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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急忙叫住他。
殷正石停住,回过头,语气非常礼貌。“还有什么事吗?”
她脸红气羞地命令。“你……回来!”
他转身走回来,对着麦克风彬彬有礼地询问:“我回来了,请问有何指教?”
既然乘机敲诈不成,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薪水呢?你之前说过,要我开价的。”
他摇头。“一天五千块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你先前可以,怎么现在不行!”
“我们的经费有限,如果你一定要狮子大开口,虽然可惜,但我也只好忍痛放弃了。”
殷正石深深叹了口气,再度起身,打算真的要离开了。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门口,冥云香心急如焚,原本强硬的态度立即软化。
“喂!你别走啊——不然我吃亏点,一天三千块好了!”
他的脚步没停。
“两千五!”
他连回头的面子都不给。
“两千——一千八——一千五——一千——喂——别走啊——你给我站住——”
眼看着门就要关上,简直急死她了。
“不然你想怎样,你说啊!”终究,她还是投降了。
几乎要合上的门停住,留下一点空隙,传来他不疾不徐的回答。
“我能提供免费的三餐,但如果你想要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话……”
“可以啦可以啦!只要有吃的就行了!”
门稍微打开了一些,露出他一半的脸。
“可以提供干净舒适的房间,但豪宅、佣人和司机就……”
“行啦行啦!看你这么有诚意,不挑啦!”
门完全大开,他跨步进来。
“还有一般行情的月薪,但就怕不符合你的期待……”
“多少?”她瞪大眼问,一副待价而沽的期待表情。
“还是算了。”他又转身离去。
“哇哇哇——可以可以!有多少就多少!”
“你确定?”他狐疑地问。
“确定确定!”
“不会后悔?”
“不会不会!”
“说话算话?”
“算话算话!”
“没骗我?”
“没有没有!”
“你发誓?”
“我靠!你有完没完啊!”
“再见。”
这次,他真的狠心离去,毫不迟疑地关上门,一点余地都不留给她,吓得她尖叫连连,眼泪再度狂飙。
“啊——好啦好啦!我发誓!若有违背誓言,我出去被车撞死!下雨被雷劈死!睡觉被鬼压死!要我怎么死就怎么死!只要别让我老死在这里,我什么都愿意干啊!”
门再度打开,殷正石双手负在身后,闲闲地走进来,嘴角勾起一道看起来很像“奸笑”的弧度,从容不迫地回答。
“成交。”
第四章
是太阳?她没在作梦吧!
冥云香不敢置信地迎接那耀眼的太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漫长的三天啊!
睽违已久的刺眼,感动得让她双眸泛泪光,深切感受到自由的可贵。
换下一身丑陋俗气的牢服,穿上流行服饰,有如神力附身,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一踏出黑灰色的沉重大门,她就看到有人在等她了。
穿着轻便的黄色上衣及休闲长裤,殷正石靠在路边的车子旁,双手插着口袋,
原本遥望远方的目光,拉回到她身上。
他缓缓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你的随身物只有这些?”
她耸耸肩。“就这些。”
他点头,命令道:“上车吧。”
“不用回我那里了,直接去你帮我安排的新家吧!”
殷正石正打开车门,突然顿住,回头瞧她一脸得意,不用开口问,这丫头已直接读出他心里的想法,晓得他正打算载她回她住的地方拿换洗衣物。
她来到他面前,笑咪咪地说:“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为我准备的新家呢,如果满意了,我才要搬。”说完,便自然地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
殷正石也坐进车子里,才发动车子,她就像大小姐般把他当成司机命令。
“开车开车,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好好洗个澡,去掉一身的霉气。”
殷正石眉头紧拧,这丫头以为自己是谁呀,有够大牌的。
“你最好赶快习惯,我就是这副嚣张德行,或者……你不想看到我,要我立刻走人也行啊!”她故意说道,最好激怒他,让他打消研究她的念头,反正她也不吃亏。
殷正石微微勾起唇,这丫头想用激将法,可惜她打错了如意算盘,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好吧,我带你去新家。”他没再多说什么,踩下油门,发动车子。
冥云香很好奇他怎么没生气,但很快发现,自己已无法从他内心探知任何可供参考的资讯。
怪了!怎么有人可以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呢?他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啊?
不论她如何努力地读、用力地读、拼命地读,这个男人对她一点“邪念”也没有,只有满脑子的研究思想。
只要在许可的距离范围内,她随时可以探听到别人心里的想法,小时候家人曾多次告诫她,不可以让别人晓得她这种能力,否则别人会把她当怪物看。
其实不用家人叮咛,想也知道别人会用何种畏惧的眼光看她。
这男人知道她的能力,却又不怕她,是因为职业特殊的关系吗?还是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珍贵的研究对象?
“喂,你不怕我吗?”她靠近他的脸,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吐着如兰的香气,故意挑逗他。
黑框眼镜后的眸子只微微瞄了她一眼,而后直视前方,丝毫不为所动地继续驾驶车子。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啊!你骂我乳臭未干!”
——大吼大叫的没规矩。
“你才没规矩,我在问你话,你干么骂人啊!”
