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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瞧去,柔声道: 莫公子原来文武全材,秀芳五中佩服才真哩! 寇仲为谋补救,忙插口道: 小人刚才首次得闻秀芳大家的动人仙曲,忍不住也想大声喝采,却给莫兄抢先一步。 李建成想起自己初聆尚秀芳色艺双全的表演时那顿然忘我的情景,亦立时释然,长身而起道: 秀芳大家请入座。 侯希白这才知自己失态,更知不宜久留,乘机告辞。寇仲也趁势藉口疲累离去,常何无奈下只好陪他一道走。李建成亦不挽留,只是心中讶异为何绝色当前,两人仍是那么的说走便走。尚秀芳虽没有为此说话,但心中对两人却留下深刻的印象。徐子陵和雷九指离开明堂窝,来到街上,到北里趁热闹的人仍是有增无减,两人漫步朝客栈走回去,寒风呼呼下,另外有一番滋味。雷九指提着重甸甸一袋开元通宝,道: 这笔赌本,足够让你成为长安的赌王,照我看你的听骰绝技,已比为师我青出于蓝,即是已臻天下第一。 徐子陵笑道: 这种天下第一不要也罢。你有没有打听过那虹夫人是何方神圣? 雷九指道: 虹夫人在关中赌场是无人不识的名人,皆因她有个很硬的靠山,你猜是谁? 徐子陵道: 听你的口气,应该是熟人,究竟是谁? 雷九指压低嗓音道: 就是京兆联的杨文千,虹夫人本是上林苑的红妓,给杨文干收作小妾,最爱在赌场留连,却少有听说勾引男人,因为谁都不敢碰杨文千的女人,真不明白她为何找上你。 徐子陵淡淡道: 该是看上我的赌术,奇怪是其后再没找我说话,不过我们亦不应和杨文千的女人缠上,对我们有害无利。 雷九指拉着他转进横巷,讶道: 我还以为有人会跟踪我们,看我们在什么地方落脚,好摸清我们的底细。 徐子陵道: 此正是我们的一个难题。若给有心人看到我们两大赌徒走进东来客栈,而客栈内其实又没这两个住客,不引起人疑心才怪。 雷九指搭着他肩头,走出里巷,横过光明大道,沿望仙街南端走去,得意道: `这么简单的事,老哥当然已安排妥当。在西市东南方永安渠旁的崇贤里我有座小院落,就当是我们往来经商落脚的地方。你的身份我亦安排妥当,保证就算有人调查都不会出岔子。 徐子陵大讶道: 这并非可在数日内弄妥的事,是谁在背后支持你? 雷九指领着他左转朝朱雀大街走去,放缓脚步,道: 当然是弘农帮的人,老哥我千方百计的去摧毁香贵的贩卖人口集团,有一半也是为我这个拜把兄弟。皆因他的亲妹在旧朝时被香家的人掳走献人隋宫,当时有杨广撑腰,谁都奈何不了他巴陵帮,现在该是跟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徐子陵忆起素素的音容,点头道: 好吧!我会依你的计划去进行的。 雷九指遣: 回住处后,我会把全盘计划向你交待清楚,好让你能灵活执行。任他香家父子如何狞狡,势想不到有我们在暗中图谋他香家的覆亡。尚有一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小仲着我为他张罗两副水靠,今晚他若能抽身,会来与你会合去探宝藏。鲁师的构想确是与众不同,竟把宝藏埋在河床下,难怪没有人能找得到。 徐子陵苦笑道: 我已三晚末合过眼,希望他今夜脱身不得吧! 常何把寇仲送回在跃马桥东北光德里的沙家华宅,千叮嘱万叮嘱明天会在卯时初来接他入宫对张婕妤进行第二轮的疗治,才告别离开。沙福把他迎进大厅,寇仲见厅内仍是***通明,人声嘈杂,骇然止步道: 什么人来了? 沙福兴奋的道: 数都数不清那么多人,老爷从皇宫回来后,来访的宾客没有停过,你看看外院停了多少辆马车。 又凑到他耳旁道: 莫爷妙手回春,令娘娘霍然而愈的事已传遍长安,来访的人没有不问起莫爷的。老爷吩咐,莫爷回来后,立即请莫爷到大堂去和客人打个照面。 寇仲听得心中唤娘,心想自己千不扮万不扮,为何蠢得要扮神医,这么下去,自己恐怕连睡觉的时间也要腾出来去行医治人。