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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啊……”不能控制,心中已是欲念翻腾,令她难遏地娇吟出声,却又倏地将那羞人的娇吟声隐入口中。
当她紧咬下唇,不知所措却也不求救时,他却无法再忍受那磨人的欲念。加快了指尖搓揉,更将长指探入她早已是一片湿渌渌的花口,感受她湿热的内壁将他紧紧地吸吮着。
“不可……”一发现自己的遏止成了娇吟,她不禁恼怒地蹙起眉头、咬紧下唇,不让声音再不受控地逸出,更不让体内这莫名的渴望腐蚀她的心神,小手更是推拒着他强势的侵略。
乐扬另一只大手快速地攫住她推拒的小手,蓦地发现她的玉指似乎……有点古怪……他蓦地停下动作,大手紧盯着那一双不全的玉指,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滋长。
“这是怎么一回事?”俊脸上一扫欲息,炯炯厉眸直盯着她的小手。
“这不关你的事……”唐诗意喘嘘嘘地将无力的身子趴伏在他的结实体魄上。
“是不关我的事,因为我并没有参与。”乐扬怒然地撤出埋在她体内的长指,将她柔软的身子推到一边,黯冥的眼眸里挟带着难以遏止的怒焰。“据我所知,这绞指是只有不贞的女子才会被做出的惩罚,这事自然不关我的事,因为你这手伤是在嫁与我之前所有的。”
“不是!”唐诗意瞪大水漾明眸,不敢相信他会恁地损坏她的名节。
“哼,别忘了洞房花烛夜你可没有落红!”他悻悻然地怒瞪着她,止不住在胸口狂炽燃烧的怒火吞噬他的理智,更加盅一般的腐蚀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聪颖。
“这分明是个骗局,而我正好不小心成了这桩阴谋婚事下的蠢儿,愚蠢的有了个不贞的妻子,坏了我乐家的门风!”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是谁碰了她,而她又是在哪个野男人的怀中娇喘吟哦。
“可……女子不一定会落红,我不过是……”他为何狠心地败坏她的名节,为何无情地伤害她?他与爹如出一辙,只见着了她一面,便随意地替她下结论,替她决定她未来的人生。
“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他暴喝一声,不愿听她的推托之词。
他的双手紧揪住她瘦弱的肩头,怒得双眼俱赤,手足的力道早已失了准头,疯狂且暴戾地在唐诗意的肩上印上瘀痕而浑然不觉。
为什么?他是这么心恋于她的美丽,心折于她不同世俗女子的傲骨,她为何会不知羞地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阴错阳差、阴错阳差!
全是这一桩阴错阳差的婚事,令他痛不欲生、心神难定,令他几欲疯狂!为何要让她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般地煽惑他的心神,却又在他感到情感悸动时,将他推入丑恶的地狱之中?
“不,你听我说,在回春录上头有记载着这样的事情,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找出来给你瞧。”唐诗意急急地说道。
或许她不想与他成为夫妻,但既与他已是夫妻,清白的身子已给了他,遂她必须力挽狂澜,挽救这一切,不能让他有所误会。
她是有点怕他,有点心寒于他的霸道与狂傲,但她已是他的妻子,她不希望与他之间会变成如爹娘那般的冷然对待,更不希望两人形同陌路,想见不相识般地特地划清界线。
“我倒是忘了,我是辩不过你的。”
乐扬冷笑一声,冷厉阴鸷的幽黯眼眸直视着她惶惶然中不忘冷静的苍白粉脸,俊脸早已狰狞得看不见昔日的风流倜傥,倒像地府中恶鬼般地邪了诡魅。
“毕竟你是个女文人,口才之伶俐少人能比,况且你府上的文卷小铺,藏书虽比不上紫定理堂,但倒也够用,够让你作为借口转移自个儿犯下的过错,是不?我亲爱的娘子。”
乐扬冷哼一声,蕴藏着爱意的眼眸不敢再望向唐诗意,双手紧握成拳摆于身侧,不敢多留一刻,快速地走出新房。他不想伤害她,即使在确知她的不贞之后,他仍是无法伤害她,但心头不听使唤的炉火焚烧着他的理智,令他几欲痛下毒手。故他得赶紧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唐诗意只能无助地哭倒在床榻上。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愿意相信她所说的话?是因为他是男人,是因为男人都是这个样儿的吗?
