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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那么爱您,您为什么要离婚?”儿子的声音非常不解。
她爱他!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爱死了他!所以每一个听到他即将婚变的消息的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个遗弃者,而非被遗弃的那一个。
真是让他百口莫辩……不过,既然他从不与亲友谈论自己婚姻,也就没有什么辩不辩的困扰。
“元达,不管爸爸与妈妈的婚姻情况如何,都不会减少我们对你们兄妹的爱,你明白这点就可以了。”
“我明白,但您不觉得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毕竟我们是您跟妈妈的小孩啊,爸爸。”这个儿子也很知道该怎么说服父亲同意自己对这件事有发言的资格。
这样说,倒也合理。罗以律同意,于是道:
“老实说,问题在你母亲。我猜最近她会去美国住上一阵子,到时你不妨问她。”
“您没有问吗?”
“没有。”
“可是您却同意了。”儿子的声音带著点指控。
“元达,你母亲是个理智清醒的成年人,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自有她的理由。想必她也将所要面对的种种都考虑过了。不管那个后果是什么,她都得自己承担。总之,她为什么提出离婚,还是请你自己问她吧。”
“妈妈怎么会有空过来?她那么忙。”儿子道。
“不会再那么忙了,儿子。她今天向她的顶头上司提出辞呈了。”这是刚才传来的最新消息,整幢大楼都为之震动,自然有人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向他报告。顺便问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当然,这也是因为大部分的人并不知道他与她正在协议离婚中,知道的人就不会为了这点离职小事而大惊小怪了——他们会惊的是另外一件事。
“啊……怎么会……”总是显得少年老成的儿子,很少有结舌说不出话的时候。离职,表示离开爸爸,表示妈妈是玩真的!
“是啊,怎么会……”对于这件莫名其妙的事、他这个当事人也不是不感叹的。
“爸爸,不管妈妈为什么提出离婚,为什么你那么快就同意了?”
罗以律楞了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样明快处理事情有什么错,但眼下被儿子一问,倒是忍不住想著:为什么当时他同意得那样轻易?是不是以为她在开玩笑,决定给她迎头一个痛击?而,当他将她当成敌手对待时,就不会有任何包容的温存了。她,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儿子,也许你更该想想,为什么好端端的,你妈妈要这样做?婚姻这种事不是玩笑,如果基于试探或开玩笑的念头,都该承担最严厉的后果!”
“爸爸,您生气吗?”
“生气?什么意思?”
“我觉得您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那是你的错觉。”他坚定的道。这才想起,今天花了太多时间耗在这些琐事上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实在不应该。“好了,儿子,如果没其它事的话'奇·书·网…整。理'提。供',放爸爸回到工作上吧。”
“……嗯,不好意思打扰到您,爸爸。那,我写e…mail给您好了。弟弟还在睡,他也说想跟您讲讲话,到时我们一起写在信里吧。”
罗以律扬了扬眉。
“你们还想跟我说什么?”
他的长子在耳麦那头顿了一下,像在组织恰当又委婉的说词,然后道:
“本来觉得可能是您伤了妈妈的心,所以想跟您抱怨,表达身为儿子的立场;可现在,也许我得回头想想该怎么安慰您。”
罗以律忍不住在桌上支起一肘,好撑住自己无力的脸。他知道现代的孩子很早熟,自家的孩子更是打一出生就特别独立,可他才满七岁耶!会不会太人小鬼大了点?到底是学谁的啊?!
他拒绝承认这是出自于遗传——因为已经有太多人说过他这长子从里到外都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直接把他婴儿期的相片与录影带拿出来对照,从外表与一些行为上来说,还真是抵赖不了。
所以,是元达自己长成这样的,跟父方的遗传全然无关!
“元达,再见。”他决定一句话也不要再说。
“再见,爸爸。祝您工作顺利。”
“谢谢。”切断通讯,办公!
坚定于工作的念头才想完,办公室的大门就被粗鲁的推开——
“嘿!二堂哥,听说二嫂要离职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呱啦呱啦的声音直接撞进来,在呱啦的身后,还跟著他两个看来形状狼狈,显然挡架未果的秘书。
“罗慧,请你有些基本的礼貌。”
“哎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讲究礼数。我说二堂哥,你与二嫂……”
“向后转,出去,请我的秘书通报,如果我同意接见,再请你敲门进来。当然,在一切程序进行之前,我要求你得为你的无礼鲁莽,逼使我两名秘书失职的行为,向她们道歉。”罗以律冷静的要求完后,目光回到电脑上,专心于工作,对她视若无睹。
“二堂哥——”嘴巴上虽然抗议的嚷嚷,但却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个非常讲究原则的人,想走后门、要他看在亲人一场的份上通融,在这个上班的地方是行不通的。
只好,叫完,出去,乖乖照做。
罗慧当然没看到在她离开之后,罗以律忍不住揉起额角,觉得快被这些闲杂人等的“关心”给烦透了。
只是离婚而已,家族里又不是没人离婚过,为什么要对他的婚姻这么关注?好,他们关注是他们的事,但为什么都要来烦他?!
这个时候,他很想知道同样的这种情况,另一个人是不是也正在遭受相同的炮轰?
