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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退下吧。”十三摆摆手,示意小路子下去。
“是,奴才告退。”
十三走到窗前,推开窗,抬头望着远处夕阳余晖,眸光中敛过一丝迟疑,想着今日在街上,看到那个小厮打扮的瘦小丫头站在马下一副迷茫的样子,千钧一发之时,便从楼上飞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马下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卿菱救出来,惯性使然,便抱着卿菱摔在马路的一旁。早在卿菱愣神儿的时候,白衣男子就在楼上发现了她,白皙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微微震颤的睫毛掩住了双眸的悲伤,明明是女子,却穿着小厮的衣服,“一个很奇怪的人呢?”在发现她处于危险而不自知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想,身影就已冲出去了。许久,长叹一声“四哥……”走出书房。
萧雅(上)
天色渐晚,街道上热闹依旧,一辆朴素却不失威严的车子慢慢的行驶向它的目的地。坐在车上的我双手抱着腿,白皙的脸颊深深地埋入腿间,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用手撩开车帘,对驾车的小路子说:“小路子,是吗?我问你件事。”
“小姐请说,奴知道定会告知小姐。”
“你家十三爷可是当今皇帝的第十三子?”带着忐忑的心情等了许久不见回答,看来我想的是对的,他们真的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胤禛……“算了,我知道了。你在锦绣庄停一下把小儿带上吧。”
“是,小姐。”
这竟是真的,不是想象的,亦不是梦幻,真的是胤禛,没想到第一次上街就见到了他,他,真的和书上写的一样,冷漠冰冷,那双眸子仿佛会看透人心,逼得人难以与他对视,呵呵,突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穿越了时空,真的来了,真的见到了,日夜等待的人,突然有一天他真的到你面前了,真真实实的站到你面前,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从来相思苦短,让人望而却步,生活在这个时代心灵上无依无靠,午夜惊醒,如梦坠落,抓不到的梦幻,碰不着华裳的一角,心忽然好痛,好似遗落了什么在那人身上,找不回来了。不知不觉窗外响起了雨滴声,萧萧簌簌,愈渐愈大,滴落在房檐上,窗棂上,噼噼啪啪,仿佛在向天地控诉,是听着的人心里烦躁。坐在床幔内,回想着今天经历的事情,想到看见胤禛的窘样子,真是……哎,为什么只有见到他才知道,原来我也有这么多的问题呢,往后也如此般,那该怎么办?练习些什么呢?还有几天就要进宫了,不知道为什么好烦躁,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琼瑶笔下的紫菱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孩儿,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浪漫凄美,她有她的白马王子,创造奇迹满足她的梦,紫菱有她的费云凡,我能有我的胤禛吗?而他是我的吗?只是我的吗?
窗外的雨滴依旧,扰乱的是听雨者的心。
沉浸在美梦中的我被小儿打乱,说什么夫人要去寺庙进香祈福,要进宫了,需要神灵保佑幸福安康,我是进宫的主角,当然我定要去,哎,什么规矩嘛,要什么什么时去,都怪我,来这里两年了,连时辰都没弄懂,怎么会这么笨,好吧,起床收拾……
穿着白底印花的百褶衣裙,让小儿给我绾了时下流行的发髻,斜斜插了一朵玉兰花,未施粉黛,素面清唇,美人如画,“卿菱”这容貌生的很美却不招摇,素面朝天也别有风味,对着铜镜莞尔一笑,站起身来。
“小姐,这样太淡了,虽说是去寺庙不宜浓抹,但这样太清丽了,夫人看到了会心疼的。”想到昨天小姐的反常,小儿又说,“小姐……”
“小儿……又啰嗦,额娘等急了,咱们快点儿些。哦,对了,把我那件淡紫色的披风拿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穿过厅堂花园走到前庭,远远看到大门外停着辆马车,小儿扶着我上车后随即上来。我上前坐在额娘身边抱怨道:“额娘……干嘛这么早嘛,都没睡醒呢,”随即靠在额娘肩窝,“额娘,菱儿还要睡,额娘来哄我,嘻嘻……”
额娘宠溺的帮我把耳边的碎发掖到耳后,笑笑说:“都这么大了,还向额娘撒娇。”
“女儿不大,女儿要向额娘撒一辈子的娇。”说着又用头蹭着额娘的肩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额娘身上有淡淡的梅花香,清雅芳馨,很好闻。
车轮按着它既定的轨道行驶,清晨街道清冷寂静,只听到马蹄嘀嗒声。城内街道平坦,车上安稳少震荡,待出了城门,路随宽敞但很颠簸,马车没有防震设备,使得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幸好早上没进食,要不现在就已经吐得满车了,刚到岫云寺,我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跑到路旁呕吐起来,就说不能坐车的嘛,这马车最坐不得,简直是受罪,天啊!
“小姐,有没有怎样?好点了吗?一会喝点水就好了。”边说边用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我无力的摆摆手,“好了,别拍了,好在你家小姐我就能选一次秀,不然啊……”
“不然怎么样?”
“不然怎样?不然你家小姐我就成咱大清国的名人啦!”
“名人?”
