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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也在这儿待过?”白初宜不敢肯定,自己都到底是不是有意问这个问题地。
中年男子显然也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方道:“……少姬请!”竟是避而不答了。
白初宜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慢慢走向那座石拱门。
将要踏入那座石拱门,白初宜忽然停步站定,没有回头,只是冷淡地问道:“我以何身份因何事而入?”语气一派郑重。
沉默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才认真地回答:“少姬乃白王嫡女,生未记牒,名未告庙,罪莫大焉,然白王先逝,少姬当代父自省。”
白初宜扬眉而笑:“家父死而无葬,我竟还有记牒、告庙之权?”
言已至此,白初宜哪里还不明白,生而记牒、名而告庙皆是圣朝宗室的规矩,联系白子风骨灰入水的要求,她当然就知道,自己地父亲当时忤逆被逐之人,而自己又如何担得起嫡女的身份——按圣朝宗室的制度,忤逆被逐之人,未赦而有子,男祭血台,女入宗庙,不入宗籍,不与婚配,完全是私生子的待遇。
中年男子对此诘难却毫无犹豫,立刻接口:“少姬,独子不逐!”——
忤逆重罪,然独子不逐,以承统继嗣——
同样是圣制宗室的制度。
白初宜无言以对,默然走进静思苑。
刚踏入石拱门之内,白初宜就听身后一声轻响,她淡然回头,却见中年男子以朱砂石在拱门之间画了一道线,见她回头,便很认真地道:“少姬谨记,从即日起,除非有我传达主上解禁之命,或是此线消失,少姬不可出苑一步,如有违逆,族法处置。”
白初宜想笑,也确实笑了:“这会儿,不清不楚地,我就要遵循族法了?”
中年男子闻言也很尴尬,却没有说话,只是默然执礼。
“白是族姓?”白初宜站在石拱门前,挑眉追问。
中年男子讶然抬头:“自然!”
白初宜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仿佛确什么,最后,叹自一声:“那也罢……我就遵一回这个不清不楚地族法!”
………【第十四章 主上】………
静思苑说是苑,其实就是一个以五尺的石墙围起的空地,上无片瓦遮头,下无只草存身。白初宜在苑内走了一圈,不由苦笑——二十多年,她便是行军出战,也没有这么艰苦过……
随意找了角落坐下,白初宜静静调息,心思却半刻都没有放松。
这一路上,药吃得比膳食还频繁,但是,很明显,她的伤势的确是在好转,无论是新添的箭伤,还是三年前的旧伤暗疾。
无论这些人有何意图,能治好伤总是好事,她也不必在此事上坚持什么。
一路上,白初宜都被困在车内,自然不清楚到底到了那里,此时身处这种空旷的环境中,倒是正好揣度一下自己到底到了哪里。
深夜看不清楚,白初宜只能根据感觉,判断出应该是在山中。
她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清楚,在清醒之前,她是不是一直在那个马车中,而山中的气候又最是复杂……
白初宜想了一会儿,干脆就撂开了那些想法,专注地运功调息。
一席青绒帷帘将暖阁与外面的房间隔开,让砌着炕的暖阁更加保暖舒适,半新的浅碧褥垫铺在炕上,上面又铺了一层鹿皮褥子,一床石青色绫面的棉被盖在炕上躺着的人身上。
炕下铺了满地的羊毛毯,织的都是锦绣回文的样式,与一般的羊毛毯风格迥异。墙角有一只鎏金竹节薰炉,透着袅袅清烟,一盏铜制莲花灯盏悬于墙上,托着三支红烛,借助灯盏上贴着墙的铜镜,静静地照亮暖阁里的每一个角度
除了躺着的那人。暖阁里只有护送白初宜地中年男子与医师两人,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禀报着一路的情况,等他说完,炕的那人才缓缓开口。炕边的楠木雕圈与柔软的丝帐正好挡住了那人的脸,只能从声音听出那是一位苍老的男性。
“医师有何见解?”他没有评价中年男子地禀报,反而问向医师。
医师依旧戴着那个看上去十分凶恶的青铜面具,对老人的询问。他微微躬身,然后认真地回答:“那位少姬并未修习秘法。”
“谅那个不孝子也不敢私传秘法!”老人不屑地冷哼。
“因此,少姬的身体十分糟糕,新伤不说,还有很多暗疾。想根治,必须动用长天池,并辅以秘法相佐。”医师淡然而言。
“暗疾?”老人有些奇怪,“她在东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有什么暗疾?”
