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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念着这两个字,何必突然笑起来,只是笑容有点惨:“朋友当两肋插刀,生死置之度外,我……不是好朋友。”
言下之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花鸢见他这副鬼样子,实在有些恼怒,叱道:“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就这么想当人家的狗腿子,一个个巴着上去抱人家大腿,还有一点骨气没有!”
“没有,我一点骨气都没有。”何必认同道:“所以我才过来救你。”
花鸢嗤笑:“救我?我看是杀我才是,连棺材都带齐了,可真是用心。”
何必已经投靠了明月楼,朱小指是明月楼的风公子,朱小指要嫁给沈青愁,沈青愁和她有旧情,一连串下来白痴都想得出来,这一次只怕是朱小指这个新欢指使人来灭掉她这个旧爱。
“是朱姑娘叫我来放你出去……”
果然。
“……并且,她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何必沉着脸说完,就解开麻绳小心将身后的棺材放下来,开始一件一件脱□上的衣裳。
吊门堡喜堂上,三拜之后,萧林凌含笑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
盖头从凤冠上滑落,新娘子在侍女的搀扶下,低着头,不胜羞怯,宛若一朵低垂的红莲。
因为低着头,萧林凌尚未发现不妥,待到察觉时已经晚了。
笑容还僵硬在脸上,新娘子眼神一寒,袖中便滑出一把匕首,向坐在上位的萧庆凤刺去。
萧林凌大惊——
她?她?她!她不是花鸢!
地牢里,何必将外褂丢开,里面是一件湛蓝色的袍子。
他道:“你也注意到我手上这把剑了,这是沈总堂主的佩剑,亦是当年紫檀堡的祖传之物,乃是沈总堂主亲手交给我的,就一个月之前,他和我做了一笔生意,用这把剑来换一个人。”
何必毫不犹豫的解开那件袍子的扣子,脱下向外一甩,也许是力道重了,袍子飞到了过道里,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被凭空射出的飞箭钉在了墙壁上。
何必面不改色的继续道:“那个人你一定听过,她叫柳飞红。”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脱里面的绸衫:“二十年前名动江湖又销声匿迹的女人,沈总堂主为什么要抓住她,你有没想过?”
里面的绸子里衣也脱了,露出何必精壮的身体,虽然饮酒纵欲,不得不说他的身材倒是意外的好,尽管瘦,却是肌肉结实,紧紧绷着的皮肤之下蕴含着男子独有的力量感和生命力。
但是这一具阳刚的男性躯体上,却交错着数道剑伤,从伤口的色泽和皮肉翻卷的程度上看,似乎是新伤口。
“我说的话你可以怀疑真实性,但你也算内行,应该可以从我身上的伤痕判断出了,我是伤在什么招式之下。”
那日沈青愁喝了何必的酒,迷倒街头被朱小指拾去,再后来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沈青愁从京城回来后,不久何必依照约定,送来被药晕的柳飞红,一手交人一手收账之际,沈青愁出手伤了何必。
沈青愁并不是要杀他,却是着意要给他一点教训,因为如果他没有喝他的酒,就不会醉倒街头,有了后面的发展。
酒固然是他自己去喝的,可何必并没阻止,可见当时何必便是因着被迫改名,心怀怨恨,故意等着看他的笑话,事实上也确然如此。
沈青愁使得是昆仑剑法,这套剑法不光花鸢见熟了,这些年里他也逐渐传授给了她,因此花鸢看着何必身上的伤口,脑中便能幻化出沈青愁持剑伤人的剑招。
果然是“辕天十三式”!
“……因着喝了我的酒,他便迁怒于我,我当时还以为他要杀我,总算还有一点信义,泄愤之 后便依诺扔下了佩剑,领走了柳飞红。”何必言之凿凿,加上一身伤在辕天十三式下的剑伤,说辞合乎情理。
关于误饮何必的酒这件事,花鸢也听沈青愁说过,事后必然出手教训一顿,也符合沈青愁一贯的做法,花鸢发现,这一番话她竟然找不出漏洞来。
“关键的问题是……”何必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这一次语气更加慎重:“紫檀堡的传世名剑价值不菲,可谓当世名器之一,沈总堂主他究竟为什么愿意用这把剑,来换柳飞红这个人,其中的缘由你到底想过没有?!”
