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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亦假
胤禛呆愣了一秒,随即笑着摇摇我的肩,道:“菱儿不记得我是谁?”曾经一度冷漠的眸子里载着一丝慌乱,一丝侥幸,一丝苦涩,一丝无助。
我张开嘴,抬起手指指喉咙,又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桌子。胤禛轻声问道:“菱儿还想要水?”我笑着朝他点点头,眼睛里依旧纯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情愫。
胤禛垂下头,掩住眸光中的痛色,复而站起来又给我拿了杯水,我感激地对着他笑,大口的饮尽了茶碗中的凉茶。
胤禛拿出袖口的帕子替我擦着嘴角的水痕,眼睛里满是探究。感觉到他的注视,我转过头看向他,张开嘴,无声问:“这是哪儿?”
胤禛抬起手遮住我的双眸,微微能感触到他的颤抖,他道:“菱儿果真恨着我吗?如若不是,为何眼睛里透出的慢慢都是陌生?”
我扳下他的手,环顾四周,闭上眼睛想要记起这个地方,可是,想着想着便会痛起来,头好晕,脑海里一直回旋着那两个字,“阿姐……”我用力抵住太阳穴,看着胤禛,“阿姐……是谁?
胤禛一把拿下我的手攥在手里,道:“为何不说话?你怎么了?为何不会说话?”
我挣扎着满脸痛苦的抽出手,委屈地揉着手腕,看向他,摇摇头,我说不出来话。
胤禛揽我到怀里,柔声道:“菱儿不怕,说不出来便不要说,我懂,我真的懂。”
后来,胤禛给我请了好多大夫,来一个被胤禛满脸怒容地轰走,我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轻轻叹着气,我真真正正地成为一个伤残人士,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好似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茫茫白雾深深地掩埋了,拼命想,残存在脑海中的就只有那两个字。
因为膝盖寒气渗入骨髓,昏迷数日导致腿部麻痹毫无知觉,腿动不了,整日躺在一个地方,有时盯着屋顶上的房梁雕花,有时侧着头看着胤禛办公,有时闭上眼睛睡觉,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再睡。
小儿经常在我身边给我讲述着这里的一切,讲我的一切,讲着那些个好笑的故事,每次我都无声的笑着,就是听不到半点笑声,只能凭着脸上的笑容来判断,好几次,都是我在笑着,小儿却在我不经意的时候转过身去擦掉脸上的泪水。
小儿对我说,这些故事都是我讲给她的,可是从未见过我这样开心的笑出来过,她说,看见我笑,很开心,可是说着说着眼眶又红起来。
胤禛会在我熟睡着的时候静静地抚着我的发丝,爱怜地看着我,渐渐地,他待在府里面的时间长了,闲暇时会抱我在怀里坐在椅子上抄着我不认识的文章,看封面,该是佛经。
天暖些了,便会背着我来到书房不远处的凉亭里,一段路,不长亦不远,我轻轻靠在他肩上,仿佛已然走了千年,暖暖的光束射在我的脸颊上,我淡淡的笑着,闭上眼睛。
天凉了,胤禛便会给我穿上厚厚的衣服,再包裹着他的外袍,抱着我来到府外的园子里,把我放在草坪上,底下铺着厚厚的褥子,我坐在上面,仰着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慢慢地,一朵素白的海棠花映入眼帘,那是一个海棠花形状的风筝,一点点的升高,飘舞在碧蓝的舞台上,胤禛手扯着风筝线,递给我道:“菱儿,扯着它,看,飞得多高,多美!”
我接过风筝线,抬头看了眼胤禛,又仰着头看着那朵海棠花,忽然扯断风筝线,笑着看着它越飘越高,越舞越远,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
胤禛深深地看着我的动作,眸光中闪现出一丝异样,但随即蹲下身,抚着我的脸颊,柔声道:“菱儿累了吗?”
