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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那边会派宫里先行的嬷嬷过来,将荔园中的一切按照宫中所用的改造一番,时间紧迫,府中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云卿自是知道接驾不是轻松事,荔园里的许多要在短短的时日里都改的合乎规矩,必然是要加班加点的。
沈茂兴奋的走了两圈,然后又抬头道:“知府还说,这次巡查,是瑾王世子和四皇子两人一致点了我们沈府,务必要将陛下招待好。”
一致都点了沈府?
云卿闻言心中微动,御凤檀点沈府,她多少还能理解成他无赖无耻,反正没事就要给她添点烦心事。可四皇子,他为什么也点了沈府,没有上下打点,那些官员是不会在他面前说沈府的好话的,难道上一世南巡来沈府,也是四皇子亲点的吗?
不管云卿怎么想,这一世到底还是没有避开接驾之事,而沈府被钦点为圣驾驻跸之地一下就在扬州传开了,人人都知道沈府会成为天子的停歇地,对沈府更是高看一等。
“你说他们怎么就有那运气,这扬州这么多豪商院子,偏偏就点了沈府的?”听到这个消息,谢姨妈气怒的抓着杯子就摔到了地上。
韦凝紫看了她一眼,嫣红的唇咬了一咬,道:“听说这次除了陛下外,皇后,四皇子,七皇子都会来,沈府可是会好好露脸了。”
谢姨妈转头望着她,“那岂不是给沈云卿露面的机会?”年轻的皇子住在荔园,虽然有墙相隔,若是谢氏想要沈云卿夜里和哪个皇子勾搭上,那还不就勾搭上来了,到时候做了皇子的妾室,不是又比她身份高了一等。
“那咱们也借住到沈府去,就不相信没机会接近皇子。”谢姨妈厉声道。
韦凝紫叹了口气,道:“娘,如今你连沈府的门都进不去,如何借住,再说,咱们有院子在这里,又怎么找理由去住?”
谢姨妈抬头望着这装饰精美的屋子,咬牙狠了狠心道:“你等着,娘自有办法,沈府想一个人攀权附贵,没那么容易!”
傍晚一辆马车从韦府中驶出,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酒楼里,停了下来,一个身穿海棠色锦缎袄裙的美妇从上走了下来,左右顾了一圈,迈进了酒楼中。
昏暗的烛光,陈旧的桌椅,酒楼生意调零,掌柜不知去向,只有两个布衣汉子坐在椅子前喝着烈酒,样貌普通中夹杂着非良民的眸光,看到美妇人便笑了起来,“韦夫人,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那美妇人,正是谢姨妈,她望着两个胡子拉渣,一脸凶色的汉子,反倒没露出什么害怕的神色,以一种还带着点熟悉的语气道:“你们怎么来扬州了?”
其中一个汉子喝了杯酒,嗤笑道:“不到扬州来,怎么碰得到你啊,只是没想到,你还要来照顾我们的生意啊!”
