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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出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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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守茹只想着麻五爷还在刘镇守使手里,极怕刘镇守使变卦,杀了麻五爷,让天赐变成没爹的孩子,就说,自己心里也真是只有他的,并要刘镇守使保证,教训完麻五爷便放。刘镇守使保证了。

原以为事情到此就算完了,没料到麻五爷最后会让天赐杀了!

十二岁的孩子竟会用三响毛瑟快枪杀人,且是杀自己的亲爹,许多年后想起来,卜守茹还认定这是一场阴谋。阴谋的策划者就是刘镇守使,不论刘镇守使如何狡辩,卜守茹都不信刘镇守使会是清白的。

事情发生在第四天晚上。

据刘镇守使说,他已准备天一明就放麻五爷了,天赐偏来了,去拘押房看。麻五爷是在小号关着的,且五花大绑着,看押的兵士就松了心,没怎么管,先任由天赐隔着铁栅门和麻五爷说话,后就把上了膛的三响毛瑟快枪靠在铁栅门旁去上茅房。

天赐就在这当儿开了枪。总计开了三枪。

那兵在茅房里听到枪响,提着裤子赶到时,已见麻五爷在血泊中歪着了,头上中了一枪,身上中了两枪,天赐则傻乎乎立在门外,脸上有不少泪。

卜守茹问刘镇守使:〃那当儿,这爷俩都说了些啥?〃

刘镇守使道:〃这我不知道,得问当值的兵士。〃

找来了一个叫小蛮子的当值兵士。

小蛮子说:〃回卜姑奶奶的话,天赐和麻五爷没说啥要紧的话,也没扯上姑奶奶您。我只听到麻五爷连声叹气,还听到天赐喊麻五爷爹,感情像似挺好的。〃

卜守茹问:〃既是这般好,咋会动了枪?〃

小蛮子直摇头:〃那我就不知了,要问你儿。〃

卜守茹又盯着天赐:〃你自己说。〃

天赐不说。

卜守茹便问:〃谁叫你到拘押房去的?〃

天赐仍是不说。

卜守茹再问:〃你信不信他是你爹?〃

天赐凶恶地看着卜守茹:〃你管不着!〃

卜守茹火了:〃我是你亲娘!我管不着你,这世上还有谁管得着你!〃

天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阴笑,两颗虎牙呲着,道:〃不管我爹是谁,你都是贱货!〃

卜守茹气昏了,一把抓过天赐就劈头盖脸地打。

天赐并不老实挨打,两手被卜守茹抓着,就用两只脚踢卜守茹,还用膝盖猛顶卜守茹的大肚子。

这就触怒了刘镇守使,刘镇守使喝令小蛮子把天赐拉住,又让卜守茹狠心去打。

卜守茹偏不打了,只瞅着天赐呜呜哭,边哭边说:〃天赐,天赐,你……你是狼种!我……我和你没法说……〃

第二十一章

立在独香亭茶楼向西看,景色依旧,麻石道切割着城池,道两旁有松树、柏树常青的暗影,一座座屋厦上升腾着崭新却又是陈旧的炊烟,远处的江面永远是白森森雾蒙蒙的。

这是父亲当年曾经拥有过的世界。

曾让父亲为此而激动不已的世界。

向东看,则是马二爷的地盘了。

马二爷的地盘上曾有过最早的奇迹。

据许多轿号的老人证实,马二爷确曾年轻过。

那时,马二爷在官府衙门当衙役,给一个个知府的大人老爷抬过轿,也在私下收过民间轿行的帮差银,就是藉那最初的帮差银,马二爷起了家,办了自己的轿行。马二爷的轿行虽不是最早的,却是最棒的。

马二爷活着的时候,曾站在独香亭茶楼上指给卜守茹看过,说城东门下的通驿大道旁原有座破庙,那就是他起家之所在。

如今,那座破庙看不到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兵营,民国前驻的是新军炮标,民国后就住刘镇守使的炮营了,刘镇守使升了师长后,炮营又变作了炮团,一门门大炮的炮口直指城外,随时准备轰碎王旅长和钱团长攻城的妄想。

