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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神尼目光动处只见一人五指被斩痛得不住抖正替其包扎另一人脸目已被劈为两半他的一只右手还掏在怀里临死之前不知在想做什么?
雪峰神尼不由伸手替那人将手掏了出来原来是一卷轴上站有一丰胰美丽的宫装妇人雪峰神尼眼眶一湿这时天象已到了她身边。
原来天象见雪峰神尼全身披血挂剑屈蹲以为她受伤?关切之情不觉流露无遗。却听雪峰神尼喃喃地道:“大师这些人都有妻子有家室有功名有事业有所欠亏……大乘佛法第一讲究度众一切苦厄我们身为佛门中人却神识不昧作了些什么……”
天象被问得微微一怔不知所答。他亲手杀了严苍茫后悔迄今;只见“忘忧林”正在一片火海之中喊杀冲天哀号连连比起穷兵黯武对人们死活不加一瞥的官兵、土匪、恶霸与兵连祸结的辽狗、金兵、乱党其战祸荼害又有何分别?
在火海焚烧中雪峰神尼不禁低眉合什:“阿弥陀佛……”天象只见她玄衣如雪如身处闲寂之中却听宋雪宜向“恨天教”下达道:“我们追击凶徒到恒山去!”
………【第八章 血踪万里】………
方歌吟在血河车奔驰之中力敌大风道人。他武功非昔可比但旧伤末愈又曾失血过多而今新创又添大风道人的武功本就未必在方歌吟之下两人虽都受伤唯方歌吟伤势甚重如此大风道人大占上风。
晓是如此大风道人想一举搏杀方歌吟也甚不易。三人一驾车二战门血车边驰边打只见水花扑扑激溅原来已到了龙门急流的水岸边缘。
陈木诛驾驶血河车纵横骋驰愉快至极长啸吟道:“绝云气负青天……
附骼雀跃而游……俯然而往俨然而来而已矣……”诵得正酣畅时忽然血马长嘶不受拘牵直往龙门急流里冲去。
陈木诛正诵至:“潜行不窒蹈火不热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栗……”猛见此际危急大是一惊忙端惊钝以勒止马势。
急驰的车子骤然勒止谈何容易只见八匹血马嘶鸣不已犹如疯狂直往急流中的大漩涡冲去。
陈木诛怪叫道:“不好……”大风道长这时又劈中方歌吟一掌向陈木诛叱道:
“弃车!”
血影掠起大风道人借车沿一点飞掠上岸陈木诛见状不妙也紧跃而去。
方欣吟又吃了一掌只觉体内如同轰轰雷震辛苦难当真气一岔无力跃起就在这晃眼之间血河车如何之快怎让他多加思索目稍瞬间已驰入急急流漩涡之中!
只听大风道人和陈木诛呼喝连凿:“糊了睡”“追不上了!”“由它去吧!”
“人马都活不了啦!”方歌吟只听“砰蓬”一声又“哗啦啦”一阵连响待探出头来只见马车已卷入急流中一道又一道漩涡里去这江中的急流因礁石关系旋转甚烈方歌吟只听八马长嘶河水已灌入口中他强提真气切敌不过自然的大威力迅地将他卷入漩涡之中只觉天旋地转洪流激湍方歌吟只见血车“喀啦啦”碎裂的声音人也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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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歌吟在过去百日中两次失去了知觉两次回复了知觉时反而解了原先的厄困。
可是这次的危难是在大自然的威力下并非人为可以遏抑。他还能再醒来再恢复知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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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他再醒来的时候先想到桑小娥。那笑言晏晏那瓜子口脸那浅浅酒涡……
今生能否相见?来生能否再见?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刺痛念兹在兹无时或忘。
待他意识到这些时才醒觉自己没死。
既然没死人在何处?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方歌吟没有醉酒也没晓风也没月只有人一个人白衣如雪端坐在石岩上巨岩旁还有两张清秀的字画方歌吟不敢惊扰也没细看。
方歌吟翻身坐起只见道长衣大袍人目光有一种淡淡的爱恨眉字间更有一股深深的傲悍之气。
方歌吟翻身爬起只觉浑身骨椎欲裂椎心之痛但身体每一块筋肉的深处传来方歌吟失声呻吟了一声叫:“前辈……”
那人没有应。方歌吟听见河水汹涌之声依然隐随巨响音响甚巨方歌吟顿感自己如一叶小舟在恐慌岁月中被大风海雨冲刷镂刻。
他又唤了一声:“敢问前辈……”那人依然不理。方歌吟猛见眼前有一堆东西:
竟是肢离破碎的血河车以及摔死或溺毙的血河宝马!