我仍旧望着天空,嘴角浮现一个美好的弧度。
胤禛倾身靠近我,下一刻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慢慢地他抱紧我,低声呢喃道:“菱儿,不要离开我。菱儿,每当你眼中浮现那样的光彩时,我便会不安,从未有过的不安,就像刚刚那朵海棠花,明明紧紧地攥在手里,可是下一刻,却消失在视线里,无影无踪。”
庭院里静悄悄的,我身穿素白衣裙坐在地上,发丝披散着垂落下来,斜靠着身后的栏杆,淡淡的望着水面,一阵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
午后的阳光洒落,白皙的脸颊泛着柔和的光晕,像一朵绽放着的海棠花,静静地躺在角落,独自欣赏那份寂静,那份属于自己的芳香。
阳光被一道黑影挡住,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向上望去,钮钴禄氏发现我在看她,随即笑道:“原来妹妹也在这儿,怎么坐在地上?”
我笑着看着她,又看看她的肚子,笑着点点头,又转过头看着水面。
钮钴禄氏面上闪过愤恨,紧咬着嘴唇,对身后的丫鬟道:“翠儿,给爷带来的参汤倒出来一碗,瞧着姐姐的脸色似乎不好,滋补些也好。”
翠儿闻言倒了一碗递给钮钴禄氏,她笑着道:“姐姐,这参汤很滋补,喝一碗吧。”说着低身要递给我,“哎呀……”手一滑,滚烫的参汤撒到我的腿上,冒着热气。
我转过头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拿下摔在腿上的瓷碗,放到一边,拿出手帕擦着汤汁,腿上的热度传到手上,呵呵,还很烫呢!
钮钴禄氏愣愣地看着我的动作,预想中的尖叫没有听到,再看看眼前人面无痛色确切的说是面无表情的擦拭着双腿,她向后退了一步,刚刚端着瓷碗时,便察觉出来它的热度,怎么可能?她低头盯着那双被烫到的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夹杂着浓浓的怒气,萧雅疾步走到我身旁蹲下,轻抚着我的头,柔声道:“菱儿不怕,我来了。”
萧雅在我的额头印下一吻,站起来,蹙眉盯着钮钴禄氏,讥讽道:“挺着个大肚子不好好待在院子里,四处走着,就不怕孩子没了?”
钮钴禄氏睁大双眼看着萧雅,扬起手要打下去。萧雅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算计到菱儿身上!”扬起手“啪”地打在她脸上,道:“这一巴掌,是替四爷打的,你该庆幸,今儿是被我看到了,否则,怕是你母子性命堪忧!滚!”萧雅甩开她的手腕。
钮钴禄氏手抚着左脸,轻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
萧雅轻蔑的看着她,笑道:“最好收了这副面孔快走!否则,我不知道会再做出什么!”
翠儿轻轻扯着钮钴禄氏的衣袖摇摇头,钮钴禄氏看了眼仍旧坐在地上的我,轻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萧雅蹲下身,轻轻碰触我的双腿,问道:“疼吗?一定很疼,菱儿说过,当疼到麻木时便不疼了,这么滚烫的水洒下怎么会不疼呢?”
我笑着摇摇头,静静地看着她。萧雅摸着我的脸,问道:“菱儿不想跟我说话吗?菱儿不认识我吗?菱儿不记得我了吗?”
我抬起手擦着她脸上的泪珠,轻摇着她的肩,萧雅忽然笑起来,胡乱的擦了两下眼角的泪花,道:“瞧我怎么哭了,菱儿,快点起来,地上太凉,你的腿怕是烫伤了,要抓紧处理下。”说着想要抱我起来。
“小姐!”小儿端着茶碗跑过来,急道:“小姐怎么坐在地上了?”
萧雅拍拍小儿的肩,道:“咱们把她扶到屋里,菱儿的腿要处理下。”
小儿满眼担忧道:“腿?小姐怎么了?腿受伤了吗?”说着触碰我的腿,“怎么会湿了?小姐,你不要一直笑了,到底发生什么啊?”