因着战火的经历,东城远不如西面繁华,就是飘在东面镇守使署上空的五色国旗,也无以挽回那段繁华的历史。东城最有名的老街上从早到晚响着大兵们的马蹄、脚步声,尘土飘起老高……

然而,这已是无关紧要的事了,两家轿行已合二为一,大观道的楚河汉界已经打破,哪里生意好,就做哪里的生意,东城西城的区分已无意义。

它存在过的事实,只能成为后来人们酒后茶余的谈资。

卜守茹认为,直到麻五爷被天赐杀死,男人统治石城轿业的历史才算彻底结束,她才真正确立了作为一城轿主的地位。帮她夺得这一地位的除了刘镇守使,还有她的儿子。

这大概就是命了。

她卜守茹命中注定要吃尽人世的心酸,却也命中注定要支撑起石城轿业的天地。

每每立在独香亭茶楼上,卜守茹总要和天赐说起当年——

当年的马二爷和卜大爷……

当年的麻五爷……

自然,还有当年的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坐着一乘小轿进了城,整日价赤着脚在城里的麻石地上跑……

卜守茹说:〃天赐呀天赐,你生在城里,你不知道这麻石道的好处,娘可知道哩!娘八岁前都在乡下,乡下的路一下雨尽是泥,鞋粘了泥重得像秤砣,把脚上的泥带进了屋,你姥姥还要骂'死妮子,下雨还出去野!'……〃

天赐只是听,不大插嘴。

卜守茹又忆及自己的父亲,回忆说:〃你命苦,没个好爹,娘也没有。娘的爹也是条狼哩!他为了轿,让你十八岁的娘到马家去做小。娘气呀,娘不服,可娘有啥法呢?娘不能就这么任他们摆布,只有和他们去拼!〃

天赐不理解这些事,望着卜守茹发呆。

卜守茹又说:〃天赐,你得懂娘的心,娘过去和今日不论做啥,归根还是为了你。你姥爷不好,可他有几句话说得好。他对娘说,咱这石城里的麻石道是金子铺的,只要一天不掀了这道上的麻石,只要咱的轿能走一天,咱就不愁不红火。今个儿,你也得记住了,日后你从娘手里接过咱的这盘买卖,可不能再让别人夺了去!〃天赐瞅麻石道的眼光很冷漠,说:〃我恨城里的麻石地,也……也恨这些轿!我不要它!〃

