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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没有思考,更无迟疑,我转身朝数道幽魂轻飘而来的幻桥飞奔。
我不要再一次轮回俗世,不要一次又一次在爱人怀中断魂,不要再承受著挥之不去的懊悔及恼恨——恼恨著数世之前愚昧又自私的自己!
擦身而过的魂魄不只千万,迈开的步伐更已无法计数,然而桥的末端仍遥不可及……别再过去了,再过去便得加扣一条逃罪,不值得。白影的沉音,紧紧相随。
我捂上了双耳,死命地跑。
来时数寸尺,去时千万丈,你到达不了奈何桥的彼岸。嗓音仍清清冷冷。
脚下踉跄,我失了平衡,狠狠扑摔在地,摔碎了我最後的冀望。
助我……是谁都好,助我……
我失声痛哭,像个倔强而任性的娃儿,伏卧在地,嚎啕大哭。
那座桥只能来,不能去。你只是在白费工夫。白影缓缓半跪在我面前,我眼中泛著水雾,蒙胧了那一袭纯净似云的白裳。
恍惚中,那只没有纹路的掌轻轻拭去我颊边炙烫的泪。
每道魂魄来此,都是不甘心、都是眷恋的,若不能舍,只会加深你的怨,饮下孟婆汤後,你会释怀些。
我不要释怀,我不要这种不甘不愿的释怀……再执著,连我也助不了你。
你能助我?
白影没有开口。
我伸手牢握住那只虚无的掌,像个溺水的人紧攀住唯一浮木。
求你……助我……
白影带著浅浅笑意。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如何助你,但至少,我能让你在下一世里,不遗憾。
不遗憾?
愿不愿信我?
我静默片刻。若我下世仍受宿命所牵系,注定再吮尽一回心伤,那麽能不带遗憾,对我已是最大慈悲……我信你。
我让一魂一魄伴你入世,缘深缘浅端看造化,为亲为友为奴为仆,只要能助你,都好。
好……
我合上眸,隐约感觉有双臂膀将我抱起,朝我方才盲窜驰的方向走回。
奈何桥呀奈何桥,此时此刻,我却希望你是漫无止境,容我多贪这胸怀的片刻温暖……意识逐渐模糊,白影又说了数句听不清楚的话,也或许,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然後,有其他声音又杂乱地闪过耳畔。
是什麽,已经,听不清了……
怎劳您替咱们将女魂给带回来?让我同马面以缚魂链勾回就好了……无妨,这女魂轻得很,不费我半丝力劲。
文判爷,您这麽说,更让咱兄弟俩愧色……——前世.终故事之前二十四年前宇文府邸叶梢沙沙,在寂静暗夜中更显清晰,强风狂啸之下成为偌大宅门里惟一嘈杂。和在风与叶的交击中,宇文府邸的西侧主屋隐约传来阵阵渐渐无力的痛吟,半晌,取而代之的是嘹亮婴娃出世的啼哭嘤咛。
忙碌整整八个时辰,精疲力尽的侍女将婴娃清洗干净,来到床头,轻声唤着床铺间合目休息的美丽妇人:“夫人……”“是男孩女孩?”美丽妇人没有任何接过孩子的举动,只淡然问。
侍女迟疑的眼神早已透露出美丽妇人最害怕的答案。
“是女的……”美丽妇人眉宇间流露出绝望,她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怀胎十月的娃儿身上,但结果仍是将她打回一败涂地的原点……“夫人……您要不要瞧瞧小姐?瞧她的眉眼,以后一定是个像您的美人胚子……”“美人胚子……我要个美人胚子做什么?我要的是个男孩,一个能博得老爷欢心和注意的男孩、一个能替我在宇文府里夺回地位的男孩,就算是断手残腿也罢、痴的傻的也好,就是不要一个女娃——”美丽妇人连最浅薄的亲情目光也吝于施舍给甫出世的女儿。
“夫人……”
“晴儿,你说,老爷会喜欢这个女娃娃吗?”她问着侍女。
“会的,这是老爷头一回为人父,无论男女,他定会疼惜呵护的。”
“不会,他不会的。若我产下男孩,至少……至少他会来瞧瞧孩子,瞧瞧我,可老天却赏给我一个无用的女儿。若二夫人怀上的是个男孩,我——”未完的字句让开启的门扉给打断,润圆福态的中年妇人捧着温水木盆进入内室,劈头便道:“谁说您生的是女儿,我偏偏说是个儿子!”
