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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在没有要落跑以前,她怎么都不觉得城里的守卫有来往巡逻到这么频繁的地步呢?
诸小蓝从树丛里冒出来,头上乱糟糟的满是落叶和小树枝,她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
那朱红色的雄伟城门就在不远处了。
“耶!我真是了不起。”她兴奋极了,迫不及待起身奔向城门。
等等!城门肯定有凶神恶煞般的守门重兵,她要怎么混出去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隐隐传来沉重整齐的步伐声……
又来了!她惊慌失措地抱着大包袱四下张望——糟了,该躲哪里好?
正慌张间,诸小蓝眼角余光瞥见了右边方向,那儿的白杨树下正停着一辆华丽大车,车上还放着一只大大的沉香木漆红箱子。
顾不得多加考虑,她飞快奔向大车,掀起沉重的箱盖,里头堆了半箱的福州蜜橘——哎哟,肯定是表姑母带来的礼物!她只迟疑了一眨眼辰光,随即心一横,迅速爬了进去。
她跌入香喷喷甜蜜蜜的橘香里,然后慌慌张张关上了箱盖。
箱盖重重合上,她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诸小蓝一颗心惊惶地剧跳了起来,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她把自己关起来了!
惊恐压迫得她呼吸急促,她拼命深呼吸,拼命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而且箱子里的空间绝对够她喘气,只等守卫们离开,她就可以爬出去了。
“没事的,绝对没事的。”她努力保持冷静,四周浓郁甜香的橘子味也渐渐安抚镇定了她的慌乱和恐惧。
可是不一会儿,箱子忽然动了起来,她倒抽了口凉气,手脚紧紧抵住箱子内壁,极力维持平躺的姿势。
有几枚福橘被她给压扁了,渗出黏黏的香甜汁液,她冲动地就想推开箱盖逃出去,顾不得会不会被当场活逮了。
活逮总比被活活闷死好吧?
可是诸小蓝才往上用力一推箱盖,顿时大惊失色!
锁、锁上了?!
怎么会这样?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救命啊!有人在箱子里啊!”她疯狂的捶着箱盖。
可是辘辘车轮和马蹄声掩盖住了她猛力的槌打声响,也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求救声。
原来她这辈子不是被鬼祟死,而是注定给橘子闷死的。
“哇……我不要这种死法啦……诸小蓝哭到整个人昏昏沉沉起来太蠢了……”她嚎啕大哭。最后又饿又渴又倦地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沉香木漆红箱缓缓被打了开来!
李灵丰对着箱子里小脸泪迹斑斑,陷入昏睡状态的香甜小人儿发愣。
“嗯。”他沉吟地摩挲着下巴,不由自主细细打量起来。
这就是……朝阳说要进贡给他的礼物吗?真的吗?
惊异过后,一抹愉悦的笑意跃入他深邃的眼底。
什么“小妹已有婚配,请皇上自重”,这全都是骗他的吧?
啐!朝阳这么做为的只是不想让他顺利得逞,把这么有趣的小丫头拐回宫玩罢了。
“皇上,这、这是怎么回事?”梅公公探头看看箱子里头,蓦地睁大了一双老眼。“哎呀!原来穆城主进贡的是小蓝姑娘哪?可是……可是……”
两天前,穆城主不是还差点跟皇上干起架来,为的就是不让义辣被皇上“染指”吗?今天又怎么可能送来这么火辣辣的礼物?
李灵丰咧嘴乐了半天,突然也觉得不太对劲。
“的确不像。”他缓缓弯下腰,伸手替这名粉粉嫩嫩的小女人拂去额鬓边的汗水和发丝。“小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啊,难不成这小女人那一天便对器宇轩昂、龙凤之姿的他一见钟情,这才冒死躲进贡品之中,为求见他一面……
是这样吗?他心下一热,才要感到陶陶然,随即理智又冒出来:不对,前天她趴在他胸前呼呼大睡,眼睛连睁都没有睁开一下,又怎么可能对他一见钟情呢?
