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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上任灵桥领袖其洛在世时,曾和当时的公爵暗凌有过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合作,除此之外,灵桥和血族双方的关系一直是很尴尬的。所以之后的十几年间,他和尚裳才从未再见。即便不做这方面的考量,暗凌自毁后血族内部还是动荡了近一年,直到自由派建立自己的行政体系、幽沁渊立奉新任血皇,并由此吸纳了那些心存复辟幻想的贵族残余组成保皇派之后,血族内部才算是表面安定了。然而,即便是现在,谁也不敢保证若是自由王尚存的消息泄露出去,会在血族中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虽然岳明烨只是自由王微乎其微的残体罢了。但正因为岳明烨只是残体,若把他送还血族,即便自由派全力保护,也难保他不会被积怨者伺机报复而身首异处。
比之自由王,岳明烨太弱了。
'9'交叉口 05
斯汀捏上自己的耳坠。
想到仅有的两次与岳明烨的照面,虽然没有详细了解,但显然岳明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明白为什么尚裳对岳明烨有所隐瞒——既然没有与之相当的实力,身份就是负累。何况,他根本什么都不再记得。重生的他,没必要背负任何重担。
只是,让他作为灵桥,负责血族和吸血暗族,这里面的用心实在让人揣测。往好里想,这是对岳明烨真实身份的最好掩饰;往坏里想,难免不让人觉得是经人导演的自相残杀。
斯汀想到了一个人。
刷刷的水声中,他略略加大声音,淡淡提及:“辛珀宵肯留下王的残体,还真是令我惊讶。”
十几年前,其洛和暗凌交好,身为他养父的辛珀宵差点与他反目。而后来其洛之死如要归咎,也确实与他和暗凌互为挚友的关系有关。
辛珀宵对暗凌向来不掩恨意。
“当时是我主张留下明烨的。辛老不打算管我们这一摊。”明白他语意所指,尚裳也加大声音,将被风扬起的发抚到耳后,笑,“所以现在和你面谈的是我,不是他。”
“那我还真是可怜。”他耸耸肩,说话语气和内容完全相反。
“其实辛老不在这里还有一个原因,他正带领其他灵桥处理一个大规模的明暗动荡。好了,现在该你回答我了,”她提及自己最紧张的问题:“引流派是怎么回事?现在明界的异动跟你们血族有关么?”
斯汀摊开手,一派大方表情:
“你直接查看我的记忆不就知道了。”
喷水池外围地表是一圈褐红色的火山岩装饰。这种石料有大大小小许多气孔,是岩浆冷凝时形成的。一只黑色小蚂蚁快速爬过了岩上的一粒气孔。
尚裳已然发问:“还不知道谁是主使?”
这距她开始查看他的记忆才不过十几秒。斯汀暗自赞叹她的能力较十一年前大为精进,据实以告道:
“引流派成员,大部分是不满现状的保皇派。”
尚裳下意识地用拇指和食指轻捏下颌,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主使是幽沁渊?”
这个小动作让斯汀会心一笑,十一年前她就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事情让她费心思索,立即就用手捏自己下巴颏儿。
当时称得上烽火硝烟的那段岁月,引领他们的灵桥领袖和自由王却在一年之后相继离世。此时看着尚裳一如既往的小动作,斯汀心下有些安慰,他用手挡住眼睛,抬脸沐浴日光:
“原来我这样想。现在不了。”
尚裳回忆起刚刚在他的记忆中所见的场景——幽沁渊庇护岳明烨的神情一望即知,她当时只是想要保护他。只是,目的是什么呢?
缓缓点着头,她却更紧地捏住了下颌。
知道她在干什么,斯汀依然昂头闭眸,揶揄道:“下巴够尖了,别捏了。”
她一愣,然后笑容开朗地指摘他:“老是摸耳环的人没资格训斥我哦。”
自认理亏,斯汀笑笑,望着喷水池正色道:“引流派的问题,我会抓紧调查。而且,以后我会时刻跟随在他身边,保护他。”
“他现在只是个普通大学生,你打算带着你的银去保护他么?”她指指现身他身后,正向自己招手sayhello的银——关静持眼里的黑衣死神在尚裳眼里却是个奇高奇瘦的白衣
人——她笑着对祂挥了挥手,“会不会吓到他的朋友?”
