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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看着十三消失在远方的灯火中,转过身看向宁儿,她眼神似乎很慌乱,每每眼神撞到一起便会马上低下头去不再看我。我蹙眉,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十三福晋,我今天找你来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宁儿抬头看了我一眼回道:“四嫂想要问宁儿什么?”
我走到她身后看向她说道:“你叫做宁儿?萧宁?”
宁儿摇头道:“是叫玉宁。”
我拉着宁儿的手走到凉亭中间道:“咱们坐在这里说吧!玉宁?你能不能跟我讲讲雅儿入宫前的事情?”
宁儿似乎很紧张,攥着手里的帕子,但眼神中的慌乱被深深地掩埋,她抬头看着我淡笑了一下,明眸皓齿,温婉的小家碧玉的样子,道:“姐姐进宫前还不是跟其他女子一样待字闺中,接受各种师傅的教导……”
我心中冷笑一下,不愧是历练了这么多年,转变的可真快,于是我倾身靠向她,眼睛直视宁儿,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么,玉宁刚才抱着被你错认为萧雅的我说的那一番话,是何意思?”见她向后躲闪着不去看我,我轻笑了一下,继续道:“那句‘姐姐,别怕!’是在让雅儿别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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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站起来说道:“四嫂,宁儿还有事情未做,前厅的贵客还得宁儿招待,先走一步了。”说完便逃也是的离去了。
我站在凉亭中,静静地望着宁儿慌乱离去的身影,许久,深吸一口气,叹道:“雅儿,你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和玉宁的第一次谈话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心中的谜团更大了,不是没有想过,其实我知道,颖倩和萧雅都有秘密,都不再是从前那个快乐的只是想着怎么玩的孩子了,只是,我宁愿沉浸在过去,不愿去接受,亦不愿去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或许,只有我一人不愿去接受罢了。
春风吹了,夏花开了,秋叶落了,冬雪来了,日子在岁月的年轮上一日一日的翻滚着,转眼间已是康熙五十年,冬日的雪花飘舞在人世间,晶莹的雪片飘落在我的白狐裘皮上,风一吹,又飘走了。
我站在凌雪阁的院子里的海棠树下,仰着头望着满是枯枝的海棠枝,上面压的雪花形成一条晶莹的玉柱,雪花飘落到我的眼睫毛上,我闭上双眼,掩住眸光中的神色。
小儿站在殿苑门口,担忧地望着站在雪中的卿菱,她轻咬着嘴唇,迟疑的走到卿菱身边,轻声问道:“小姐,外面好冷,进屋去好吗?”
半响,我睁开双眼,看着前方的凌雪阁的院门口,突然咯咯笑道:“过年了!过年了!”我转过头看着小儿道:“又过了一年啊……”
小儿担忧地看着我道:“小姐,不要笑了,既然小姐知道是春节,为何不去进宫见见颖倩小姐和萧雅小姐,还要编个那样的理由?”
我摇摇头,苦涩的笑着,德妃娘娘明令不让我进宫,我又能怎样做,胤禛和德妃的关系本来就不好,我又怎能给他造成那更不必要的麻烦?既然进不去,那我也无能为力啊!除非……康熙亲自传我进宫,圣旨难抗,德妃也不能说什么,可那终究是不可能。
小儿抓着我的手,握在手中,道:“小姐,手都凉了,不要再站着了,你的腿不好长时间这样受凉的……”
我闻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忽而弯腰摸着膝盖,道:“我的腿已经不疼了,不要担心我了,小儿,委屈你了,要跟着我,明年你有20了吧!该嫁人了。”
小儿走近来抱着我的腰闷声道:“小姐,我永远都不嫁人,小儿要一直伺候小姐。”
我抚着小儿的背脊慢慢说道:“小儿长大了,一定要嫁人的。”
忽然听到有人在雪中跑步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望着院门,看见穿着红色棉袄的弘时跑进来,已经八岁了的他似乎瘦了许多,也长高了,许是习武累的,又许是过了婴儿肥的年龄,隐约能看出一点胤禛的影子,天真的眼眸多了一丝凌厉,但每次见到我时都会像从前一样亲切的对着我笑,弘时走到我身边,满脸关切道:“姑姑,您身体没事了吗?为何在雪中站着?”
我低着头对着他笑道:“姑姑没事了,好些了,弘时怎么回来了?宫中的宴会结束了吗?”
弘时突然伸出手,笑着对我说:“姑姑,今年我的礼物是什么?刚才在皇宫皇爷爷还夸奖我呢!全靠姑姑的教导!”
我笑着捏捏他的脸颊,有些失望他的手感,都不像从前那般可爱好玩了,“我教你的东西怎么都用在这了?什么时候开始对着姑姑说好话了?”
弘时“啊”地喊疼,揉着脸委屈道:“姑姑,弘时没有骗姑姑,弘时是喜欢姑姑,真心的夸您。”弘时似想到什么,看着我笑着说:“姑姑,皇爷爷还提到您呢?问您为何没出席宫宴,后来听到阿玛说您生病了,便赏赐了好多珍贵的药材呢!”
我淡淡的笑着,帮他擦着额头上的细汗,道:“我们弘时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知道姑姑病着,便急忙的跑来探望我,对吗?”