人谓言多必失,自己则该是医多必失。一把扯着正要起步的沙福,避往暗处。肃容道: 明天大清早姑爷会来接我到宫内为娘娘治病,事关重大,我现在立即上床休息。我睡觉时更千万不能被人惊扰。嘿!皆因我练的是睡功,哈!该称为卧功才对,明白吗? 沙福不迭点头道: 当然是为娘娘治病要紧,小人送莫爷回房后,立即去禀知老爷。 寇仲这才放心,但心神早飞到院外不远处的跃马桥去。二更的鼓声从西市传来,一队巡军从跃马桥走过,沿永安渠南行,在寂静无人的大街逐渐远去,带走照明风灯的光芒,月色又重新柔弱地斜照着寒夜下的跃马桥。徐子陵无声无息的从桥底的水面冒出头来,游往桥拱的支柱,两手攀附柱身,调息回气。好一会后轮到寇仲浮出水面,来到他旁,急促的喘了好一阵于后,苦笑道: 娘临终前只说跃马桥,余下未说的可能是桥东一千步又或桥西二千步,总之绝不在这桥下, 长安可能是当今中原管理最妥善的城市,大渠底应在最近才清理过,积在渠底的瘀泥,已给滤清得乾乾净净的。两人花了近半个时辰,逐尺逐寸的敲打搜寻,仍找不到任何宝藏人口的痕迹。徐子陵环目扫视拱桥四周黑压压的豪门巨宅,叹道: 我们总不能逐屋逐户的去搜索吧?这些华宅都有护院恶犬,而我们更是见不得光的人。唉!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寇仲不悦道: 陵少从来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怎么在寻宝一事上却偏会例外? 徐子陵怔了半响,歉然道: 是我不对!好吧!由此刻开始,我会尽全力为你找出宝藏,无论成败,也由你来主持决定。 寇仲探手搭着他肩头道: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暂时不要想宝藏,先说说你那`换人大法';的事,看大家以后如何配合。好小子,真有你的,竟懂得找侯小子扮你,否则只李小子一关你已过不了。 徐子陵扼要的说出自己自下的处境,寇仲奇道: 听李靖说封德彝该是李建成的谋臣,为何却像与李建成作对的模样呢? 徐子陵遣: 照我看他和李建成的关系颇为微妙,见李渊前他曾吩咐我不要提及李建成的任何事。如果真和李建成作对,就该通过我去揭发长林军的恶行。 寇仲道: 迟早你会弄清楚他们的关系。不过你扮岳山去见李渊,却有一个极大的风险,不知你有否想及。 徐子陵茫然道: 什么风险? 寇仲讶道: 你少有这么善忘的,可能因我刚才曾见过尚秀芳,印象仍是非常深刻,所以才省起此事。 徐子陵恍然道: 我真的没把这事放到心上。不过只要我未弄清楚尚秀芳和岳山的关系前,对她避而不见,该可没有问题。';';寇仲同意道: 幸好你扮的是性情孤僻高做的岳山做出什么事来别人都只当作是理该如此。哈!真想不到你有晃公错这么老的一个情敌。 徐子陵的心神却用在另外的事情上,问道: 你对雷九指和侯希白有什么看法,应否让他们加入我们的寻宝行动? 寇仲皱眉沉吟道: 你对他两人比我熟悉些,你又怎么看呢? 徐子陵肯定的道: 他们该都是信得过的朋友,只是侯希白与石之轩恩怨难分,杨公宝藏更牵涉到邪帝舍利,我们不得不小心点。 寇仲点头道: 这就叫亲疏有别。雷九指怎都可算是自己人,侯希白则是半个外人,就以此界定他们参加的方式吧! 徐子陵道: 不是我要横生枝节,雷九指要对付香家的行动我们在公在私均是义不容辞。而侯希白他要从杨虔彦手上夺回印卷,我们亦势难袖手旁观,这…… 寇仲笑着打断他道: 大家兄弟,说话为何还要见外,陵少的决定就是我寇仲的决定,多余话再不用说。 徐子陵仰望天色,道: 趁尚有两个许时辰才天亮,不若早点回去睡觉,明天醒来再想如何去寻宝。 寇仲追: 且慢!鲁大师赠你有关建筑学的遗卷内,有没有提及窑藏的建造? 徐子陵一震道: 幸好你及时提醒,他的遗卷内确有一章说及秘道和地下室建造的法则。 寇仲苦笑道: 你不是没有想及,而是根本没用心去想。