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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华君-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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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

    “羽林军昨日大索全城,抓了一些疑似间者的人,昨晚,周大人还派人向臣商借一些擅长询问口供的人才。”

    “间者?”易洛准确地抓住了重点,“周思安凭什么怀疑那些人是间者?”

    这也是萧漠困惑的地方:“臣也不清楚。下令前,周大人曾经求见君上。”

    “……紫华君不是昏迷了吗?”易洛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问道。

    萧漠用韩元的话回答:“白王府戍区卫率说,君上之前对一些事情已有安排,臣猜测,可能就是此事。”

    “之前就有安排?”易洛轻声重复,“别告诉朕,重伤本就在她的计划中!”

    易洛的语气平静,却令萧漠与邵枫心惊不已。

    “……不……”易洛沉吟片刻便缓缓摇头,“朕也不见易诤了,萧卿去把易诤收押到诏狱,毕竟是王子,羽林军狱最近也多了不少人。”

    “是!”萧漠立刻退下。

    “邵枫,你也出去吧!”易洛是真的需要安静。

    紫宸殿内除了他,再无旁人,日光透过重重窗纱洒进殿内,再不复耀眼,却明亮得足以让易洛看清殿内的每一处。

    毫无声息的安静。

    殿内的一切真切地逼进他的眼、他的心。

    太过熟悉了,也因此太过陌生。

    他的父王近于偏执地保持着紫宸殿的一切,十七年从未改变。

    以往他可以一笑而过,毕竟,白子风的影子在东岚无处不在,一座宫殿算什么?

    今天,当心情不复平静,这一切竟变得如此刺眼。

    ——人若不在,这一切有何用?

    “该死!”易洛狠狠地拍上手边的茶几,黑色的广袖扫落茶盏。

    瓷器摔碎的声音令邵枫的眉角轻跳,旁边的侍卫不安地问:“统领……”

    “没事的!”邵枫摇头,“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

    日落西山,黄昏时分,紫宸殿的门忽然打开,王殿亲卫连忙参礼:“吾王万安。”

    “没人来过吗?”易洛站在门口,并未迈过门槛,只是淡漠地询问。

    邵枫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却只能摇头,他们的脸色同样不好。

    易洛冷哼一声,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双眼却盯着西边将落的金乌。

    红日西沉,天边的红霞一点点地褪去。

    易洛的手在袖中紧握。眼中的怒意与不信逐渐累积。

    他不信,她真的会就此离去!

    “王上,太医正求见。”一名宫人匆匆从紫极门而入,喘着气通禀。

    “传!”易洛沉声回答。

    太医正跌跌撞撞地来到易洛面前,一下子跪倒,那模样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往最好的可能上想。

    “王,君上已醒……已无危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半晌,易洛的口中蹦出这么一个字,随即就转身回到殿中,殿门砰地关上。

    *****

    “王为什么没去见君上?”沐清被易洛派去秋官狱查察柳敬华的情况,回来复命,未说正事,便先问道。

    “朕不是去过了吗?”易洛随口应道,“说说柳敬华的事!”

    沐清叹了口气,也未坚持,将情况一一禀明:“秋官狱由羽林驻防,秋官衙门这几日却没有人供值,臣只见了柳相,他对叛逆供认不讳,却说通敌是有人栽赃。”

    易洛冷笑:“你没将易诤的事情告诉他吧?”

    “没有。”

    易洛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明白了,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栽赃?……看来还真是个意外!”

    “王……”沐清欲言又止。

    易洛看向他,眼神闪烁:“你说,朕是不是不该让紫华君这么早醒啊?”



………【第四十章 夜访】………

    痛……

    疼痛仿佛永无尽头,身体之中有一把火在灼烧……

    “阿爹……痛……”

    “宜儿乖,不要动,一会儿就不痛了!”

    “阿爹……阿爹……”

    “宜儿乖……”

    白色身影忽远忽近,温文尔雅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模糊……

    “别走!阿爹别走!阿爹!”惊呼着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一袭月白之色。

    “君上!”守候的仪卫冲进来,看见紫华君清明的双眼,不由惊喜交加。

    白初宜皱眉,眼底蕴着挥之不去的迷茫——与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梦境中,她仍看不清父亲的脸色,伸出手,那抹白色的身影便如泡沫般破碎消失。

    一旦清醒过来,身体上的疼痛就不再那样难以忍受了。

    “君上,您怎么样?那些庸医说您没事了,可是您一直没醒……”

    “安静!”韩元一进来就见白初宜深锁眉头,立刻制止那个显然兴奋过度的仪卫继续聒噪下去。

    被仪卫称为“庸医”的太医也走上前,战战兢兢地为紫华君把脉。

    之前,在易洛的威胁下,太医只能冒险强行让紫华君清醒,白初宜挣扎着指点他们下针,开方,随后就再度昏迷。太医们照着她所说的穴位下针,开方煎药,强行给她灌下。

    忐忑不安地等待之后,紫华君脉象终于平稳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这般用紫华君的生命冒险的行径让王府仪卫十分反感——强行令病人清醒,就等于是透支生命,在军中,这种方法十分常用,稍有万一,就可能令人送命!——自然也就不会给那些太医什么好脸色。

