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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如今穿在身上的是什么颜色!既然知道官服是青绿之色,为何要穿这等颜色上殿,是在向朕挑衅吗?!”
明帝说着,手掌又在案上狠狠的一拍,显示着他心中的震怒之色。百官都吓的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魏宁站在明帝身旁,低着头看着跪在下方的孟祈佑。心中暗道:在宫中,为求喜庆,严令规定若没有大的丧事,在没有明令要举孝的时候,皆不许穿白。一旦有人违反规定穿白,等于在诅咒皇族之人。
而西太后自上次倒下之后,明帝急宣远在塞外游山的汶老太爷回来。如今汶老太爷在宫中看诊,表示西太后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明帝正是心中急迫,猛然看到朝堂上竟然有人穿白,心里就和西太后的事情挂钩了起来,如何会不怒?!
“陛下,微臣绝对没有这等胆子挑衅陛下,这官服之事微臣自己也很困惑。”孟祈佑在朝中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今天,虽然官阶不高,但是是一个要职。今儿个早上他明明看到夫人给自己穿上的是青绿色的官服,可怎么到了金銮殿上,如今身上就是一套白色官服?孟祈佑心中隐隐约约的猜到,这身官服上肯定给人动了手脚。
他当然不会怀疑孟夫人,因为孟夫人是他的妻子,绝对不会故意做这样的事情来害他。而且穿着白色上金銮殿诅咒陛下,若是一个不好,便可能招来满门抄斩。以他和孟夫人的感情,不可能会动手的。如此一来,一定是有什么人要故意陷害他。
如今没有时间细想究竟是谁在背后动了这个手脚,孟祈佑只知道,明帝的怒意似乎不会很轻易的平息下去。
“困惑?!你穿着白衣上殿,就是困惑?!那满朝文武为何其他都没有如此,偏偏你的衣物便变成了白色!”明帝语气凛冽,双眸里藏着一丝冷意,面上带着狰狞的怒意,大声道:“来人啊,给我把孟祈佑拖下去,脱了他的官服,关进牢中,今日午时问斩!”
众人闻言届时一凛,如今是卯时(五点到七点),午时问斩的话,根本就没几个时辰,孟祈佑这身官服来的实在是太不是时间了,任谁都看得出,这官服肯定是有蹊跷的。
已经被剥了官服的孟祈佑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他看着丢在前面的白色官服,眼底愤怒有,悲哀也有。
这到底是谁要这么害他!让他穿着这样的衣服上朝,在宫中就算是穿的过素都会被人诟病,这一身白,又在西太后重病之时,自然是免不了被斩的下场的!
他抬头对着耿沉渊投去感激的一眼,心内却无比的急迫,愤怒,他死了,夫人和儿子,章滢怎么办,儿子还小,夫人和章滢又是女流之辈,以后可怎么生活。
孟祈佑不由的大声叩头道:“陛下,微臣冤枉,微臣绝对没有这样大的胆子,求陛下让微臣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啊!”就算知道是大不逆的罪,也要争取一下。
殿上的气氛一下变得凝固,百官们都在心中暗暗思忖,要不要出来帮孟祈佑说话求情。一个个都揣摩着明帝此时的心情,觉得讨不了多少的好,互相打量,看有没有人先站出来,然后他们再开口。
耿沉渊看了一眼被当众剥去官服的孟祈佑,吏部侍郎在朝中算是不错的了,不结党营私,一心处理好官位的事情,如今被人这样陷害……他思忖了一会,站出来道:“陛下,容臣说上两句。”
明帝此时怒在心头,望着耿沉渊那清俊的面容,这是他在新贵中最看中的臣子,于是忍着怒气,稍微放缓了声音,目光沉沉的望向他,问道:“你是要为孟祈佑求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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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此时怒在心头,望着耿沉渊那清俊的面容,这是他在新贵中最看中的臣子,于是忍着怒气,稍微放缓了声音,道:“你是要为孟祈佑求情吗?”
虽然声音压抑了些许,然而还是能听得出明帝的怒意。耿沉渊半低着头,道:“陛下,臣只是觉得事有蹊跷,若孟大人穿着百服进殿,其他百官必然早已经看到了,而刑部侍郎大人也不会在刚才才惊呼出口。这证明衣料上有问题!”
这些明帝又何尝不知!但凡是想一想都能知道,但是明帝如今便不想去想,看着那一袭刺眼的白服,想着他最近事事不顺,贵为天子连一个喜欢的宫女找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出来,亲生母亲西太后又一病卧床不起!
种种事情加起来,冲淡了原本一点点的喜悦,再加上白服的刺激,明帝目光里掠过一抹阴霾,此时的他倒是不再怒声,然而平静的言语里藏着无尽的冷意,全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威严,摆手道:“耿卿,你无需再求情!好好的官服也能让人动了手脚而不自知,这说明他对这份职位并没有任何兴趣,连自己的官服也保管不好!多说无益,拉下去待斩!”
