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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一亮,断云山上便烈火烹油般的热闹起来,因为前来贺寿的散修及妖怪们太多,八大山巡所居的独峰也都尽数开放,隐身在树林中直到中午,段缺瞅着最为人多杂乱的一刻混出了飞羽峰。
此时要上断云山固然是设禁盘查的森严,但要下山却是极易,跟在那些贺寿完毕不愿多留的散修身后,段缺轻轻松松的下了山底,此后一路向东,不过数日之后便出了大荒。
彻底走出大荒的那刻,段缺回望着身后的莽莽山林,心情既轻松又复杂,默立片刻后收回目光昂然前行。
恩断义绝,这一走,便再无一次回顾。
段缺没在大荒与道门之间的散修界停留,而是径直东行,穿过莽莽群山直入人间世界。
因为此次所走线路不同,进入人间世界之后到的也就不是山南行省,打问一番知道此地距离沧州不远之后,段缺当即买舟渡河,一路北上。
三数日后,改了一身青衿士子打扮的段缺已由北城门进了赫赫有名的沧州城。
沧州傍海,境内多的是莽莽苍苍的苇海沼泽,此地不仅是朝廷流放关押重犯的选,亦是北地私盐贩子们的老巢,民风彪悍,习武成风,就是在这座城中,盘踞着以三十六路疾风快腿称霸江北垂数百年的谭家。
江北谭腿,红衫女子侍道的俗世家族。
谭家堪称江北豪族,在沧州城内更是屈一指,家门好认的很,段缺进城瞅准了地方之后,眼见天色还早,冷冷一笑过后投宿在了距离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中。
一切且等天黑再说。
没出五行涧时,段缺心中虽恨尚能忍耐。此刻真到了仇人家门,等待的每一刻都显得异常漫长而煎熬,坐在房中,过往三年洞窟中暗无天日的经历不由自主的一遍遍浮上心头,怒火勃之下再难安坐,索性出了房前往楼下客栈自带的酒肆。
天已黄昏,正是晚饭时候,酒肆中人声鼎沸,段缺也不曾要什么饭食,只是叫了一瓯极品的剑南春酿,边饮酒边听其他食客闲话。
“老七,你听说了嘛”,这说话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不断向外喷着酒气的粗豪大汉,“城东赵火烧家的那朵花儿终究还是让谭四爷给掐了,两人一个六十一,一个一十六,实打实的老牛吃嫩草,这艳福享的,啧啧……”。
“一个卖胡饼火烧的还能抗得过谭四爷!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只是可怜了他隔壁白家的后生,生生为了青梅竹马的赵家闺女被谭四爷一脚踢死,那个惨哪,听说入殓的时候衣裳都穿不上,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尽碎了,他那瞎眼的寡娘也没熬过十天就脚跟脚儿的随着儿子去了,家破人亡,这城东白家算是彻底绝了香火”。
“啪”的一声震响,段缺转身看去,见拍案而起的是个刚满弱冠的青年,看他身上的装束,当是个刚刚结束读书山林阶段出来漫游天下的士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赵家如此作恶,难道就不怕王法?”。
闻听此言,不断打着酒嗝的络腮胡子“嗤”的一笑,“王法?你这毛都没长全的吃奶娃子知道什么,王法那也是要看人的,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谭四爷不仅有钱,有拳头,更有一个好女儿。不说沧州府三班衙役加一起也不够谭四爷一条腿踢,便是府衙老爷见了他女儿也是规规矩矩,不敢说个不字儿”。
络腮胡子出言如此不逊,那士子忍了又忍,总算忍了下来,继续探问道:“噢,他女儿这般威势,莫非是宫里的不成?”。
“宫里的算什么”,络腮胡子抬手指了指头顶比划了个高冠的动作,“人家不仅是有文箓的正式道士,还在一个行省的主观中挂着大执事的差事,这可是谭四爷醉酒之后自己亲口传出来的,有这么个女儿在,沧州府衙敢不卖面子?他谭四爷要功夫有功夫,要钱有钱,还有个好女儿,别说抢个把民女,杀个把不开眼的小子,就是抢的再多,杀的再多又能怎的?比这更狠的事四爷也干的多了,切!”。
听到此处,段缺也懒得再听,瞅瞅外边的天色已经黑定,遂出了酒肆冷笑着慢慢悠悠往谭府走去。
积郁三年的怒火仇恨今晚也该散散了!