“可以不让银现身。而且,他的绯闻女友见到银还算镇定。”想到关静持的反应,斯汀在表示肯定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尚裳闻言不再言语。
喷水池里水势渐弱,刚才还喧嚣不已的水声也随之降低,喷薄水汽缓缓收拢起来。
斯汀突然说:
“你的能力已经不像十一年前那样咄咄逼人了。”
第一次见面时因为误会,她未经许可就读取了他的记忆,包括那个他只愿己知的秘密。两人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曾为此耿耿于怀。
现在想起,尚裳仍觉愧疚:“我起码也老了十多岁了啊。而且有人说我那时是用残酷来撒娇,他是对的。”
那个“他”一定是其洛。
尚未来得及再问,斯汀就听见克拉兴奋的声音:
“老大,他醒了!!”
金发的血族朋克在窗口挥臂大叫,本身靠在窗口的陈界、威威和威力虽然不明白克拉为什么从未去过医务室,就已确定地大叫,但都已转身奔向隔壁。
尚裳对斯汀点头,两人一起快速向楼上的医务室走去。
胸口的灵迹发热,似一滴温水贴肤,和暖好似烛火。
她轻触它,手指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终于停止了一直漫无目的的穿梭,放任自己在最近的一个人界街口落脚。心里的混乱此刻平稳,由此而来的虚脱感却令她凭空一个趔趄,幸而扶住身旁的墙壁,才没有跌在地下。
精致如瓷的脸上,浓密的睫毛缓缓合上,遮住幽绿似潭的眼眸。
及地黑裙随风缓缓曳动开。
——是他醒了吧。那个孩子。
为什么属于他的灵迹会响应那个孩子?那个和他全无相像的孩子。
他呢?他呢?!!
暗凌,你不是号称不死之身么?!
你真的已经不在了……么?
她抬头,收回仍旧颤抖着的手臂,恍惚地朝着延向广场的小巷走去。如同三百多年前的那一天,她向着血族灵原走去。
脚下银色的草在猎猎的风中卷动,散发出如同暴雨将来的气息,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就是她数次到来,数次无果而归的灵原—血族在这里孕育生成自己的灵体。资质再低的血族贵族也会在步入这里三次以内就获得自己的灵体,而她已来了九次。今天便是她最后一次机会。生成自己的灵体。
二十分钟前她身在家族例行会议。繁冗却空洞的致辞、讨论之后,舞会开始,她却只想找个地方歇息,却被她撞见几个刚才还对自己毕恭毕敬,一副奴仆嘴脸的人,正躲在休息室讪笑:
“父亲身为最高贵血统,她竟然没有灵体呦!”
