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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一阵闷雷过后,几道炫目的闪电掠过长空。
初秋六月,位于成都东北的云浮镇己是提前进入了梅雨季节。
瓢泼般的大雨倾刻而下,密如丝麻的雨点打的路上行人睁不开双眼。天地间笼罩在一片苍茫迷蒙的雨幕里。
竹汶麟站在城东外二里的一间破庙里,正望着庙外的暴雨呆呆的出神。
不知不觉中,自己已在这个万里外异乡的小镇呆上三月有余。
自那日在街头与绿衣少女相逢后,竹汶麟就离开了镇内,落脚在城东的这座破庙里,平日就在这荒郊野外寻着不知名的野果充饥。运气好的时候也可偶然打到一两只觅食的野兔,没有引火之物,索性就生食兔肉,渴饮兔血。总算给已经斋戒月许的五脏庙沾了点荤腥。
身上穿着的衣服越发的破烂不堪,原来束头的布巾也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乱若篷草的头发现在用手已经无法整理,索性就披在肩上由它去了,反正在这个异乡的小镇也不会有人认识自己。
今时的样子,就算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绿衣少女如若不仔细辨别,怕也不会认识自己了。可是自己却在这个陌生的小镇再也呆不下去了。
每日清晨,竹汶麟总是最早一个赶到城东门。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守城的老兵。
老兵守了一辈子的城门即将退役,阅尽沧桑的老者在听竹汶麟诉说完那凄惨的身世后,也可怜这个异乡的少年流落至此的境遇,在询问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竹汶麟只求他如果见到有涡山的修真者到城内的时候告诉他。
老兵无奈的摇摇头,虽然那十里外的涡山也偶有人下山采办一些物品,但那都是十年九不遇,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每次的满怀希望而来,又带着深深的失望而去。竹汶麟渐渐的绝望,他等不下去了。
每次午夜梦回,竹汶麟总是梦见善缘那日惨死的情景,被烧成焦碳的尸首……想到痛心处,就用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指。
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指,体味着钻心刺骨的疼痛方能暂时舒缓一下内心的凄苦。
报仇,报仇……
深深的仇恨每时每刻刺激着这个少年的神经,几乎令他发狂。有几次,竹汶麟握着手中的紫玉几乎就想去城南寻那偶遇的绿衣姑娘。
第二百零七章
这初识的异乡少女在自己如此凄惨的境况下,却并没唾弃嫌恶自己,反而给自己孤寂惨苦的心灵带来一缕人情的温暖,让他体会到此刻的自己,活在人世间还有着那些许的乐趣。
竹汶麟真的很感激她,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可是每次冲动之后,冷静下来的竹汶麟却屡屡打消了这个念头。
男孩的自尊和羞愧却令他再也无法面对那个少女。
罢了,就自己寻上涡山吧,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与其在这每日苦苦的守着绝望和仇恨的煎熬,还不如就直接寻去吧。如果就是喂了狼虫虎豹,或是跌落山涧而亡那也应该是自己注定的结局,却也好过这样每日地狱般的生活。
庙外的雨幕渐渐的稀疏下来,一阵清新凉爽的秋风吹过,仿佛将那胸中久郁的阴霾也吹散了不少。
明天,会是个晴天吗?
行走在起伏不绝的涡群山内,爬行在崎岖陂峭的山间小路上,竹汶麟的心中不禁想起当朝诗仙李白的千古名篇《蜀道难》,诗仙嗟叹那蜀道难于上青天,“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可是,望着眼前那盘桓曲折,直插云宵的山路,竹汶麟不禁苦笑。如若诗仙当年是攀登至此,怕是就会换成另外一篇千古传诵的‘楚道难’。
这已经竹汶麟攀登的第七个峰头了。
一路寻来,连山脚下砍柴的樵夫都不敢攀登的悬崖峭壁,竹汶麟都咬着牙关,闭着眼睛,九死一生的翻过了。
有几次要不是因自己身小体轻,堕下悬崖上被半腰的松树挂住,又机缘巧合的被邻山砍柴的樵夫看到救起,怕此时自己的尸体早己在那山涧下风干了。
山里的村民淳朴厚道,当听说这个破衣褴褛的清秀少年来到此处,是为了寻访仙踪求道时,大家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所了解的山里的野兽出没的规律,四周地形的特点,攀登峭壁的技能都毫无保留的传授与他,并东家出一件衣衫,西家凑一双布靴,南家给一个斧头,北家送一捆绳子,竹汶麟在离家半年后,此时终于凑齐了一套完整的行囊衣服。
一次又一次的攀登,翻越,再攀登,再翻越,此时的竹汶麟已经渐渐的由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慢慢的变成一个身形灵巧矫健的粗壮少年。
原本那文静的白色皮肤也变成了粗犷豪放的酭黑之色,不过那脸庞上眉宇间却依旧的那么清秀灵气,绝尘脱俗。
攀登至今日,竹汶麟可以说已经完全胜任一个樵夫的角色了。
他已经学会如何在毒虫野兽遍布的密林里去躲避那未知的危险,也学会如何在陡峭悬崖的绝壁上换脚攀援,还在夜半寂静的空谷里如何寻找安全的岩洞,用点燃的枯枝去驱散洞里的栖息的蝙蝠,野禽……
又过了不知多少天,这一日,竹汶麟终于攀上了那飞鸟都难愁渡的绝顶——思茅坪。
