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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问:“郑老师,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北上的列车上。车上。”
我好奇:“在车上?”
电话:“对,在车上。今天晚上,9点1刻到达我们江南车站!”
我又跳起来:“爸,妈,郑老师回来了,9点1刻到站!”
爸爸妈妈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不知什么原因。“你问清车次了不?”妈妈问我。
“今晚9点1刻!”我大声报告,“没错!”
“你去接车吧!”爸爸指示,“叫孟空军。”
“不,我们全班同学一起去!”我激动地说。
“人多了麻烦,小心又引出事端。你自己去就行了,表示表示心意。”妈妈劝导我。
我心里虽然有些不同意,但表面装出十分赞同,我不断地点头,满脸春风地。
7点还没有到,我们就来到车站广场恭候。
晚上9点1刻,出站口挤满了人,多半是我们班的。我惊奇:是郑老师挨门挨户去了电话还是孟空军走漏了消息?
我举起了牌子,牌子上用中文英文写着欢迎标语:“郑老师,您的学生欢迎您!”更多同学举起的是彩色小旗,上面也写着迎接老师的标语。
郑老师大概是为了给我们一个盼望一个惊喜,是最后一个出站的。
他向我们奔来,我们向他拥去。他一出站,被我们包围得水泄不通了。旁观者无不向我们郑老师投以欣羡的目光,向我们同学投以赞赏的目光。
啊,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想不到电视台的记者们正在采访什么。他们一见到我们,有位小姐紧紧地跟着我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迎接我们的下岗老师。”
“下岗老师?”女记者似乎听到了个新词儿,惊讶得很。
“不,不叫下岗,叫解聘。”孟空军更正。
女记者更生兴趣了:“哦,你们对这位老师为什么这样有感情?”
我笑道:“说来话长呢!”
女记者:“是不是老师衣锦还乡了?”
我指着王娜:“你是节目主持人。你回答记者的提问吧!”
王娜往后退:“请你采访我们的老师吧!”
摄相机很快地把镜头对着郑老师。
郑老师急忙拒绝:“谢谢。我是个被赶下台的老师。不值得采访。我只觉得我们的学生可爱,你们去了解他们,为他们说说话吧!”
我们你推我辞,使女记者不好怎么的了。最后,女记者无可奈何地揪住我不放,那镜头也对着我来了。
“你这位同学眉毛眼睛一起动,心里一定最灵,也一定最美。班长是你吧?”女记者把话筒靠近我的嘴边来了,我忙指着方小春说:“他是我们班的副班长,你采访他。”
“最有发言权的是副班长!”女记者真会拉人。这时方小春脸上笑眯眯,我想他心里也一定是甜滋滋的。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江南中学高二年级C班的。”
“你们老师是怎么下岗的?”
“我们不清楚,请你去采访校长。”
“你们认为这位老师应该下岗吗?”
“我认为不应该。郑老师是位好老师。”
“对,郑老师是位好老师!”大家一起举起了小旗,表示拥护。
镜头马上转向了我们大家擎起的小旗。
“那为什么——”女记者问。
“请你们去采访我们校长!”七嘴八舌。
记者们向我们投以含蓄的满意的微笑。
第二天早自习,我们教室里特别乱,议论纷纷,吵吵闹闹,话题中心是昨天的电视采访。
“哈哈……”女同胞个个笑得凶。
“王娜,你好神气!”
“副班长,你好野心,踢开班长闹革命!”
“也像郑老师一样,搞独立王国。”
张磊装出校长的模样,大腹便便地走上讲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们还吵嚷什么?是不是要翻天了?你们知道我是校长吗?你们知道我是何主任吗?谁授权你们以江南中学的名义接受电视台的采访?谁呀?你们要是知情不报,顽抗到底,我[奇书电子书+QiSuu。cOm]就把这个班开除球籍!大大的开除!为恶的,必办,决不留情,大大的不留情。”他不笑,可大家被逗得笑翻了大!
唉,乐极生悲?好景不长?
“造反了!猪!比猪还蠢!狗!还不如狗,狗通人意。你们是王——八——蛋——!”出现在教室后门的是河马主任。
我们这些“猪”“狗”们都通人意了,不再“王八蛋”了。
张磊有特技功能,脑袋一缩,人不见了。
为了显示主任的威风,河马主任登上了讲坛。他满嘴的“猪”“狗”“王八”骂着,也许还想把在厕所里学到的脏语痞话都搬出来,他越骂越激动,全身缺氧了:五官扭曲,手脚颤抖,大有大厦将倾之势。他忙从口袋里掏出了药瓶。服完药,他的脚在讲桌下一踢,把个张磊给踢了出来。张磊的双簧演得好,尖叫一声。
“跟我出来,方小春,王娜,白龙,孟空军!还有——张——磊!”他气得语不成语了。
河马主任点名之后,肚子一挺,扬长而去。
“他河马伤人父母,我们不去!”我向大家挥手。
河马主任又驾临敝班,吼声如雷,但我们只当没听见。他双目起火了,终于失去了自控,“妈的”起来。但是我们更加岿然不动。
一会儿,校长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正了正眼镜,扫视大家,过了好久才开金口。
“点了名的那五个同学,请你们出来一趟。你们不要耍孩子脾气,有话好说嘛。”
我们是吃软不吃硬的。
“刚才何主任怎么叫你们不动?”校长有几分自得,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我回答:“他侮辱我们的父母!”
