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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听肖举冷哼一声,咬牙道:“姓金的卑鄙至极,当年那桩事之后,我便是受他诓骗错以为是展大哥对我暗中下手的,却没料到,是他自己为了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耿耿于怀而欲至我于死地,可恨我却一直没能猜破,以至于十多年来都一直误会展大哥,一个月前甚至还差点又被他骗到金陵害死!”顿了顿又狠声道:“若有机会,我定要宰了这狗贼!否则肖某便是白活了这四十多年!”
龙远扬一按他肩头,安慰道:“这是自然,但这件事却要从长计议,不然一让姓金的警觉甚至引起帮内剧烈纷争便是弄巧成拙了!”
肖举气愤愤地立着,默然半晌才开口道:“我当然一切都听展大哥的意思。”
展逍闻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才道:“今日便先如此吧,我还有些话想和风儿单独谈谈!”
几人闻声,识趣地告辞一声,陆续出屋而去,展章更是深切地望了展风一眼才步足出门。
………【第一一二章 情何以堪】………
朝阳将晨雾扯裂,残烛终流尽最后一滴红泪。
父子二人在对望沉吟中默然无语,良久,展风终于启口,微颤道:“娘,她,她在哪儿?”
展逍身躯一颤,目光瞬间炙热,仿佛蕴藏着一团腾腾燃烧的烈火,但这样灼热的眼神却望得展风心生寒意。
好片刻,展逍的目光才回复平静,但展风却直觉到那并非他已回复冷静,而是他已经那团烈火深埋心底,但地火的涌动从来都只会比明火更加激烈!
展逍舒了口气,叹道:“你娘她,早已经病死了!”
展风一颤,泪下无声,朦胧视线中仿佛重现了母亲那婉约温柔的神情,但却也随着泪水落尽的那刻消失无迹。
泪眼干涸,展风渐渐平静,颤问道:“娘葬在哪儿?”
展逍目光颤动,道:“就在扬州老家后那片竹林里,那是她最爱去的地方……”
展风眼眶又是一湿,那也是他最爱去的地方,只是在他六岁时与父母同赴洛阳之后便不曾再去过,而他自洛阳毁家流亡以后他也不曾主动想回去再探望一番,因为那里也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痛,是他最美好却也最不愿忆起的过往,也因为那只会更让他觉得现实的悲凉与残酷。
沉默,毫无悬念地在父子间充斥着,令得其间的气氛也是沉闷起来,但二人却没有想打破它的意思。
二人不知呆立多久,展逍才淡淡问道:“这些年你是如何过得?”
展风微一思索,将从自己的哭声引来韩浩解救,到隐居世外,再到涉足江湖为亲寻仇,和之后的点滴经历,详细而简练地叙述出来,语气同样也是平平淡淡的,仿佛所说的只是他人的事情一般。
展逍留神倾听,不时蹙眉,不时颔首,待展风说完后,却也只淡淡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展风语毕,便要开口询问他父亲这些年是如何过的,但望见父亲漫不经心般的神情,最终却又莫名其妙的忍住声息,并未开口。
一时间二人复又沉入沉默之中,却也是各自垂首深思,这或许是因展风本身便是寓情于内不善言表有关,又或许是因展逍本就性情冷淡之故,甚或是他父子间本就情淡恩浅。
总之二人又是静对良久,直到熹微的晨光从简陋的茅窗度入,缓缓铺垫在二人之间时,展逍才开口道:“你伤的不轻,让他们带你去休息一会吧!”
展风闻言,唇角微动,终于却也未出声,默然应允。
展逍转首,向门外唤了一声,声音虽低,却沉着有力,稳稳地透向屋外。
“父亲的功力绝不会比师父逊色!”这是展风闻声后瞬间闪现脑海的想法。
脚步声起,展章推门而入,望了展风一眼后,才将目光转向展逍道:“主人,有什么吩咐?”
展逍道:“带风儿下去休息吧!”
展章点头,低垂的面庞上掠过一丝喜色,躬身领命后便欲带展风一同退下。
但尚未步出房门,忽地展逍打断道:“慢着,你让远扬带他休息去吧,我还有另外的事吩咐你做!”
展章脚步一顿,面容极难察觉地一僵,却依旧应声道:“是。”
随即二人一同退下,却一字未说便即分头而去,展风本有满腹无处倾诉的话语也终于沉寂腹中。
天罗教中似乎琐事极多,龙远扬将展风安置妥当后,便半句闲话也无地独留展风一人在房中静休,如此半日过去,展风除去换过两次伤药是由龙远扬亲自张罗,便不再见到他人拜访。
又闲待了小半日,直至夕阳渐落,展风自觉伤势稍有好转,便生去意,终于出屋向父亲辞别。
众人知他需有林府一行,一番提醒挽留后,终于不再强求。
展风躬身拜别,方一转身,展逍忽地开口道:“远扬你送风儿一趟吧,”微微一顿,又道:“风儿你取过请柬,北上之前便再来此处一趟吧,我还有些话要嘱咐你。”
展风一颤顿步,重重点头,随即托着沉重的步伐随龙远扬向村外而去。
步足林间,龙远扬向展风询问几句,见他神不所属,无甚谈兴,便也住了口,专心带路,同时留意四周动向。
展风却是步履沉重,心情复杂,他从未想过自己日夜期盼的重逢会是那般平淡深沉的光景,重逢后又是那般冷重无语的境地。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这是展风始料未及的,隐隐间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似乎十多年的分别间隔已将他们父子间的情感冲淡,何况他们间的情感本就已淡薄之极,而他母亲的离去,似乎也彻底将维系他们父子间感情的枢纽折断,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淡化得如同是严师与学子一般。
林风忽起,将展风吹得头脑一清,从昏沉凌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抬眼望去已可见城郭外墙,便驻了足,向龙远扬拱手道:“龙叔,便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龙远扬一望金陵城郭,笑着点头道:“也好,这两日城内守备甚严,绝无人敢恣意生事,少主你也安全许多,另外,我们的人也会在暗中留意少主的情况,少主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由他们通知我们!”说罢,便将与天罗教教众暗中传讯通告的方法告知,叮嘱一番后,才摆手远去。
展风望着龙远扬背影消失,目光延伸极远后才缓缓收回,长舒了口气后,便踏上官道,向城门而去。
城中似有极大的变故生出,城门处的守备明显比前几日森严许多,对过往的行人也是好一番盘问才得放行。
展风经龙远扬先前一番分析得知城中形势如此的缘故为何,并不奇怪,在城门口耽搁一阵便也安然入城。
在城内行了一阵,便回到先前客居的那间客栈处,抬头只见,客栈的门楣上挂着雪白的丧布,但其中却也有零星的客旅来往了,店中也有新招的伙计正在忙碌不休,那陈掌柜的儿子终于还是将这间酒楼经营下去了!