卜守茹很伤心:〃天赐,天赐,那你要啥呢?娘还能给你啥呢?〃

天赐又不说话了。

那年天赐已十四了。

这二年来,卜守茹一直试着想把天赐从死去的马二爷身边拉回来。

闺女天红落生后,卜守茹立马把她送给了刘镇守使,让奶娘养,生怕让天赐看了不自在,也怕天赐加害自己的亲妹妹。

真的成了一城的轿主之后,卜守茹对轿也看淡了,轿行的事很少去管,只在天赐身上用心,做梦想着的都是消解儿子对自己的恨意。

可儿子见她总躲,躲不过了,也只是听她说,从心里不肯把她当自己的亲娘待。

卜守茹觉着她和天赐,就像当年自己和父亲,这大约也是命中注定的。

然而,直到天赐出走,卜守茹都尽心尽意地想做个好母亲,她一点不恨天赐,只恨自己。

卜守茹总想,如若当年她和巴哥哥私奔了,这三笔血债就没了,她也就不会面对一条小狼似的儿子了。

又想,倘或天赐是巴哥哥的,就算有三笔血债也不怕,也值得,她会有个好儿子的。

一个好儿子能抵消一切。儿子却跑了。

是在一个冬日的下午跑的。

卜守茹永远忘不了那日的情形。

是个干冷的天,北风尖啸,江沿上和城里的麻石道上都结了冰,哪都溜滑。太阳却很好,白森森一团在天上挂着,城里四处都亮堂堂的。

卜守茹一大早出了门,到独香亭茶楼去断事,——码头上的于宝宝和棺材铺的曲老板两帮人昨个儿打起来了,还死了人,两边的人都在帮,都到卜姑奶奶那儿讨公道,卜守茹推不了。

麻五爷死后,帮门弟兄全归到了卜守茹门下。

这期间虽也有几个不知轻重的小子闹了闹,终是没闹出大名堂,最后不是被卜姑奶奶收服了,便是被卜姑奶奶和刘镇守使一起治服了。

到独香亭茶楼约摸是十点光景,卜守茹记得清楚,事情断完,己过了正午,就在邻近的〃大观酒楼〃吃了酒。

请酒的是于宝宝,是卜守茹断他请的,为的是给曲老板赔情。

那日因着于宝宝和曲老板双方的服帖,又因着天冷,卜守茹便多吃了几杯,直到傍晚天光模糊时才回家,回家后发现天赐不见了。

开初,卜守茹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以为天赐又到自己两个老姐姐家玩去了,——马二爷有两个闺女,都比卜守茹大,早在卜守茹到马家为妾之前已出阁,一个住城东老街,一个住状元胡同。

当下派人去找,两家都没找见,卜守茹才急了,传话给全城帮门弟兄,要他们连夜查遍全城。

一直查到次日早上,都没见天赐的影子。

卜守茹天一亮又去了镇守使署,要刘镇守使帮着找人。

刘镇守使应了,把自己的手枪队派到了街上,还给天赐画了像,满街贴,整整折腾了三天,终是一无所获。

在这三天里,卜守茹身未沾床,头未落枕,日夜坐在轿上满城转,走遍了城里的大街小巷,白里看的满眼昏花,天旋地转;夜里冻得直打哆嗦。

老找不见,卜守茹就想到了天赐会被人害死,老琢磨谁会去害?是不是与自己有关?

自然,也想到了绑票,可又很快否了,觉着不像。真要是绑票,早就会有勒赎的帖子。

第四日,卜守茹终于病倒了,躺在床上才发现,枕下压了天赐写的一张纸条,上面只几句话:〃娘,我走了。我恨你。恨你的轿。要不走,我会烧你的轿,也会杀你。我不愿杀你才走的,你别找我,你只要活着我就不回来。〃

卜守茹看着那纸条,才承认了自己对天赐笼络的全部失败,先是默默无声的哭,任两行清泪顺着俊俏的脸颊往袄上、地上落,继而便一阵阵疯笑,笑得仇三爷和家里的下人都提心吊胆……

第二十二章

刘镇守使能在十几年中做着石城的霸主实是不易,回想起来真像一场梦。在民国风云变幻的十来年中,但凡有点兵权,算个人物的,能发的就大发了,不能发的也就大败了,像刘镇守使这样据有一隅之地却又不发不败的实是少见。

后来在天津租界做寓公时,刘镇守使常和朋友们说,这一来是命,命中注定要有十来年的福气;二来是他识时务,老换旗,哪边硬梆就打哪边的旗;三来呢,没做武力统一国家或者统一哪个地方的弥天大梦。

谈起最终的失败,刘镇守使便说,那是命中的气数尽了,没办法,就是不败给秦城的王旅长和钱团长,早晚也还得败给蒋总司令北伐的国民革命军。

这年九月,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张大帅调动六路大军入关讨伐曹吴的北京政府。刘镇守使以为奉张不是曹吴的对手,想看看风头,依旧打着直系北京政府的旗号,还发了声讨奉张的通电,这就平生第一次打错了算盘,给了王旅长和钱团长灭他的机会。

王旅长和钱团长先是打着奉张的旗号围城,后来就在奉军的炮火支援下攻城,攻得很猛,不给他喘气的空。

攻至第三日,两颗炮弹轰进了镇守使署,炸死了三个手枪队的兵士,还炸伤了几个老妈子。

刘镇守使清楚,这回王旅长和钱团长有了奉张的支持,真玩上命了,要想像过去几回那样助点饷让他们滚蛋再无可能,遂想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那一计,决意收拾细软退出石城。

撤退的决定是在镇守使署的军政会议上做出的,一切都从容不迫。

散会之后,刘镇守使又披着满天星光,亲自到马家找了卜守茹,让卜守茹吃了一惊,——这么多年了,每回都是卜守茹去镇守使署,刘镇守使从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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