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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不知所措地愣住了,抬眼看向紫华君,却见她并无表示,仿佛没有听见,再看易洛脸色阴沉,只能答应:“是。”
易洛将麻药放到白初宜的手边,转身去准备针线,都准备好,却没有转身:“不想服药?”他没有听到白初宜有服药的动静。
白初宜并没有吭声,翻身趴到床上,易洛默默地走到床边,端起药碗递过去:“不必这么戒备,我不会多碰一下。”
白初宜看了他一眼,接过碗却还搁下:“这药珍贵,我的伤还不需要用。”很淡漠的语气,显然并没有与易洛赌气的意思。
易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麻药调配困难,军中必备却数量稀少,非是必要绝对不会使用。以白初宜的伤势,的确没有到必须用麻药的程度。他不再坚持,将药碗拿开,取了咬木,递给她,随后俯身为她缝合伤口。
莹白的肌肤上,狰狞的伤口格外显眼。那种特制的弩箭穿体而过,易洛无法想像那份疼痛的滋味,,但是,他记得最初试验这种强弩时,有一个用来试验的俘虏被射中之后,硬生生被疼痛逼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有什么感觉?”易洛忽然开口。
白初宜咬着木头,没有回答,只是凝神听着:“知道楚城令的来历吗?”易洛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在与她闲聊。
“楚城令是柳敬和的弟子,由齐熙举荐入朝,齐熙是谁的人就不用我说了吧?”易洛一手按着白初宜的背,一手冷静地下针,缝合伤口,语气却带着淡淡的嘲讽。
柳敬和是柳敬华的弟弟,并未入仕,却是有名的文章大家。同郡刺史齐熙是柳家的嫡系,是易庭一系的重要成员。
白初宜的手狠狠掐着床沿,手背青筋毕露,却不知是因为背后的疼痛,还是因为易洛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停在楚城休整了?”易洛的语气冷了下来,“易庭的机会并不多。”
“我真的很好奇,易庭做了什么,居然令你欠他的人情?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最后一个字出口,缝合伤口的最后一针也结束,易洛打好结,用瓷片割断羊肠线,又转身取了药与布条,重新包扎好伤口,随后转身退开,静静地看着她。
漫长而绵密的疼痛让白初宜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一切都结束了。她慢慢地坐起,背对着易洛将衣裳整理好,才转身从床上离开。
冷汗濡湿了她前额与两鬓的发丝,脸色也有些发黄,眼神却依旧清亮。白初宜看着易洛,微微抿唇,缓缓地行礼:“臣谢王上。”
易洛脸色一变,再不见原先的平静,双手狠狠地握着拳,半晌才冷笑:“紫华君听到朕方才问的话了?”
“臣听清了。”白初宜并未否认,“易庭殿下为臣保守了一个秘密,因此,臣欠他的情。”
易洛心中苦笑,已经无力去生气——她竟将自己的意思曲解至此!
他方才说那些话哪里真的是想答案?
“朕以为你对朕应该没有秘密!”易洛顺着她的话说,却再看到白初宜眼中眸光一闪时,恍然失色。
“一年前的事情对王应该并不是秘密,但是,臣并不想让天下人都对那件事一清二楚,因此,臣承易庭殿下的情!”白初宜看着易洛,说得认真。
“是吗?”易洛不知该怎么样说,迟疑了一下,反而笑了,随口虚应了一句,在白初宜想再开口时,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心里却被恼怒堵得喘不过气,转身离开中军帐。
“白初宜,你狠!”
出了帐,被冷风一吹,易洛稍稍冷静了一些,站在门口,借着凉风让自己激怒的心情逐渐沉淀。等他再抬眼时,却见邵枫等人跪在帐前,显然是在请罪,易洛不由一愣,随即摇头走开。
没走多远,易洛便遇上一个人匆匆赶过来的袁俊。
“末将参见王上。”袁俊一见易洛便松了口气,连忙行礼。
“什么事?”易洛抬手示意他免礼,直接问了出来。
袁俊看了一下四周,再次俯身参礼,口中却低声道:“王,楚城疫症确实。”
闻言,易洛也不由一惊,脸色立变:“如何确实的?”
“卢将军遣人来报,西城又有五人出现类似症状,而发病的人中已经有三人死亡。”袁俊的脸色也不好。
如此的确可以确为疫症了,易洛的脸色沉重起来。
“卢将军请示他接下来该如何!楚城令也请示该如何处置!”袁俊恭敬地禀明情况,易洛却笑了。
“楚城令请示?”易洛冷冷地重复,“东岚律令没有说明他该如何处置吗?”
袁俊不明就里,没有接话,不过易洛也不需要他接话,冷笑几声,却问起另一件事:“卢将军的请示你去禀紫华君。不过,你如何安置那个报信的人的?”
“是!末将命他单独呆在一个帐篷里,命亲兵看守。这些事都是他隔着帐篷禀明的。”袁俊不慌不忙地回答。易洛点点头,让他离开。
“等等。”易洛又想起了一件事,“沐清在哪儿?”
