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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讨债公司的人出现在她家门口附近,她就知道汪迎先是玩真的。
元清绮没有真的等到对方做出什么恶行才痛哭流涕地找上他。没必要!汪家本来就不是吃素的人家,他要动她家的人太容易了。
最后她屈服了。
他们约定,每个星期一和星期四的晚上相会。她告诉父母公司出钱让她去学电脑,然后八点她会准时抵达那个地方,最晚一定赶在十一点半进家门——不过,他最近不知怎地越来越缠人,所以她也越来越常迟归。
他们也彼此说定,这段关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她的父母。所以他不能强迫她在公开场合与他幽会。
最重要的一点,不可以让任何人骚扰她的父母。
该缴的贷款,他们家还是会缴,元清绮不想要他的“善心”,但是现实让她知道,父母亲迟缴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只有薪水没涨,所以早餐铺的成本提高,客人却变少,家里的月收入比往前少了两成左右,即使靠她的薪水也补不过来。
父母不敢让女儿知道,只想她专心地工作就好,其实她早就了然于心。
或许这样也好。她自暴自弃地想。汪迎先主动来找她,也算解决了她家中的一个问题。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父母曾经跑到银行去,满怀歉意地要求可不可以宽限几个月,结果是汪迎先亲自出来接待他们,亲切地说:“元伯伯的书店也算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贷款的事你不要担心,随时有钱了再来还就好,我不会让催款部的人去叨扰你们的。”
不明究里的元家父母还千恩万谢的回来,满口直赞“真是个感心感意的好孩子”。
她放下梳子,关了灯,慢慢爬进棉被里。
窗外的月亮还是刚才的那盘明月,但是挂在她的窗外,却比挂在那扇华丽的窗幕外更洁净明亮。
都已经一年半了,他还不想换人吗?
元清绮翻了个身,腿间隐隐地酸麻,仿佛还能感觉属于他的那个部分在其间强力冲撞……
够了!
发生在那间房子里的事,只限在那里存在。当她离开了那个地方,她就再也不愿去想起它!
元清绮强迫自己忘记一切,用力拉高棉被——
“睡觉!”
第二章
你真是个恶霸!
每次一想到这句话,汪迎先总是会忍俊不禁。
绮绮说这句话的时候含着泪,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得要命。
她不知道那种表情会让男人更想“欺负”她吗?
汪迎先伸展一下长腿,愉快地叹口气。
他本来就是恶霸!昂贵的手工西装,和彬彬有礼的谈吐都只是掩饰,本质上他就是一个坏人,擅长抢夺每一样他想要的东西。
她,也包括在其中。
一年半过去,他很满意这样的关系,而且完全不担心她四处去宣扬。
她比他更伯他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
经过一夜适当的抒发,他的心情越发愉悦,连满桌子的待批公文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老板,怎么一大早心情就这么好,连我敲门的声音都没听到?”他的特助钟锐推门进来。
汪迎先立刻转回桌位,神情恢复波澜不兴。
“而且我注意到,每到星期二你的心情就特别好,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钟锐不怕死,继续捋虎须。
“你会不会关心太多了?有什么事?”
钟锐立刻安分地把文件递给上司。“日本的“樱井集团”对于合约大致没有什么意见,您只要挑一天飞过去签约,今年年底饭店就能动工了。”
其实汪迎先对于这桩饭店合建计画并不是那样感兴趣,如果让他选,他宁可在东南亚一带寻求观光饭店的商机,但是他的伯父大力促成这个计画,让他不好打回票。
汪大伯是那种很本土的男人,即使名义上是集团总裁,平时还是脚踩蓝白拖,叼根长寿烟四处去和老兄弟喝两杯,所有决策几乎都是从汪迎先的办公室发出去的。
这样的老派人士有个让人头痛的地方,就是太过重江湖义气!昔日的老兄弟一通电话打过来,饭店说要盖就要盖,什么市占率、回收率、投资报酬率统统是其次。
还好大伯不是那种钱吐出去不求回报的人,所以那些案子都还算有赚头。汪迎先只是觉得,既然家族想搞漂白,再去和那些老兄弟搭拉,总有一天会扯出问题来。
“签约仪式是什么时候?”他打开卷宗问道。
“星期四晚上,秘书已经替您订好明天中午的机位;接下来就是周末了,老板,我们可不可以干脆在日本过完周末再回来?”
“你挺工作不忘娱乐的嘛!”
“不要这样嘛,人又不是铁打的,总得找个时间度度假。”钟锐委屈地道。
“你就是这副嫩咖的模样,让我一直不敢把你给放出去。”汪迎先叹道。
“老板,你要流放我也过几年再说吧!汪氏证券里老臣子太多,你丢一个二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过去使唤他们,只是吃力不讨好而已,拜托不要这么快把我当炮灰!”
不是他爱说,钟锐实在觉得自己跟到一个很没人性的主子。汪迎先自己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也就算了,还老搭着身边的人跟他一样戮力以赴。如果说他性格开朗好相处也就罢了,偏偏那张铁脸每天都是冷的,除了被他称之为“鲨鱼笑”的表情——这种表情通常出现在他真正满意某个主管或某个企画案的成效时,这种机会当然少之又少——他没见过他主子有什么太大的情绪。
钟锐已经开始同情未来的老板娘了,不晓得哪位女性同胞足堪如此大任?
“嗯,你出去吧。”汪迎先把草约往旁边一放。
“那过周末的事……”钟锐试探道。
“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我自己办完正事就要回来了!”他冷眼一瞪。
“耶!”知道主子同意了,钟大特助快乐地飘出去。
星期四……看来下一次见面是来不及赶上了。汪迎先的冷脸一沉,一大早的好心情终于褪色。
不过绮绮若知道了,只怕脸上露出来的会是如释重负吧?