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为什么他跟爹一样残忍地给了她莫须有的罪名?
她抬起泪水泛滥的眼眸望着自己不全的手指,泪水更加止不住;她也不想这样的,但爹为了断绝她的才华而毁了她的手,而她的夫君却为了这一双不全的手,指派了她的罪名。
她不服!却……不能不服!谁教她是个女人,谁教她出生在这个不重视女人的时代里?千错万错,全都是她的错,是她自个儿惹的祸,若是她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她心里的痛是否可以平抚一点?
第五章
自那一天开始,乐扬再一次地远离唐诗意,但这一次他没有前往风雅楼,反倒是将自己关在扬音阁里头的工房,埋头准备这一次欲朝贡的筝。
一连好几天,他都未曾踏出工房,不禁令乐老爷子怀疑这对新人之间似乎极不和睦,为了再一次地撮合两人,他要唐诗意夜至工房,要两人好好地谈上一谈。
尽管唐诗意极不愿意再见到那个伤她至深的人,却也拂逆不了乐老爷子的一片苦心。
工房设于扬音阁最北角的偏僻地方,唐诗意一步一趔趄,提着灯笼,踏着碎石子路来到工房外,却一直难于进入那一扇门。
她试着要与他交好的,也试着照列女传上的戒条而为,然而,他却看不见她的用心,以讥讽彻底伤了她的心;如此,她还要委屈自己,仰承他的朝露恩吗?这岂不愚从?可入了乐家门,她便是乐家人,尽管这路难走,只要她问心无愧,咬紧牙根,她还是走得下去,是不?
但是,这要踏入的第一步……好难……仿如当年就算爹绞伤了她的手,她仍是想尽办法讨爹的欢心,可爹却不曾领过她的情,仿若当她不存在一般。乐扬会如爹待她的一般吗?
唐诗意犹豫不决、举步维艰地在碎石子路上徘徊。
突地——
凌厉的筝声划过静寂的天际,迸裂出惑人声响,继而急如乱雨打窗、碎玉倾地,高讥激越、直抵凌霄。
蓦地轻拨慢弹,弘音清雅、淡远疏落,转而沉郁悲愤、撕天裂地;她可以想像乐扬的长指在筝上搭弦、悬手,双手轮抹,再扫、摇、托、劈的画面,筝声陡地激越雄壮,有如能干跃马横戈,又似豪挟挥手击剑。
是霸王别姬!这些年鲜少听乐,早已快忘记这些老歌谱了,想不到乐扬竟能将霸王被汉军包围于垓下的愁云惨雾表现得淋漓尽致,急速之处快而不乱,郐缓之处慢而不断,果真是琴韵绝伦,难有人能与他匹敌。
骤然间,一个下滑的强音,犹如有人自顶峰失足,一下子落进万丈深渊,筝音百转千回、如泣如诉,而工房内登时传出浑厚而具磁性的男音。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难不逝!难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筝音突地转为细碎轻柔,婉转悠扬,掀起万叠愁云,而站在工房外的唐诗意不禁随着悲切的筝声唱和:
“汉兵北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唐诗意哀恻的低柔嗓音一歇,工房内的筝声同时戛然停止,整个夜晚又回复到原先的静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唐诗意也只是落寞地站在原地,处境比先前更尴尬。
过了半晌,工房的门板顿开,冷峻的脸孔映入她仿似可揉出水的眼眸。
“你怎么来了?”他的嗓音低柔,一双冷洌的眼眸不断地搜寻着她昏暗不明的粉脸。
她怎会来了?且来得正是时机?
这霸王别姬,正是他借楚霸王被围于垓下时的无奈沮丧,比拟成自个儿惨澹的心境,怎知,她竟与他对起句子?