关于柳飞红这个人,花鸢也不是初入江湖,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个女人的过往,尤其是与“血屠”沈陌(花洗心)之间的种种纠葛,她都已经获悉了。
的确是当年的沈陌(花洗心)对不起她,然而子不言父之过,她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传言中,这个女子已经被毁容,容貌被刀伤分割两半,这与当年父亲临死前,幼年的她躲在树上,远远见着的袭击父亲的一男一女中的女子十分相似,心里也就默默肯定了当年,袭击父亲的必然有柳飞红。
父亲被柳飞红害死,纵然是他对不起她在先,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花鸢心里免不了对柳飞红还是怀着一些仇恨,不过这个女人行踪飘忽,她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更谈不上报仇和追查另一名凶手了。
这会儿花鸢突然从何必口里得知,柳飞红已经落在沈青愁手上,心里的确是奇怪莫名。
“为什么?”花鸢问。
“因为——”何必看了花鸢一眼,答道:“柳飞红是沈总堂主的亲生母亲。”
112
112、第一百一十章 。。。
吊门堡的喜堂上,新娘子出人意料的袭击萧庆凤,与此同时,沈青愁也动手了。
他拔剑,快得看不清动作,只见到一抹寒光。
就像寒冬腊月,洒在白雪上的一层凉凉的月光。
空情而寂寞。
萧庆凤感到了迎面而来的剑气,内心居然平静了下来,所有情绪都随着这迎来的一剑淡化了,只剩下一缕微叹。
这一天终于来了。
萧庆凤出刀。
他的刀叫凤归刀,他是萧氏一门三十年来唯一一个在凤归双刀流上有所造诣的刀手,江湖上将他的刀与沈青愁的剑,并称为凤刀青剑。
因为不止一次的被相提并论,所以他早有所预感,“凤刀”与“青剑”当有一战,而在对方取穆仁川而代之后,这种感觉便尤为强烈。
今天这一战,他本是期待十分,却不知为何此时倒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有点点伤感。
好比远远的期待爱慕的姑娘款款走来,等她交身而过,唯留下一地的怅然。
好比娇美的女子在盛艳年华之后,看着镜子里缓缓衰驰的面容而产生的空洞与恍惚。
期许某件事的发生,往往结果比过程更加寂寞。
萧庆凤祭出的是双刀,与沈青愁不同,他的刀很慢,慢得有些许多愁善感。
匪夷所思的是,明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慢得不可思议,却居然同时截住了沈青愁的快剑和“新娘子”的突袭。
一把刀格挡住了沈青愁的剑,另一把后发而先至,插…进了“新娘子”的正胸口。
凤归双刀的奇技便在于以慢打快,萧庆凤的刀则是雌雄刀,合为一柄,分为雌雄。
“新娘子”瞪眼看着胸前的雌刀,两眼翻白倒地,血溅喜堂。
这个时候,满场宾客大惊失色,因多是一些江湖中人,脑袋再迟钝都明白过来,今天的婚礼,又是三分堂与九幽堂之间的一场明争暗斗,虽然心里恼火这两堂未免太不道义,为了做戏将无辜的武林同道卷入其中,但眼下这情况,势必是先出去以免误伤为上策。
当然宾客中也不乏两堂事先安插的人手,于是便有人往外撤,有人往里冲,更有敌对双方厮杀,状况顿时大乱起来。
现场大乱,那两个人却将一切漠视,眼中只有彼此。
在刀剑交错中,沈青愁的眼睛亮了亮,实在是,不止萧庆凤期待这一战,连他也很是期待。
江湖道上有说凤刀青剑的,也有说九刀三剑的,他委实很抱屈,为何他要被这个姓萧的压一头?
就因为他出身武林世家?还是他成名较早?
沈青愁对那些运气好,出身好,从小名师相授,成长路上又有诸多前辈提携的大家子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仇视,故而,他早就想与萧庆凤一战。
他觉得自己的名字不能排在他后面,甚至也不能排在他前面,没有凤刀青剑,没有九刀三剑,只有他沈青愁的剑,他连并肩的资格都不想给萧庆凤。
沈青愁委实够狂,够傲——这是在他被朱小指带上京之前。
现在他的狂傲锐减,但还是很期待这一战的。
转眼又已对战了五十招,萧庆凤的刀势越来越慢,姿势越来越优美,恍惚中让人觉得他不是在提刀砍杀,而是在抒发一曲多愁的慢舞。
沈青愁则是越来越快,剑气越来越清寒,错乱中剑光仿若寂寞如歌。
两个人虽是对战,却更像是些惺惺相惜,因为刀的多愁,剑更加寂寞,因为剑的寂寞,刀平添了更多的愁绪。
外间的人看得险象环生,环环相扣,好似两人战平了,实际上萧庆凤的冷汗冒了出来,他发现自己中招了。
他的刀本来没有这么多伤愁,是因为他的心乱了,受到了误导,误导他的人正是沈青愁。
难怪从方才动手伊始,他就被莫名的情绪感染了,以至于对战中受敌人牵引,只有招架之力,无主动出击之能,现在想来,委实心惊,不得不暗叹一声——
好一柄寂寞似妖的剑,好一个英才绝艳的沈青愁!
沈青愁面上无悲无喜,心中也道,萧庆凤果然不俗,竟然醒悟了,只是失了先机,怕三百招之后,就要流于下势了。
沈青愁的剑法,比之之前又精进了不少。
有言相由心生,又有言字如其人,还有闻弦歌而知雅意,无不是说从其外能感受到人的其内,只因外形乃是内在的表象,沈青愁剑法亦是如此,窥其剑意而见其人,他的剑如此,人可见一斑。
一步步到如今,尤其是花鸢之事,并不能说对他的影响不大。
若是真无影响,如今又岂会披了一身孤寒,连施在剑法上,也如萧庆凤所思,竟是寂寞似妖了。
沈青愁笃定萧庆凤三百招之后会走下势,败局可定,然而这一场是不拘于手段的厮杀,挣得是你死我亡,并非侠客之间的决斗。
三百招,时局瞬息万变,焉知三百招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对于某些人而言,制敌之术,在于争分夺秒,在于片甲不留,在于斩草除根,在于抓住一切机会尽快制敌死地,所以一直蛰伏的那人便动手了。
目标是——萧林凌!
萧林凌没有闲着,他是今天的新郎官,别的新郎官这时候应该忙于敬酒,而他却在杀人。
有些事他的确不明白,比如好好的婚礼怎么变成这样?新娘子是什么人?花鸢去哪里了?沈青愁看起来是早有图谋,而大哥似也早有预料,那么他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天,在他们眼里是什么?一场酒戏?
他或许痴心了一点,但还不是傻子,已经明白了过来,所以尤为愤怒。
在场大乱,敌我厮杀,外头动静也不小,萧林凌这九幽堂的二少,自然功劳簿上的一笔,于是就有人要杀,也就有人要救,萧林凌短短的浑噩了片刻,就从地上尸体的手中夺了一把刀,抬手把最近那个三分堂管事的脑袋给削掉了。
萧林凌眼睛红了,心里难受,白着俊脸,抿了嘴唇,只顾发泄。
正杀着杀着,然后……然后突然的就身子一颤,再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