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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走出平安所,听到旁侧驿馆里隐隐传出悠扬的钟磬声和吟诵声,想来恒因他们已经开始排演了。张潇心中愁丝未解,百无聊赖,索性低头信步乱走。他心中烦躁,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蓦地一人伸出双手扶住张潇肩膀,道:“兄弟,这里可不是谁都能乱闯的地方。”张潇抬头一看,站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微笑着的英俊男子。
这人两道剑眉斜飞,给整张脸庞平添了几分英气。他双手搭在张潇肩膀上,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得如同两颗黑宝石,毫不回避地看到张潇瞳仁里面去。宽额高鼻红唇,牙齿洁白整齐,面皮白净无须,惟有颌下有一小片络腮胡子,将他面上的女性妩媚之气一扫而光,且还多了几分英武的男子气概。微扬的嘴角勾魂摄魄,不知能迷倒多少女子。
此时此刻太阳正斜挂在他身后,温暖的光线照来,好似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冰雪消融,四周空旷,清冷的空气中淡淡弥漫了一阵香气,这空气似乎也带上了暖人的温度,这是香囊的香,还是他的体香?
张潇和他对视,愣了一霎,不知为何竟然脸红了起来,尴尬地看向四周。那男子看着张潇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指指旁边一块牌子。张潇顺他所指定睛一看,吓了一跳,那牌子上竟是“浣衣局”四个黑底白字!
原来自己误打误撞,竟走到皇城边缘!身后十丈外便有一队侍卫向这里而来,若是再这样如没头苍蝇般多走几步,只怕当场便要被当做刺客格杀!张潇忙对那人道:“多谢兄台指点,在下感激不尽。”那英俊男子看看越来越近的那队侍卫,道:“无妨,我们快走。”两人不急不缓,按正常步速背向皇城而去。
本朝皇宫建在北京城正中,不用说是皇帝等一干人等的活动范围。四周一圈便是御膳房、浣衣局、御药房之类众星拱月地将那深宫禁院围在中间。这一堆建筑总称“皇城”,其外环筑高墙,墙外三十丈内不许有人居住、经营、随意走动,是以这里便形成了一片空旷的广场。官员每日上朝时,便早早乘轿到南面的宫门外候着,时辰一到便列队进入。
这占地数百亩的皇城只是一个神秘而封闭的所在,而实际上,这一整个国家最重要的一块区域并非在此,而是在皇城东南方向五六十丈外,那里是六部行院和丞相院阁的所在,每日里往来全国的公文据说能装满十架大车。这数百间紫黑顶、朱红墙的瓦房看似简陋,实则关系极为重大,工作运转不可一日停歇,堪称全国的心脏。
张潇和那男子并肩而行,走到三十丈外融入人流,那队侍卫终于不再尾随盯视。那男子大大方方拱拱手道:“在下姓成名洛。”张潇忙回礼道:“在下张潇。”成洛道:“今日你我有缘,兄弟请客,一同去喝杯茶如何?”张潇想想左右无事,张随的事情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越害怕,不如给自己换个思路,何况这人风范非凡,结交一下,也非坏事,于是便答应下来。
两人随便找了间小酒楼,到二楼要了个雅间,成洛大模大样点了一壶茶和几个小菜,问道:“张兄,我们要几个歌伎前来助兴,可好?”张潇忙道:“还是免了,今日喝茶又不是喝酒,还要助什么兴?”成洛笑笑,随即挥手让侍儿退了出去。
斯时尚未到达饭点,这酒楼二层甚是清静。成洛又去将门掩好,压低声音问道:“张兄到皇城边缘,莫非有何贵干?”张潇心头突地一跳,面上勉强笑道:“小弟今日心烦意乱,不经意间走到皇城边上,实在罪该万死。多亏成兄提点,不知如何感激。”成洛笑道:“那便不用感激啦!”张潇眼珠一转,反客为主道:“不知成兄前去皇城……”成洛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在那浣衣局里有我一个相好,我刚才去看看她,给她送点吃穿。”张潇恍然大悟,笑着点点头,举杯致意。成洛虽然底细不明,张潇却越看他越觉得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面。而且成洛面貌英俊,本应赏心悦目,可张潇心里却很不舒服,好像胸腔里堵了一团无形的棉花,和这人待的时间越久,张潇就越觉得浑身别扭。