弘时听了认真的点点头,“嗯,姑姑,阿玛也回来了,现在在书房,一会儿阿玛也会来看您的。”
胤禛回来了?突然觉得自己好想他,我特意煮了他最喜欢的百合粥,就是为了等着他回来,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守岁。弘时看着我出神的样子说道:“姑姑想念阿玛吗?那就去找阿玛。”
是啊,想他就去找他,孩子的一句不经意的话却让我找到了解决问题的良药,既然心里面想着胤禛,那就应该让他知道,想到这里,我靠近弘时拍拍他的脑袋说:“弘时,先到屋里面坐着,让小儿姑姑给你准备好吃的东西,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吗?”然后转过头对小儿道:“小儿,把百合粥端到炉子上热着,待会回来时吃。”
脸上透着笑容,我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妆容,系好裘带,嘴角挂着笑凌雪阁外走去。
胤禛,你在干什么?还在对着那只企鹅发呆吗?还记得那次,我偷偷的换了一件丫头的衣服,端着茶走进书房,那时你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书桌前,眸光深邃地看着书桌不远处的胖胖的物件,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疑惑的看着那个企鹅布偶,那不是送给小弘时的吗?怎么胤禛这里会有一个?
于是乎,我慢慢地走到他身旁,想着要吓他一下,没想到我刚想拍着他的肩膀,便被他一个反手死死地按在桌子上,他冷漠的对着我说:“是谁让你进来的?你不知道书房女子不能进吗?”凌厉的目光扫过我的背脊。
我真的被吓到了,毕竟他跟我说话时从未用过那样冷的口气,我脸朝下,腹部抵在桌角,极其夸张的委屈的哭着,“胤禛,是我啦,好疼,呜呜……”
胤禛听出我的声音,面上闪过一丝后悔,随即拉我起来,问道:“怎么是你?哪里疼?”
我皱着小脸委屈着说“哪都疼”
还记得当时胤禛一脸无奈的很笨拙的哄着我,想到自己像小孩子一样跟他耍着赖。
胤禛,此时此刻,你有在想我吗?
我的凌雪阁距离他的书房很近,院子是靠近的,只不过要绕半个殿苑的距离,再走过一条长长地回廊,才可以来到书房。
我常常在想,假如胤禛的时间有那么紧,只要他可以挤出一点时间朝着我的凌雪阁望上一眼,就已经足够了吧?
胤禛,我要来看你了,你究竟在干什么?
转了个弯,终于到了他的书房门口,高无庸站在书房门口,见我来了,神色忽然一紧,急着见胤禛的我没有见到那一闪而过的忧虑,见到他,我忙把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他不出声,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走近了,高无庸退到一边,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近了,同时也知道了他在干什么,书房里传来一个温润的女子的声音,轻柔温婉,我一下子僵在原地,那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他的福晋,那拉氏。
从不曾想过,也从不敢想过,却已经做了两次。
我攥住领口,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那拉氏说道:“爷,有些话,许是不该我说,但是,王府里上上下下百余口人,难免会传到额娘耳中。”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的听着那拉氏的话,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那拉氏接着说道:“爷子嗣单薄,这一年爷……可是菱儿妹妹那儿似乎仍没有什么动静,今儿,额娘不知何故问妾身爷的起居,额娘听了之后看着我慢慢说了四个字。”
胤禛闻言眉头紧蹙,凌厉的目光落到那拉氏身上,随即淡淡道:“四个字?”
那拉氏低下头不去直视胤禛,点点头,刚想把那四个字说出来,胤禛摆摆手打断他道:“有些事,你不该说,更不该做。”
我站在门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滑稽地去站在墙根去偷听,我淡淡的笑了,毫无声息的笑着,那笑容挂在略显苍白的素颜上,却是那样的苦涩。
高无庸看着我的表情目光中有担忧,我静静地对着他摇摇头,又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笑着慢慢地转身,悄无声息的走开。
漫天晶莹的雪花,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亮丽的光芒,漫天飞舞,飘落在那个萧瑟单薄的身影上,她故作镇定的走了出去,毫无其他表情的转身,只是那一抹笑出卖了她的那颗心。
我笑着,笑着,抬头望着漫天的白雪茫茫,迷失了方向,突然发现那个转角那样远,远到我已支撑不下。爱新觉罗·胤禛子嗣单薄,在那样一个时代,他是绝无理由拒绝孩子吧?
手抚上腹部,低着头看着扁平的肚子,凄婉一笑,胤禛,未来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子嗣单薄呢?我自嘲的笑笑,为何要走到那样一步,要逼着我把他推向别人的屋里,把自己推向永远走不出的死角。
突然喉咙一股腥甜,在转弯的那一瞬,“噗……”一声,衬着落雪声,落到白雪地上,星星点点,像一朵朵在白雪中绽放着的红梅,散发着妖艳的诡异。
早就料想到这样的情景,也早就想到自己那颗小小的心脏,早就想到过他会去其他福晋、格格那,早就已经知道他还有那么多的孩子还未出生,早就想过的事情,也早早的做了准备,可是为何?我的心好痛,胸口好闷,明明是在笑着,可是这落在雪地上的水珠又是什么?
回到凌雪阁,我穿着衣服躺在床榻上,小儿跟着我进屋说道:“小姐,百合粥已经热着了,王爷来了随时都可以用了。”
我背对着小儿,道:“好好热着,王爷来了再叫我起来,我先睡会儿。”
小儿笑着说“好”,便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苍白的脸颊一直挂着笑,傻丫头,刚刚不是只听见那拉氏说话吗?我们家胤禛哪里有发表言论,再者,谁说历史就一定是历史的?
我如是的想着,自我欺骗也好,故作无事也罢,只要我坚持一下,没准胤禛真的可以来呢?我们家胤禛那样欢喜我,一定回来的。
夜晚点点滴滴的流逝,窗外的雪停了,紫木桌上的红蜡烛燃尽了,室外的炉火熄了,瓷碗内的百合粥凉透了,佳人芙蓉面上的笑容僵了。
屋外守在炉子旁的小儿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蜷缩在黑暗的闺房的床榻上,睁着眼睛望着窗棂,那里透出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伸出手指淡淡的看着那束光,脸上的笑淡淡褪去,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