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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防御反击的力量彻底崩溃,应验了跋锋寒任由渔肉的预言。埋伏的少帅军乘势在烟雾外设阵袭击,以强弓劲箭,无情地对付逃离毒烟场的敌人,狠狠打击削弱对方的斗志与实力,到毒烟消散,寇仲和跋锋寒亲率三千人组成的骑兵队,杀入敌人聚集处,纵横冲突,待到敌人四散奔逃,溃不成军,峡道处在跋野刚和邴元真率领下两千骑兵杀将出来,屈突通终下达撤退的命令,往西急撤。寇仲与跋野刚等会合后,追杀敌人残兵十余里,斩敌过千之众,大获全胜,解去南路的威胁。回途上,寇仲心有不甘的道: 如非李世民兵压北路,我们乘势追击,必可夺下襄阳,扭转整个形势。 跋锋寒道: 敌人虽是伤亡惨重、可是能边进边重整军伍,是败而不乱,我们还是应放手时且放手。 跋野刚在另一边策马缓行,同意道: 李世民大军已至,正在北路山寨部署攻势,声势浩大,山寨若被攻下,一切徒然。 后面的邴元真道: 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在南路外建设营垒,以防再被敌人封我们后路。 寇仲笑道: 三位所言甚是,我则是给胜利冲昏小脑袋。哈!今趟最妙是得到敌人大批战马兵器弓矢和粮食,加上运来的辎重,该足够我们吃上数年。哈!我又赚大哩! 此时南路出口在望,唐军留下空营处处,代表他们战胜的成果。随援军来装满粮草兵器的骡车,排成长队,陆续驶进峡道,陈老谋神情兴奋的在指挥大局。寇仲等甩蹬下马,陈老谋迎上来大笑道: 这叫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成功哩! 寇仲待要说话,蓦地蹄声急响,一名战士气急败坏地从西面全速策骑奔来,滚落马背,惶然报告道: 少帅不好!西面出现一支唐军的万人部队,正向我方推进。 寇仲等人人大吃一惊。跋野刚沉声问道: 离我们有多远。 战土道: 离我们只有五里远。 众人你眼望我眼,际此大战之后人疲马倦之时,实无法迎击实力雄厚的敌人。寇仲当机立断道: 立即发动所有人手,能搬多少就搬多少进峡内。 陈老谋二话不说,领命而去。跋锋寒叹道: 这叫不幸中的大幸,若后军生力军来早一个时辰,就轮到我们吃不完兜着走。 寇仲颓然道: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解去南路的封锁,可是转眼间胜利的果实竟给敌人摘去。 跋锋寒安慰道: 至少援军成功抵达天城峡,更得到敌人大批物资,我们就和李世民来个攻防战,看看大唐军厉害还是我们少帅军够硬? 寇仲苦笑道: 尚有别的选择吗? 胜利的喜悦,在残酷的现实下立告云散烟消,了无遗痕。
第九章 没有破绽
石青璇去后,徐子陵仍留在山石上打坐用功,不但真元尽复,且进入另一番新境界,心灵通明剔透,圆通自在。睁眼时秋阳移至中天,云层厚而低,刮着西北风,令人感到残秋即逝,严冬来临。他离开大石,走下山坡,距小屋过五百步之还隐隐感应到屋内有人。究竟会是谁?理该不是侯希白,没十天八天工夫,他休想能办妥徐子陵托他的事。很快他晓得答案,石之轩卓立窗后,正专情地凝视着他和石青璇谈心的大石,似是大石本身的 存在 ,足值他全心全意的观赏。徐子陵感到此刻的石之轩,没有丝毫恶念。石青璇昨夜的箫音命中这魔门第一高手的要害。徐子陵跨步入屋,来到石之轩背后,淡淡道: 邪王既没胆量面对,为何去而复返? 石之轩答非所问的道: 青璇的箫吹得比她的娘还要好,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迹,没听过我绝不肯相信。就若子陵你绝不相信有人可超越青璇的箫道。