方歌吟此惊非同小可忙“呼”地飞跃起来才觉自己下半身已湿透原来仍一直浸在河水里而河水就在洞凹边缘不断冲刷起伏翻腾汹涌澎湃泡沫四卷在洞顶洞眼出如雷巨响。
方歌吟这才明白他身下的处境:原来龙门急湍的漩涡是由这里产生的逆流反卷上去而自己与血河车踏入漩涡之中急流将自己等转入漩涡之中心反带往此中心的平静之地。血河车马因较巨硕反被漩涡及撞击水流绞碎而自己已失知觉随波逐流被流水送至此安全之地。
这洞凹之处所坐落显然是水底上有急流旁有漩涡根本不可能出去自己虽得免一死但逗留天然的生地却仍难免困死。
方歌吟心下大急想起那白袖人可能也是失足堕入激流而困于此处罢。他比自已先来可能已觑出一些脱困的门路也未可知当下又唤道:“前辈前辈……”
那人自是不应。方歌吟心念一转暗忖:若有办法出去那人早就出去了又何必留在这里想必是因为不能突破水墙漩涡故此心如槁灰不理自己也是合理的。所以没再呼叫又去观察水势。
这道水墙天然急湍根本无法撩出而河底自有激流将事物卷至此处方歌吟好生纳闷自己在战役中为血河马奔驰至河中以至陷入漩涡送来此地但这种失足可能极小那人又何故到了这里?
方歌吟再仔细想想越觉不对劲血河宝马何等通灵因何竟奔入江中以至车毁马亡一至于此?
方歌吟百思不得其解难以参决只好钦神凝气默运气功将内创慢慢逼出体内如此过了几个时辰睁目跃起内伤日大是复原呼息也大为调畅。
却见那人依然端坐不动。
方歌吟又叫了几声只觉那人神态逼人一个王者般傲气令人不敢迫视眉宇问的郁色抑如同河底渐黯的天光一般系越来越浓烈了。
敢情定夜晚要临了罢?
只见鳞鳞波光映透过来影影绰绰很是好看方歌吟暗忖:河上该有月光映照罢桑帮主他们不知怎么了?……想到自己一次在“七寒谷”战役里.一次在“忘忧林”战团中皆中途因“血河车”而未能竟役心中很是难过。想着想着觉得怅楚寂寞不禁偏向那端坐的人斜眇过去。
这一看忍不住“啊”了一声。原来水波映在那人脸上奇幻莫名只见那人双目依然张着气质傲郁但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方歌吟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生起他壮着胆子掠了过去那人仍然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方歌吟又细声叫了几次那人不语不动。方歌吟慢慢用手往那人面前一扬那人瞳孔睁大霎也不霎一下甚至连脸部肌肉也没一丝抽*动变化。
方歌吟这才明白那是一个死人。
但那人死了多久?怎么死的?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何以死了仍栩栩如生?