    白初宜觉得喉咙很涩,皱着眉轻咳了一下,目光却在屋里游移着。韩元立刻明白过,倒了凉茶,自己尝了一口,之后才端到白初宜嘴边,小心地喂她喝下。

    甘凉的茶水令白初宜舒服了许多,轻点了一下头,韩元便移开茶盏,看向仍在诊脉的太医,神色冷漠。

    王府卫率的冷漠显然比任何实质压力都令人紧张,太医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

    “我没事!安陆死士的毒对我没有太大的作用!”白初宜仍旧皱眉,疼痛与失血、毒药一起折磨着她的身体与精神,她实在没有多少精力维持清醒的意识,下意识地,她不愿让陌生人留在身边。

    听她这样说了,韩元立刻就明白,抬手示意太医离开。太医自然是不敢违逆,退到门外,才不安地道:“韩将军,君上的伤……”

    “君上说了没事!”韩元显然更相信白初宜,而不是这些一遇事情便束手无策的太医。

    待韩元转回,白初宜却闭上眼,轻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韩元他们都是白王的亲信,对他而言,白初宜与其说是少主,倒不如说是自己的晚辈,此时,眼见她苍白憔悴的模样,谁又能拒绝呢?

    房门关上,白初宜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个陌生的所在,而她却因为伤痛而无法动弹。

    沉重的无力感让她不得不紧闭双眼,却无法阻止泪滴从眼角滑落。

    “阿爹……痛……”

    睁开眼,看着月白色的纱帐上的五福临门图样,东岚的紫华君也只能在心中如此低呼。

    白初宜的记忆中,只有父亲能帮助她减轻疼痛,只有那个白色的怀抱能帮她在痛楚中安然入眠。

    “阿爹……”

    “总有一天,你会回东岚的!”她的父亲曾无数次地用这句话解释对她的要求。说这句话的父亲是无奈而冷酷的,她却会敏锐地察觉父亲话语中疼爱与不舍。

    ——阿爹,若是你知道那些事,是否还会坚持那句话?

    ——若是我坚持自己的想法,你可会怪我?

    “阿爹……帮帮我!”

    *****

    尽管疲备痛苦,既然清醒了,白初宜怎么也不会睡得太沉。蓦然惊醒,看到床前的灰色人影,她并未惊讶。

    “道远?”白初宜仍然不能动弹,只有手指能稍稍动几下。

    灰袍人神色冷峻,双唇紧抿,左手握着长剑,右手拧着腰间的罗绦。

    “我没事!”白初宜硬着头皮对他说。

    道远再压不住眼中的怒意,语气冰冷地道:“是!白王是岐黄圣手,你的血本就有解毒之效,你怎么会有事?”他在前天就警告了她,安陆死士准备次日行刺她,以她的身手,即使永寒派的是座下第一刺客也不可能伤她半分!

    如今她却受伤了,道远想到其它几人可能的反应就不由头痛。

    白初宜尴尬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永寒居然用了思昙,我也很意外,所以……”她本来的确不会受伤,但是,发现刺客的剑上居然用了思昙的瞬间,她不由惊骇万分,因为思昙是仅有的几种她无法抵御的毒药,也因此被刺客的剑直刺胸口。

    相思入骨,其香如昙,圣朝秘药总是用最直白也最缠绵的方式命名,也正是因此,传说圣朝秘药总是最先用在帝君至爱至重之人的身上。

    道远见她如此,虽然不明白为何思昙之毒会让她意外,但是,除了剑道一事,他对任何事都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尤其是白初宜他们几个的事——即使问了,只要他们不愿说,就等于白问,若是他们想说,不问也会对其他几人明言。他没有再说话,沉默半晌,再开口却是问:“原召向你效忠了?”

    白初宜想摇头,却发觉颈项仍然很僵硬,只能苦笑着作罢,开口回答:“我没要他的忠诚誓言。”

    道远不由讶然,平素沉静如古井的眼神也不由泛起波澜:“为什么?”

    “他是执宰之才,向我效忠岂非太糟蹋人才二字了?”白初宜狡黠地笑答,随即叹息,“永寒怎么会那般笃信神殿之言?我看你平素也并不相信啊!”道远亦是安陆人。

    道远冷笑:“我出生之时就差点被定为原罪之身,若非燕家有神祭赐予的神恩符,若非那人尚有一分良心,我便是神侍,你认为我还会相信神殿吗?”

    白初宜看了他一会儿,双眼微合,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的眼神:“永寒与原召感情甚厚,一直以来,永寒对神殿也谈不上崇敬畏惧,为何在原氏一案上竟如此笃信神殿的裁决?”

    道远的眼神一敛,握着剑身的手更加用力,手背上青筋毕露。

    “你与原召也是朋友,他现在在白王府,你若想对他说什么就去吧!”白初宜说完便闭上眼,但是,道远却没有动。

    良久,白初宜再次睁开眼,静静地看着道远。

    “我只是希望你善待原召,至于永寒的打算,那与我无关。从第一次相见,我就说过,安陆的兴亡与我无关!”道远平静地看着白初宜的眼睛,手上也不再用力,“我从不说谎!”

    “我只是听到消息,觉得你可能出事,才来见见你的。还有就是,我在宁家商号得知一个消息,陈国已经出兵,宁湛与风絮被困孟津。”

    话音未落,道远的身影已经从室内消失。

    白初宜并未惊讶,只是静静地看着从窗口洒落的月光。



………【第四十一章 闹剧】………

    圣朝秘药非同小可。即使距圣朝灭亡已有数百年,世间仍然流传着圣朝帝君为神之血裔的说法,而且被绝大多数人相信着。上至一国之主,下至庶民奴隶,言及圣朝仍然充满敬畏。思昙并非流传至今的圣朝秘药中毒性最强的一种,但是,直入骨髓的药性却是最难解的。饶是白初宜体质特殊,仍然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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