那再非是一种技艺,而是音乐的禅境。 徐子陵听得心中佩服,石之轩可能是魔门有史以来最出类拔萃的高手,杰出如婠婠者,仍没可能超越他,若非他做尽残害江湖和祸国殃民的事,满手血腥,只是他的识见,足可令人崇慕至五体投地,他对石青璇箫艺的评论,直是一针见血。微笑道: 邪王原来一直留在附近。 石之轩别头往他瞧来,柔声道: 现在子陵该相信我的话,若你听不出箫音的爱意,不若干脆回乡下耕田了事。 徐子陵一呆道: 爱意? 石之轩哈哈笑道: 原来徐子陵真是个呆子,青璇你白费心机哩! 徐子陵骇然道: 你竟偷听我们的对话! 石之轩毫无愧色道: 不是偷听而是旁听,但看却真的是偷看。我尚是首次看到她长大后的样子,俱备她娘所有优秀的品质,另有比她娘更俏皮的一面,使她能把秀心的优点更生动活泼的发挥出来。言归正传,你可知自己仍非青璇的知音人。 徐子陵回复冷静,淡然道: 邪王为何如此着意于此事上。 石之轩目光重投窗外秋意深浓的原野,双目黯然的轻轻道: 因为我希望我自己这作爹的,能为她的未来幸福尽点心力,那比统一魔门,统一天下更重要。我愿以任何事物去换取她的幸福,而你徐子陵是这世上唯一能令青璇倾心的男子,石某人这么说,子陵明白吗? 徐子陵苦笑道: 我是首次感到你老人家字字出于肺腑,不用疑神疑鬼。 石之轩凄然道: 青璇令我感到骄傲,我是不应该偷看她的。秀心啊!我终于要向你俯首称臣啦!你可知我输得不但心服,更非常开心。 徐子陵愕然以对,难道石之轩生出退隐之心,又隐隐感到非是如此。石之轩接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叹道: 子陵可知李世民差点输掉洛阳这场仗? 徐子陵重新感到石之轩的难以捉摸,怎会出其不意的岔往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上,一时说不出话来。石之轩回复绝对的平静,双目棱芒闪闪,沉声道: 李世民最艰苦的时刻,是当洛阳未破,建德南下大河的一刻,包括李渊在内,均主张李世民取消攻格计划还军退兵。只有李世民独排众议,还说谁敢再提退兵就斩谁。李世民确是不世将材,可惜出了个寇仲。 徐子陵苦笑逍: 邪王是否错爱寇仲,从开始他便在挨揍,到今天仍没有还手之力。 石之轩淡淡道: 因为寇仲缺乏一个显赫的出身,更欠强大的后盾和一个属于自己的雄厚班底,现在则原本欠缺这所有至关重要的条件,他已然齐备。 徐子陵叹道: 邪王若指的是宋缺的大军和寇仲的少帅军,前者远水不及救近火,后者则在两条不同战线上挣扎求存,覆灭在即。 石之轩闷哼一声,道: 你们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说到军事才能,天下谁不惧宋缺。宋缺绝不会让李世民把寇仲宰掉,他让寇仲在北方独撑大局,是要把他培养为可与李世民抗衡的超凡人物,为寇仲建立无敌将帅的声誉形像。当李世民被迫退守洛阳黄河,以宋缺的威势加上寇仲的名儿,长江两岸的城镇岂敢不望风景从,此乃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明策略。 徐子陵心中翻起千重巨浪,石之轩眼光独到,识见确非他徐子陵能及。他虽想到宋缺是置寇仲于死地而后生,以他的方式栽培寇仲成材,却没想到背后有更深的用意。石之轩续道: 当这情况出现时,将是慈航静斋直接介入到寇仲和李世民战争的时刻,因为宋缺配合寇仲,李世民只有吃败仗的份儿。那时胜负关键决定于洛阳的得失,守不住洛阳,李阀将失去天下。 徐子陵大惑不解道: 在这种情况下,慈航静斋可以做什么? 石之轩摇头道: 我不知道。可是梵清惠再无别的选择,因为若一旦成南北对峙之局,准备充足的颉利必乘虚而人,乱我中土,这是梵清惠最不想见的事。她教出来的好徒弟随意一着,就把我石之轩辛苦建立的大好形势扭转过来。