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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发生事情,与先前一模一样。严冷霜和青儿以凄厉的面目出现,李济沧跪在地上不住认错,终于换得二人心软原谅。严冷霜和青儿还恢复了原本俏丽的面貌,李济沧答应严冷霜与她们一道远走高飞。
正当一切都遂了李济沧之愿时,这对母女却突然消失,留下李济沧一个人如痴如狂,在树林中拼命寻找母女二人的下落。正绝望间,他又会听到一声呼唤——“小书呆子”……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过了多少遍。当他又一次将严冷霜紧紧抱在怀中时,忽然之间背上一阵剧痛。
这痛楚实在太过剧烈,李济沧只觉得浑身一凛,回头一看,眼前一只英招探出一双前爪,十只爪子都已经牢牢楔入自己背上的皮肉。
英招背上骑着的,正是连诗珏。柳眉倒竖,在此刻的李济沧看来,有如鬼魅一般。
英招后面,是一个青年,不住地冷笑,却正是张笑天。
李济沧大怒:“师姐,你走开……走开!他妈的走开!”
连诗珏厉声喝道:“你着了无邪林的道了,还不知道?你怀里抱的,眼前看的,都是幻影。你在这无邪林中着了道后,会一直陷在这迷梦之中,无限往返。而且你在这里永远不会死去,永远在这梦境中流连!”
李济沧听了这话,浑身一抖。刹那间,他想起来了,“罗子信”和“薛正堂”到底是谁。
他之前之所以想不起来,是因为他觉得这两人应当是活人,至少是他遇见过的人。但他听了连诗珏“永远不会死去”这几个字,猛地就受到启发:“罗子信”和“薛正堂”都是数百年前就应该死去的人物。
李济沧在壁润山上,除了研习武功法术,最大爱好就是去典籍馆查阅神魔两道的史册典籍。据史籍记载,罗子信是昆仲派第十六代掌门,两百多年前就已去世。他有一个师兄叫孟春山,在罗子信当上掌门后两年失踪。正史上不曾明说孟春山的下落,但有真假无从考证的野史记载,罗子信与孟春山有一个师妹,名叫蔡素云。蔡素云原本与孟春山相恋,不料罗子信当上掌门后,蔡素云又与罗子信相好,并最终嫁了给他。
孟春山为此心意难平,就想篡夺掌门之位。他乘罗子信闭关修行之时偷偷闯入,下手偷袭。哪知罗子信功力了得,一番势均力敌的火并后打败了孟春山,并将其囚禁起来。孟春山被关了三年后方才寻机逃脱,一路逃入壁润山的无邪林中,扬言要寻找中元道长留下的法器再来杀罗子信。但他一入无邪林便再无下落。
适才李济沧在无邪林中当先遇到的那个,自称要与“罗子信”决斗的老者,应当就是孟春山了。
至于“薛正堂”,那故事就更为曲折。二百五十年前,朗云峰掌门葛正新与二当家薛正堂在中洲追杀魔道中人时,从蜀地一个妓院中救出一个女子,名叫明茹。二人将其带回东蓬莱洲,收入朗云峰门下,成为葛正新的弟子。
哪知这明茹生得国色天香,竟令得葛正新与薛正堂同时倾心。二人为争此女大打出手,惹得时任猎龙堂掌门的广成子也插手干预。广成子先将明茹收入门下,成为自己的女弟子,以免除师徒婚配的不伦之诮,再将明茹许配给葛正新,以杜绝薛正堂的心思。
薛正堂为此却怀恨在心,寻机复仇。两年后,薛正堂乘葛正新去中洲追查魔道之人下落之机,杀死葛正新与明茹所生的孩儿,奸污了明茹,然后逃亡泥梨洲投奔了魔道,后来被广成子座下大弟子伏击格杀。
但明茹经此打击,精神受创。她哀求葛正新与广成子施展法术让她的孩儿复生。但整个神道中并无此种法术,明茹发疯般哀求,广成子被逼得烦了,只得骗她说:“无邪林中有可令人死而复生的法器,不过这片林子被中元道长的法咒笼罩,有进无出。我查过典籍,十年之后,中元道长的法咒便即会失效,届时我们进去,拿出法器让你孩儿复生。”
广成子此言一出,明茹立刻不再闹了,将她孩儿的骨骸埋葬。在这十年间,明茹行动如常,只是不停提及十年后她的孩儿可以复活。广成子起先也不在意,不料十年之期一到,明茹又开始哀求广成子和葛正新进入无邪林去拿法器,让她孩儿复活。葛正新此时已另有新欢,不再搭理明茹。广成子则一直寻找理由拖延,并派人看住明茹,防她做出傻事。
但明茹最终还是寻机摆脱其他人的监视,挖出自己孩儿的骨骸闯入无邪林,从此再无下落。广成子对明茹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不出两年便为此事郁郁而终。
那个在无邪林中溪流边怀抱婴儿骸骨的老妪,多半就是明茹了。
想起这两人是谁,李济沧对连诗珏所说再无怀疑,面前的严冷霜母女立刻消失不见,连笼罩在四周的那层薄雾也就此消失。李济沧只觉得心如死灰,喉咙发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玉脂洞
一旁的连诗珏和张笑天默然不语。过了片刻,连诗珏将李济沧放在英招的背上,拍拍英招的臀部道:“带他回去吧。”英招最通人性,“嗷”地叫唤一声,驮着李济沧走了。连诗珏望着英招的背影,叹道:“还是不要做人好些,不必被乱七八糟的东西迷住心神,就如同我这只英招……”张笑天冷笑道:“原来这蓬莱大**对我妹子的惨死,也有些愧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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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连诗珏进入无邪林后,也碰上几个被法咒所困,在这里徘徊发痴之人。她心头也是惊诧难言。渐渐地,她眼前也出现幻象:李济沧将掌门宝座让出,他二人重归于好,喜结连理。只是新婚酒宴上,有人来搅局,她大怒之下与那人斗法大战。
战到一半,她正想看清楚与自己斗法大战的人究竟是谁,猛地觉得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东西,幻象立刻消失。她心头暗惊,抬头一看,往他嘴里塞东西的乃是张笑天。
连诗珏道:“你往我嘴里塞什么了?”