这些都是方歌吟难以了解的疑问。
方歌吟又将手置于那人唇上欲一探那人鼻息而他自己也不禁出一声叹息:
那人确已逝去多时。
只见那人眼神有无限寂寞意眉宇间更有悲凉的傲意令人有寂天寞地的感觉。方歌吟知道这洞凹中除了自己再没有活人心头有一股凉意又觉无限凄凉。
抑见那人盘膝而坐双手置于腹间然左手尾指却斜指右前方岩壁处。
方歌吟随目晒去只见岩壁上挂了两行字写得逸意神妙娟秀无比只见字画上写着:“朱弦一拂遗音在却是当时寂寞心”字画下有一架朱红古筝就没其他的事物了。方歌吟看着看着却有悯然一阵寂寞一阵。
抑见那人神情忧挹却含淡淡的笑意。方歌吟忽见那人右手徒指斜翘指向左方岩壁处左方岩石上有几个字写道:“欲得血河派绝招先安葬余后掘此处即为我派第十三代掌门。龙门卫悲同字。”这几个字在坚硬的岩石土凿下字迹飘逸竟是以手指划下的留字的人内力之纯可见一斑。
方歌吟着实吃了一惊:难道这白衣人竟就是昔年名动武林的“血踪万里”卫悲同?即见他白衣俘儒岂有一丝血腥凶暴的样子?
他怔了半响却知卫悲同晓叱风云纵横一生遗骸于此收葬当然。洞凹周转余地不多便在正面处掘了五尺深、七尺长坑穴唯此穴一掘方歌吟吏不忍将足置于其上可以活动的地方更少了。
方歌吟掘好了坑穴却见坑穴下有两条树很一般的长条子怕对卫悲回遗体寝卧或有不适使用金虹剑一切“登登”二声将之除去。方歌吟只觉那断落的声音好怪也不以为意。
安设好了坑穴便要奉置卫悲同的遗体安葬。方歌吟走近去时只见卫悲同双目湛然有神容色红润宛若活人一般而且全身散着一股隐隐的金红;方歌吟见过掌门师伯宋自雪的一根骼骨形貌但仍能出盖世神功不禁犹疑了一下仔细观察之下确知卫悲同已死才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道:“卫老前辈咱们有缘在这洞中碰到在下就替你收葬骸鼻至于武功你我素不相识传我好没道理我也不学了:但愿您老人家在天之灵能保佑小娥他们在“忘忧林”转战顺利平安快活便了……”
说着说着毕恭毕敬双手轻挟卫悲同的遗骸正要下葬但手指甫触卫悲同肌肤忽如电拯火花一般便要收手已来不及双手竟如铁遭磁吸拔之不去。
方歌吟没想到这无生命的躯体竟也能紧吸住自己双手他惊骇之下也不知那人是妖是魅但对方依然紧吸他双手不放一股狂流般巨大的热力透过手指直冲他阳跷脉和阴跷脉。
方歌吟恐怖之下欲运功抵抗但卫悲同的内力远在方歌吟之上方歌吟情急之下固御不及内力已排山倒海涌着宛若骤风狂雨掩抑不住方歌吟初只觉气流畅塞胸臆轰轰雷震少阳、阳明、太阳、阳沥一路真气奔腾鼓荡少阴、厥阴、太阴、阴淮一路内息游走终于四股气息合一如天风海雨无以羁靡的真力“轰”地冲破了“任”、“督”二脉气纳丹田五华升顶一时间只觉真气充沛无尽只觉一股内息溥博沉雄坚立万仞之巅!
这时卫悲同的尸身抑整个瘪了下去内息渐渐烟消微弱终于“骨碌”一声如表空骨架整个扑落下去方歌吟这才喘得过一口气。
只见“忽律”一声那干烬了的尸身忽尔飘落了一幅卷轴。方歌吟惊魂初定自觉内息顺畅前所未有一点也没有为难窒滞如是内息得卫悲同所传心感恩厚铭诸肺腑但又不名所以。见卷轴跌出便拾来徐展只见轴画中一淡装女子华容轻浅襟佩珠花旁书:“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笔势飞动方歌吟看了一次竟也痴了。
却见卷轴打开另一张字笺飘落方歌吟用手抄住只见字体疏狂有一种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笔意这样地写着:“……余卫悲同血河派第一十二代掌门。
怀重创自投急流避仇于此中。天下人若知余负伤则群人猜制以杀我为荣。余至此情知不治故将一身武艺尽书于秘笈讥有缘人得之;亦将数十年内功聚于身上诚心安葬余之遗体者始能传得。若一见壁上留字即掘秘岌急欲学武者早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