浓浓的酒味在小小的空间里,加上周围摆设的陈旧腐味,混杂成难闻的味道,谢姨妈皱着眉捂了鼻子,“既然以前都谈过生意了,这次你们再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不会你再要拼命去救谁吧?”那汉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次日夜晚,扬州城内突然发生了一起打劫案件,劫匪冲进韦府欲要打劫,幸得家丁拼死相护,不得进入,劫匪一气之下,将韦府用火箭点油烧燃,扬长而去。秋高气爽,韦府燃起了熊熊大火,待火被扑灭之时,韦府已经是焦黑一片,房檐榻方,草木焚毁,一片狼藉,不能住人。
此事一出,老夫人便让人将谢姨妈和韦凝紫两人接了进来,说到底当初她们两人在京城的时候救了她,如今出现这事情沈府于情于理都应该伸手帮一把。
“唉,扬州这十年都没这种祸事了,肯定是看着你们孤儿寡母的,想来下手吧。”老夫人自从沈茂出事后,手里就多了一串佛珠,叹气劝道。
谢姨妈拿着帕子抹眼泪,可是眼底没有丝毫的伤痛之意,只哽咽道:“府中重新修葺起码也得三四个月,如今我们母女可是无处可去了。”
老夫人抬头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氏,见她不开口,便抬了眼皮,道:“刚遭了贼人,你们母女出去住也不安全,若是住客栈,指不定他们还会不甘心寻去。这几个月你们就暂时住在沈府中吧,等韦府休憩好了再说。”
谢姨妈受宠若惊般的抬起头,“多谢老夫人,能住在您这自比外头好得多了。”
谢氏虽不喜谢姨妈,见她和韦凝紫遇见这等祸事,也不会做的太过,“你们就住在之前居住过的菊客院吧,我等会让人去收拾一会。”
韦凝紫抬起头,感动道:“多谢姨母,若不是有你们,如今我们母女两人还不知如何是好。”
云卿在一旁坐着,看着这母女两人一番作态,心底就不舒爽,她心中冷笑一声,这场火灾也实在是来的太巧了点,沈家刚成为圣驾驻跸之地,韦府就被盗贼打劫还火焚,她们就住到了沈府,这时间掐得也太好了些。
云卿抬起头来,望着谢姨妈,浅笑道:“真是太可惜了,那个院子姨妈才住进去不久呢。”
谢姨妈以为她在心疼那个院子的银钱,也叹了口气道:“姐姐送给我居住的院子,被那贼人就这样烧毁了,真正是可惜姐姐这一片心意了。”
她这么一番话,自觉说的情深意重,心内虽然有一点心疼,到底觉得是沈府出的银钱,自己出的装修的也不少,可是相比买院子花的钱,就不显得多了,沈家亏的是大头,她的是小头,反正到时候院子还是她的嘛。如此一来便舒服多了。
云卿似乎被吓了一跳,有些不懂的道:“姨妈这话是客气了,找院子的事的确是父亲所为,到底只是损了一番心血,可姨妈就不好了,这一火烧再加休憩,又得费上不少功夫和银钱了,如今你铺子又没有收益,可能支出会有些大。”
谢姨妈吃惊的瞠目,道:“那院子不是你府中给我买的吗?怎的又跟我铺子扯上了关系?”
云卿笑眯眯的摇头道:“姨妈想岔了,当日你托李管事帮找院子,因为姨妈未曾给银钱,又将铺子交给李管事管理,我料想是您手头上的现银不够,猜测你的意思是用铺子的租期来购买,就将所有铺子和庄子抵押了五年出去。”
谢姨妈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目光中如带了刀子,“你胡扯什么,我何时有意让你用铺子的租期来购买院子了?!”
云卿脸上立刻露出惊讶的神色,呼道:“那姨妈的意思是不打算出银钱,让沈府给你购买院子吗?不可能吧,姨妈怎会是这等人物,故意托人买东西,而不想给钱的小人呢!”
谢姨妈此时宛若心头肉被一刀刀的割了下来,她之所以能狠得下心烧了那院子,就是以为沈府出的钱,如今得知那院子烧毁的都是自家的银子,心如刀绞,红着眼望着云卿:“你,你不是说那院子是沈府给买的吗?”