待到我圣门千辛万苦重占上风,又被寇仲和宋缺来个大捣乱。 徐子陵沉声道: 邪王因何要告诉我这些事? 石之轩往他瞧来,微笑道: 现在形势发展微妙,且非在我圣门控制范围之内,子陵你更变成能影响双方的举足轻重人物。我向你分析形势,是希望子陵能置身纷争之外,陪青璇共渡避世退隐的田园生活,因为不论你助那一方,另一方将受到伤害。既是如此,何不抛开一切,掌握转瞬即逝的生命。石某人言尽于此,子陵好自为之。 长笑声中,扬长而去。徐子陵再次生出危机的感觉,石青璇千真万确是石之轩唯一的破绽,石之轩只偷看她一眼, 旁听 她与徐子陵的一席话,立即由盖代凶人变成不惜为女儿牺牲一切的慈父。可是石之轩同时从痛苦和内疚解脱出来,超越心障,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所以苦口婆心的向自己提出忠告。石之轩再没有任何破绽。徐子陵暗叹一口气,收拾情怀,留下给侯希白的字笺,飘然去也。寇仲和跋锋寒立在山寨外围墙头上,头皮发麻的瞧着唐军的骇人阵容。无论他们的想象力如何丰富,亲眼目睹对方压倒性的优势却是另一回事。虽说是洛阳情况的重现,但洛阳城高墙厚,有足够应付任何攻击的防御力量,而他们所立高只两丈,阔只五尺的寨墙,实有不堪一击之虞。外面的三重壕堑,以对方的人多势众,顶多个许时辰便可填平,再不成任何障碍。唐军兵力在五、六万人间,在山寨面对的广阔丘陵地带远近处遍设营地,连营数十里,旌旗似海,营帐如林,军容之盛,直有铺天盖地之势。只一天一夜工夫,山寨外方圆十里的树木给砍伐清光,以之大批制造各式各样的攻寨工具。建成的云梯、撞车、挡箭运兵车、填壕的虾蟆车、投石机、弩箭机等数以百千计的推到离山寨二千余步远的前线,各种攻坚器械且是陆续有来,唐军就在车阵后轮番守卫,不怕少帅军出击。有利必有弊,山寨易于防守,也让敌人轻易封锁和集中力量猛攻。假如后方退路没有被截断,他们至不济可成功退走,现在却成瓮中之鳖,只有力抗到底。跋锋寒苦笑道: 你有把握穿透对方的木驴车吗? 木驴车是挡箭运兵车的正确名称。徐子陵当日以之进行洛阳城外的越壕战,以四轮移动,状如可活动的小房屋,人字顶部为巨木所制,蒙上生牛皮,不易燃烧,其下可隐藏兵士七十余人,攻打洛阳时因受墙头巨型投石机所制,故力有未逮,可是以之攻打简陋的山寨却是游刃有余。当撞车在寨墙撼开缺口,XX车藏的士兵可蜂拥人寨,少帅军势将完蛋。寇仲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沉声道: 李小子所有部署均是针对我们的刺日与射月设计,只凭橹盾可抵得住我们从神弓射出的劲箭。 橹盾是最大的盾,以坚厚木材制成,下有尖插,可插入泥土中,加强抵御力。把守前线的唐军正把十多块新制成的橹盾柱立前方,人则在盾后对他们耀武扬威,故寇仲有感而发。跋锋寒狠狠道: 快想办法,否则李世民一旦发动进击,势将是雷霆万钧,昼夜不息,直至我们彻底崩溃,你再无暇想别的事情。 寇仲苦笑道: 我的小脑袋似乎不大听我指挥。他娘的,为何李小子总像能按着我来揍的样儿? 跋锋寒道: 因为他确是占尽优势,要什么有什么。现在我们虽是兵矢备,粮草足,城寨却挨不上多久,既不能力敌,惟有斗智。 寇仲皱眉道: 现在摆明是打硬仗的格局,赢不了就输。嘿!我们是否可以火油弹烧掉李小子的车阵,拖他娘的几天? 昨夜南路的战役中,他们只用毒烟箭,尚余三百多枝,五百个火油弹和八百个毒烟地炮则完封未动。不过纵使成功烧掉对方的车阵,对方在几日间可另制一批出来,所以寇仲有最后那句话。跋锋寒仰首望天,缓缓道: 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佳办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