成为中原第一大门派,亦没有一统武林,而是停驻不前,任由其他三大家族逐渐坐大,直到现今的四分天下,这里面的种种,却均是当朝者的意愿。
朝廷乐见江湖太平,但绝对不乐见江湖一统。是以,秦悲月在这过去三十年的时间里所作的,便是均衡江湖与朝廷,而现在,这个任务则交由晋王秦思怡。但不同的是,秦悲月出生自江湖,而晋王出生于朝堂,立场不同,行事的手法必有所偏颇。
五年前傅归鸿退隐江湖之时便是与秦思怡达成了协议,自此,他一手创立的玉音门,彻底变成了秦思怡所掌握的。玉音门中为数甚多的门徒秘密潜入各大门派,作为眼线,随时向朝廷报告各大门派的动向,可以说,这个江湖被上位者所一手掌握。叶栖眉,只是众多内应中的一个。
而傅归鸿平日里行事亦正亦邪,退隐江湖时亦设了局。当初建立玉音门,定下这样的生意规则,只是为了一时兴起。而一开始加入的门徒亦多半是追求刺激身手了得的闲人,这种人一向来去自由惯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傅归鸿不胜其烦,遂给门徒都下了禁制。
而晋王接手玉音门,除了靠金钱权势来拉拢门徒以外,便是靠着傅归鸿当初下的这些禁制来控制他们的行动。但是,傅归鸿并没有将所有都和盘托出,晋王所知道的只是一些表面功夫,而那道最重要的禁制,仍掌握在他的手里。
是以,叶栖眉是极好打发的。
“征隆,我本以为,你早看穿这回事了。”三言两语收服了暗桩,傅归鸿领着寒征隆缓缓走向西湖的另一端。傅归鸿冷笑着睥了他一眼,“那么,毫不避讳的让我见那女孩子的用意,可是想要搏一下?”
搏一下,怎么搏?用一己之力与朝廷相搏么?晋王所为,虽没有说破,但是江湖上的明眼人,应该早就看在眼里。早年的秦悲月因是出身江湖,行事处处留有余地,江湖与朝廷的纠纷,大部分在他的手腕下大事化小,相安无事。而当这副担子交到晋王的手里,却变了个样子。晋王秦思怡虽是秦悲月一手调教出来的,却因自小生长在皇城,所代表的是皇室的权威,立场与其父完全不同,本是以夷治夷,却一下子成了钦差大人直属。
本来,若有个风吹草动,还有秦悲月在上头顶着,现在却等于直接向皇帝宣告不服管教。任你一个门派在江湖如何横行无忌,在整个国家面前,仍是不堪一击的。
寒征隆笑,“怎么会,虽然身边有双眼睛很碍眼,但毕竟还不至于忍无可忍的地步,更何况,有这丫头在身边,还能用反间计,偶尔传些假情报回去,这样两边相安无事,岂不妙哉?”
“嗯,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可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傅归鸿点头,这种做法在目前来说,的确是最安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