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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雪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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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琛看看男子又看看妇人,见两人脸上神情凄楚,又似乎有些愧疚,忽地明白过来,原来那妇人在昨天夜里已然生产,这会儿却是要抛弃了婴儿上路,无巧不巧,竟被自己撞见截住。他心中一时又是震惊,又是愤怒,道:“你们怎地把孩子扔在……”跺了跺脚,向那草棚里奔了过去。 
  甫进了棚子,便闻见一股血腥气。只见地下横七竖八地铺了些稻草,一个小小的女婴浑身□,在一个草堆上不住地扭动哭叫。身上肮脏,不知道是血迹还是泥污。那一声声哭叫钻入郦琛耳中,他下意识地把那孩子抱起来,一见到她的脸,不觉倒吸了口冷气。原来那女婴的口鼻间豁了一条大缝,乍见仿佛是嘴巴裂开了三瓣,模样十分丑怪。郦琛从未见到有人的嘴巴生成这个样子,料想那对夫妇也是见了女儿畸状,是以狠心弃之不顾。 
  他想了一想,一手把自己披风解了下来,裹住了婴儿身子,抱着她走出了草棚。那一家人仍是木呆呆地在路上跪着,似乎姿势也没变过。郦琛走到那对夫妇面前,低声道:“她虽然不好看,到底是你们的女儿啊。” 
  那男子惨然道:“咱们连这两个孩子都要养不起了,哪里还顾得到她?再说她……她生下来便这副怪相,也不会吸奶,哪里就养得活了?纵然养大,又怎么嫁人?” 
  那妇人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向郦琛磕下头去,咚咚有声。郦琛手足无措,道:“你别这样子……我去找大夫,或许便有法子……”那妇人哭道:“恩公行行好,把孩子带了去罢。她跟着我们总归活不了,恩公带了她去……”一面磕头不止。 
  ……郦琛糊里糊涂,都不记得自己是怎地抱着婴儿上了马。这会儿向着山林飞奔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来告诉那男人,帮他寻到了铁匠的活计。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若不是那个小小软软的婴孩便靠在自己胸前,便要当适才发生的事是一场梦了。 
  沿着溪水转过一个弯,那幢木屋赫然便在眼前。郦琛匆匆忙忙将马系在一棵树上,一面便一迭连声地叫:“简淇!简淇!”便听屋里有人应了一声。郦琛听见这个声音,吁了口气,心便放下了一半。 
  简淇走了出来,笑道:“你来得不巧,我师父一早又出去啦。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便来。” 
  郦琛道:“他不在也不打紧。你……你先来帮我看看这孩子是怎么啦?”说着解开胸前系的披风,露出那个初生的婴儿来。马上颠簸一阵,婴儿早睡着了。但见她闭着眼,脸上红彤彤地,嘴上那个豁口虽仍是刺眼,却显得没先时那般骇人。 
  简淇“咦”了一声,快步上前来,看了看婴儿,道:“这孩子是个天生的兔缺。”郦琛道:“甚么是兔缺?” 
  简淇道:“《诸病源候论》里道,‘人有生而唇缺,似兔唇,故谓之兔缺’。你看她的嘴唇上部开裂,像是兔子的三瓣嘴一般,那便是了。我师父说,那是成胎时先天不足使然。一般书上多谓是由妇人妊娠时见了兔子,或是吃了兔肉得的这病,却是不经之谈。” 
  郦琛毫不关心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急道:“可治得好不?” 
  简淇微笑道:“这病我从前便见过一例,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我师父为他行了割补之术,过后吃粥百日将养,便长好了。平时看着和常人也不甚相差,只吃饭说话时有些异样。我师父说,这病愈早治效果愈好,若是婴孩时便行疗治,长大便可以不落痕迹。” 
  郦琛喜道:“那就好了!”这句话不觉大声了些,惊醒了婴儿,啊啊地又哭了起来。郦琛笨手笨脚地摇晃她,婴儿却哭得益发大声。 
  郦琛问简淇道:“她是不是饿了?”转念一想,道:“那人说她这嘴巴吃不了奶,可不是要活活饿死?” 