“公公要我到你这儿来,瞧瞧你好不好?”不知为何,一见到他的脸,唐诗意总觉得无法正眼以对。他冷洌的神情,她已不是第一次见着,但不知为何,竟会觉得心被狠狠地揪紧。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般古怪的情愫?
“夜深露重,进来吧。”乐扬斜睨了她一眼,桀骛的眼眸里有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激赏与爱恋。
他反身走进去,她也尾随在后,突地感到现下的情景与一般夫妇无异,却又赶紧甩开这烦人的感觉,跟着他走入工房。
一进入里头,除了一堆木材,一堆捻好的蚕丝弦,以及桌上林林总总的骨片、玳瑁、金锁片之外,这房里似乎没有再多一点的东西了,而他……是如何在这儿度过这些时日的?
她见乐扬盘坐在矮几前调弄着一把筝,她也跟着在离他约五步远的地方跪坐而下,晶亮的眼眸迸射出火花。
“这是要朝贡的筝吗?”唐诗意惊艳地望着他手上正在调弦、通体晕黑的筝。“方才你便是以这把筝弹出那曲霸王别姬的吗?”
见他只是埋首在调弦上,并没有搭理她,唐诗意倒也不在意,只觉得触及不曾接近过的领域,令她笑逐颜开,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爹曾说过,你所弹的筝可以令悲伤的人翩然起舞,也可以令喜笑颜开的人立时落泪,可依我看,这些话仍不足赞美我方才听到的;方才那筝弦迸裂的声响,定能上穷碧落下黄泉,连天上的神仙也会为你的筝韵折服,而正进入黄泉中的人,说不定会为了这筝韵,忘了黄泉路而回到阳间,起死回生!”
是夸大了些,但这些话仍不足以说出她内心初闻时的悸栗。这靡靡之音弥漫,无非是谈情诉爱,但他的乐音不同,是种更深沉、可以拨动心弦的震撼。
“是真的?”乐扬不疾不徐地回过头来望她,不形于色地问道。表面上声色不变,其实内心早已是一片激情澎湃的浪潮。
她真是这么认为?真觉得他的筝音甚至可以教人忘了黄泉路而回到这世间?
“绝无虚言。”唐诗意信誓旦旦地道,脱俗绝丽的粉脸皮漾起笑花,令乐扬不禁看傻了眼,急急回眸,脑海中却已烙下了她桀笑如花的粉靥。
是不打算接近她,遂将自己关在这工房里,好杜绝她如蛊一般的魅惑,但却想不到她竟会到这儿来,阴错阳差地与他对起了这曲儿,令他不禁在心中叹道——这一个阴错阳差又将如何伤他?
他是听说过她通晓音律,却没料到连这份罕见的古谱,她居然也知晓,更能够分毫不差地接入虞姬的词儿……她真的是令他赞叹不已,只可惜了她的女儿身,空让满腹文才无用武之地。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她以清白之身嫁与他,或许他会尽其所能地宠溺她、怜爱她,而不会是现下的冷淡漠然。
“依我瞧,你大概是为了急于找我传宗接代才会到这儿来的。”他冷冷地哼笑一声,诡邪的幽眸瞟向她清丽的水眸。
“我不是!”唐诗意的桀笑僵在绝俗的丽容上,随即叹了一声。
为何她与他之间总是充斥着这莫须有的罪名?难不成是因为男人都一个样,总是习惯用自己的想法揣度别人的心情?
“还说不是?”乐扬漾着邪气的笑,嘴笑眼不笑地取下手中的银片义甲,猝不及防,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一个女人夜游到男人的房里头来,而你又是我的妻子,你说若不是为了要我疼惜你,又是为哪厮?”
“是公公要我同你谈谈这一次欲入宫弹唱的御制曲。”柔软的身子落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手臂不如脸上的冷洌,反倒是满怀温存地将她拥紧;她自他的手臂中探出头瞧他,眼瞳里无欲无望。
“用不着。”他冷然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