一壶茶喝了一少半,交谈之余张潇一直注意着成洛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到这不舒服感觉的来源。这时成洛站起身,走到窗边扶着窗棂看向楼下,张潇视线仍然不离他身上。适时恰好一阵风吹来,将成洛鬓发吹起。成洛自然而然地伸出右手,将鬓发理顺。
理顺鬓发,只是个再也简单平常不过的动作,人的这一生中少说也要做几十万次。可张潇看到后,好似发现了一件极为可怖之事,“啊——啊——”长叫,失却人声,不顾自己还坐在椅子上,便跌跌撞撞地疾步后退,那桌椅板凳纷纷被撞落在地,引起雷鸣一串。
门外楼梯上蹬蹬之声响做一片,想来是掌柜和店小二听到房中巨声,赶紧着过来察看。张潇靠在墙边,脸色极为难看。成洛从窗边转过身来看着如同撞鬼的张潇,忽然大笑了起来。
张潇紧握的双手骨节发白,靠在墙壁上,那木制墙板吱吱呀呀地响。这架势不似为了支撑身体,而更像是要藉此发泄心中的震惊和不安。在成洛大笑声中,掌柜和众小二一面“咚咚”敲门一面焦急问道:“二位爷,发生什么事了?二位爷!”那门被成洛从里面拴住,任他们再焦惶也是干着急。成洛左手一挥,一整锭银子“嗖”地飞过,“嘭”地一声嵌入门板中,木屑纷飞中,露了一半在外面。掌柜和众小二看到银子,心里踏实了大半,顿时宁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成洛笑声渐歇,调侃地看向张潇道:“你反应也太剧烈了吧?”张潇不答,二人对视片刻,成洛忽然纵身一跃,竟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而后便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如履平地般飞檐走壁,转瞬间隐入重重楼阁,消失不见。街上众人惊呼声此起彼伏,如见神人。
他走后良久,张潇才慢慢离开墙壁,弯腰扶着一把歪倒在地的座椅,大口喘了几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说着轻轻一笑,而后脸色又阴沉下来。
门外的掌柜对着那锭银子又抠又拉又拧又摇,却怎么也动不了分毫。一名小二去后厨拿了火钳,叫道:“掌柜的,来试试这个!”说完钳紧那锭银子一拽,“腾”地一声便拽了出来。众人透过门上的孔**看去,只见房中一片狼藉,却是一个人也没有了。那胖掌柜喃喃道:“这扇门怎么打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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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受刑】………
天黑的越来越晚了。收藏*顶点~小说~网张潇回到宝日客栈,天色只是昏黄,客人一拨一拨地往门里进。张潇不待吃饭,直接就要上楼。韩泠泠正在大堂里,见他脸色如此难看,站起叫道:“张潇!”张潇回头看着她,韩泠泠又道:“张随出了什么事么?”张潇边上楼边道:“随师兄没事,不出意料的话过几天便会回来了。”韩泠泠喜道:“真的?”几步跨上楼梯到了张潇身边,低声道:“我告诉你,那什么‘赵先生’只是鹰爪力门下的一个普通弟子,只是好酒好赌,并无其他出众之处。只是自从昨天午饭后便无人再见过他,有人猜测……”张潇挥挥手打断道:“我心里乱得很,这些事明日再说罢。”说完不理韩泠泠,直接进房反锁了房门,也不解衣,一头扎进被子里。
棉被下的黑暗中一片沉寂,自己规律沉闷的呼吸、心跳和楼下遥远浅淡的叫喝、笑闹更衬出了此刻的安宁。张潇心中缓缓道:“原来,怡儿便是他,他便是怡儿!”