“皇上,您打算怎么处置小蓝姑娘?”梅公公小心翼翼的问,“是送回凤扬城吗?还是奴才前去通知穆城主来认领?”
李灵丰没有回答,深邃的眸光只是注视着她的小脸,修长指尖忍不住又轻轻碰触她吹弹可破的脸颊肌肤。
真好玩。
他对这嫩嫩又有弹性的触感真是情不自禁上瘾啊!
“皇上?”梅公公有一丝心惊地望着主子脸上忽然咧开的笑容。
“嗯?”他回头看着梅公公,笑容可掬。
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很少生气,只除了两天前那一次,可是有时候他的笑容远比怒容更令人提心吊胆。
“奴才的意思是……小蓝姑娘是凤扬城的人……是不是该把她送回去……”梅公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字字谨慎。“比较妥当一点?”
“等她醒了再说吧。”李灵丰微微一笑,接下来的动作却瞬间惊掉了凌霄宫里大大小小奴才宫女的下巴。
皇上居然温柔地抱趄那个犹在昏睡的小姑娘?!
“皇皇皇……”梅公公眼珠子差点瞪凸出来。
“梅公公。”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唤道。
“奴才在!”梅公公立正站好。
“不准告诉朝阳这件事。”他的笑容里透着一抹冷冽的警告。
梅公公登时噤若寒蝉。“是。”
李灵丰满意地点点头,就这样抱着昏睡的美少女,扬长而去。
他猜得没错,这丫头一旦一洗净红红绿绿困脂后的脸庞,果然露出了晶莹粉嫩如桃子的光滑肌肤。“小丫头,”李灵丰双手托着下巴,满脸兴味盎然地盯着她。“你怎么这么能睡呢?”
头一次,她端着张大花脸还能睡死在他镶里,甚至连他和朝阳对吼的大嗓门都吵不醒。
现在她还是睡得不省人事,就连宫女刚刚帮她褪去了沾上香甜黏腻橘汁的衣裳,帮她擦了身子,还换上柔软的江南丝绸绣衣也一样。
若不是她的胸口有轻微的起伏,鼻端气息均匀,他遗真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已经挂掉了呢。
“喂!”他忍不住轻戳下她的脸蛋,那粉嫩富有弹性的肌肤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喂,你还想睡吗?可不可以醒来了?朕想看看你的双眼,也想听听你的声音。还有,你因何什么地方不睡,偏偏睡在进贡的福橘里头呢?”
该不会是走着走着,她的睡功再度发作,就这样没头没脑给栽倒进去了吧?他眼底闪过一抹好笑又骇然之色。
“皇上——皇上不好了呀!”梅公公呼天抢地冲了进来。
皇上不好?“朕哪里不好了?”李灵丰没好气的回头,“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健全得很,何来不好?”
“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啦!”梅公公气喘如牛,“皇上呀!皇上出事了!”
“朕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哪里出事?”他眉头皱了起来,不悦地道:“是怎样?梅公公,你怕朕对朝阳的义妹‘下手’就说一声,用这么蹩脚的烂法子就想转移朕的注意力,你会不会太侮辱朕的脑袋了?”
“冤枉呀!就算皇上给奴才一千颗一万颗胆子,奴才也不敢瞧不起皇上您的脑袋呀!”梅公公连忙语出连珠,好将功折罪。“皇上可谓天纵英才、天赋异禀、运畴帷幄、明见万里、洞烛机先、百战百胜、无所不能——”
“哟,平常背的成语这回可都派上用场了?”李灵丰挑眉。
“可不是嘛,奴才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记住百来句成语还不当一回事呢……”梅公公一时有些得意洋洋,随即才想起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哎呀!我的好皇上,现在可不是取乐的时候。公主……绣月公主离宫出走了!”
“什么?!”
