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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川坐在离她几步之外的地方,闻言嘴抿了抿,眸光泛远:“五岁那一年,家中不知因何起了大火,”凝向光滑的冰地,“我被困在房中无法逃脱,房梁带着火焰落下的那一刻,幸得千长座及时出手,我才得以活下来。”
困意全然没有了,绍芜看向他,低声道:“那……你的亲人呢?”
他的眸光暗暗,默了片刻:“后来我才得知,因着那一场火,我成了孤儿,家里的人,都不在了。”
绍芜抱着膝,埋首,眸光闪闪:“抱歉。”
沈川抬首,笑笑,“可却因为这样,我才得以有幸遇见了师父,遇见了御姑娘,”他近前抚抚她的头发,“遇见了你。”
绍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她凝着沈川的眼眸:“其实,我……”
冰冻的房屋猛然摇晃起来,冷冷的砖块掉落下来,绍芜含了半句在口中,头上的冰顶掉落下来,犹如当年冒着火的房梁,沈川不及多想,揽住绍芜将她护在了身下。
“当心!”
沈川闭起眼,好似回到了五岁的那一年,他也是这样的闭起了眼,可最后,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一刻疼痛,就好像……现在一般?他讶然看去,周身结了一层金色的屏障。
“快点闪开这里!”绍芜持着手中的剑,对他吼道,“我这个半吊子撑不了多久啊!”
果然,转眼的工夫,屏障外的冰顶又开始迅速落下,生猛地砸到了地上。沈川已经趁着仅有的一点点时间,拖着绍芜闪了开来。然而不及庆幸,脚下的冰层猛烈地摇晃开来,冰块绕着银光聚集,冰屋已经坍塌不成个形,方圆几尺之外,冰层之下,蓝色的火焰吞噬着黑暗,火光与冰,融在了一起。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幽蓝色的火焰开始慢慢融化掉脚下的冰地,隐约处,仍可见一方小小的令箭,立在火心之中。
难怪他们找不到阵心,原来阵心,就是土行令箭!
沈川护着她后退几步,“阿芜,”他已有决断,本来自己就是多活了几年的人,此刻他缓着声音,用着这仅仅一点的时间,“你是一个天真的好姑娘,我,甚至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曾讨厌过你,我想叶姑娘,也是这样的罢,”摸摸她的头,柔声劝道,“你出去以后,要多听一听她的话,不要再任性了。”
绍芜晓得了他的意思,却没有阻止他,火燃得越来越厉害,脚下的冰层,开始不稳了,“沈川,”临到此处,她不曾想过,心脏的跳动,是这般平缓,她笑笑,“我喜欢你呢。”
他的脚步顿下,就在这一惊诧迟疑中,身旁一道凌光闪过,蓝色的火焰中,多了一个少女的身影!炽热的灼烧感席遍全身,她忍着剧痛,拼尽全力,将那一块令牌,扔到他的脚边。
她任性,却也有着期盼,她期盼着有一天,可以有和那个女孩一样的坚强勇敢,她做不到叶念尘那样的救济苍生,做不到叶念尘那样的开朗乐观,但她至少,可以在最后的一刻,为她喜欢的人,做这一点点的事情,她至少,在这一刻,她也可以像叶念尘一样,笑着离开……
火,消逝了,连着那个女孩一起,消逝了。
斗转星移,天空中的星星明亮快活地闪着,一轮满月,映下华光,照着他,苍白的面容。
“阿芜?”
他低低喃喃,然而任性的女孩,再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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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月下的林中,闪着一个略有慌乱的身影,秋慕客寻不得她,找不到她,心下起了急。料一料纵就是叶念尘醒了过来,步子也不会有那么快、行得那么远,若不是自己方才错了过去,就是自己寻的这条路根本不对。心下定了主意,转身欲回,然而西侧的一道幽暗的蓝光,却让他惊了几分。
那是花月影所去的方向。
不及他思忖,步子早已向那方迈了过去,许是想着叶念尘此时的去向,也唯有那里。
…
一个回身,花月影草草避开她的攻势,嘴角却见了血迹。
“我不是说过了么,”她的声音凉得可怕,眼中唯见一片的漆黑,“不要,拦着我。”月光下,她的嘴角似乎见了笑,却是发冷的寒笑,“你这样无理取闹,可叫我怎么是好呢?”
眼前的这个人,绝非叶念尘!
“你……”花月影抿下嘴角的血,桃花眼洒下一片阴沉,“是谁!”
手指轻抚上嘴唇,勾起的笑意更甚,她淡道:“我,就是你眼前看到的,全部。”月儿西沉,她的手轻轻抬起,似要抬起那一片华泽,“你是拦不住我的。”
“拦不住也要拦!”花月影攥起拳,决然道,“你可以走,但我决不允许你带走她!”
她勾起一抹玩味:“恩,好痴情的人,”纯黑色的眼眶中,看不到她任何的神情,“若我是第一次听得这样的话,一定,会被你感动哭了的,”她微微偏头,似乎在仔细打量他,“可惜这样的话,你们三道六界,不要说得太多啊,我的耳朵,都被你们磨出茧子了。”
花月影怔了怔,这话的语气,像极了叶念尘!
秋慕客从远而来,只见月光下那墨色的少女,却没有任何疑虑,如心中落下块石头,抬脚欲上前,却被花月影拦了下来,定神一瞧,却才瞧出几分不样。
“又多了个人,”少女端详着来者,啧啧道,“想不到这小姑娘,竟还挺招人喜欢,”她偏头看眼天上的月亮,好心劝道,“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你们不要再拦着我了。”
花月影冷着声:“你赶着去投胎么!”