云卿淡淡的看着她,唇畔勾起,她所想绝对没错,看谢姨妈此时要吃了她的模样,那院子被烧之事,十有八九是她自己干的,为的就是不错过攀龙附凤的这个机会,还真是烧别人家的钱眼都不眨,烧自家的就要死要活,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那院子是沈家帮忙买的,除了这个意思,当初我什么也没说。”云卿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十分不解道。
韦凝紫在一旁已然明白,只怕当初沈云卿就挖了这个坑等着她们跳下来了,即便不出现放火烧院子的事情,再不过多久,收不到年租的她们母女也会捉肘见襟,显出穷困的模样。此事只是将一切都提前罢了。
老夫人和谢氏看着两人对话,多少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没有云卿想的深,只认为谢姨妈是打的好算盘,想要沈家给她家买院子。
话说到这里气氛就和开始完全不同了,各人有各人的心事,韦凝紫见机站起来道:“那就劳烦姨母安排人将我们东西搬去。”
到了菊客院后,谢姨妈想着五年的租期换来的院子,就一把火没了,重新整修又要花费不少,心内肉疼,却又不能将原因说出来,只能气呼呼的进了屋子。
韦凝紫望着她气怒的样子,劝道:“娘,算了,那院子已经烧了,你不要再气怒,以免给她们看出什么来,到时候引起她们怀疑也就不好了。”
未料,谢姨妈却是反手一个巴掌扇到了韦凝紫的面上。
“你个没用的,说的那么轻巧,五年的租期啊,那是多少银子,你去赚来看看,当初买院子的时候,你怎么就没看出来沈云卿的阴毒呢?”她哪里坐得住,眉毛倒竖,美丽的面容变得狞狠。
她打骂韦凝紫出气,已经是一种习惯,从未想过,这种做法在韦凝紫的心中埋下了一颗什么种子,在接下来的一件大事中,起了翻天覆地的作用。
此时韦凝紫动了动脸颊,捂脸都没捂了,也许是打得多了,她有些麻木,只垂着头道:“那如今怎么办,房子也烧了,难道你还打算和沈府闹翻了不成?”
谢姨妈正在气头上,捏紧双手,转头来看韦凝紫,突然发现女儿平日里白皙娇嫩的脸,此时看起来带着几分森冷的色泽,令她止不住的浑身打了颤,怒意生生消散了一大半。
她哼了一声,转过头道:“这个沈云卿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老早就设计好了这一步,现在我们亏的太大!”
“她的确是厉害。”韦凝紫轻声道,心下却更觉得是谢姨妈愚蠢造成今日的后果,当初她几次三番的说要去沈府收了铺子租金,谢姨妈都推三阻四,想要多捞一笔,到现今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怪自己太蠢。否则早发现了,还会落入这种局面吗?
谢姨妈只要一想到自己铺子的银钱,便咬牙切齿道:“此事我绝不饶过她,待她那天出门,让人弄死了她算了,以免看了我生气。”
韦凝紫此时抬起头来,望着谢姨妈掠过一道不屑的光芒,道:“娘,她此时出事,陛下还会住到沈家的荔园来吗?若是陛下不来,那不是白烧了院子吗?”
谢姨妈这时才冷静下来,方才自己的想法是冲动了,两不得好,更是亏大了,“好在你反应快,提醒了娘,那就让她的命留到陛下南巡走后吧。”
云卿到了归雁阁,就托人去查那火烧韦府一事的真相,她心中隐约觉得,这劫匪无缘无故的出现,偏偏啥也没抢,啥也没做,光放了把火,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简直就像专业纵火队,有些诡异。
过了几日,便得到了消息,听说有一帮劫匪是从北边而来,以前专门在京城犯案,因为专门做那与人勾结打劫,做戏之事,本来在京城呆着一直都相安无事,不久前却不小心得罪了一位京城权贵,不得不出了京城往南逃,估摸着这次到扬州城放火的就是这帮子劫匪。
云卿听着却起了心思,若是一般时候,这个劫匪她或许不会想那么多,可是那日老夫人还说起在京城的时候,不巧遇见贼人,多亏谢姨妈奋不顾身的相救,她才得以脱身。
这样的巧遇,倒是十成十的像是这帮劫匪做的事情。
如此想来,她便去了老夫人那里。
余氏如今每日吃斋念佛,逗逗孙子,倒真是一副老人家平和祥静的样子,见云卿来了,便转身坐到了罗汉床上,唤了她进来。
“云卿见过祖母。”云卿微微一笑,端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