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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死城就一个城主,再带几个鬼兵鬼卒,能花得了多少钱?这儿又不用修马路。更不用今天修好了,明天挖开埋电缆,后天再修好,大后天又挖了埋水管,再大后天又重修。城主也不用向冥王缴什么政绩,去建什么标志xìng高楼大厦,再建什么花园广场。总之,这儿在城建方面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枉死城自亘古是什么样子,到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张秋生还是不明白,他问:“你还漏掉了一个问题。房租。商家不缴任何税费,但房租总要缴。商家没有生意做,必定要亏房租。还有,城建上不用花钱,但鬼兵鬼卒总要发工资。靠收那几个城门税恐怕不够吧?”张道函愿意与秋生说这些,他认为通过思考与提问,再加上他的回答,可以慢慢让秋生从白痴状态恢复过来。他说:“没房租要缴。这些房子都是商家自己的,没人会租房子做买卖。生意这么萧条还租房子做买卖,那就是十足的糊涂鬼了。生前糊涂还情有可原,死了还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在这枉死城也待不下去。一顿饭过程就被别的鬼当早餐吃了。或被这些商家抓去做成物品卖了。”
抓鬼做物品?张秋生惊诧莫明。这儿的鬼就相当于阳世的人,能随便抓人做物品,那不就相当于阳间做人肉包子?枉死城最大的可能是没什么法律。可是即使没法律,也应当有什么规矩常例,原始部落还有习俗呢。虽然张秋生自己在恶鬼道修罗道,甚至畜生道都吞噬别的恶鬼修罗。但那是环境决定的。他不吞噬别人,别人就要吃了他。这就像在战场杀人与在和平城市杀人的区别一样。在战场杀人的是英雄。在和平环境杀人,那就是罪犯。就像他杀了伍少宏与王绍洋他们一伙,无论自己多么有理也不能否认这是犯罪。自己得赶紧跑路,要么就得乖乖被jǐng察抓,或者投案自首。
张道函指着沿街的店铺说:“这些商家卖的所有物品,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运用他们自己的yīn灵气制作,另一种就是抓别的鬼做的。幽冥界不像阳间有各种资源可供利用,这儿没有什么矿山可供开采。又孤yīn不阳,五行不全,造成万物无法生长。你说这儿凭什么制造器物?所以只能用自己修炼得来的yīn灵之气,或者用别的鬼的yīn灵之气。你别拿阳间的法律往这儿套,即使是阳间的法律对强者也全无用处。弱肉强食在哪儿都是一样,只是表现的方法不同罢了。”
弱肉强食这个道理张秋生懂。生前要不是他家太穷,爷爷nǎinǎi又只是鞋厂的普通退休工人,王绍洋这伙流氓也不敢欺负姐姐。而姐姐的惨死都没有让王绍洋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还不是因为伍少宏是jǐng察?而伍少宏的叔叔又是市中级法院的副院长?
经过怨孽海的炼化,张秋生现在已经没有一点恨意。但道理还是这个道理,它不因执念的消失而改变。如果能带着前世记忆去投胎重生,首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让自己强大。我不欺负别人,别人也休想欺负我。可是我为什么要投胎做人呢?在阳间是过rì子,yīn间不也照样过rì子?我从此不再抓别的鬼吞噬了,别的鬼也休想吃我。就这样挺好,何必投胎!
张道函虽然不知道秋生心里的具体想法,但小朋友对阳世没有一点留念还是可以看出来的。用心如死灰来形容现在的张秋生那是一点都不为过。也只能慢慢开导了,这事急不得。
既然决定留下来,这儿的情况就要弄清楚。张秋生问:“您还没
说城主怎样给鬼兵发工资呢。还有,您说这些店铺的房子都是店主自家的。那这儿可以随便造房子吗?新来的鬼肯定都弱小,是不是都要被吃或被抓?那枉死城不是没新鬼补充来源了吗?”嗯,这孩子是真的打算在枉死城住下了。张道函一时没想出开导的办法,对这个提问还得好好回答。不能造成我在糊弄他的印象,否则以后说话他都不信了。张道函说:“城主无需发工资,或者只发很少一点吧。枉死城里有很多势力强大的派别。每一个派别里都有牛逼的人物坐镇。这些牛逼人物城主也奈何不得。他们大多在阳间有香火供奉,甚至受万人膜拜。你要想在这儿住下来,记住这些派别就非常重要。知道了枉死城里有众多派别,那么对这儿的一切疑问就都迎刃而解。
鬼兵就是各个派别支出来当差的。鬼兵的花销也由这些派别出。能不能随便造房子我不知道。但没有大实力的鬼压根造不出来房子。刚才说了,这儿的一切都是要yīn灵之气来制造。没有强劲的实力,别说造房子就是一粒花生米也造不出来。
凭你的实力造房子当然足足有余。可是造出来之后你得能守住,不要让别人抢了去。凭你的实力还真没人能打得过你,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你再么厉害,又能打得了几个?
这些商铺说是商家自己的,实际上都是各个派别的。里面的掌柜实际上是支派来的而已,就像现代阳间组织人事部门任命一样。各派别势均力敌,谁也别打谁的主意。
至于新来的鬼会不会被吃被抓?糊涂鬼肯定要被吃被抓了。聪明的一来就要投靠某个派别,背靠大树好乘凉。你要想待这儿不走,也要投靠某个派别。”
投靠某个派别?张秋生虽然白痴了,但并没傻。监狱是个大学校,他生前有近一半时间在监狱度过,一些基本法律知识还是懂一点的。最起码他知道权利与义务相一致原则。投靠了某个派别,这个派别给你提供了庇护,那你就要为这个派别做出一定贡献。用俗话说就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张秋生试着问道:“那如果我投靠了某个派别,他们需要我做什么呢?”张道函仰望星空。哦,不对,这儿没星空。他只是仰脸向上,长吐了一口气,说:“像你这样的,肯定不会让你去守城门。至于具体要你干什么?谁能想得到呢!各派那些牛人的脑袋本就异于常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异想天开叫你去做那匪夷所思的怪事?如果你一不小心投靠的那个派别的老大或老二,哪怕是老八老九反正在派别中很有地位的一个人是金兀术。金兀术叫你把岳飞给杀了,你杀不杀?”
