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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帆立刻抖擞了精神,跪下领命。
尽管紫华君的命令有些令人困惑,但是,对于这位主帅,东岚的将军已经习惯服从了,一年的时间足以令人相信她的每一道命令都是有意义的。
众将离开后,白初宜却犹豫了,看着地图愣愣地出神。直到卫兵在帐外禀报:“君上,营外有人持白王府令牌求见。”语气不是很确定。
白初宜闻言皱眉,却还是道:“让他进来吧!”
能持有白王府令牌的不是王府内的人,便是她那几位朋友。
能让人用那般古怪语气的,只有一位。
来人被两名卫兵看着走进来,一袭雪白流斛绫长袍,头带双龙捧珠式样的金冠,明明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却学名士姿态,手持一柄白羽扇。白初宜卒不忍睹地皱眉。
“在下宁湛宁子华,拜见紫华君大人。”来人执礼周全,倒令卫兵吃了一惊。
白初宜这时已恢复平静,并未理会他的行礼,只是问道:“白王府令牌你从何而来?”
宁湛直起身子:“在下想与君上做笔生意,求到贵府总管门下,才得的这块令牌。”话语甚是恭敬,却仗着无人看见,冲着白初宜做了鬼脸。
“什么生意?”白初宜按捺下笑意,摆手让卫兵退下,帐帘放下,便再忍不住笑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跟风絮说便是,何必来找我?”
“风絮能做主,我也不用走这一趟了!幸好东岚的军纪好,不然,我的损失哟……”宁湛也十分不高兴。
“行了行了!”白初宜知道,一旦让他再往下说,没一个时辰是收不住的,连忙拦住话头,“我还有事,你有事就快说。”
宁湛见她真的不耐烦便收敛的姿态,简洁明了地回答:“战利品处理!”
白初宜立刻就明白了,维谷不会有多少战利品,但是,东岚又岂会止步明河?明河以西直到祁山,那绵延的丘陵不仅土地丰饶,而且有丰富矿产,宁湛就打的矿产的主意。但是,对于战利品的处理,东岚自有制度,宁湛却不是东岚人,她怎么好答应?不过,转念一想,再抬眼看他满脸的笑容,便不由冷哼一声:“宁家少主好算计啊!”
“各取所需嘛!”宁湛半点都不脸红,眼下已错过耕种,东岚最需要的是粮食来稳定民心,“再说,我可不是为宁家谋利的!你们个个只管花钱,若不是我……”
“是是是!你劳苦功高!”白初宜瞪了他一眼,“你安排人跟着吧!我会交代的!”
宁湛高高地扬起头:“一点诚意都没有!亏我特地绕道来看你!”不过,离开中军帐时便恢复起初那幅公子哥模样。
卫阳首富之家的少主,若不是真的关心她,何必来战场走一趟呢?毕竟攻下维谷,东岚未必会立刻渡河!
这便是朋友吧!其他人来不了,只有他还能找到这么一个牵强的借口。
想要的不过是看看她的真实情况,听她像方才那样说上一通话,让大家放心——她确实没事!
………【第四章 婚约】………
黑沉沉的夜空看不到皎皎明月,也看不见一丝星光,只有点点雨丝不紧不慢地飘落。这是连续第三个阴雨天了。
钟皓再三询问军中的方士,确认明天还会持续这样的天气后,才松了一口气。
东岚先王的诏命已经传到陈,钟皓知道,明天便是最后的期限了。
只要撑过明天就好。
只要守住维谷,明河谷地就仍然是陈的。
只要过了这个期限,陈就会得到更多的。——让东岚得到明河谷地,会有很多人不安的。
陈国的使臣正在各国游说,希望得到,最好是与东岚接壤的安陆能出兵牵制一下东岚。尽管未必能让紫华君退兵,但是,总是能让东岚有所顾虑。
看着城下井然有序的营防,钟皓不能不佩服那个女孩的本事。
在其它国家还在怀疑紫华君的才能时,陈国已经在亲身领教了。洛城一战,大将军庆王陈墨战死,五万士卒葬身火海,十七万大军因此不战而溃。
她是用陈国将士的血肉来为自己立威。
东岚军力强盛,军中良将甚众,自然也皆是自视甚高之人,即使是白王之女,白初宜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想让众将信服,做到令行禁止,谈何容易?
军中将士可不管你的名声如何,只肯眼见为实。
可是,她做到了。钟皓自认没有她的本事,敢在一天之内连斩三员大将,还是先斩后奏。
所以,羽桓王才敢让她十天之内尽取明河谷地吧!
钟皓狠狠地抓住垛口的砖石,盯着那面在雨中依旧迎风飘扬的银龙紫旗,心下冷言:“我就不信,这维谷还拦不住你。”
忽然,东边的天空一亮,在黑夜犹为显眼。
“那是什么?”城墙上警戒值夜的士卒十分不解,低声喃语。
那亮光渐渐褪去,就在快要消失时,天空又是一亮,这一次不少人都明白是什么了:“烟花传讯!”无论哪个国家,这都是最紧急的状况下才能使用的传讯手段。毕竟,烟花能传递的讯息太少了。
钟皓却瞪着那图案半晌无语,直到副将匆忙赶来请示如何应对,他才回神,却只是道:“不必管,那不是我们的烟花。”等副将退下,他再看看向东边,皱着眉道:“怎么会是六芒星?”
走下城墙时,钟皓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难道东岚王来了?”