原来张潇一直看成洛面熟,一直努力回忆。适才成洛在窗口理顺鬓发的瞬间,张潇忽然想起当日在开封的暗巷里偶遇那位名叫“怡儿”的小姐也曾有过类似动作,幅度、神态、表情无不相似,两人影像登时合二为一,再也分拆不开。成洛虽然容貌秀美,但张潇万万没想到他能如此惟妙惟肖地扮作一个女子,刚才一时失态,便是为此。
张潇心道:“最好的易容功夫不是在面皮上,而是在仪态上。这个成洛天生姿容,又这么善于伪装,扮作女子真是难以辨认。这样一个人才,却偏偏为金龙帮做事!还好他年纪不大,想来入帮才没几年,而且似乎对我没有恶意,我若能劝得他弃暗投明,岂不是美事一桩?他面对宫廷侍卫不慌不惧,不顾我的惊慌放声大笑,又在大白天当众施展轻功,应该是个有胆略的人物。一般来说,胆子越大心就越浮,劝他掉头并非难事。”
转而又想起开封遭擒之事,暗道:“那是我自己乱了性,才没有多加防备,也怪不得别人。只是我从那以后一直在心底深处惧怕女子,现在看来,害我的竟然是个男子!如此说来,女子并不可怕。”他又想起了丁紫瑶,觉得自己在沧州的那几天对她甚是冷淡,心中略略不安。继续想下去,不由在黑暗中微笑起来。
这时一个模糊的念头忽然浮上了张潇脑海:“成洛身为金龙帮众,他去皇城到底做了什么?”想到此事,顿时又焦惶起来,翻身下床去找韩泠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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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随在狱中苦思冥想,突然想到:“如果我要杀张随,能有几处机会?他在跳在矮墙上的那段时间里,一手入怀,一手抵御姬有容,偷袭再适合也不过了!我会潜入他身后农家,杀死不懂武功的户主,看准机会发针!误中姬有容之后,张随施法救治,我便求其下者而得之,飞报金领捕快诬陷他!不错!定是这样!”张随想通了对方手法,反倒平下心来,只对那人的随机应变和“赵先生”的能言善辩而微微震惊。忽地又想到:“说不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那姓赵的一人所为!那这么说来……”想到这里,越来越觉得那“赵先生”深不可测。
却说这天早上,伽修正在挑选拜师礼物的时候,张随所在牢房的铁门“哗啷啷”几声被打开来,一个小吏叫道:“你,出来!”张随刚刚站起,两个牢子好似还嫌不够,上前一人抓了一只胳膊就往外架。张随心知自己此刻冤屈尚未洗刷,还是个犯人的身份,也不反抗,虽他们一起走出。
穿过一条甬道,到了另一个稍为宽敞明亮的房间。房间里熊熊燃着一盆炭火,周围环列着**个粗长汉子,一人架着腿坐在一条长凳上,看模样是个牢头。见张随来到,那牢头斜眼没好气道:“你就是跟那臣有容伙同作案的张随么?”张随边暗笑他把“姬”念作“臣”,边坦然道:“不是。”那牢头一瞪眼,叫道:“还敢顶嘴!来啊,把他身搜了,先打一百棍!”众牢子齐齐应了一声,上前就要抓住张随。
张随看这架势,心头越来越沉。他早看出今日难免厄运,以他性子,怎肯束手待擒?只是自己双手仍被那黑铁镣铐锁着,功夫难免大打折扣。这房间虽然稍微宽敞些,但围的人一多,根本没有腾跃的空间。他飞脚踢倒几条大汉,一人悄悄摸到后面猛地扑出,将张随死死抱住。未及挣脱,又有一人手持板砖朝张随顶盖狠命一拍,那方青砖登时碎成几块,张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牢头站起身来,走到张随身边踢了踢他的脑袋,道:“这小子脑袋倒硬,给他换一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