“沐公子?应该在那里。”袁俊指向西北方向,“末将以为沐公子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
易洛再次点头,向他指的方向走去。
*****
白初宜在易洛出帐的同时,后退了一步,坐在床上,低下头,长呼了一口气,手却缓缓握成拳,并不长的指甲却狠狠地陷入掌心,让她感到一阵阵隐隐的痛楚。
隐隐的痛意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却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与她的心痛一模一样。
白初宜苦笑,缓缓地松开手,告诉自己那些痛楚都只是想像,一切都已过去。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深深地叹息,知道自己必须找些事做了。
没有用!有些伤平常是看不到,也不觉得的,但是,一旦碰触到了,便会引来痛彻心扉的记忆,因为那伤只是外表看起来好,里面的血从未止住,痛……其实只是因为习惯了、麻木了,所以才会觉得它消失了……
“君上,末将袁俊,有事禀报。”袁俊的声音从帐外传来,白初宜甩开那些感叹,扬声答应:“进来!”说着走到桌前坐下。
袁俊进帐后,再次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臣方才遇到王上,已经禀过此事,王说楚城令应安律令处置,至于卢将军的请示,王命末将禀明君上。”
白初宜眉角一跳,却未置可否,一只手按在桌沿,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让卢扬继续维持戒严,配合楚城令,保证楚城的秩序。”说着她唇角浮现一丝笑意,眼神却冷了下去。
“是!”
“沐清拷问出结果了吗?”白初宜随口问他,袁俊不由紧张:“末将未敢打扰,但是,沐公子一直没有出帐。”事涉弑君行刺,没人敢随意靠近打听,袁俊也不例外。
白初宜扬眉:“王可去见沐清了?”
“是的。”袁俊如实回答。
想了想,白初宜吩咐他:“你去见沐清,就说是本君说的,控制疫症要紧,把那些郎中都送去西城。”
“啊?”袁俊一愣,随即便看到白初宜冷淡的眼神,立刻领命:“是!”
走到帐门口,袁俊又停下,转过身,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别来这套!”白初宜了然地冷言,非常不悦。
袁俊连忙参以军礼,恳切地道:“君上,末将也知道邵枫等人犯了大错,但是,他们既然请罪,您还是发句话吧!”
“什么?”白初宜不解地反问,随即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面色一沉,快步走出中军帐,一眼便看到跪在帐前的众人。
白初宜站在帐前,冷冷地看着紫华军,一言不发。袁俊立刻发觉情况不对,悄然溜走,心中自我安慰——他是去执行军令了。
白初宜没去管袁俊,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邵枫跟前,冷冷地问:“请罪?本君怎么觉得分明是威胁?”
………【第十二章 确认】………
“属……末将不敢!”邵枫惶恐地叩头,心中因为那个自称的改变而觉得一阵苦涩。其他紫华军也跟着他叩头,不安地否认。
东岚并无所谓紫华军的建制,这只是大家对紫华君亲卫随从的称呼,因为他们与一般士卒,甚至是将领的亲卫不同,他们都是由王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足以担当校尉一级的武将之职。
见他们如此不安,白初宜不由暗暗叹息,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冷言:“那么,你们在做什么?”
邵枫的头抵在地上,认真地请罪:“误杀君上,末将等罪不容赦。”
“你们没错!”白初宜淡淡地道,“你们是王的侍卫,那般情况,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何错之有?”
所有人一怔,邵枫膝行了一步,靠到白初宜的脚边,再次叩头:“主上,属下等做错了什么?您说,属下等一定改!”
“主上!”
之前被紫华君留下给王做侍卫,他们都安慰自己那只是暂时的,但是,在明河谷地,白初宜疏离的态度让他们心惊,他们开始明白他们的主上是真的不要他们了。
白初宜给不出答案,事实上,他们怎么可能做错什么?这三十个人是羽桓从她十岁开始陆续调给她的,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卫她,他们之间早已不只是普通的上下关系,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他们绝对不会背叛她,其它又能有什么不可包容的错误?
白初宜蹲下,伸手扶起邵枫,看到他额头已经被擦破,不由皱眉:“你们没有做错。”她缓缓地说道。
“主上……”邵枫一喜。
“但是,你们不再是我的亲卫。”白初宜看着邵枫的眼睛,慢慢地说出他们不愿听到的话。
“主上!”所有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王殿侍卫是王最贴身的保护力量,地位超然。这不是惩罚。”白初宜对他们解释,“你们也知道,王登基前并没有心腹亲卫,我想,你们是可以被王信任的。”因为沐家的关系,易洛不得不避嫌,身边从没有实力较高的侍卫,就更谈不上亲卫了。
邵枫等人没有说话,一个个都低着头,透着不甘愿的意味。
“我效忠了,自然要以东岚与王为第一考量。”白初宜这句话一出便表示再无转寰余地,“你们不必再跪了。”
“主上……”邵枫还想说什么,但是,白初宜已经放开手,脸色一沉:“若是还想跪就继续跪着!”
方才的解释已经是白初宜退让的极致了,若是换了别人,她真的就能让他们跪着,理都不会理。
邵枫等人默默起身,不敢再跪下去。白初宜眸光闪动,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看到白初宜离开的方向竟是要离开营地,邵枫一惊,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询问:“君上,您要去哪儿?”
白初宜的伤势不轻,怎么能出去?
“我去见楚城令!”白初宜倒是爽快地给出回答。
所有人都是大惊,不等邵枫下令,便拦住了白初宜的去路。
“这是什么意思?”白初宜拧眉质问,“本君要去哪儿还要你们批准吗?”
邵枫等人面面相觑,邵枫正要回答,却看到易洛神色阴冷地站在白初宜身后,不由愣住了,随即就听到他们的王冷言:“他们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