——我劝你最好安静点,要是出了车祸,对你也没好处。
她气呼呼地瞪他,哼了一声转开脸。
臭男人,跩什么跩啊!别以为救了她就可以嚣张,要不是看在吃住免费、她身上的钱也刚好花完了,才懒得理他哪!
不说话就不说话,谁稀罕,呿!
她一下看看车窗外的风景,一下玩玩自己的手指头,无聊不到五分钟,就忘了自己才刚发誓不跟他说话。
“喂~~我肚子饿了,可不可以先去吃东西啊?”连续三天她都没吃饱,因为牢饭实在太难吃了。
——到了目的地自然有吃的。
“厚~~你是蛀牙还是有口臭?干么不用说的啊?”这人就是要把她当免持听筒是不是!
——反正你听得到,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别以为我喜欢读心好不好,那是不得已,如果可以,我宁愿当一个正常人!”她负气地说,将脸撇到另一边生着闷气,眼底有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殷正石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车窗玻璃映照出她绝美的脸庞,恬静的神态展现出迷人的风韵,唇办紧抿的忧伤神态令他放柔了目光。
“抱歉。”他淡淡开口。
她没理他,脸蛋依然朝向车窗外。
“是我不对,我没考虑到拥有读心的能力其实很困扰,关于这点,我深表歉意。”
她回过脸,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禁不住呆了。他诚恳的态度,反而令她不知如何是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固执古板的他这么容易认错,不是那种打死都不道歉的傲慢家伙。
而且,她刚才是不是眼花了,竟然觉得……他的目光好温柔,可惜两人的视线只对上半秒,他就栘开了,她没来得及瞧清楚,一定是看错了。
“知道就好。”她冷哼一声,其实气已经消了,只是故意板着脸罢了。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是她的优点。
反正也没事做,她又开始偷偷打量他,对他感到很好奇。
“你为什么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
“明知故问,当然是因为我的特殊能力啊,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都瞒不过我,跟我在一起是没有隐私的,光是这点,就没人受得了。”她嘿嘿笑,还故意露出邪恶的表情,存心让他害怕。
“那么,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他反问,态度镇定一如往常。
“你在想……想……”她很拼命地读,但依然跟先前一般,什么都读不到,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奇怪了!这情况从来不曾有过,只要对象是他,她能读到的少之又少,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像现在,什么都没有。
“你读不到?”他挑眉。
“……”她哑口无言,因为是事实。
“很好,我明白了,只要我不乱想,你就没办法读我的心,这很简单。”
简单?冥云香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这男人这么有定力,说不乱想就不乱想?
话可以不说,但思想如何去控制?这根本不可能吧,能做到这样,需要超强的定力,她不信他真的可以完全控制。
“你第一次性经验是几岁?”她毫无预警地在他耳边坏坏地问,问的还是最私密的事。
但,没听到任何他心里的想法。
“跟谁做?”
依然没想法。
“一定很精彩对不对?”
还是没想法。
她不死心地又试了好几次,问一些惊人又隐私的问题,存心逗他去想,但不管她如何诱拐,殷正石依旧不为所动,把她的问题当耳边风。
——好吵,蚊子都没这么吵……
冥云香倒抽了一口气,再也问不下去,因为这臭男人竟然拿她跟蚊子相比!
她紧闭着嘴,鼓起香腮,横着双臂,将脸甩到一边,不理他!
“怎么不问了?”他明知故问。
她嘴巴嘟得更高,摆明了再也不想跟他说话,错失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言语,安静地开车,没发现旁边不理他的人儿,却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影偷瞧他,那嘟得高高的嘴角,从下弦月变成了上弦月,两旁嘴角弯起了漂亮的弧度。
她淡淡地笑了。
这是第一次,她可以放松地待在一个人的身边,完全听不到任何心声、任何想法。
多神奇的感觉,跟他在一起,她内心无比平静,像个正常人一样,完全不用遮遮掩掩,也不用隐瞒自己的读心能力。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发现她被这男人奇特的反应所吸引,对他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心……
坐在车上没多久,她渐渐产生睡意,这三天她根本没睡好觉,所以很快就眼皮沉重,呼呼大睡了。
殷正石悄悄地转头,看着她孩子般的睡颜,藏在眼镜后的眸光,温暖得如冬日的初阳。
瞧着她安心入眠的俏模样,线条冷硬的面孔褪去了冷漠的伪装。
他终于找到了!
十年!他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游走世界各地,在亿万人群里寻寻觅觅,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找到她了。
人体科学研究机构、特异功能研究中心,全是为了搜寻她而成立的。
她就在他身边,他无动于衷吗?
不!他内心澎湃汹涌,曾经一度冷却死寂的心田,因为她而有了新生的希望。
她的出现,让他活过来了。
他没想到她会存在,但公开秘密的时机未到,他必须忍耐,暂时,他还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对这丫头,他有着别于对其它女人的情感,他不意外她的刁钻和任性,因为他猜得到,拥有读心能力的她,受过的伤害和敌意也会比一般人更强。
但此后,她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因为,他会保护她。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一手悄悄抚上她恬静的睡颜。
她睡着时的样子,如此纯真无害,令人忍不住想多瞧一眼。
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吧,卸下了心防后,不再是刁蛮的野丫头,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