张秋生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这也太可怕了吧?他结结巴巴的问:“岳,岳,那个武穆王岳爷,岳爷也在这儿?”张道函不负责任的说:“我也不知道。这儿这么大,这么神秘,我也无法调查。反正这儿牛人多的数不清。像岳飞这样的人,他是屈死的,死后肯定要上这儿。虽然阳间尊他为神,可从他那个时代起天地已然不通。他飞升不了仙界,进不了天庭,只有来这儿。像他那样的人,你认为他会甘心投胎做一个普通老百姓?”
张道函活了几世,总共两千三百年。就从来没做过政治思想工作。他的两千多年,要么就是与别人打斗,要么就是摸到哪个深山野洼去修炼。朋友也就那么三四个,还动不动就上百年不见面。像这样认真细致绕着弯子劝张秋生不要留在幽冥界,对于张道函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张秋生还不死心,问道:“那么我先调查一下,看哪个门派当家的是好人再去投靠不行么?”张道函说:“能先调查清楚当然是好。可事实上却不可能。我们在这儿待不了多久。大概就他们吃一百多顿饭的过程,相当于阳间的一个来月吧。这还是我的经验,要是你恐怕只待到十几顿饭的过程。因为我已经来过这儿几次了,他们知道我不好惹,再加上知道我在这儿待不长,他们才忍耐着。这么一点点过程,你能调查出什么来?”
张秋生无语了。不过他现在是没执念的人。这儿待不住,那就不待吧。我回黄泉道上去,就在那儿坐着也不错,有追风陪着也不寂寞。
两人一狗,在枉死城东游西逛。枉死城有一门好,没有电线杆,不用担心一不小心撞上去。也没汽车,走路发呆不用担心被汽车撞。偶而有一辆马车路过,速度也不能与汽车比完全不用担心。很少的行人,都是急匆匆像是赶着去办事。绝没有像他们两人一狗这样悠闲的逛马路。
“老张,你来了!”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欣喜的大叫。张道函闻声回头,也大声说:“哈哈,原来是陆兄。杜老呢?你们俩不是形影不离的么。”
叫陆兄的说:“在,在这儿呢,只是喝醉了。”陆兄话刚说完,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谁说我喝醉了?”
张道函轻声对张秋生说:“这两个人,一个是陆羽,一个是杜康。”见张秋生一副茫然的样子,知道他没听说过这两人,于是小声说:“陆羽是茶仙,杜康是酒圣。”
张道函对陆羽马马虎虎,对杜康可是非常尊重,他对杜康鞠躬行礼,口说:“陛下近来安好?”杜康醉眼朦胧地摆摆手说:“别跟我来后世那一套。我就问你醪丹带来了吗?”
张道函面露愧sè地说:“没有,那孟婆汤太厉害,这次喝多了,回到阳间就完全忘了这事。”陆羽插话说:“想来我的茶丹也是没有了。这也怪不得你,我懒得投胎转世就是因为这孟婆汤太厉害。如果转世后不会喝茶,我还不如就待在这枉死城。”两人都没责怪张道函失信,但均扼腕叹息,像是痛失什么无比珍贵的宝物。
张道函又说:“不过,我还是带了一点过来。是在阳间炼了自己用的。没用完就被雷劈死,稀里糊涂就到了这里。”说着拿出两个小瓷瓶,一个随手给了陆羽。另一个瓷瓶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到杜康手边。
杜康与陆羽二人如获至宝,双手接过瓷瓶,放鼻子上闻闻,小心翼翼地放入怀里。张道函又拿出一个大袋,对陆羽说:“这里是茶叶,也是我在阳间平时喝的。”陆羽激动的连声感谢,对张道函说:“老哥,这,这,真真的是万分感谢了。阳间的茶叶必定是比我自己用yīn灵之气炼造的要真。”长叹了一口气,又说:“我是多久没喝过真正的茶了?有时真想回阳间去。可是那孟婆汤一喝,再投胎转世,我陆羽就不是陆羽了。如若投生为贩夫走卒,屠户卖潱鳎旖虾玫牟枰吨坏毖俺=饪手铮癫皇亲魈煜轮竽酰堪Α背び醵烫荆锌灰选S肿テ鹨淮椴枰斗疟亲忧靶幔⒈账鬯剖翘兆碓诓柘阒小
张秋生生前就不喝茶,对茶之一道全无研究。此时看着那茶叶,一点门道都看不出来。幽冥界没sè彩,捧在陆羽手心的茶叶形状倒是茶尖,成sè只是略有浓淡区别的黑sè。
张道函又拿出两个大坛子,递到杜康面前说:“这也是我酿来自己喝的。只剩这两坛了。”杜康大喜若狂,连说:“好好好,好。阳间的水总是比我自己炼的要好。我得想个法子保存。不然阳气跑了,酒就没了。”
陆羽此时已度过最初的陶醉,开始挑毛病:“这茶不纯啊!味不纯,形也不整。我告诉过你,茶要在常年有雾的高山之上采摘。还有,一定得由及笄年华之女子采摘。为何?实因这样的女子手小心细,采摘之时不会破形。我都反复——”
张道函与陆羽是一点不客气,听了陆羽的絮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