明帝的话果断又凌厉,任谁都听出这其中没有商量的余地。开始有心和耿沉渊一起求情的官员心里都暗暗退缩,不敢再在这个时候,去触明帝的逆鳞。
耿沉渊望着明帝阴戾的脸色,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的不悦,若是一再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只能等会下朝后再与人商议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经过这么一遭,明帝心情显然不悦,先行退朝而去。
在早朝里突然发生了这么一遭,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但是很快的,这则消息就随着下朝的官员们,迅速的传了出去。
当孟大人被抓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云卿心中已经做了准备,心里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下手这样之快,看来这个人早就有这样的计划了,一旦章滢拒绝站出来承认那日的人是自己,后手马上就来了。
这样精密的计划和对人心的揣摩,虽然现在还不敢肯定背后的是谁,但是云卿首要怀疑的对象就是东太后。
但是时间太紧迫了,云卿目前最重要的是证明当日的事情是有人故意所为,她想了想,对着屋中喊了一声,“桑青。”
桑青似影子出现在面前,看不出他开始是隐藏在哪里的,然而一呼即应的速度能让人知道,他确确实实一直都藏在这里。
“你现在马上去查一下当日孟夫人订官服的那件制衣店,如果老板他们还在的话,立即将他们抓来!”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这个时候,云卿已经不管这样抓人是不是对的了。
沈家是做刺绣纺织起家的,对于布料染料这些东西,可以称得上是行家。当日沈茂因为遇见泥石流没在家中的几个月,云卿将这些程序都弄的清清楚楚。她知道,不是孟祈佑故意穿白服上殿,而是有人在他的官服上做了手脚。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那是一种见光褪色的布料,百官从府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尚未明亮,而随着到了金銮殿上议事开始,光线越来越亮,而官服也随之颜色褪掉。
在行内人看来,这算不得什么秘密,仔细检查了布料,就知道染料有问题。但是外行人就不懂了。
云卿想了想,又唤了流翠进来,道:“你现在立即去追汶老太爷的马车,让他将这封信交给十公主的陪读章滢,务必快一点。”
宫里没有宣召是不可以随意进去的,但是汶老太爷是个例外,他每天都要在宫中去看西太后的病情,所以他有这个资格。而且因汶家的名声,汶老太爷也可以在宫中随意走动,而不惹人注目。
孟祈佑被抓的事情,章滢一进宫,肯定很快就会知道了,为了不让章滢自乱阵脚,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以免这些天的隐忍都白费了,她必须要写信通知章滢。
流翠看云卿满脸的肃色,眸色认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接过云卿的信后,就往外去喊马车追汶老太爷的马车了。
处理好这些事后,云卿坐在椅子内,望着打开的窗口透进来的春光,偶尔一两只蝴蝶在花瓣上飞舞着,相互追逐戏耍,颇为轻松的模样。
她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映进曦光之中,却像是看向很远的地方。这京城比起扬州来真的是乱的多,暗流汹涌,皆在那看不见的阴暗之处。在这里生活,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了别人的棋子,做了利益下的牺牲品。
云卿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又喊了一声。御凤檀派给云卿的暗卫是一支,桑青是这支暗卫的队长,大部分事情都是由他接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副队,在听到云卿的声音之后,他也出来了。
“夫人有何事?”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出现在云卿的面前,云卿记得御凤檀说他的名字叫桑六。
被他唤作少夫人,云卿有一瞬间不适,但心内也觉得坦然了,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称呼,而是道:“你将孟祈佑孟大人的事情告诉世子,让他想想办法,若是不能直接将孟大人救出来,可有法子拖延几天的时间。”
只要孟祈佑的处刑时间不要这么急迫,就算多出一两天,总能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待到明帝不那么愤怒的时候,也许就好办多了。
“是。”桑六同样也是很精练的应下,并不多说话,接下命令之后便走了出去。悄无声息的就像刚才屋内并没有其他人来过一般。
过了没多久,桑青就再一次出现在了归雁阁中,看着他两手空空,云卿心内止不住的焦急,然而面色却很沉稳,问道:“是不是都走了?”
桑青低头道:“属下到了那家制衣店的时候,那家制衣店老板家中上下,包括丫鬟一共八口人,已经全部死了。”
云卿的瞳孔一下子放大,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她一开始就是做好了准备,制衣店的老板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敢再留在这里的。但是幕后的人比她想象的更狠,直接将所有人灭口,这样的话,很难再从这家老板这查出什么线索来。
好在她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种步步为营之人,手段自然是慎密。现在只看御凤檀的了,他一定有办法让这件事拖延两三天。毕竟养兵千日,而用兵一时,慧空大师在宫中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用来受人尊敬的。只要他接到御凤檀的传信,巧妙的设下一个天机,这样的话,就能将孟祈佑的处斩时间拖延。
虽然心里有了把握,然而云卿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像是会有什么事情就这样发生一般,超出她的预料之中。
紫禁城中。
安嫔所在的暖心堂里,正传出一阵阵哀求的声音。
只见一着了水红色长裙的女子正跪在东阁中,对着安嫔,哀求道:“娘娘,求求你,到陛下面前帮章滢的舅舅求求情!”
安嫔是一个眉目温和的妇人,她的样貌在后宫中并不算得最出色的,然而眉目平和,有一种宁静的美丽,此时她正慈目望着跪在面前的女子,眉头却是轻轻的蹙起,带着一丝为难道:“章滢,你舅舅在金銮殿上穿白色官服,正和宫中生病的西太后相冲撞。连耿大人求情陛下都不理,可见此事之严重。我去求情没有什么作用的。”
安嫔并不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嫔,而且她也入宫多年,已经不再是年轻貌美之时,比起耿沉渊来,她的分量远远不够。
章滢此时心中乱成一团,只觉得一颗心脏都揪成了一团,她不明白,舅舅的官服怎么会变成白色的,但是她敢肯定,舅舅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