看着皇帝变脸,梅公公和一旁的宫女吓得连忙跪下来。
“万岁爷息怒……”
“皇宫大内不比寻常百姓家,绣月如何出得了宫?”他只要一想到纤瘦如柳,体弱多病的皇妹居然流落民间,有可能遭遇到种种不测,胸口瞬间涌起阵阵灼烫的焦急。
“这个……应该是……也许是……混在早上打扫的宫女群里,扫着扫着就出去了……”梅公公战战兢兢地猜测着。
“叫御林军首领来,朕要训话!”
“喳!”
“还有,朕要你去查几件事。”李灵丰强压怒气和焦虑,若有所思地瞥了床上依旧睡得不亦乐乎的小人儿,快速地交代着。
“奴才遵旨!”
第四章
是作梦吧?
在半梦半醒之间,诸小蓝依稀又听到那个熟悉低沉诱惑的好听嗓音了。
但是他的声音里却有一丝焦灼急切,还有某种就算她在迷迷糊糊渴睡状态中,仍然为之瑟缩颤抖的威严与肃杀。
“——马上去办!”
“是,微臣遵旨。”
然后安静了,静得像是连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就是这样教人心慌的静止氛围让她莫名心慌慌,立刻惊醒了过来.她的视线先是有一霎时的恍惚不能聚焦,然后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淡金色的床幕绣着朵朵银色流云,空气中有台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香气……是她惯常点着来驱邪净心的檀香吗?可是那香味比她的檀香还要更纯净、更脱俗。
“你醒了。”随着这句话,一张深富男性魅力的俊美脸庞,乍然近距离的出现在她眼前。
诸小蓝瞪着他,心儿怦怦乱跳了起来干嘛靠人家这么近?”急忙爬起来缩至床角。“你、你谁啊?
啊,她的声音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清甜娇嫩。
李灵丰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语气温和地道:“朕……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怕。”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她警戒又忍不住着迷地望着他的容颜。“我、我又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她的话让他忽然变得很乐。
“你真不认识我?”
“不认识就不认识……”她怯怯地看着他,脸上有一丝迷惑。“可是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很熟悉,很好听,又令人安心。
“你应该没见过我。”他一本正经的确认。
“你、你这人怎么回事?干嘛一直说那种重复的话?我不认识你,当然就没见过你啦。”娘呀,她该不会是被什么辣手摧花的狂魔给连箱带人劫走了吧?
可是……他长得不像摧花狂魔耶,反倒比较像传说中俊美多情、风流翩翮的狐仙。
想到这里,她陡地倒抽了口凉气。
“难难难……难道你……”
狐仙=采阴补阳=精气吸光光=等于死喵喵!
诸小蓝脸蛋愀然变色。
“我自我介绍,我是李灵风。”他悠然地道。
“李灵丰?”她二度受到惊吓,再度结结巴巴起来。“你的名字……怎么跟、跟当今皇、皇上一样?”
难道这里是皇宫?!不会吧?
“错!”他看出她惊骇莫名的表情是所为何来,忍不住轻敲下她的头。“我姓李,李世民的李,灵是灵山神侣的灵,风是风度翩翩的风。还有,这儿不是皇宫,这里是龙虎山,你连这儿是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会随着福橘而来?”
“龙虎山?!”如果惊吓会使人换气过度的话,诸小蓝早就因为连番受惊而缺氧不支倒地了。
“可不是吗。”李灵丰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身穿一件宽袖飘逸的白袍,衣襟上还绣着一个古篆的“道”字,绣工十分精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姑娘,敢问你贵姓大名?”
难道是真的?
老天垂怜,她竟然瞎打误撞就上了龙虎山来了?
诸小蓝脸蛋一阵白一阵红,又惊又喜又迷惘,喃喃自语着:“真的吗?我真的到龙虎山了?怎么这么好?是作梦的吧?”
她环顾四周华丽中带着清雅的摆设,红木桌子上头摆着古色古香的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