“你看看幽侯爵的脸色,唯一的女儿竟然没有灵体,嘻嘻。”
“人类孽种,怎么可能有灵体啊,妄想吧,哈哈!”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表面尊崇暗地嘲笑,甚至已经有些麻木于他们的口蜜腹剑。只是不想一转身竟见到自己的父亲,本能生出的委屈却在他的注视下迅速焚毁,只剩绝望。
她几乎是逃离了会场,跑来灵原。速度快到忘记要哭。
谁说她都不要紧,只是希望父亲可以不用那样的目光注视自己。
那种目光,叫做厌弃。
夜幕滚滚,阴森庄严。
白裙的多处都被路上的灌丛划破,无视那些伤痕正在滴血,笑容在她脸上绽开,像是夏末荼蘼。
她终于站在灵原的入口。
这里是无数血族灵体的诞生地,却作为自己的墓场而存在。
她步入其中。
空气中雷雨的气息更浓。灵原里光阴成霜,树影如歌。
终于走到了巷口,广场空旷,明艳阳光灌顶而下,迅速穿透她每一寸肌肤。仿如那场突如其来的雷暴。
那时,她第一次见到他。
树木化成一根根燃烧的火柴,银蓝色的火中挣扎着起舞,嘶叫着倒下。而雷暴还在不断点燃所剩无几的那些枝丫。
扑面的烟尘捂住她鼻喉,让她喘不上气,好不容易吸上气又咳嗽不止,眼睛炙涩得什么也看不清。这样的无助中,她突然想,若从天空向下看,这必定是场开在地面的盛大烟火,壮烈唯美,而自己即将成为燎原银火中微不足道的一朵。
也许这样就可以见到从未谋面的母亲了。
她按住自己喘息不已的胸口坐到地上,压抑咳嗽的yu望闭上眼睛。等待母亲的怀抱。
真的有什么掀起股股气浪,渐行渐近。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被烟尘迷熏视野中,模糊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它带着湿冷水汽缓步而来,蹄音落处,尘埃争相化作嫩绿草芽破土而出,继而花朵争鸣。
远远看去,它竟是携着花海而来。
待它行至近处,她揉揉眼睛,才看清它长着狼的头颅狮子的身体,蹄下裂出巨硕鳞爪仿佛游龙,身躯则像是从天而降的月光,所过之处,连草地都沾满银光。
这样一尘不染的美丽巨兽,脊背上却坐着一个一袭黑衣的人。他跳下它的脊背,落在她面前,对她伸出手,眉间盈满不耐。
她愣在原地。想到自己刚才所期待的,再看看现在所见的,忽然觉得又气愤又羞愧。她不顾自己几乎麻了的腿,硬是站起身,伸手击落他的手掌,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是个临海广场,此时正被海潮浸泡。
海水漫过了整个广场的大半,明烈阳光下,像一面巨大的梳形镜。镜面投着周围建筑物的影,站在建筑物上向下看,会有身处异象水晶之中的错觉。此时,这块水晶中的人正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旁若无人地走向广场中部的黑衣女子,视线中满是惊羡和倾慕。
她长长的黑裙在水面划出圈圈涟漪。
那时他是什么表情呢?无谓?不耐?不解?或者一点点的愤怒?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像现在绕着她裸露脚踝的冰冷海水?
最后一次机会也无法生成灵体的她,和刚刚生成血族有史以来最唯美最壮观的灵体,力量强大到引来雷暴,甚至焚烧了整个灵原的他。
若当时回头看他,会看见他什么样的表情呢?
几百年来,她数次问自己,数次都不能获得确定的答案。
她在广场中心的石碑前坐下。静静看向石碑落在水面的投影。
若那时回首。
再次见到他,已是作为他的妻子被赏赐给他的时候。
他是血统不明的低等存在,却拥有他们中至纯血统都无法匹敌的力量。使这群因为生命苦长无所事事,而建立了一套繁冗血统秩序来消磨彼此的食魂贵族如临大敌。他以他们的根基翘起他们立足的另一个根基,把火和太阳浇到他们头上,对他们的叫嚣置之不理,甚至还“委屈”地接受了他们的公爵封号,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却没有因此有丝毫收敛。
他有着公爵的称号,却还是他们眼中卑劣的残渣,乞食的小狗。只是当这只狗咬断了他们视为生命的金色缎带,他们也只能匆匆安抚。
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狼,永远无法被驯服成狗。
他们中还是有些有脑子的人,知道他之所以没有干脆地全灭了他们,一是时机未到,二是他觉得那样会让一切变得无趣。看着他们像跳梁小丑,穿着滑稽衣服,在他导演的舞台上张牙舞爪,还自以为是世界主人不可一世,这让他觉得有趣。
于是她在他获得公爵封号时被赏赐给他。因那些有脑之人的首脑—枢机老人,看见他见到她时,目光中几不可察的一绊。
她是古老时代的皇帝在皇位捏在别人手里岌岌可危之时,以赏赐姿态仓皇送走的保命人质。
而他,竟然接受了。
搬入暗凌的公爵府前,她去向父亲告别。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人,居高临下地扔出一句带着讥诮的遣送说明:
“你去吧。你和他很配。”
很配。
他被鄙视因为他来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