张笑天似笑非笑:“春药!”
连诗珏就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
张笑天道:“你若吐出来,又要犯花痴做梦了!到时候自己手舞足蹈、脱衣服、叫春,可别怪我。”
连诗珏怒道:“到底是什么!”她想起来,适才看到的那些状如活鬼的人中,有几个的确如同张笑天所说,做出疯狂不堪的举动,当下不敢立刻吐出。
张笑天正色道:“应该是骑鸟老道的师父或者是师爷爷的魄晶。”
连诗珏心头一凛,立刻将口中的珠子吐在手上,仔细一看果然是猎龙堂一位已逝世掌门的魄晶。
她勃然大怒:“我师父那颗魄晶,在你嘴巴里吗?你给我吐出来!”
历代掌门魄晶乃是猎龙堂中尊贵无比的物品,容不得半点亵渎。没曾想张笑天居然将之偷出,当下她就要和张笑天拼命。
张笑天道:“我可不想在这里变成不死花痴,所以你师父的魄晶我是不吐的。而且你动手前先容我说一句:无邪林正中的‘玉脂洞’内所藏物品,事关消灭炎魔龙的大业。而要想在无邪林中畅通无阻,只有口含你们猎龙堂历代逝世掌门的魄晶,因为这是破除一切法术的最佳法器。你就算打定注意要在我面前犯花痴脱衣服说梦话,消灭炎魔龙的事情也不管了么?你若不管,你就吐了吧,我正好开开眼,看看蓬莱洲第一美女的**究竟长什么样。”
张笑天这番话让连诗珏十分厌恶,但连诗珏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她暗道:“也罢,以中元道长的道行,说不定在‘玉脂洞’内确有什么能制住炎魔龙的法器。且看看‘玉脂洞’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再杀了张笑天这魔头不迟。”
当下,她怒视张笑天,又将魄晶含回嘴里:“走吧。”
张笑天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连诗珏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你看什么?”
张笑天笑道:“你这么美丽能干,却为何会看上蓬莱大**这么个龌龊之人?”连诗珏怒道:“他哪里龌龊了!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张笑天道:“他对我妹妹,也就是你们嘴里魔道四大护法之一的严冷霜始乱终弃,这个你知道吗?”当下,他把李济沧与严冷霜二人相识相恋的经过说了一番。
严冷霜与张笑天情若兄妹,无话不谈,甚至在神魔决战前一天,严冷霜将自己的打算也告诉了张笑天:要用女儿与旧情去打动李济沧,若不成功,便执行父令,自戕唤醒炎魔龙。张笑天实指望李济沧能抛下神魔两道恩怨,与严冷霜和青儿共享天伦。
但严冷霜最终自戕,头颅幻化成炎魔龙龙头,张笑天因此对李济沧愤恨不平,此刻在连诗珏面前叙述起李、严二人的故事来也是添油加醋,将李济沧说得很是不堪。
连诗珏半信半疑:李济沧在昂龙峰上迟疑不决误了大事她是知道的。但这其中的隐情究竟是否如张笑天所说,她还真就一时间不能判断。
就在这时,二人听到李济沧的叫声,连忙循声过去。李济沧发梦胡语的种种表现,连诗珏都看在眼里。张笑天于是将无邪林中法咒的恐怖之处说了出来——入林中法咒者,从此就会沉浸在自己的梦魇中:当美梦成真之际,又会退回最初的悲惨之状,如此往复,无限兜转。而且,陷入梦魇中人哪怕再聪明绝顶,也看不出其中奥妙,只会永远这样下去。
连诗珏大急:“如何救他?你还有魄晶没有?”张笑天冷冷地道:“他已经做完了好几遍梦魇了,用魄晶也没有用。只能用灵兽之爪来抓醒他,比如你的英招。”
当下连诗珏跑到无邪林外,召唤来英招,救了李济沧,但她知道张笑天所言关于李济沧与严冷霜之事,定然是真的了。对李济沧已有些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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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张笑天见连诗珏沉默不语,当下也不多言,迈步向无邪林深处走去,走了两步,他回头说道:“你不跟着我来吗?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问我。”
连诗珏心中确有许多疑窦待解。她快步跟了上去,与张笑天保持三步的距离,问道:“你被我师父活捉,他为什么不杀你?你到底是如何逃出来的?我们历代掌门的陵寝——集烟洞,位于峭壁之上,除了玄天明鹤,无人知道其所在,你又是如何进去的?还有,文诗白师妹之死,你是不是信口雌黄?你从未在猎龙堂待过,又如何会知道这么多内幕隐秘?”
她竹筒倒豆子般,将心中疑问全部说出。张笑天却看都不看她,只是神情凝重地赶路,走了几步,还时不时抬头望天,掐指算上一算。
连诗珏不耐烦了,大声道:“喂!”
张笑天依旧目视前方,笑道:“你师父抓了我以后,见我根骨奇佳,就想收我为弟子,将来接替他的掌门之位,所以不杀我。只可惜你师父死了。他死后,你们负责看押我的弟子就惶惶不可终日,被我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不但当场放我,还求我收他为徒。找到集烟洞又有何难,我驯兽术天下一绝,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