屋里两人一愣,此时,谁也无法为这无味的玩笑话发自会心一笑。
“奶娘,别自欺欺人了,那包巾里就是个活脱脱的女娃。”美丽妇人玉般雕琢的脸庞只有哀凄。“是啊,娘。你看。”侍女晴儿附和,递上粉色锦布包裹的软呼娃儿。
奶娘毫不客气赏晴儿一顿排头:“你这傻丫头懂什么!站一旁去!”她斥喝自己的女儿,尔后坐在床沿,梳理着床上美丽妇人一头如瀑青丝,“小姐,您别绝望,现在我说的每一字一句您都听进耳里、藏在心里,我只说一次,这辈子惟一的一次。”
美丽妇人隐约知道奶娘想说的话,但真实听到溢出奶娘口中的字句时,她仍不自主瞪大瞳铃美目。
“这……这不成的……”美丽妇人摇着头,却在奶娘坚定的目光下缓缓停顿所有抗拒举动。
“娘,你老糊涂了吗?你要把甫出世的小姐……”晴儿来不及嚷嚷,怀里的小生命倒先被她的惊叫声给吓哭,晴儿手忙脚乱地安抚啼哭的娃娃。
“成,一定成。咱们宇文家需要的是少爷,而非小姐。您好不容易才怀上这胎,眼下二夫人下个月又将临盆,她正受老爷宠爱不谈,倘若老天有眼,这胎让她与您一样产了个女娃,她要再怀胎却也不是难事,难保不会是男孩,而您呢?老爷对您厌了、倦了,可您得想想未来呀,您膝下没个继承家业的男孩,您的下场绝不会比现在好。”奶娘轻拍着美丽妇人的手背,她打从美丽妇人出娘胎便看顾着她长大成人,早将她视如己出,疼惜之心更胜晴儿。
“……”她沉默,奶娘口中的未来惨景是她早已料想得到,她困难地嚅动干涸双唇:“但是……如此一来,这女娃儿的未来又该怎么办?”她可以这么自私无情,用自己女儿的一生来换取她那渺茫无望的将来吗?
“她会有自己该过的生活。”
“她会怨我的……”美丽妇人耳畔边传来娃儿的哭声,好似在指控着她即将作下一个改变女娃娃命运的决定。
“她该怨的不是您,是她自己福保”奶娘扯出一抹苦笑,招来晴儿,“把娃儿给我。”
“娘……”晴儿望着婴娃,心底多想违背亲娘的命令口吻,几番挣扎之下,她仍是乖乖递交到亲娘手上。
奶娘神情肃穆地接过襁褓幼女,淡淡地交代晴儿:“记住了,夫人所产下的,只有男婴;只有宇文家未来的男主子,听清楚了没?”
“听、听清楚了……”
“听清楚就好。”
那年,晴儿十四岁,眼睁睁看着娘亲搂抱着啼哭不休的娃儿,一个在众人眼中毫不值钱的女娃儿,缓缓步出内室。
而她今夜所听闻的一切,是场多荒谬的——闹剧。
后记
玫瑰凋零的禁忌之恋决明
先来聊聊和这回後记标题无关的内容吧!
这次不写序,而采後记,完全是为了那篇“红豆未萌之前”。如果一直有乖乖翻阅决小明的作品,应该知道小短篇是在写哪两个家伙的故事——想当初决小明那篇故事才成形,马上被一干好友炮轰得灰头土脸,每个人都在指责决小明的狼心狗肺。(嗯,我喜欢这个词,呵。)好好好,各位宝贝,大夥觉得小红豆能长命百岁,她就能活得健健康康。反之,如果有哪些宝贝和决小明一样狼心狗肺,认为《红豆词》的结局只有凄凄惨惨那种,欢迎来信结拜(笑)。
好了—别让那对姓白的夫妇档霸占了风家哥哥的後记,回归正题吧。
应该没有读者宝宝想到我会写风裳衣的故事吧?嗯!一个不被期待的角色,果然写起来别有一番快感。呜……我打完这篇後记的数日後,竟然收到了读者思吟宝贝的信,索讨风裳衣的故事,害人家的快感少了50%与风家哥哥配对的“另外一半”,我可是乖乖先询问过出版社编编的建议,才慢慢定型出这样的“宇文琅琊”。(原先构想中的宇文琅琊应该比较偏向於风裳衣的那篇连环小短篇中的模样吧——嗯,一个完全颠鸾倒凤的家伙。)我坚持《戏风阙》是属於BL故事(笑)。
遥记数年之前,我也曾key过BL故事,不过那篇故事来不及投稿便已经尘封在书柜最深处忏悔了,因为那篇是同卵双胞胎兄弟外加近亲相奸……(羞辱我吧,但请不要扁我!)虽然那两兄弟没办法面见世人,不过他们的宝贝妹妹将会在下一回的某书中粉墨登场,有兴趣的宝贝就猜猜看吧!不过我给的提示只有短短一句描述,猜得出来的宝贝,我给予最高敬意。)附带一提,风裳衣故事的产生,也代表著我给予《红豆词》另一种结局的点破哦!(听得懂吗?)如果我没记错,在《戏风阙》开稿之前,我开始KEY现代的故事了,只不过禾马窝窝基於有关联的故事会先集结出版,所以现代的那几本就慢慢顺延下去。(目前的进度是无限期延後,因为偶又开了新系列的稿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现代的那五个兄弟,呵。)从现代言情小说的地狱跳回古代言情小说的天堂,真让我有大松一口气的感觉。(不过偶在KEY这篇後记的同时,又跌回了现代言情小说的地狱之中,呜……自作孽。)不能再长舌了,因为我一会儿要求放漫画,一会儿又要求放阿里不达的小短篇,後记可不能爆页数呢,谢谢禾马编编成全我“小泄的任性。
众宝贝们,有漫画可以看,要感谢禾马众编编哦!
狗腿完毕,闪人——不,闪“球”!
全文完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