  简淇道:“那个容易。”说着走进屋中,郦琛抱起婴儿跟着进去。不一会工夫,便见简淇一手托了一盅水,另一手拿了一条细纱,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他将婴儿接过,横抱在身上,将细纱团成一束,一端蘸了些水,搁在她嘴里,婴儿便吮咂那纱团。简淇待她咽了两口,将纱团抽出,再蘸水给她。如此往复,郦琛看得有趣,问道:“这是什么水?”简淇道:“便是寻常糖水。喂养婴儿自然是人乳最好,现下没有,那么糖水也能对付一阵。” 
  郦琛心中佩服,心道:“他比我大不了几岁,懂得却多。”道:“要人乳也容易,我回去便找几个乳娘来。” 
  简淇笑道:“你这孩子是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你私生的孩儿罢?” 
  郦琛脸上一红,道:“你才有私生的孩儿呢。是我在路上捡的。”想想不对,又道:“是别人送给我的。”简淇道:“到底是捡的还是送的?”郦琛叹道:“说来话长。”当下把昨天路上所遇,今日所见一一地说了,又道:“天下竟有这等狠心的爹娘!” 
  简淇叹道:“你从小富贵,不知道贫寒人家的苦处。荒年里养不活自己骨肉,卖儿鬻女的多有人在。难道这些人便是生来的狠毒无情?那都是逼到了绝境上,没法子的事情。那对夫妇遗弃孩儿,想来也是不得已,心里必定难过。等咱们治好了这孩儿的残疾,还是送去还给她爹娘罢。” 
  初生婴儿胃口极小,简淇喂了她小半盅糖水便即饱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郦琛笑道:“看你这手势熟练的紧,是不是你自己已经做了爹爹?”其时人多早婚,他想简淇年纪已经二十上下,便当真有孩儿,也不稀奇。简淇摇头道:“没有。我尚未成亲,哪里来的孩儿?” 他一面说话,一面取了一方布巾来将婴儿包裹妥贴。 
  简淇低着头伺弄婴儿,郦琛这边看过去,但见他眉睫乌浓,鼻梁挺秀,心道:“这人生的当真好看,难得又没半点脂粉气。”听他自言未娶,便想起前日和郦琬的一番对话来。他少年心性,也不想前后轻重,笑道:“我倒知道有一门好亲事,足配得起你。小姐年方十七,人品相貌,才学武功,都好的很。” 
  简淇抬起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是不是跟你差不多?”郦琛一怔,心道:“他为甚么这么问?难道便猜到了我说的是谁?”道:“武功当然比我高明。不过你放心,她不打人的。她性子温柔,待人最好不过,又烧得一手好菜。” 
  简淇笑道:“她这么好,我这般布衣寒士,又哪里配得上?”将婴儿递还给了郦琛,道:“你带了这孩儿回去,让乳娘挤出奶水,便如方才这般喂她。等长到两三个月,再来给我师父疗治罢。” 
  郦琛踌躇道:“两三个月后,你们不是早离了这里?” 
  简淇微笑道:“我走时自然会告诉你去处,你有空好来寻我——不是还要一起去打猎么?”郦琛大喜,道:“好,你可不能忘了。”心道:“希望他们可别去得太远。” 
  简淇道:“你还喝茶么?”郦琛道:“今儿没空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人不知道我溜出来,这会儿还不晓得在哪里找呢。” 
  他抱了婴儿起身,简淇送了出来。郦琛仍是将孩子以披风系在胸前,踏蹬上马,向简淇笑道:“我隔几日再来,不信便见不到你师父。”说着两腿一夹,金睛雪花骢泼开四蹄,的的生风,一时便去得远了。 
   
   
   
  应诵碧简 
   
  郦琛带了个初生女婴回家,家里人自然大惊小怪,追问一番。郦琛却不愿多言,只说是路上捡的,吩咐去雇乳娘照顾婴儿不提。又另打发人去找寻那家人的下落,然而在城里找了一天,报来的消息都说没见着这么一家人。到了晚间,他便跟郦琬说了这事。郦琬却十分喜欢,道:“找不到他们,咱们就自己留下她罢。咱们家里难道还多了她一个人?” 