如果是的话,那他就会觉得好过多了。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商翠微现在正在打包行李。
她本人很沉默,但周围很吵闹。了不起的是,满屋子的吵闹全是由一个人制造出来的。
“商翠微,现在你还有心情打包行李!”方忆文气急败坏的将商翠微手上的衣物抢过来,往沙发上一丢,以激烈的行动表示拒绝被无视。她也不转圈圈了,笔直站在商翠微面前,与她大眼瞪小眼。
“不然呢?”商翠微沉静的问。
“你……你怎么还可以这么冷静!我告诉你,要不是昨天收到你那封e…mail时,我人还在台湾的话,今天你就可以看到电视上出现国际大头条,说有个东方人企图从太平洋游回来,结果被溺死的消息!”
“游泳太慢了,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叫作飞机的东西,很便利的。”商翠微说道。
“那太慢了,还要订机位、等候什么的,不足以表达我震惊心情于万一……喂喂!商翠微,我在跟你形容我听到你离婚的消息时的惊骇,你别给我扯远了!”说完,本来很激烈的方忆文收拾好表情,换上肃穆的神情,仿彿在参加告别式似的,双手甚至抓扶著商翠微的肩,想要在她需要时,给予一个安慰的搂抱——
“翠微,你老实跟我说,那个罗以律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所以你伤心欲绝之下,决定成全他——我们都知道,你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如果他要求你下堂,你一定不会拒绝的!”温暖的怀抱,有!满满的面纸,有!来吧,想哭就到我怀里哭!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王八蛋,女人的友情万万岁!
“忆文,你想太多了。”商翠微无言了半晌,伸手轻拍著好友因为忍著泪而剧烈抖动的面皮,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激动。
“你别又转移话题!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说个明白,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商翠微道。
“什么没有?”没头没尾的语句,神仙也听不懂。
“他没有外遇。”
“怎么可能?!那你干嘛离婚?”谁会相信那个长得太帅又太出名的多金男人,会忍受得住各色美女的诱惑!要知道,男人的兽性再经过一百万年也不会进化,他们把播种当成生命中最值得大吹特吹的功绩。
女人追求的是她爱的那个男人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而男人要的则是今生今世被全世界的女人爱慕。总之,男人这种东西,是生来伤女人的心的!当方忆文正在心中将男人诽谤得不亦乐乎时,商翠微开口了——
“离婚是我提出来的。”
“嗄?!”不会吧?
“他……只是没有反对而已。”苦笑。
“翠微……你跟罗以律提离婚那天,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忆文……”商翠微无奈的看著她。
“还是……天啊!还是……你得了血癌?或其它不治之症?所以你要离开他,躲到没人的角落去过完你即将形销骨立步向死亡的每一天?!不会吧?翠微,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喷泪。
真是个活宝。商翠微摇头。相较于好友的激动,她还是一贯的轻淡,道:
“我的身体很好。忆文,你要不要去电视台当编剧?就别当舞蹈老师了。”
“你别给我扯远了!我现在当个苦哈哈的舞蹈老师还算乐在其中,别管我了。我问你,如果你不是生病……啊!还是你得了产后忧郁症?”
“忆文,小愉都快满两岁了。”
“你别给我装苦瓜脸,不要我乱猜的话,就快点跟我说是什么原因!你要知道,现在英国的品蓉、印度的月冠,都二十四小时等在线上跟我通msn,要我挖出最详尽最确实的消息让她们知道。你这人什么事都放心底,她们没有我会缠人,不代表她们不想知道!”
商翠微其实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但又无法将心中的想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何况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多说无益。想了想,终于道:
“忆文,你们都知道我很爱以律,对吧?”
“当然!你爱他爱到抛弃一切也不在乎,当年简直把我们吓傻了,到现在都没办法收惊回来。”当年的事实在太激烈了,每每想起都觉得惊心动魄。“所以我们怎么样都无法想像你有不爱他的一天,或放弃他的一天。”
“我现在还是很爱他。”她道。
“所以我才不懂你为什么要休离他!罗以律有质问你为什么吗?”
“他没有。”
“厚!这个男人果然不爱你!问都没问就点头同意?他是不是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我想一定是!你太不值得了!他配不上你啦!离了好,快离!”方忆文又再度激动起来。
商翠微摇摇头,好笑地道:
“我记得你好像是奉命来劝合的吧?”
“虽然她们两个是这样交待没错,但你也知道,我对那个男人一直很有意见,反正我就是认为女人不可以在婚姻里受一丁点委屈啦!我问你,他问都没问就同意离婚,你当时是不是很受伤?”
“我既然敢跟他提,就知道他会怎样反应,觉得受伤,也是我应得的。”
“什么你应得的?拜托!你为他付出那么多,随便说个离婚来测试他对你的感情也是天经地义的嘛!他什么都没问,不就表示你这九年来这么爱他,都是浪费了!那个麻木不仁的男人——”
“忆文,我已经要求你很多次了,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批评他。”
“翠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说话!你要跟他离婚了耶!”她真想不透为什么当事人竟能这样冷静,只好由她这个好友旁人来将她的激动表达出来。
“离婚,又怎样呢?我就不能再爱他、维护他了吗?”商翠微问。
为什么她可以将这么离谱的话,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来?让人连想反驳都觉得是错……明明错的是她啊!方忆文突然觉得好无力。
“你……你真的是够了!你这样的态度,让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很挫败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