……………………
ps:打针、吃药、狗皮膏一起上阵,誓要与火疖抗争到底,今天状态不算好,力争明天的章节能更精彩!
………【六十章 掐灭清灯】………
段缺从酒肆到了谭家时,天色已经黑定,他也不再耽搁,由围墙隔出的僻巷中施动术法进了府中。
身为沧州第一豪门,谭家门高宅大,段缺一连逼问了两个杂役小厮,确定了家主谭四爷的住处之后,径直往府邸最中心的院落而去。
直到他走了许久之后,那两个小厮犹自吓的双腿抽搐站都站不起来,在谭府呆的时间久了,他们也曾见过一些三山四海拳脚高明的好汉,却再没有一个人像这个年轻人般眨眼来,眨眼去,他那里还是人,分明就是个……鬼!心里一想到这个字眼儿,两小厮更是哆嗦的厉害,任那警锣就提在手上,愣是不敢敲上一下。
谭四爷心愿得偿,强抢着把赵火烧家姑娘弄成了自己的第十二房小妾,这两日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晚上也就没再到城中翠香楼,而是在府中自备了酒菜于新妇房中吃酒。
酒好,菜好,旁边又有个花骨朵似的赵家小娘子侍候,谭四爷这酒就吃的份外尽兴,但他正自惬意的时候,蓦然感觉脊背后有些痒。
谭四爷心中一紧,却不曾立即转身,若无其事的拈了一颗胡豆,端起酒盏向身后微微一斜。
他坐着的地方就正对着门窗,窗没开,门没动,这人是怎么进来的?看着满盛的酒盏中果然倒影出一个身影,谭四爷伸手将旁边木头人般的赵家小娘子勾了过来,“老爷已经有了酒意,咱们这就洞房……”。
口中说着,勾着的手猛然向后一甩,赵家小娘子已向身后人影站着的地方砸去,谭四趁此时机撞碎窗户冲了出去。
自始至终,他不曾回过一次头,即便是仓皇失措的赵家小娘子分明已经抱住了身后突然出现之人,谭四也没出腿攻击过一次。
推开木呆呆的赵家小娘子,段缺紧随其后出了房。
谭四爷自知得罪的人多,府中防卫历来做的严密,虽只是片刻功夫,房外院中已聚集起众多谭家子弟,直到这时,谭四才转过身来面对段缺,气定神闲,俨然好一副江湖大豪风姿,“你是何人,竟敢擅闯谭府?”。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段缺没理会谭四的问话,眼光瞥过院中越聚越多的谭家子弟后方才向谭四爷淡淡一笑道:“我原本只是找你一个,你却非要灭门,罢了,我就成全了你”。
此言一出,满院哗然,三十六路疾风腿谭家屹立北方百余年,自来只有欺负人的,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段缺此言一出,那些谭家子弟先已忍不住,当即就有火爆性子的直奔上来。
身陷重围犹能如此气定神闲,尤其是那一笑让老江湖谭四心里寒,便在这时,双方已经动上了手。
说是动手实在勉强,任凭谭家子弟把腿踢的疾如狂风,密如细雨,却连段缺的衣角都碰不上一片儿。
在谭四眼中,在泼水不进的腿风中或隐或现的段缺就像一张纸片,一个鬼影,偏偏这个鬼影的双眼还一直紧盯在他的脸上,不断放射出淡淡的,却越来越冷的笑容。
“住手”,谭四爷喊出这句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
段缺也动手了!