校长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惊疑,问道:“真有这么一回事?不至于吧。我们的老师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我们从来不说冤枉人的话。”
校长点点头。
“白龙,你把他的原话说一遍,行吧?”
“我说。他说,你们是猪,还不如猪;他说,你们是狗——还不如狗。狗通人意,既然我们是猪是狗,那么我们的父母不也就是猪狗了?”
“是呀!”我们几个附和,“请校长评理。”
校长脸上的表情很不活跃:“是的,骂人,不尊重人是不应该的。但是……”
“校长,要是我们学生骂了老师,你会怎么样?”王娜娇滴滴地问。
校长笑道:“你真会针锋相对!”
我保持着“稍息”的姿势。有啥了不起,充其量再为我贴张布告嘛。贴张布告,还不等于打了一次免费广告?
“是谁通知你们到车站迎接郑老师?”校长板起脸孔问。
“郑老师。”我回答。
“郑老师?通知了全班?”
“不知道。”
“这次活动到底是谁组织的?今天,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
“方小春,”校长点他的名,他浑身颤抖,“你有什么资格以学校的名义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是他们硬要我回答。”方小春流泪了。
我忙插话:“是我们全班同学推举他。”
“第一个出来推举的是谁?”
“也许是我吧!”张磊双眼注视着死板板的天花板。
我抢着说:“不,是我。”
“不,是我。”王娜还高高地举起了手。
“不,是我!”孟空军声音最大。
“这里不是演戏!”校长把衣袖一捋,看来势要动武了。
“不是他们,是我!”方小春的胆子也壮了起来,他在斗争中长才于。
校长无可奈何地拨起了电话:“快来!”
河马主任来了。
“把他们都带出去,分头写交代材料。”这是蠢人的破案方法,想从材料中找出矛盾,打开缺口。
河马主任的心态,我们洞察得出:他想借此机会搞点报复,但又不敢明目张胆。他怕我们背后收拾他。“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他最怕的是暗箭。他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给我们每人一桌一椅。而且将桌椅上的粉笔末弹干净。他给我们把这些准备工作做好之后,看报去了。
我们不谋而合,材料的第一句话都是这样写的:第一个出来推举的是我。我们普通班的哥儿们就有这种义侠肝胆。决不像重点班的那些人,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基调不变,详情末节,大同小异,无懈可击。
河马主任要是在过去,见到这样的交代会暴跳如雷,但这回不一样,只说了句冷淡的话:“回班里去,老实上课。材料,我报送校长室。”
我们喊了声“万岁”,猫跑鬼跳地回到教室。
交代材料交上去了,我们的心里并不踏实。我们怕河马主任在校长的压力下搞反扑。
我们进了厕所。
“孟哥,没事了吧?”方小春问。
“河马会卷土重来的。他是个强者,不会轻易放我们;再说,要是校长说声‘不行’,他还能不再揪我们?”我说。
“龙哥言之有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但是我有办法——来个先发制人。”空军的浓眉毛顿时一扬一舒。
“先发制人?我们已经被动了。”我说。
“你们别急,我自有妙计。”
“妙计?”
“不说妙计,可以说我手中还有一张牌。”
“拿你爸那电老虎来吓吓他?”我说。
孟空军直摇头:“哈哈,现在的电老虎已经成为纸老虎了。人家有的是钱,怕你不供电?再说,你有电不供给,留着能顶饭吃?”
“那你手中有什么天王牌?”方小春问。
“我问你?是校长大还是电视台的台长大?”孟空军神气地质问我俩。
“台长是副处级;校长也是副处级,你说谁大?”我故意反问。
“你说,谁怕谁?”孟空军又问。
“当然是校长怕台长呀!如今,谁不怕电视台曝光?电视台会曝光,吓得官儿喊爹娘。”
“哦,你叔叔是电视台的记者!”我惊喜得跳起来。
孟空军更眉飞色舞:“现在不是记者了,是台长!哼,台长!在市里,经常有人请他吃高级餐,住高级宾馆,一个小小的校长,陪酒还不够格呢。”
孟空军的致命弱点就是有点好吹。常常吹得叫人产生反感。不过,他这番吹嘘,我们听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对,你说怎么办?”方小春问。
“我给我叔叔去个电话,把我们受难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要他们把校长抓起来。”
“那是张磊爸爸的权!”
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天,我们又被政教处带走了。这次没有王娜,可能王娜家又给校长送了进口皮衣。
“你们几个人不错吧,恶人先告状。”校长一脸怒气,“对不起,我还是要抓你们。在这里,你们是学生,还得受制于学校。你们把状告到哪里去?谁为首?”
我们都不说话。
他继续追问:“电视台来电话,说什么新闻自由,你们的自由受到限制。真是不负责任的批评。你们说,谁为首?”
孟空军向我眉毛扬了扬,递了个眼色,好像是征求我的意见。
“是我。”孟空军十分镇定地回答。
“不是你?”校长红丝的眼里向我投来恶心的目光。
我有反感:“你为什么怀疑我?我是男子汉,不会用躲躲闪闪的言词掩盖事实。”
“果真是你?”校长向孟空军投以惊讶的疑惑的目光。他的目光似乎在说:你孟空军有如此胆识?没有白龙的支持,你敢如此胆大妄为?
“是我,确实是我。”孟空军言词清楚,语气平静,好像和同学说话一样。
“果真是你!你是打电话去的?”
“不是,是我叔叔到我家来看奶奶,我顺便说起这回事。”