萧雅道:“小儿先别问了,快扶菱儿进去吧。”
我被她们两个搀扶着进了书房,躺在床榻上,萧雅掀起我的衣裙,触目的水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女人怎么那样狠毒,刚才就该泼她沸水在脸上!”
小儿捂着嘴,泪水涌出来,“小姐……”
“小儿,快去把烫伤膏拿来,再取些清水来。”萧雅吩咐道,看着小儿仍旧一副慌神样,轻推了推她,“快去。”小儿“哦”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萧雅跪在床榻旁,握着我的手,轻声道:“菱儿知道吗?忘记也是一种美丽,忘记刻在心底的人,忘记原本千转轮回后,都隐约存留在脑海中的人,只有这样,菱儿才会像现在这样笑,菱儿知道吗?这样笑很好看。”
我转过头看着萧雅,一抹淡淡的笑挂在嘴边。
脑海中闪现出一段话,快乐与悲伤其实就在一念之间,蓦然回首,原来,我们丢在角落里的满满都是笑容,当你把悲伤透支,于是,生活中便只剩下了快乐,悲伤不是消逝了,而是被弥漫在周围的迷雾深深地掩埋,藏在心底那个触及不到的角落。
我躺在床上,任由萧雅把药膏涂抹在被烫伤的地方,腿上没有感觉,感觉不到疼,亦感觉不到药膏的清凉,萧雅一边涂擦着,一边跟我说着话,听到好笑处,便会转过头对着她笑,脸上的悲伤仿佛一夜之间被风雨掩埋,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西下,火红的光洒向大地,天空的一隅被红霞渲染着,弥漫着血色的浪漫,萧雅抱着我,一直抱着我,头枕在我的肩头,她说,她怀念从前在一起挤床铺,明明很冷的冬季,抱在一起便会觉得好温暖,她问我,还记得那个风雪弥漫的夜晚,我们两个穿得活像个北极熊,抱在茫茫大雪中,一起望着那栋漆黑的房子。
我拍着她的头,笑着摇头,有些事情明明该深深印在脑海中,却只留下淡淡的迷雾,缠绕在一起的枝叶,秋天来了还不是一样,叶子终究摆脱不了命运的波折,脱离树干,向着不知名的远方飘着,飘着。
感觉到萧雅的泪水,衣襟上洒落满满全是泪花,一朵一朵开着,接连不断,萧雅从身上拿出一个纸封信件,递给我,说,这是一个故人留给我的,我接过信笺,疑问的看向她,她摇摇头,说要我仔细的读,认真的看。
说完,她轻柔的摸着我的头发,拍拍我的脸颊,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她说她会常来看我。
萧雅走后,我默默地看着房门,愣愣地好似神游般,脑子里却空白一片。慢慢地,我低头,看着被紧紧攥在手里的信笺,深呼一口气,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笺,淡淡的散发着一股清香,似有非有,若即若离,空白一片的信笺没有一个字,手渐渐地颤抖着,眼眶中的泪溢出,晶莹的水珠接连不断的涌出,我紧咬着嘴唇,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手中的信,一遍一遍的读着空白的信笺,泪水模糊了视线,滴落在信笺上,迅速渲染开来,就好像那年那地的白色栀子花,一朵朵飘落,飘舞在漫漫记忆的深处。
隔着空气描摹着你的面容,却看不清你瞳孔中闪烁的情愫,躺在身边的人会轻柔的拍着我的背,环着我哄着我入睡,腿上毫无知觉,心里却汹涌着沸腾,一不小心洒出来,融化了心里的冰,可是却不知道,心里从未结过冰。
“回主子,东华道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万岁爷收到三爷的奏折,说是天寒地冻,东华道又地处风口,十三爷受了寒气。”
“受了寒气?那帮奴才是怎么办事的!”胤禛拍着桌子,恨声道“他们还想干什么?赶尽杀绝吗?哼!”
“主子……”高无庸小声提醒着,“菱主子在里屋睡着呢!”
室外一时间没了声音,内室床榻上,我睁着双眼,慢慢地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落在绣花枕,不见痕迹。
往事飘渺
昨夜在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