展风见此微觉欣慰,转眼处,酒楼门口,一个洒脱人影正向自己微微招手,正是其义兄钟晓,展风微笑点头,随即迈步迎去。
………【第一一三章 心中壁障】………
钟晓迎他到客栈门口,笑道:“你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至少须得两三日才会回来?见到伯父了么?”
说话间已抬手向展风肩头拍去,但手方抬至半空,便即顿住,因为他已望见展风面上病态的苍白之色,不禁转拍为搀,眉头大皱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了?难道是那个……”
展风苦笑点头,道:“是的。”
钟晓变色道:“怎会这样?我该跟你一道出去的!你不是有追风步么?难道也不能逃过?”
展风丧气点头,伸手示意他入内再说,便一道跨入酒楼内。同时,摇了摇头叹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那人是谁!”
钟晓哑然相望时,展风已自接下道:“那人就是我们当晚在酒家遇到的那个古怪食客,而且,他更是在武当山上袭击我的那人!”
“什么?”钟晓瞠目惊道,见周围食客诧异望来,也不以为意,拉着展风便向楼上走去,同时追问道:“怎么可能?以你眼下的武功来说,他又怎能逼得你逃无可逃?”
展风道:“他已经晋入先天之境了!”
钟晓惊道:“那会是他,那么年轻?这怎么会,怎么会……”
展风苦笑道:“就是这样,那次的失手非但没有对他造成打击,反而令他突破了后天之境!更让我成了他心中的一块弊病,非除不可!”
望了惊诧无语的钟晓一眼,又解释道:“我是被他引到密林中的,被他营造出了我逃无可逃的境况!所以不得不与他决战一场!”顿了顿,端正了神色,叹声道:“但那却是场正大光明的决战!结果是我败了,若不是,哎,若不是他不愿付出太多代价来迅速结束决战,而龙叔又及时赶到的话,我只怕,只怕早就横尸城外了!”
钟晓怔怔地望着展风,看着他眼中难掩的黯然之色,竟不知如何来安慰他,一时默然无语。
展风也是木然呆立,回忆着密林中与施逆行的那番激斗,这在他脑海中已重复过无数次的战斗,此次再度忆起,同样心生颓然,纵然对方武功中存有缺憾,但仍非现在的他能够抗衡的,甚至再次遇上对方后,自己即使不命丧当场也难免要狼狈逃窜,想到这里更觉心丧神衰。
忽地,一声轻喝在耳畔炸响,道:“他视你为心病,但你为何还不知他也已经成了你的心病?他可以借杀死你来锻炼自己,你又为何不能借战胜他来磨砺自身?”
“我为什么不能借战胜他来磨砺自己?我为什么不能借战胜他来磨砺自己……”这句话在展风脑海中荡漾数遍,忽地,他身形巨震,蓦然间转身,拜向韩浩颤声感激道:“是……师父……风儿知道了!”
韩浩扶着他微曲的身形,心中欣慰,含笑点头道:“风儿你明白就好!”
展风感激点头,钟晓在旁也是面露喜色,当即三人并行,交谈中向客房走去。
韩浩随意坐下,问道:“风儿,你怎么如此早便回来了,是否见到令尊了?”
展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二人觉出古怪,不禁皱眉追问。
展风摇头苦笑道:“没什么,只是十数年未见,觉得有些生分了,而且,”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和爹的感情本就并不算好,而,而娘却……却已经死了!”说话间,眼眶也微微泛红,却忍住未曾落泪。
二人闻言默然,深以为然,却也无从劝慰,缓了片刻,韩浩才终于开口,勉强安慰道:“生老病死,本就平常等闲,最紧要的是把握好仍在的情分!”钟晓同样附声赞同。
展风点头,振了振精神应道:“徒儿知道了。”
韩浩微微颔首,岔开话题道:“风儿既然已经回来,准备什么时候去林府一趟?”
展风微一思索,道:“徒儿想今晚便去林府,尽早解决此事。”
韩浩皱眉道:“既已在金陵,不用如此急切,况且你的伤势还未恢复,多呆上两日也无妨碍。”
展风闻声,欲言又止。
韩浩培养他十数载,见状便已知其意,微微一笑道:“风儿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