“对!是第一个坐马车吐死在岫云寺外的秀女……”
“小姐,你又消遣我……”眼见小儿抡起拳头作势打我,我赶紧转身跑到额娘身边。
“额娘,我饿了,现下阿玛该退朝了吧,他答应给我带的‘芙蓉居’的玫瑰糕应该已经在府里等着我了,我可爱的玫瑰糕,额娘。”摇着额娘的手臂,我撒着娇说。
额娘点着我的额头说:“没个正形,等祈福完我们就回。”额娘把披风带子给我系好,拉着我的手,“走吧。”
岫云寺,是清朝康熙帝赐的名字,康熙皇帝曾夸它“名山胜境不次于五台山”。沿着中路进入山门,路过天王殿,进入后面的大雄宝殿,殿内供奉硕大的佛祖塑像,庄严神圣,佛寺香火鼎盛,此殿内祈福之人颇多。我被额娘拉着跪在铺垫上,学着额娘的样子双手合掌立于胸前,闭上眼睛,虔诚的在心里默念:佛祖保佑远在异世的父母幸福安康,不要让他们担心我,我会努力好好生活的;希望让我尽快知道毓和茹的消息,希望不要出意外才好啊!还有……就是胤禛,希望……虽然我现在很想让佛祖保佑我和胤禛姻缘完美,但……希望佛祖保佑我和胤禛,顺其自然吧。
祈福,真的可以保佑我吗?佛祖真的可以帮助人们实现愿望吗?这些应该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吧!心灵上的安慰,罢了。悄悄看了眼额娘,我无声的溜出大殿,向寺院的东南方走去,这岫云寺的树可真多啊!都是我不认识的树,除了高高的松树,还有在21世纪时我骗阿毓说是叫“矮尾松”的植物,长叹一声,毓,茹,你们在哪啊……忽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名词。
“灵儿,快看,这是银杏树,这个,诶,就这个,这是矮尾松,哈哈,这个你不知道了吧,矮尾松,还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呢!”
我猛地回头,入眼的是一个穿着淡粉色旗装的佳人,略施粉黛更使得娇媚动人,声音甜美,眉头微蹙,眼眸汪汪似一池春水,灵动有神,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是你吗?是你吗?毓,亲爱的!我快速的跑过去,惯性使然,撞到了这女子,“哎呦, my god怎么搞的,你?”我急切的拉着她的手臂。
“你知道矮尾松?从哪儿听的,谁告诉你的?”我的声音急切而颤抖。
“是……我干嘛要告诉你!你刚刚撞到我了,快道歉!”
“快告诉我,你是谁?是谁告诉你这个叫矮尾松?”我手指着旁边的矮矮的松树说。
“你也知道‘矮尾松’?你……你是依依,还是小茹?”毓激动地会握住我的手。
我抱住她,紧紧地抱着眼前的女子:“胖子,我终于找到你了,胖子,我是依,我是,我是啊?”
“依?是你吗?”毓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嘴唇发颤,手指慢慢的描绘我的眉眼,突然紧紧拥住我,泪水透过衣衫沁入肌肤,“依……我……我还以为你不见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小茹急成什么样子了,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为……”毓没有往下说,只是用拳头打着我的背脊,此时的我已泪流满面,但仍旧努力的笑着,努力弯成笑颜的眼睛泪水无声滴落,无论怎样都好,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我……真的找到你了……
“快告诉我,那天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来的?小茹哪去了?”我和毓来到一棵海棠树下,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她的丫鬟灵儿给我们备完茶后就退下了,灵儿一走,我就急切的扯着毓的胳膊问。
“哎呀,依,轻点儿,疼……”毓边说边打下我的手,揉着她的手臂,“那天咱们不是看到有一口井吗?我和茹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掉下去了,我们想扯着你的,但只碰到了你的鞋子,而且突然,井底好像有一股力似地把我和小茹扯进去了,之后醒来我就在这儿了。”毓说完无奈的摆摆手,“而且,醒来这两年我都没有你们的消息,今天来祈福,所以就来了,哈哈,没想到会碰到我的宝贝。亲爱的!”毓突然站在我旁边,蹲下身,伏在我腿上,说:“还好,还好我遇到了你,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毓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有些奇怪,托起毓的头说:
“阿毓,怎么了?怎么哭了?”
“傻瓜,我哪有,我是喜极而泣,我高兴啊。”毓抽出手帕擦了眼泪,“快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名字!”
看着毓躲闪的眼神,我扶正毓的头让她的眼睛对着我,郑重的说:“阿毓,我们是亲人,记住,无论什么事都要同我讲,知道吗?”用力地摇摇她的双肩,“知道吗?”
“讨厌!哪有什么事,有事当然要讲给你听啊?快告诉我,你叫什么?今天来祈福,恩……那么你是不是也是下月初入宫?”毓调整情绪笑着说。
“我是章佳氏·卿菱,如你所说,我也是这次的秀女。”
“那这章佳氏……是……”
“不是。”没等毓说完,我就抢着说。
“哦,呵呵……”毓尴尬地看了一下四周,“不要这么激动嘛,多大的声音啊。我是兆佳氏·萧雅。”
“哦,兆佳氏……好像是十三阿哥的福晋,你……”
“她是我妹妹。”萧雅抢着我的话说。
“什么?”
“那个兆佳氏不是我,是我妹妹,兆佳氏·萧雅的妹妹。”
“哦,这样啊。毓,答应我,进宫要好好的,无论如何要好好活着,知道吗?这个年代由不得我们啊!对不起,把你们拉到这是非之地,小茹还没有消息呢,哎……”
“依,不用这样说,永远不必要对我说对不起,无论前路荆棘几何,我们都陪你轰轰烈烈走一遭!”
“谢谢,毓,真的。我们的本名不能用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兆佳氏·萧雅,而我是章佳氏·卿菱。”
“恩,卿菱。”
“好的,萧雅”我亦学着她的样子说。
“章佳氏·卿菱,现在大爷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且在此候着,待会找你伺候着!”萧雅压着官腔对我说。
“是,奴婢遵爷训示。”
丛林中响起一阵悦耳的笑声,生动增彩。
温暖的晨曦透过海棠树射下树影斑驳,丛林中鸟鸣响彻呼应着岫云寺的鸣钟声,微风徐来,海棠芬芳随风散去,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