境界一入丹修,段缺再放出寒冰刺这般的灵修入门级攻击类术法时,牛毛花针般粗细的冰刺如斜风细雨绵绵撒去,任那满院谭家子弟修为上有多少高低差别,却无一人能够避开。
随即,谭四就看到了让他彻底心寒胆裂却又如梦似幻的一幕,刚才还群情涌涌的数十个谭家子弟中针之后连一声呼叫都不出,便已瞬间冻为冰人。
数十个冰人立于院中,脸上四肢犹自保持着冰冻前的姿态,这一幕实是诡异到了极点,随即就听“砰”的一声,却是房内的赵家小娘子从窗中偷看到这一切后,生生吓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院中便只剩了段缺与谭四两个活人。
“你……你究竟是谁?”,谭四口中哆嗦而问,负藏在背后的左手却已悄悄拧开了一个小小的玉瓶。
玉瓶开出,一缕血红直上天际向西南方飙射而去。
谭四自以为做的隐蔽,但那缕血红刚一飞出,他执着玉瓶的手便已被紧紧捏住,随即就是一阵剧痛,玉瓶已然离手。
“我就知道,似你女儿那般的人物怎会没有一点私心”,段缺细细的将玉瓶打量一番后,冷冷一笑,“谭四爷,多谢了!”。
抬手一压,江北大豪谭四爷动也不能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少年在院子里四处忙活起来。
分出自身丹力按照洞窟中三年所学的阵法知识一连布置了三重法阵,段缺抬头看了看夜色后,拎着土偶般的谭四闪身上了距离院子不远处的一株高树。
并不曾等得太久,就在段缺感应到一阵强烈的丹力波动时,树下院中已凭空多出了一道人影。
一样的红裙,一样的巨剑,唯一不一样的是红裙女子左臂处只剩了空荡荡的袖管。
红衫女子人一出现,巨剑先已凌空电射而出,直击高树。
修为差距,段缺也没想着能瞒得住侍道,手中一动提出谭四,巨剑的剑尖就堪堪抵停在谭四的胸口处。
“一别三年,侍道的出手还是这么快,真是让我想念的很哪”,段缺手执谭四下了院中,逼着悬空不肯去的巨剑一点点退让。
侍道一见段缺,双眼猛然一缩,“是你?五行绝涧……”。
“当然是我,那么多震爆元丹都炸不死你,我又怎么舍得?”,段缺手指一弹,红衣女子身周被冻成冰雕的谭家子弟顿时倒地。
“哗啦”一片声响,冻为冰雕的谭家子弟动恰如数十个瓷器一起落地,被摔的块块碎裂,虽然没有血海的效果点缀,但满院乱滚的头颅与残肢断腿却也足够触目惊心。
红衫女子全身剧震,巨剑也随之开始红。
弹指之时,段缺的双眼便眨也不眨的盯在侍道脸上,看着她脸上肌肉抽搐的样子,心中无限舒爽的段缺哈哈大笑出声,“对了,我还没谢过你当日的自报家门,要不然今天这事可就不这么容易了”。
“你想怎的?”。
“跪下”,一声断喝后没见红衫女子动作,段缺丹力一展,又是一蓬牛毛冰针般的寒冰刺斜风细雨般直向旁边的东园落去。
红衫女子刚要挡他,段缺手中一动,谭四爷立即出一声惨呼。
红衫女子废然而罢,寒冰刺雨直落东园,原本声息不断的东园顿时一片死静。
段缺直盯着红衫女子双眼,手指作势欲弹,口中厉喝声道:“跪下!”。
眼见着三年前不可一世的红衫女子砰然跪倒在自己面前,一千多个日夜中积郁起来的心中块垒开始松动,与此同时,杀机亦勃勃生。
天地之大德曰生!
杀机生的同时,灵台处那盏清灯再次点亮。
这一遭段缺没有任何迟疑与犹豫,这盏清灯刚在灵台处点燃便被他自己生生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