唉!还说什么一场兄弟! 徐于陵哑然失笑道: 你寻不到宝藏,便不断怨我,好吧!我再次道歉。在他的遗卷里,这一章内有一段话写得内容隐晦,大约是地下窑藏是否隐蔽,全看人口的设计,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可令人百世难寻,他写这番话时,心中想的说不定正是杨公宝藏。 寇仲双目立时亮起来,一边扫视渠旁林立的华宅,压低声音道: 杨公宝藏可能仍在桥底,但人口却在附近某所宅院之内,只要我们晓得某间大宅是属于当年杨素的,又或某间宅院是在杨素当权那段时间建成,便该有个谱儿。这些资料该可在皇城内什么局司的宗卷室找到吧! 徐子陵皱眉道: 就算凭你我的身手,想偷入皇城仍是非常危险的事,比起王老狐那洛阳的宫城,这里的戒备森严很多。 寇仲精神大振的道: 相信会有老长安知道的,这就不用涉险查探。你我分头寻找,只要找到这类房舍,调查的范围将可大幅收窄。时日无多,早一日携宝离开,可少一分危险,你也不想我窝窝囊囊的栽在长安吧! ,徐子陵失笑道: 你这小子,总怕我不肯克尽全力,兜个弯也要再提醒我一次,快回去吧!明早你尚要当你的神医! 寇仲道: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未告诉你,就是你的公主也来长安哩! 涂子陵愕然道: 公主? 寇仲凑在他耳旁道: 就是东溪公主单婉晶嘛! 徐子陵听得剑眉紧蹩,随口反击道: 你和你秀宁公主的约会又如何? 寇仲两眼一翻,往桥头游去道: 我还没有想过。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寇仲,只茫然追在他身后游往桥头。
第八章 登门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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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何和寇仲在凝碧阁的外堂等候,前者低声遣: 皇上今早在内朝与太子殿下及秦王有急事商议,否则皇上一定会亲来的。 寇仲睡眠不足的揉揉眼睛,随口问道: 为何不见齐王呢? 常何当地是祸福与共的老朋友般道: 齐王到关外办要事,尚未回来。 郑公公来了,笑容满脸的恭敬道: 娘娘有请莫神医。 寇仲随他进入内室,令趟张婕妤穿着整齐地坐在躺椅上,虽与精神焕发仍沾不上边儿,但病容尽去,两颊规出少许血色,不是盲人,当会知她正在康复中。张婕妤头带凤冠,穿的是讲究的深青色讳衣,以朱色滚边,外披锦袍,腰间系上白玉双佩,显得雍容华贵,娇美可人,难怪如此得李渊爱宠。她对寇仲当然非常礼待,展现出亲切的笑容,道: 哀家这半个月来从没像昨晚睡得那么好,莫先生确不负神医之名。 寇仲一揖到地后大模大样地坐到她身旁为他特设的诊病椅上,心想美人儿你睡得充足,可怜我刚合眼就给沙福唤醒。张婕妤乖乖的从罗袖伸出玉手,让寇仲把三指搭在她的腕脉上,竟有感而发道: 为什么人生在世,要不时受到大大小小的各种痛苦折磨呢? 陪在一旁的太监婢仆当然没有人能答她的问题,寇仲正专志于她娇体内气血的详状,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 那要看人是为什么生在世上,若为的是人生的经验,那自应每种经验都该去品尝一下。嘿!我只是胡言乱语,娘娘请勿见怪。 张婕妤怔怔看着他的丑脸,道: 先生的话非常新鲜,从没有人对哀家说过这看法,可见先生不拘俗礼,性格率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哀家怎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