医师眸微闪:“少姬年少有妊。却服虎狼之药,落胎之后未善加调养,寒湿风邪俱入。前番又遇暴虐火毒,虽以灵泉寒热两脉将养,终究时日太短,且少姬所习心法也无法将灵泉之效尽展,兼之近来心思过重,奔波劳累,灵泉之效已将告罄……”
“又是个不爱惜自己的家伙!”老人哼了一声,不悦之极。语气却十分不舍,带着一些悲怆之意。
医师稍停了一下,却是继续往下说明:“属下以为,若是身处静思苑,药石不进。最迟三日,少姬必将病发。”
“你怎么不早说!”中年男子大惊。
医师微笑——其实也就是未被面具遮住地双唇呈现了一个上扬的弧线——对炕上的老者低头言道:“主上。且不说那位少姬的身体如何,即便少姬身体无妨,臣也以为,让其入静思苑实在不妥,毕竟,她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阿正,你怎么看?”老者未置可否,轻声询问暖阁中另一人。
中年男子微微躬身,谦恭却也很坚定:“主人,属下也以为不妥。”
“嗯……”老者应了一声,中年男子才继续言道:“少姬毕竟未经血验、未行大礼,静思苑安置确有不妥。”这却是说白初宜毕竟还未认祖归宗,不应以族规相待。
其实这一点,他之前也对老者说过,只是,老者异常坚持,他只能执行。
老者冷哼一声:“未行大礼,就不姓白了中年男子低头:“若非姓白,少姬恐怕也不会入静思苑。”
老者再次冷哼,不过,好一会儿,却又是一声长叹:“准备一下,明天准备血验。”
“是!”中年男子与医师同时正色答应。整个人一个激灵,心中暗道不好,自然更加不敢大意,缓缓调息吐纳,将被寒意激散地真气重新引导回经脉,随后以己身真气裹挟那道寒息迅速运功大小周天,直到那道寒息被真气完全消蚀殆尽,方以三个大周天行气收功。
缓缓放下在胸前结印地双手,白初宜没有抬头,也没有睁眼,而是静静地等待。
寒息的威胁一解,白初宜便从入定不知外物的状态中解脱,立刻就发现苑中进了其它人,心中自省了一下,她并没有惊慌,因为来地人并无敌意,而且,她正在运功,也不能停。此时,她仍旧不理,却是另有主意。
“一点礼数都不懂!”一个不悦的苍老声音忽然响起,白初宜这才睁眼,只见一驾肩舆停在静思苑的门口,而护送她来此的中年男子一派恭敬地侍立在肩舆前,见她看过来,连忙示意她起身参礼。
“老大人倒是礼数周全。”白初宜没有起身,淡淡地反讽。
中年男子的神色一僵,脸色苍白,
“混帐!”老人果然勃然大怒,“父女俩一个样子!”
后一句话让白初宜挑眉冷笑:“尔等掳我在前,不告执禁在后,若非家父教导有方,老大人以为我会如此客气?”她从来也不是随和的人。
“少姬……”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却老者轻声喝止:“曹正!”
“主上……”中年男子也就是曹正不敢多言,低头不语。
肩舆上的纱帘帷幕全部放下,白初宜完全看不见老者,只能听到他轻咳两声,冷淡地言道:“白子风的确将你教得不错,一路到这儿,恐怕你心里多少也有数!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儿,我族地族法就是天,就是地!一切都得按族法来!曹正,带她去吧!”
“是!”曹正执礼答应,随后对白初宜参礼:“少姬,请随我来!”
深深地看了肩舆一会儿,白初宜起身走向他们所有苑门,却在肩舆前停下:“既然老大人如此说,就不要跟我谈礼数!”言罢微微躬身便算见礼了,随即走向曹正。
曹正没想到她会如此做,不由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却不敢再耽搁,连忙领她离开静思苑。
………【第十五章 沐浴】………
沐浴,香露熏人,温泉润肤。
不算奢侈,青石黑瓦,木器陈设,漆器铜具,一应器物都不失精致,却更讲究舒适,绝对没有炫耀的点缀,哪怕是沉香木的卧榻,在这里也只是让人休憩的东西,没有其它任何意义,随意地摆在浴池的旁边。
白初宜一眼看过去,便发现所有物品都作工精巧,却没有任何铭记,式样风格也与寻常物品不同,古拙大气,似乎都是用了多年的旧物。
……的确是个沿袭旧制的地方啊!
只看那些物品的摆设规矩,白初宜便明白,这里依旧沿袭着圣朝最严格的礼法制度——
那是一言一行,哪怕拿双箸进食都有严格规矩的制度。
神洲各国当然也遵奉那些礼法制度,但是,那些过于繁琐的制度并不适合战乱的时代,即使是自奉为圣朝帝室嫡系的殷国王室也早已松驰了对礼法的要求。
顺着台阶走进汉白玉石砌成的温泉浴池,缓缓流动的温泉水立刻围上来,白初宜只觉得身上所有的疲惫、阴寒与伤痛都随着那些袅袅升腾的热汽渐渐飘远。
……很舒适……
白初宜忍不住闭上眼睛,坐在台阶上,彻底地放松自己,直到一阵息索的轻微声响入耳,她才睁开眼,却见四名身着轻纱的侍女跪坐在浴池周围的四根圆柱边,双手交替拉动绳索,青竹编成的帘子缓缓放下,隔绝了外面的的一切……
“少姬康安!”熟悉的嘶哑声音隔着竹帘响起,白初宜不禁莞尔:“医师……”
“正是!”医师一本正经地回应,随后便轻声询问:“据说少姬精于歧黄之术,不知然否?”
“家父教过一些。”白初宜的笑容立时一淡。
医师仿若未觉,依旧郑重地询问:“少姬可知圣朝血验之制?”
白初宜不由一愣。半晌才道:“家父未曾细言,我也未曾亲见,只知道血验只是验明是否为圣血之裔,并判断相应的圣血之力。”
“正是!”医师对此并不意外,“圣血血统足够浓厚之人,可以凝成血珠,但是。那并非世人所认为地力量之源。”
白初宜颌首——理应如此,否则,圣帝的圣血血统显然不及殷王,但是,圣血之力却是首屈一指。
“圣血之力通过学习、锻炼也可以增长。但是,很难超越天生的差异,因此,圣朝有血验定终生的断语……”
“我似乎没有什么超越凡俗的能力!”白初宜打断他的话。
“血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凡人似乎只能看到事实。却无法明白其中地缘由——从圣朝至今,女性若未凝血珠,圣血之力不显……却可以传至后人。”医师很平静地解释,随后继续道,“我族承袭圣血,是以族人必过血验方入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