尽管今日的自己已经拥有了丰富的攀山经验,一般寻常的峭壁已经能很轻易的就上去,但思茅坪却是那涡山里有名的绝顶。至今仍没有听说常人攀登上去过。常人至今无法攀临的地方往往就是修真人潜修的隐居之地。
攀至半山腰,竹汶麟才真正体会到那常人无法忍受的困难。那半山腰上呼号凛冽的罡风如一只愤怒的野兽在疯狂的撕扯着他瘦小的身体,还有那悬崖上滑不留手的成片青苔,更有了天上盘桓的秃鹫不时掠下的冲击。
有好几次,面对的那几乎无法面对和躲避的危险,竹汶麟几乎都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会葬身于此,却又奇迹般的九死一生的渡了过去,有时候,也许一切合理的解释也就有靠冥冥中的命运了。
周围氲气缭绕,远处云海汹涌,近前苍松挺立,远山翠绿成荫。更有那山涧里奇禽异鸟的清脆啼鸣,和着那幽深谷底内隐隐可闻的潺潺水溅声……
站在这如幻如真的绝域顶峰上,迎着那凛冽如刀的罡风,竹汶麟一时感慨万千:
青莲居士,你们这般神仙中人的修真者,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仙境吧。
跳上那千丈许的大石台上,望着四周如幻的仙境,想想自身凄凉的遭遇,竹汶麟万感交集,一时豪情涌起,诗兴勃发。仿佛自己就是那千载之前仗剑任侠,求仙学道的诗仙临世。
想到偶遇青莲时自己当日幼稚的想法,竹汶麟不禁慨叹自己见识的渺小,诵出了诗仙的“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大圣犹不遇,小儒安足悲。”来了以自、慰。
追忆到家门遭遇的惨祸,他又痛心的念起“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的感慨,
想到一路跋山涉水,远渡万山的艰辛磨难和自己心中的坚定信念,他又唱出“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的豪情,
最后,当他追忆到那位异乡美丽的绿衣少女时,他又低低的诵出“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惹秋霜”和“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的诗句来倾述自己对她的好感和思念以及自己无奈身世的感慨之情
正心游寰宇,尽遣泄心中凭古思今幽情之际,身后,一个梦境中时常念及的声音又在耳边幽幽的想起:
“你……是当日那少年吗?”竹汶麟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思道
“是她吗?不,不会的,怕是幻觉吧,嗯,是幻觉,对的。”望着眼前云波诡奇的壮观景色,听着四周呼啸起伏的阵阵罡风,如此高的险峰绝顶,她,一个娇躯弱质的女孩,怎会登上这涡绝顶?
唉,这几日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刚才攀登峰顶时又是几个小时生死轮回间的考验,精神怕是紧张过度,开始白日作梦了。
正思虑着,身后那个等了良久的声音又再次的响起,小心翼翼的却又仿佛很坚定问道
“你,是他吧。”竹汶麟慢慢的,颤抖着转过身来……
面前一袭绿衣,窈窕的身影还是那么的清丽如水,还是那么的清俗脱尘,那无数回梦里浮现的容貌依稀浮现在眼前。
少女仿佛也激动的微微颤抖着,随着竹汶麟身形慢慢的转过,颤抖的更厉害了。
终于,当她看到竹汶麟的面容时,明眸里水雾氤氲,鼻翼不停的抽翕,嘴边微微的抖动,颤抖的语气轻声低语着:
“哦,是你,果然是你,真的是你。”
竹汶麟也浑身发麻,眼框发热,拱手抱拳,深深的施了一礼,也颤抖着说道:“小姐,是我,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我。”
少女呆呆的看着竹汶麟,一时无语。良久,当激动的心情慢慢的平复,她嘴角一翘,纤手一伸,“我的紫玉呢”那调皮的神态,让竹汶麟仿佛又回到了三月前那个初识的少女。
竹汶麟慢慢从内衣里翻出了那贴身佩带的紫玉,双手捧着,神色恭谨的递到少女的面前,“小姐赐予的物品,小子不敢或忘,日日贴身珍藏。”
“哼,算你总还算有点良心,既然你那么珍视它,就……就给你好了。”虽然嘴角上还露着调皮的神态,目光里却隐隐一丝惊喜和羞色。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色,少女道,
“今日有缘竟与你在此处相遇,我们就……就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想,我有很多话想问你,你也一定想有很多话问我?”看着竹汶麟,目光中露出询问之色。
竹汶麟看着少女,深深的点了点头。二人走入四周的松林,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少女看着竹汶麟,低声道:“这回,你还不愿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罡风呜咽,树影婆娑。
竹汶麟从与青莲道人偶遇开始讲起,大半年前那突逢不幸的家门惨祸,还有那迢迢万里无尽磨难的跋涉,一直到和少女相遇后,在破庙里三个月的城门苦候,还有这几个月来九回一生的寻仙攀山历险,荒外野林里的无数惊魂险恶,一直讲到斜阳西挂,听得少女唏嘘不止,惊叱连连,泪眼婆娑。
最后,竹汶麟停了下来,那曲折凄惨的人世遭遇,连自己这个当事者都被感染的神情迷离,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短短的七八个月的日子会经历这么多的坎坷。心里也一时的慨叹莫名。
少女温柔的望着竹汶麟,似水的目光中含含缕缕柔情,“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