*****
远远的看到银龙紫旗,也就看到了东岚大营,一群人勒马停下,为首的那人翻下马,走到中间请示:“王,再往前便是警戒线了,需要出示信符才能通行。”被围在中间的那人只是点头却没回答,反而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大营。
这一群人便是易洛、沐清与护卫他们的紫华军。
夜阑人静,东岚大军的大本营寂静无声,看似普通的戒备却是外松内紧,井然有序,光暗相间,紫华君的统帅能力由此便可见一斑。
“子纯,有何观感?”易洛似乎是随意地问身边的年轻人,两人都很放松,在周围护卫的紫华军却都保持最高警戒状态。他们很清楚,虽然已经接近东岚的大营,但是,同时也意味着离敌人很近了。易洛是东岚的王,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不愧是白王的女儿。”沐清用最简单的评价回答。
“对,你曾随白王出征,见过白王治军的手段。”易洛轻笑。
沐清却没有笑,收回眺望的目光,转头看向易洛,以一种忠告的语气对他说:“她绝对不是可以养在深宫的女子。”
易洛微微扬眉,并未回答,只是看着营地出神。
“你现在认为她能取下维谷吗?”易洛忽然出声,目光仍放在前方的营地。
沐清摇头:“臣不知道。如果明天她能取下维谷,臣只能说她非凡人了!”
“如果明天拿不下维谷,她就须有死亡的准备了!”易洛笑说,周围的紫华军却俱是一惊。
“您真的会让紫华君死吗?”沐清轻笑着反问了一句。
“那是父王的诏命,她一定会遵从的!”易洛很肯定地说着,也表明,那不是他能控制的,“不过,朕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明天的子时,东岚的王旗必然会插在维谷的工事之上!”
“看来,在这一点上,王与三殿下的想法是一致的!”沐清笑言。
易洛冷笑,正想说什么,却忽然脸色大变。同时,紫华军也一起拔出佩刀严阵以待,只有不会武功的沐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很快地,他就知道了——连他都听到了那渐渐清晰的马蹄声——太过杂乱的马蹄声决不是东岚的军队会有的,那么就是敌人了!
*****
深夜天空中忽然被烟火点亮,所有正在执勤的士兵都惊呆了,下一刻,有人惊呼:
“是白王的徽标!”
六芒星——是白子风独有的徽标,也是当年白王王旗上的图案,白王死后,东岚王羽桓下令除了王殿侍卫,任何人不得使用此图案为徽标,包括承袭白王爵位的紫华君。
在这样的夜晚,谁会将这种烟火射上天空?
在第一个六芒星消退之时,又一个同样的六芒星出现在夜空之上,东岚的大营开始骚动,同时被惊动的还有主帅紫华君。
冷冷地看着渐渐褪去的六芒星,白初宜在第三个六芒星出现在天空的同时下令:
“袁俊,让你的士兵退回自己的哨位!韩望,带上你的手下,跟我走!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否则以扰乱军营治罪!”
“是!”所有人都知道紫华君言出令随,无人敢不遵从,军营立刻回复至原先的平静。至少所有的将军都明白,那不是敌人的什么计策,否则紫华君不会如此平静——他们都知道紫华君对父亲极为敬爱,不会容许任何人拿白王作文章。
*****
易洛等人却正在十分吃力地对抗陈国的溃败散兵,也许是在紫华君手上吃足了苦头,这些人对东岚的人简直是恨之入骨,招招狠厉,加上人数远在他们之上,一时间竟是占了上风,连骁勇善战的紫华军也有些招架不住,不断有人受伤倒下。易洛一边对抗,一边还要分心射出烟火,吃力得很。
沐清被两个紫华军护在中间,灵活地配合他们,心中焦急不已——易洛总不会成为东岚在位时间最短的王吧?:
“不是说前面就是警戒线吗?没人看到我们受袭吗?”沐清气极。
横刀架住袭来的刀刃,顺势一带,回手解决对方,负责护卫的紫华军才道:“他们的职责是在遇袭时发出警报,不是救人。”
“主上,您准备冲过去吧!”紫华军的统领邵枫下了决心,靠到易洛身边低声建议。他打算保护易洛先离开,保证他安全脱险,但是,易洛却摇头了:“不行!”
“主上!”沐清在旁也听到了,不由着急。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并没有受伤,但是,看着情况紧急,也希望易洛先脱险再说。
“她会来的!再坚持一会儿就行了!”易洛与邵枫背靠着背,专注于解决敌人。他也上过战场,自然明白不将部下丢弃是上位者起码的作为,而临阵脱逃永远是下策中的下策。
“万一她不来呢!”沐清尖锐地质问,他知道易洛放出烟火示向紫华君救援,但是他同样清楚易洛与紫华君之间的恩怨,因此,他最担心的就是紫华君知道是易洛之后,并不立即赶来。
易洛解决掉一个偷袭的人,才有空回答沐清:“她会来的!就算她不想救我,也要救紫华军!”他很清楚,这些人陪在白初宜身边最久,她不会见死不救,而她绝对不会想不到,他身边跟着的是紫华军。
就在沐清还想说什么时,另一批人马冲了过来,局面马上得到了改观。
“东岚的军队!”那些游兵散勇在看清对方的援兵是什么人后,马上被吓住了,而东岚士卒也没有任何仁慈,很快就将他们包围起来。
“我们投降!”到底怕死,领头的人马上放下武器,跪下求饶。朝望看向后面的紫华君。
东岚军队鲜少杀戮俘虏,就是知道这点,那些人才会投降的,而且,他们也认出了紫华君,对紫华君战场以外的仁慈之举,他们不是不知道。
白初宜看向易洛,易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