他要去日本出差!所以她星期四晚上不必过去了。耶!
“小真,今天的传真都拿进来了吗?”元清绮一挂断手机,立刻幸福地翻开文件夹。
“都拿了。”工读生妹妹艳羡地看着她油光水滑的长发,“绮姊,妳的头发好漂亮哦!妳平常都怎么保养的?”
保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长发。
其实她不太做保养的,家里那些瓶瓶罐罐都是汪迎先去出差,顺手拎回来给她。他会送的东西当然品质不会太差,但是她没有去记品牌的习惯。除了洗发精沭浴乳这种天天会用的东西,其他保养品她几乎一提回家就忘了。
直到去年冬天气候比较干冷,她差点冻伤,才被大老爷命令要天天擦乳液,而且每次碰面的时候还要让他全身检查一番,以免损害到他的“权益”。
这男人真的可以再过分一点!
“我也只是洗完吹干而已,没做什么保养呢!”她心情愉快地说:“我去银行一趟,如果有电话请帮我留一下话。”
到银行抽了号码牌,刚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一个声音冷不防在她耳旁蹦出来。
“干嘛满面春风的样子,谈恋爱了?”
“琴音,妳也来了。”她笑出来。
圆圆胖胖的琴音是附近另外一家公司的会计,因为他们两家公司发薪日相同,又都是会计,所以平时跑银行的时间差不多,几次在大厅照过面之后,就聊了起来。
这一聊才发现,原来琴音竟然是她小学六年级的同学,此后两个人有事没事就会约出来一起吃中饭。
“干嘛一脸笑咪咪的样子,有艳遇啊?”琴音在她旁边坐下来,拿出一条乳加巧克力问她。
“才没有,妳不要乱说。”元清绮回绝她的甜食。
琴音径自打开包装,大剌剌地吃了起来。
“我说同学,妳也太可怕了吧?十几年来长相没变过。”瞧她那身素裙淡妆,清净雅致,一看就让人舒心。
“奇怪,今天一直有人提到我的外表,我不过就和平常一样啊!”元清绮不禁摸摸脸颊。
“对了,下个月的小学同学会,妳去不去?”
“小学同学那么多年没见,我早就忘了谁是谁,不是很想凑这种热闹。”她蹙起蛾眉。
“没差啦!就当去吃一顿喝一顿,聊点八卦就可以走了。我记得以前那几个男同学好哈妳,什么郑吉雄啦、黄兆云啦,说不定他们也会来!”
“小学六年级的事,妳现在还拿来说嘴,也不怕人家笑。”元清绮双颊微红,白了她一眼。
“是真的啊!妳小时候就跟现在差不多,头发长长的,皮肤白白的,又害羞又秀气的样子,|奇+_+书*_*网|那些男生简直把妳当白马公主一样崇拜!”
“什么是“白马公主”?”她啼笑皆非。
“唉呀,反正都一样!”琴音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一起来啦,我们两个的公司都是阴盛阳衰,如果不多参加一点联谊,将来要怎么把自己嫁出去?说不定过了这些年,我们班上早就出了一个科技新贵或千万富豪什么的。”
“再看看吧。”元清绮淡淡地说。
“干嘛,妳真的想搞不婚?”
元清绮根本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她不确定汪迎先会不会在意她嫁人,但是他肯定不会让“这种小事”干扰到他的需要,而她绝对无法这样对待另一个无辜的男人。
“我们才二十五、六岁,我现在还不急,妳急吗?”她反问。
“这也不是急不急的问题,妳看起来就是那种宜室宜家的好女人,妳不早早结婚很可惜耶!”
元清绮浅浅一笑,轻摇了下头,不再多说。
琴音总觉得这个老同学身上有一种很神秘的氛围,几次在银行遇到她,她一个人坐在椅子等待,眉梢嘴角时而微笑,时而苦恼,根本就是一副思春的样子,没有古怪才怪!
“算了,总之妳当陪我去吃吃喝喝一顿好了,不可以放我鸽子!”
行员办事区突然产生轻微地骚动,一扇通往高级主管办公室的门打开,几道人影走出来。
元清绮一眼瞄到特别高头大马的那个人影,连忙一缩。
“妳干嘛?”琴音被她吓一跳。
“没有,这集的专题报导好像满好看的。”她困窘地挑了本杂志,假装看了起来。
“那些人是谁?好眼熟的样子……我知道了,他就是汪家的大少对不对?”琴音回去探头采脑。
“……嗯。”
“他们那种大头头不是都有自己的专属电梯吗?电视都这么演的,不晓得他跑到大厅来干什么……”琴音一回头,突然看不见自己的朋友。“喂!”她抽掉元清绮打得开开的时尚杂志。“妳干嘛?整个人缩得像只乌龟一样。”
“里面有一件衣服很漂亮……”
“妳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时尚了?”
看见他就躲已经变成元清绮的本能。
他的侵略性太高,一出手就非赢不可,而她却是天生不爱与人争,他们两人就像狮子与羚羊的关系,完全不同层次的物种。每次和他在一起,她只有强烈的压迫感,这在前几个月甚至很严重地影响到两人的肌肤相亲。
其实他大可不必在意她舒服与否,径行索求他自己的愉悦,但是他每次总是花很多时间让她也兴奋起来……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如果我的号码轮到了,先让妳办!”
元清绮匆匆逃进厕所。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对于一时无法改变的困境,她所能做的,只是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去想它。
她不敢想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