她惊讶地咦了一声:“好聪明,竟被你猜到了,”她挥挥袖子,“那就不要拦着我,我赶着去投胎呢。”
无论是语气、说话的方式,连偶尔露出的表情,都与叶念尘,一模一样!
“若是放了你,”秋慕客映着月光,仔细打量着她,“叶姑娘还回得来么,若是见不得她,那我们如何放你?”
她无奈地摊开手,头微微垂下,长长的发丝,遮住了眼睛:“原本念着我仅存的一点善心,打算放你们一马的,”头抬起,纯墨色的眼睛透着冰冷和警告,“可惜你们太不识抬举,那我也只有到了冥忘河,再与你们道歉了!”
蓝色的光焰在她身侧绕起,她缓缓抬起一只手臂,墨色的衣袖中露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一道蓝光从她的手心刺向地面,脚下的土地轰然中开,暗绿色的藤蔓从里面伸出,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尖利的藤刺猛然袭向他们!
不及多想,秋慕客抬袖瞬时祭出流曲剑,银光闪处,暗色的藤条折断在地,但紧接着,断裂的根枝又化作数十根藤枝缠绕上来,衣裳被藤刺划开了口子,然而却如同进了藤蔓之海一般,无从躲闪。
见此幕,清澈的嗓音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她立于空中,墨色的衣裙飘摆在身后,隐约处见了她赤着的脚,“世间的什么亲情、爱情、友情皆不过如此,一生缘便尽,来世寻她人,你们又何必这么痴迷呢?只要你们肯乖乖听我的话,不再纠缠,我就放了你们。”
“做梦!”花月影持剑斩断一节藤条,“这一世,只得一个叶念尘,没了,便也寻不着了!”他凝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她坚强、勇敢、自信、乐观,这样姑娘,我不会让她就这样白白消逝的!”
她不再应声,但嘴角,却闻言勾起一抹冷冷的嘲讽。这样的话,她听得不少,这样的情,她见得更多!一生一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说得真好听!然而转不过一瞬,怀中换新人。
不远处月下见了反光,凉凉的,晶晶的,却是一汪浅潭,花月影眸中闪过一丝喜色,“秋慕客!”他闻言转过头来,顺着花月影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下顿时多了几分庆幸,抬脚御风而去。
身后的藤条紧追不舍,带着坚硬的利刺。足尖轻点,他如踩在平地一般立在水面之上,口中念诀,冰凉清澈的水流随着他手的移动慢慢而起,眸光闪现凌厉,数十道水光似化为冰冷的利剑,一瞬间斩断了所有的藤枝!然而奔涌的水又好似化作了猛兽一般,直直地朝空中的黑衣少女而去!
在藤条断裂的一瞬,花月影抬手挥袖,断裂的土地再次合拢,藤蔓再无法蔓延,地上的一片残枝,眨眼间枯黄,化为尘埃黄土!
水流击在少女的身上,纤细的身影却只是微微一颤,墨色的耳环在脸侧摇晃,不及两人庆幸,她凝着冷笑,漆黑的眼睛透出一片漠然:“倒是也有几分厉害,不过,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呢?”话语中含着嘲讽,“感情,不过是上天赐给愚蠢儿的礼物罢了。”手中再次闪现蓝光,此时,月亮渐渐向西沉下,东方,留出了一片天空,“这一次,我要好心地告诉你们这个道理,所以绝对不能留情,以免来世,你们再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
手中的蓝光落下,落到那一片浅潭中,蓝光砸向水中,猛然激起一层浪花,然而水浪落下,隐藏的暗色藤蔓突然向秋慕客袭来,蟒蛇一般,紧紧缠绕在他的双脚上!
花月影见状一惊,本欲上前搭救,脚下一紧,那藤条不知何时竟也缠在了自己的脚上!
“没用的,”她冷眼看着眼前两人的挣扎,“你们一个修习水行之术,一个修习土行之术,无论怎样,对我的木行之法,也是有助无害。”
月亮渐渐暗淡,太阳却还没有升起来,东方已经泛白,西侧,却还见着黑暗。
她慢步走近花月影,勾着笑,纤细的手抚上他的脸庞:“你这么喜欢这个姑娘,若是死在她的手里,定然也很高兴的罢?”花月影手脚均已被藤蔓缚得死死,动弹不得,眸光凝着那个他朝暮念想的浅笑,她道,“我今天,且再做一回好人罢。”
“叶姑娘!”秋慕客不希望看到月华死去,更不希望看到以前那个开朗的姑娘,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纤细的手轻轻滑上他的咽喉,指尖微微用力。
花月影闭上眼,她说的没错,若是死,能死在这一双手下,也是高兴的。
太阳似乎出来了,映在他的脸上,温暖了些,然而脖颈上的那一份触感,猛然消失不见了!缚住手脚的藤蔓似乎也不见了踪影!
花月影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个昏倒在地上的黑衣姑娘。
“叶叶!”
花月影不顾手上被勒出来的血痕,慌忙抱起地上的姑娘。
秋慕客也在同一刻挣脱开来,足尖轻点,到了叶念尘的身侧,他刚刚看得很分明,就在她要发力扼死花月影的那一刻,月亮的光消失了,太阳的晨曦照在了她的眉心处,眼中的那一片黑色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双纯墨色的灵秀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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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折一根枝桠
惊起树上的昏鸦
凋零繁华
碧落尽天涯
迷途的孩子别怕
枯老的槐树下
我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