  郦琛笑道:“我也这么想。咱们正好多个小妹妹。”想起了简淇,便道:“琬儿,等哪天有空,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正说到这里,丫头来报:“老爷叫大公子过去说话。”郦琬笑道:“来了,必是要寻你昨天的岔子呢。”见郦琛愁眉苦脸,笑着推他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乖乖便去罢。爹不会打你的,最多又是罚你抄书,到时候我帮着你抄就是了。” 
  郦琛来到东首游廊尽头的小书房,敲门进去。他父亲郦文道已在里面等着,见他进来,略说了几句话,便道:“将那套‘汴风拂雨剑’总诀背来听听。”原来郦琛限于体质无法练武,郦文道便另出主意,要他背诵拳经剑谱。对此郦琛腹诽已久,心想不能当真打拳练剑,单背这些招式口诀有甚么用?难道敌人一刀砍来,自己口诵剑谱,便能连消带打、反败为胜?他心中既不服气,背书便不用功,挨罚乃是三天两头的事情。这套“汴风拂雨剑”的总诀是郦文道上个月交待要背的,然而这十几日天气晴暖,郦琛每日里游玩打猎还嫌时光不够,哪里还有心思去背那劳什子的剑谱? 
  他结结巴巴地背诵,眼看着郦文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心下发虚,越背越是不知所云。郦文道伸手在椅靠上重重一拍,道:“够了!”郦琛当即住口。 
  郦文道心中恼怒,若不是知道这个儿子体弱经不住,恨不能便请出家法来狠狠收拾他一顿。郦琛见他脸上阴郁得吓人,知他多半在想如何处罚自己,忙道:“爹爹,我知道错啦,你莫生气便是。” 
  郦文道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必想巧语推搪过去。从今天起,三个月里不许你出门,把‘汴风拂雨剑’的总诀心法,招数变化,尽数背下来为止。” 
  郦琛大惊失色,心想三个月不许出门,岂不是生生憋死了?更何况那“汴风拂雨剑”共有九九八十一招,一经推衍,便有不下数百种变化。这般繁复的剑法,要都背了下来,自己怕是头发都要白了。然而深知他父亲的性子,说出话来决无更改之理,这一番苦头怕是逃不过,一时又气又急,道:“这些剑谱背来背去,根本没半点用处,不是存心消遣折腾人么?”这句话他心中已经想了许久,从来不敢当他父亲的面说,这时候气得狠了,居然脱口而出。 
  郦文道大怒,道:“我让你背的无一不是上乘剑法,多少江湖子弟磕破了头都没处学去,怎地没甚用处?” 
  郦琛话已出口,索性一出到底,道:“上乘剑法,那也得要用剑使出来罢。似这般光动动嘴皮子,难道就能打得人投降了?” 
  郦文道道:“你懂得甚么。”叹了口气,放缓了语调道:“你小时候被仇家夺了去,施毒手打成重伤,我费尽了心力才将你救转过来。若不是为了你这伤,我何必又平白去同人结下强仇?”郦琛心道:“爹爹同甚么人结下了仇?”欲待发问,郦文道却自顾说了下去,道:“……你根骨奇佳,原是上乘的学武资质,你的两个弟弟说甚么也及不上你。这些剑法虽然现下暂时不能练,焉知往后不能?我看你习练内功,这几年回复得比前又好了些,或许再过得几年,便能练‘驭龙剑’和‘汴风拂雨剑’这两套剑法。我现下要你背诵剑谱剑诀,是盼你能先用心揣摩领会其间要义,哪天当真练起来,便能有事倍功半之效。” 
  郦琛心道:“原来爹爹总是不死心,还想我哪天能练他的剑法。”他心下极不情愿学武,暗想眼下这般背诵剑谱,已然苦不堪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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